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女孩子被她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呀!师叔!你受伤了!”
“师叔快去包扎一下!”
南姝正在气头上,划破手掌的这点痛根本算不上什么,她正想拒绝,脑中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叮,请与一位徒弟对视一分钟。限时三分钟,奖励五点积分。”
南姝捏着手腕站起来,“你们稍等,我去处理一下。”
瓷片划得比较深,鲜血顺着手掌滴了一路,她刚想掏颗丹药来吃,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寒焰。
她连忙将他叫过来。
注意到她衣裙上的血迹和仍在流血的手,寒焰不自觉地皱起眉头,“你受伤了。”
“这不重要。”就剩一分半了,她可不想被惩罚,南姝急急道,“阿焰,看着我的眼睛。”
寒焰微愣,抿着唇照做。
她的眼睛很漂亮。眼型似桃花,眼瞳如琉璃,望着你时让人感觉她的眼中只有你一人。
念此,寒焰有些不自在,他轻垂睫羽,想去看看她的手,结果就被南姝惩罚般地捏了捏脸。
“别走神,看我!”
寒焰:“......”
她最近有很多奇怪的举动。不是从背后抱他,就是对他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也不需要他有什么反应和回答,就像完成任务一样,说完就走。
比如现在——
“好了,我走了。”方才还一脸紧张兮兮的女子这会又露出了笑脸,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转身离开。
寒焰的唇瓣动了动,想提醒她处理下伤口,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声,回了弟子房。
他一进门,云野就轻嗅两下,“什么味道,谁受伤了?二师兄?”
正在运转灵力的谢临清也睁开了眼睛。
寒焰摇摇头,“不是我,是她受伤了。”
“师父!”云野惊得跳起来,“师父怎么会受伤,谁这么大的胆子!”
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寒焰看他一眼,“应该是自己不小心伤的。”
“伤哪了?严重吗?”云野还在追问,琥珀色的眼瞳满是关心。
寒焰忽然不想多说,“你可以去看看。”
云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忙不迭下床穿鞋,“你说得对,我要过去看一眼。”
他像一阵小旋风飞速冲了出去。
谢临清见状打趣道:“小野真不辜负师父对他的宠爱,你瞧他急的。”
寒焰没接话,自顾自地在桌前坐下。
谢临清也不在意,又闭上眼继续修炼,可他怎么也沉不下心来。
最近他都没有和南姝单独相处过,倒是云野午后日日过去“请安”,直到傍晚才一脸灿烂的回来。有时回来还会分给他们一些丹药或者糕点,倍受宠爱的样子。
谢临清对云野没有意见,会讨人欢心,是他的本事。
但他不喜欢成为最后一个。
他撞见过南姝从背后扑过去抱寒焰,然后红着脸离开的场面。
她似乎把寒焰和云野都放在了心上,唯独忘了他。
有些不甘心。谢临清想,不过这样也好,她不来打扰,他才能全身心的修炼。
念此,谢临清深吸口气,努力的摒弃杂念,投入修炼大业中。
另一边,云野一溜烟冲进殿里,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今天有客人来了。
然而已经晚了,四个女孩子齐齐扭头,好奇地看着他。
南姝也惊讶地看了过来,“小野,有事吗?”
云野立在原地,局促地点点头。
他害羞的样子让人心生怜爱。
淼淼问:“师叔,这就是云师弟吗?”
“是的。”南姝朝他招招手,“过来见过你的师姐们。”
云野听话的走过去,双方问过好后,他便乖乖站在了南姝身后,偷偷去看她哪里受伤了。
南姝也没管他,顺着刚才的思路往下说,“这种背信弃义的人肯定不能留在我剑宗。”
“淼淼,你们拿着我的手牌偷偷把杏花和孩子接上来,我将此事告知训诫堂,让他们当面对质,若事情属实,必定废去杨民修为,将他赶出剑宗!”
四人闻言很激动,但淼淼又有些顾虑,“师叔,杨民是杨家堡的人...”
杨家堡世代锻造武器,与剑宗是合作关系。杨民则是杨家家主的次子。
南姝对此不屑一顾,“那又如何?他既入我剑宗,便要按剑宗的规矩办事。管他是杨家堡张家堡的人,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
听她这样说,淼淼四人彻底放心了。
怕耽误云野的事,四人起身告辞。
南姝对这四个相互帮助的女孩子印象很好,亲自送到殿门口。
见状,晴师姐红着脸道:“以前因为一些传言,对师叔有所偏见,今日才知道,师叔并不是传言中的那种人。”
说着,她突然跪下,双手交叠高举过头顶,“弟子向师叔赔罪,请师叔原谅。”
南姝惊得眼眸都瞪大了,忙伸手拉她,“这是做什么,我并未怪你。”
晴师姐眼眶红红地看着她,“师叔不知,我也曾求助师父,想让他为杏花母子主持公道。”
可师父说里边有太多的利益关系,只拿出些银两来救济那对母子,却对如何处理杨民闭口不谈。
在她的追问之下,师父甚至生气地说:“一个凡夫俗女而已,值得你为她费心费神,得罪杨家堡?晴儿,不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自毁前程!”
