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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有句谚语:“英国绅士最重要的事物有三:妻子、情妇和赌注登记簿。”
英国对赛马运动的热爱应该是举世皆知,但是赛马最初在英国被称为“国王的运动”。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之前提到过那位颇有“经商头脑”英王詹姆斯一世,想复制“软黄金”中国丝绸,结果选错桑树导致创业失败。
英国的赛马行业便是由这位詹姆斯一世带头兴起。当他首次到访仍是荒野一片的纽马基特,就觉得这里非常适合骑马,更适合发展马业。
1665年,詹姆斯一世的孙子快活王查理二世创立了纽马基特镇银盘赛,他也是唯一一位获得该赛事冠军的英国君王。
查理二世对赛马运动的贡献巨大,纽马基特的两个赛马场“七月赛场”和“罗利英里赛场”都是为查理二世所建。因为国王觉得“七月赛场”夏天的阳光太刺眼,便在相距不远的地方又建了一个看台朝向相反的“罗利英里赛场”。
多亏了这两位英王的鼎立支持,纽马基特已经不再荒芜,而是英国著名的“赛马之乡”。
1750年,一群有钱有闲且热爱赛马的英国绅士们在纽马基特确立“英国赛马会”,并制定了一系列会员必须遵守的赛马规则。以便他们在酒足饭饱之后,拉来各自的爱马进行两两对决。随着会员、赌金、赛事数量的增加,比赛逐步引起了英国各个阶层的热切关注,赛马运动自此面向英国全民乃至世界。
但是赛马毕竟是高端玩家的游戏,要论受众比,还是起源于13世纪的英国国球——亨利八世称为“国王运动”的板球。
洁白的板球服,宽阔的草地,从王室贵族到乡村,板球从儿童游戏转变为广受英国绅士们喜爱的赌博运动。
还有盛行于英国男子大学的足球运动,以每间宿舍的10名学生和1名教士为单位,渐渐生成每支球队的参赛人数为11人的规定。
(1848年,因为英国剑桥和牛津大学之间频频举行的足球对抗比赛,足球运动历史上第一部文字形式的规则《剑桥规则》由此诞生。)
以及起源于17世纪泰晤士船工的赛艇运动……起源于苏格兰士兵的高尔夫运动……起源于12世纪法国“手掌球游戏”的网球运动等等。
俱乐部的赌桌已经不能满足这些无所事事的英国绅士们,开始热衷于将所有他们喜爱的运动加入赌博……
(根据英国2020年的《每日邮报》调查,英国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儿童有赌博经历。有35万儿童受赌博影响严重,平均每人每周下注17英镑。这个数据要是真的,英国的问题就真的很严重了。)
……
可怜肯特公爵和格洛斯特公爵还没从金衣馆险些一夜损失半幅身家的恐慌中恢复,顶着家人惊喜莫名的目光硬是宅家一星期没出门,就接到阿黛莱德王太后的亲笔信,让他们想办法为招待“沃尔图里皇家观光团”出力。
科迪利亚女王母女既然想留潘茜到平安生产之后,总得主动给人家找点乐子。
可女王毕竟仍是新寡,王宫总不能天天借下午茶的名头搞活动吧。
两位英国王室公爵反正也不能拒绝女王,更不想错过一个巴结沃尔图里皇室的机会,便拉来众多狐朋狗友组织了一系列的运动赛事,多得是下等人上赶着为他们出钱出力,联络各位人脉,尽快策划了一出轰动整个伦敦上层阶级的贵族运动会。
无数人为求一份运动会的邀请函而日思夜想、花费重金到处托人。
收到运动会赛程安排表的那天,受好奇心驱使的潘茜便决定赏脸看完全程。
每隔三天就有一场比赛,不幸遇到下雨就延后一天:格洛斯特公爵亲自下场参与的板球比赛;海军部队之间的赛艇对抗赛;两间贵族俱乐部之间的高尔夫比赛;牛津与剑桥大学之间的男子学生足球比赛;英国王室女王护卫队之间的摔跤比赛……
一个晴朗的秋日,因王夫国丧影响而关闭的七月赛场终于解禁。
豪华宽敞的王室包间里,铂金色卷发的小美人潘茜正在翻看着一本最新版的精装《纯血马族谱》。
挨着她身边坐的铂金色长直发大美人凯厄斯,用金叉选了颗一口就能吞的新鲜草莓,沾了奶油和巧克力碎块喂她。
清甜微酸的草莓,香醇丝滑的鲜奶油和瑞士巧克力,潘茜吃得心满意足,碧绿的双眸亮晶晶含笑看他。
凯厄斯忍不住低头,在她鼓动起伏的粉颊上珍爱不已地亲了一口:“有看中的吗?亲爱的。”
潘茜穿着一身薄纱镶边的落叶黄连衣裙,搭配蓝绿色金线绣花的短外套和白狐狸皮草长披肩,与裙子同色的发帽上装饰着一只几乎以假乱真的钩编蓝色知更鸟,秋日精灵般俏皮动人:“我只是随便看看,不打算要买。”
聪明的马儿认主,她在英国又住不久,买了以后还得运回科林斯,太费事了。
赛马都已经做好赛前的准备,趁着现在赛场下面人还不多,格洛斯特公爵便亲自过来敲开王室包间,想问问女公爵要不要去验看赛马吗?
