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雷肆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再见到雷寒焰,毕竟被挖了灵根的人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谁知他只是闭关修炼了一段时间,合欢宗不仅取消了同他们的合作,还扬言称他们见到了雷寒焰。

雷肆当即决定要来亲自来看一眼。

他想,像雷寒焰那样高傲的、自命不凡的人,在南姝的手下讨生活,只怕会骨瘦嶙峋、生不如死。

可现在,雷寒焰负手而立,一袭靛蓝色劲装,掐出他的劲腰和宽肩,十足的力量感。

如墨的黑发束起,发顶上插着雕刻云纹的白玉发冠,看着简单朴素,实则却是一块上等的防御法器。不止是发冠,他腰间的镂空玉佩、手指上的蛇形戒指,全都是上品法器。

这些法器连雷肆这个雷家大少看了都眼馋,他却把它们当做装饰配在身上!

雷肆又气恼又嫉妒,阴阳怪气道:“想不到焰弟的生活如此滋润。”

寒焰看着他,“想不到一年过去,你也没什么长进,白瞎了我的天灵根。”

“你!”

没想到雷寒焰会顶嘴,雷肆被他怼的哽了一下,然后强忍怒火,讥笑道:“焰弟的口齿何时如此伶俐了?也是,玩物嘛,当然得嘴甜些才能讨主人欢心。”

原以为雷寒焰听了这话会愤怒不已,谁知对方竟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反倒从高大的桃花树上传来一声嗤笑:

“雷公子说得对,玩物嘛,就得嘴甜,所以像雷公子这种满嘴恶臭的,我还真瞧不上。”

南姝轻盈地从树上跳下来,正好落在寒焰的身前,她身量小,才到寒焰的胸膛,可气势很足,对寒焰的保护不言而喻。

“另外提醒一下,寒焰是我南姝的关门弟子,他的名字可是写在了剑宗宗谱上,可不是什么玩物。”

从听到她的声音,雷肆就有些飘飘然,明明是骂他的话,他却生不出几分怒气,甚至还想听他再娇滴滴的多骂他几句。

可见她这样直白的站在寒焰的身前,保护他、维护他,雷肆心中蓦地升起一股“凭什么是他”的嫉妒。

“南姝仙子,寒焰是我雷家的人,怎能成贵宗的弟子!”

南姝双臂环胸,理直气壮:“你搞错了,死掉的雷寒焰才是你雷家的人,这是寒焰,我南姝的徒弟。”

“什么寒焰雷寒焰,他就是我雷家的人!”

以前雷肆总希望雷家没有这号人,这会儿又争着说寒焰是雷家的人,这话连他自己听着都讽刺。

“是吗?”南姝讶然地看向一旁的明章,“阿章,我怎么听说雷家二少爷雷寒焰在完成宗门任务时死亡,尸骨无存,是我记错了吗?”

明章道:“师叔没记错,确有此事。当时师父正和灵蛇门尹门主手谈,听闻此事还十分遗憾。”

说着,他看向雷肆,一副追求真理公事公办的样子,“雷大少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师父和尹门主。”

雷肆顿时蔫了。

且不说秦亦初多护短,就这个尹门主是出了名的小心眼,被他惦记上,就得时刻警惕从暗处蹿出的毒蛇。

况且寒焰意外身亡、尸骨无存的事也是雷家放出来的,再争辩下去,只会打自己的脸。

雷肆只好退而求其次,对南姝道:“仙子仁厚,留他一条命。可仙子要小心了,我这弟弟的心是石头做的,捂不热。”

南姝轻哼一声,走到寒焰身边,脑袋微侧,贴在他的手臂上,一副被他蛊惑甘之如饴的样子。

“我自己的石头我乐意捂着,他想热就热,不想热就不热,你管的着吗?”

她眉眼含笑痴心一片,而寒焰呢,像冰柱一样立在那,不动也不笑,漆黑的眼眸毫无波澜,看上去毫不在意南姝的示好。

这种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心中女神为之倾倒的样子着实令雷肆发狂。

他双眼发红,咬牙切齿地看着寒焰:“□□的儿子果然不同凡响!寒焰,你娘若是知道她后继有人,肯定会高兴地活过来吧?”

原本耳尖泛红的寒焰闻言顿时冷了下来,像一座冰雕,浑身透着刺骨的寒意,看向雷肆的眼神冰冷又危险。

“不会说话就滚出去。”

见他发怒,一直处于下风的雷肆心里这才好受些,面上更加得意,“我说得不对吗?你娘不是□□,还是你不是□□的儿——啊!”

正说着,寒焰突然出手,精纯蓬勃的灵力来势凶猛,雷肆及时闪躲,脸上还是被灵力划出一道伤口。

他摸了摸脸,看着手上的殷红,不可置信地看向寒焰,“不、不可能!你怎会有灵力!”