这话听得晴师姐心里发寒。
她忍不住想,如果她没有进入剑宗,不也是师父口中的凡夫俗女,杏花的人生可能就是她的人生。
如果没人为她们主持公道,一对瘦弱的母子会是怎样的结局?或许何时死了都无人知晓。
南姝听完心里也像压了块石头,喘不上气。
她沉默地将晴师姐拉起来,轻柔的擦掉她眼角的泪,“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幸好,这世间还有你们。”
“我们?”四人目露迷茫。
南姝微笑着点头,“你们手中有剑,又有一颗仁爱之心,好好修炼,用你们的剑去帮助更多的杏花,为她们主持公道。”
四人听完都睁大了眼睛,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后,顿时热血沸腾。
修道之人都以拯救苍生为己任,可苍生太过宽泛,让人找不到前进的目标。
但现在,她们找到了。
“谢师叔教诲!”
...
目送四人离开,南姝在殿门口站了会,心情才终于平复下来。
她回到殿中,发现云野已经勤快的将桌子都收拾好了。
见她进来,他忙走过来,清朗的少年音里满是担心,“二师兄说您受伤了,师父伤在哪里,严重吗?”
南姝摊开右手给他看,“没事,喏,伤疤都快不见了。”
难怪秦亦初的丹药供不应求,一颗丹药下肚,莫说血止住了,连伤疤都肉眼可见的消失。
眼前的手小巧白嫩,五指细白,指腹透着樱花的粉意。
鬼使神差的,云野竟拉住师父的手,轻轻碰了碰她掌心的伤疤。
等他反应过来,就看到自家师父歪着头,眸中含笑的看着他。
云野赶紧将手缩了回去,耳朵肉眼可见的泛红,他小声道歉,“弟子冒犯了。”
“无事,你也是关心我。”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云野对她的厌恶值已经降到了20,是三人之中最低的。
他嘴甜又体贴,南姝也不免把他当自家弟弟,多偏爱几分。
她走过去坐下,“小野,你大师兄在吗?”
“在房里。师父找大师兄有事?”
南姝揉了揉太阳穴,“头有些疼,想让他帮我按一下。”
记忆中谢临清很会帮人按摩放松。
师父有令,按理说他应该赶紧去把大师兄叫过来,可不知道为什么,云野不想去。
他咬了下唇瓣,尖尖的虎牙在下唇上留下两个小坑。
纠结片刻,他走到南姝身边蹲下,仰着脸请求:“师父,我也会,我帮您按好不好?”
不想打击孩子的信心,南姝自是应了。
云野看了看木椅,又看了看旁边的软垫,贴心的建议:“坐着不舒服,师父去那边躺着吧。”
躺着比坐着舒服,这样就算他手艺不好,师父也不会太生气。
南姝哪知道他这些小九九,就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到软垫上躺下。
云野回忆着母亲给继父按揉的样子,跪坐在软垫上,将南姝的头轻轻抬起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南姝惊讶,“做什么?”
云野一本正经道:“按摩呀,师父别动,我真的会!”
南姝:“......”行吧,这可不是她要占便宜。
云野的手艺确实称不上好,但胜在聪明细心,看到南姝皱眉就会立刻调整,习惯之后,南姝觉得还挺舒服。
许是殿内清凉,空气染香,南姝竟慢慢睡着了。
云野见状缓缓收回了手。
他有点骄傲。
第一次给师父按摩就让师父舒服的睡着了,真想去问问大师兄能不能做到。
但他不能动,会把师父吵醒。
他低下头看向睡熟的女子。
师父真漂亮。
第一次见的时候他就这样觉得,但他并不喜欢初见的师父,那时候她看着自己的时候很冷漠,上下打量的样子像是把他当做一个新奇的物件。
现在的师父就不一样了,师父看他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要笑,还想让她多看看自己。
窗外的风送进来一片花瓣,娇嫩的花瓣在空中飘飘荡荡,缓缓下落,落在了南姝的唇瓣上。
不点而朱的红唇比花瓣都好看。
云野下意识将花瓣拿掉,指尖擦过柔软的唇瓣,让他眸色顿深。
心中腾升的莫名情愫让他想紧紧抓住些什么,可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她。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