乍看之下,一屋子风情各异的沃尔图里美人,男男女女、或坐或站的齐齐看向他,直叫毫无防备的格洛斯特公爵狠狠晃了神,捂住胸口痴痴呆呆的堵在包间门口半晌,全然忘记了言语。
全凭感觉下注的潘茜自然是拒绝去参观臭烘烘的马房,拉着凯厄斯和包间里的所有沃尔图里一起押了肯特公爵名下的7号赛马。
等贵宾包间都坐了人,便轮到手持看台邀请函的宾客进场,有拖家带口的,甚至还有牵狗的,赛场很快变得喧闹起来。
查尔斯·宾利花费重金托“南希”买来的露天看台邀请函,带着简·班内特和伊丽莎白姐妹,以及嘉丁纳一家来到七月赛场。
就在他们排着长队等待入场的时候,过于兴奋的嘉丁纳舅舅差点把身上所有的钱都输给了门口的一群骗子。
“真不敢相信,你怎么能当着宾利先生的面上这种当……”手里牵着小儿子的嘉丁纳太太,拽住丈夫小声的抱怨。
“行了别念了,没准等会儿我就赢回来了。”嘉丁纳舅舅正拿着一本介绍赛马的花名册研究。
和舅家表姐妹一起的伊丽莎白·班内特对赛马根本不感兴趣,她东张西望的观察着丰富多彩的人群,期盼能找到那个让她念念不忘的冷傲身影。
他肯定来了!他就在这里!他会在哪里呢?
“利兹……利兹——”得不到妹妹回应的简·班内特,视线落到明显心不在焉的伊丽莎白身上。
最近的利兹沉默了许多,似乎有了不能分享的心事啊。
查尔斯·宾利凑近简的身边,小声问:“她在找什么熟人吗?”
伊丽莎白的熟人?还能有简·班内特不认识的吗?
简收起心底的忧愁,她肯定不能当着宾利的面去探问妹妹的私事,忙转移话题道:“这里好热闹,宾利小姐不能来真是太遗憾了!”
单纯的简其实心里正因为卡洛琳姐妹的缺席而高兴,明知对方百般阻碍自己和宾利的姻缘,好脾气如简也不知道该怎么看待卡洛琳·宾利了。
“除非舞会,她最讨厌人多的地方。”查尔斯·宾利心虚的斜眼望向远处的贵宾包间坐席。
卡洛琳和姐夫赫斯特一家拿着达西转送宾利家的贵宾邀请函,应该早早就在包间里了。
“帮我押3号,50英镑。”赫斯特先生唤来包间侍立的男仆吩咐,随后看向对座的妻子和小姨子:“你们选好了呢?”
“我押1号,20英镑。”路易莎可算是安抚住了怀里的孩子,转头问妹妹卡洛琳:“查尔斯怎么还没来?达西先生都让人问过两次了。”
“我也下20英镑。”卡洛琳放下手里的迷你黄铜望远镜,跟着姐姐押了1号赛马,沉下脸纳闷的回道:“我怎么知道,他最近神秘兮兮,饭桌上都经常看不到人。”
赫斯特先生赶紧拿起望远镜:“要开始了,开始了——”
为各自马主而战的骑手们披红挂彩,跨坐在英姿勃发的赛马上,伴随着一阵枪鸣,从起点线上奔腾而出。
观众们呐喊助威,欢声鼎沸犹如雷动。
“跑啊1号——快跑啊1号——”
“快跑5号——”
最后胜利的当然是潘茜看中的七号。
刚才完全没注意听规则的简·班内特:“已经结束了?他们要跑多少趟?”
嘉丁纳舅舅无奈的笑道:“一次,亲爱的,就只有这么一次。”
伊丽莎白:“我们押中了吗?”
渴望回本的嘉丁纳舅舅刚才狠心,跟着宾利下注押了50英镑,今天可真的输得有点灰头土脸。
嘉丁纳太太控制不住情绪,扯着丈夫的袖子连声怒吼,50英镑啊上帝,他们嘉丁纳家过去的半年时间可都白干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匆忙写的,明天再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