寒焰不想同他多说一句话,以灵力为刃,一下接一下的朝雷肆杀去。

震惊之下,雷肆乱了阵脚,被灵刃砍了好几道,但修为摆在那,很快他就调整过来,双手掐诀,正要引雷灭杀寒焰,就被南姝一脚从碧霞峰踹了下去。

众所周知,玄雷宗是法修,不会御空飞行。

明章在雷肆侧后方,本来能拽住他,结果他不仅对雷肆求救的目光视若无睹,还刻意往后退了两步。

待雷肆“嗖”的一声掉下去,他才拱了拱手,“明章告退。”

人都掉下去了,他也不急,不紧不慢的走在小路上,直到有弟子急匆匆跑上来。

“大师兄,不好了!刚刚有人从这儿掉下去了!”

“死了?”

“没有!就是摔晕了,脑袋上好大一个包!”小弟子担心道,“看着是玄雷宗的人,大师兄,要不要把他送去救治堂?”

明章面不改色,“不急,让他再躺一会儿。”

玄雷宗大少爷?呵,不过也是个觊觎师叔的狗男人罢了。

外人一走,寒焰就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阿焰!”南姝赶紧抱住他,一边给他传送灵力,一边不赞同地批评,“你不该动用灵力!”

他的灵根已经修复好了,但还很脆弱,幸好南姝及时发现他的意图,将自己的灵力传给他,否则灵根肯定会有所损伤。

寒焰一直垂头不语,等南姝发现不对劲低下头看他时,发现他眼眶通红,睫羽也湿漉漉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阿焰...”

寒焰抬起眼眸看她,一滴泪珠顺势从眼角滑落,因为努力瘪着泪意,他的眼睛和鼻头都红红的,看着委屈又脆弱。

南姝伸手擦掉他的眼泪,想安慰他,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试探地伸手抱他。

寒焰没躲,甚至还主动往前凑了凑,把脸藏在了她的肩膀中,温热的怀抱像是安心躲藏的盔甲,寒焰不再忍耐,闭上眼睛,任由泪水翻涌而下。

南姝轻拍着他的背,试图想出几句好听的话来安慰他,结果好话没想到,倒让她想起了一件事。

“阿焰,你想去见你母亲吗?”

当年原身救下寒焰时,他嘴里一直嘟囔着“母亲”,这让原身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于是她悄悄去了乱葬岗收敛了其母的尸体,还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将她埋葬。

但这事她从未与人提起,南姝回顾记忆时也把这当成一桩无关紧要的小事,并未记在心里,谁知今日倒派上了用场。

她推开寒焰,把他的眼泪擦干净,强拉着他站到了月魄上,“走,我带你去见你母亲。”

怕他不信,南姝还努力回忆着寒焰母亲的样子。

“你母亲生的很漂亮,右边的脸颊上还有一颗红痣。”

“那天她穿着杏色的衣裳,像一朵杏花。”

“她没戴什么首饰,头上只有一支木簪,看着有些粗糙,上面刻了些东西,好像是一只麻雀。”

“是青鸟。”寒焰颤抖着嗓音打断她,“上面刻着的是一只青鸟。”

青鸟象征自由,那支木簪是他八岁时刻的,送给母亲的生辰礼物,希望他们能像青鸟一样自由,不用寄人篱下、受人白眼。

寒焰这下彻底相信南姝不是哄他,原本被秋风吹凉了几分的心又热了起来。

很快,南姝就带他来到了阳山,凭借记忆找到了那座小山包。

原身不知道她的的名字,只搬来一块石头当墓碑,上面刻着“雷寒焰之母”五个字。

寒焰跪在地上,抚摸着冰凉的墓碑,眼泪再次滚落下来。

南姝想着他肯定有很多话想对母亲说,再次踏上月魄,御剑离远了些。

等她抱着一些野花回来时,寒焰已经平复下来,还拔掉了坟上的野花野草,将坟包重新修整了一下。

南姝从剑上跳下来,“来的仓促,也没带什么祭品。我摘了一些花,希望你母亲能喜欢。”

说着,她弯下腰将花摆在墓碑前,还碎碎念道:“您放心吧,阿焰以后会过得很好,比雷家的所有人都要好,他一定会成为您的骄傲。”

墓碑上的“雷”字太碍眼,起身时,南姝顺手将它抹掉,她正要跟寒焰邀功,就见寒焰忽然走到她跟前,伸手捧住了她的脸。

南姝既惊喜又疑惑,“阿焰?”

寒焰没出声,只深深地看她一眼,喉结轻滚两下,然后低下头,轻轻吻住了她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阿焰就是行动派,能亲亲抱抱解决的事绝不多说一句话~感谢在2022-10-27 11:48:30~2022-10-28 11:35: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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