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睡裙漂亮吗?

电话挂断, 薄轶洲问她:“你哥说了什么?”

向桉憋着气把口服液喝完,眉头紧蹙,她实在不喜欢中药的味道, 瓶子轻丢进桌面的垃圾筐,回答薄轶洲:“我哥说给我买了东西, 让我回去拿。”

薄轶洲:“什么东西?”

向桉朝他转身, 右手在自己的脖颈间比了一下, 划了个弧度,愉快笑:“拍了套珠宝, 项链耳环之类的吧。”

比划的手放下, 她端起杯子喝水,把刚刚嘴巴里苦涩的中药味冲淡,强调:“说是送我们的新婚礼物。”

嘴巴里药的味道太难受, 她喝水喝得猛,被呛到, 薄轶洲从她手里拿过水杯, 另一手搭在她的后背,轻拍了两下:“慢点。”

薄轶洲抽纸按在她的唇边, 她同样抬手压住, 又咳了两下,因为动作幅度过大, 眼睛冒出生理性泪花。

待咳完,唇边的纸拿下来, 终于有机会把锅甩到薄轶洲身上。

她撑着岛台看过去,一手还按在自己的喉咙处, 嗓音哑着:“都怪你,非要我吃, 这药太苦了。”

薄轶洲轻挑眉,浅声笑道:“药苦也怪我?又不是我生产制造的药。”

语落,薄轶洲把她刚放在桌面的杯子拿过来,在水龙头下洗干净,重新放回架子上,之后取了第二层架台另一个马克杯,帮她冲蜂蜜水。

向桉眼神瞥到:“怎么换这个杯子?”

薄轶洲洗杯子的动作慢条斯理:“你前天买回来的时候不是说你喜欢这个,说不是这个杯子冲的水都不喝?”

她靠着桌子凝神想了一下,回忆起来,她确实说过这话,不过当时是开玩笑,只是随口一说。

她倚在岛台侧沿,安静地看薄轶洲洗杯子,心里说不上是怎样的想法,总之就想这么看着他。

看了几秒,无聊,脚尖轻轻踢他:“刚咳了好久,嗓子还哑。”

男人嗯了一声,用银质的长柄匙舀了一勺蜂蜜,放进杯子,向桉盯着他,脚尖又抵了一下他的脚,歪头看他,声音放软,很故意的口吻:“咳疼了呢。”

她最近经常用这种语气说话,不知道是好玩开玩笑,还是撒娇。

薄轶洲稍提唇,随着她轻轻也嗯了一下,语调缓慢,尾音稍显拖沓。

之后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他把盛了蜂蜜的杯子放在饮水器下,偏过头,单手撑着台面稍俯身,在她刚捂着的喉咙处亲了一下。

他嗓音磁性而悦耳:“这样还疼吗?”

他嘴唇温热的触感仿佛还留在自己前颈处,向桉腾一下耳朵有点热,之后忍着心绪的起伏盯着他的眼睛,佯装无恙,清清嗓子:“行了。”

薄轶洲笑,目光扫过她的眼睛,杯子从饮水器下拿出,用搅拌棒轻搅两下,塞进她右手:“那就行。”

......

向淮亭周一返回南城,周五接到向志华的电话,向志华在电话里告诉他王玲生病,他无奈,买了周六最早的一班飞机。

去机场是姜玥送的他,前一晚开跨国的视频会,接近凌晨才结束,真正睡下已经接近两点。

今早一早六点就起来,只睡了四个小时,人身体疲乏,确实还有些困。

去机场的路上,姜玥开车,他坐副驾,眯了一路,没有睡太熟,不过也缓了些神。

到地方,姜玥叫醒他,他搭在前额的左手按了下太阳穴,两秒后,才缓慢睁眼,之后直起身,去拿扔在前面台面的手机:“我大概去两天,周一回来。”

姜玥应声,转眼看到他扔在后座的衣服,没有提醒,不过也没有说别的话。

向淮亭在原位坐了两秒,侧身从后座捡了自己的大衣,左手打开侧门,稍低头,下车时,右臂的大衣勾住车饰。

他回头,正好和姜玥视线相交,两人短暂对视,向淮亭微微皱眉。

姜玥帮他把勾住车内装饰的大衣衣角摘下,收手点头,很公事公办的语气:“祝您路上顺利。”

她自始至终语气和动作都非常有分寸。

向淮亭眉心已经皱着,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两秒,接过她递来的钱夹,关上车门,转身离开。

中午十二点落地,向淮亭在飞机上小睡了一会儿,“未期”最近忙着拓展业务,前两年开发的几个游戏接连上市,其中两个遭对手恶意泼脏水,下了水军,说是抄袭,最近在打官司。

他确实忙,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不回北城。

下了飞机,没带行李,只拿了钱夹去停车场,他在北城的助理提前接到消息,带着司机过来接他,上车后,他给家里打了电话,车子走高速,不过半小时,到向家的别墅。

下车进门,看到王玲,才知道她没有生病。

脱了大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摘了腕表,皱眉走向客厅:“我爸呢?”

王玲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正在给家里阿姨交代今晚要准备的饭菜。

今天是向沛的生日,之所以叫向淮亭回来,一方面确实有事跟他说,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他能帮妹妹庆生。

先前向淮亭没有要的两家公司的经营权,向志华给了王玲,不过向淮亭之所以没有接手那两* 家公司,本意是想让向志华放给向桉,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被王玲参与进来。

王玲这两年多活跃于向家的公司,近段时间也忙,只能抽出周末的空闲稍作休息。

她从座位站起来,走到餐厅一侧靠墙的柜架处,把早上点的香薰灯灭掉:“他去公司了,晚会儿回来。”

向淮亭静默,随后顿了顿,手中的腕表放在茶几,他没有开口问,但王玲看了眼他的背影,片刻,还是解释:“我没有生病,我故意让你爸爸给你打的。”

向淮亭眉宇并没有舒展开,他右手在茶几桌面微不可见地轻磕了两下,王玲的话他想到了。

片刻后,无奈叹息,没应这句话,只是从茶几上捡了自己的手机,从沙发站起来,转身欲绕过沙发,往通往楼上的楼梯处去。

王玲跟过去,语气稍急,也凌厉:“你好久没回来,上周回来只是跟向桉吃饭,连家门都没有进。”

因为王玲的拦路,向淮亭被迫停住脚:“我是来北城出差,和她吃饭是因为还没有正式见过薄轶洲。”

向淮亭:“她结婚,我都没有回来一趟。”

两人站在距离楼梯口几米的地方。

王玲跟他争执:“说到底她不是你的亲妹妹......”

向淮亭打断她,声音有明显不悦:“都是我爸生的,怎么不是亲的?”

王玲噎声,不想被家里的佣人听进闲言碎语,她声音放低:“鸿之和向沛是我生的,他们和你才是流着一样的血。”

向淮亭几年前才知道家里的这些事,也是那时候知道自己和王玲的关系。

向桉的母亲和向志华没有离婚前,王玲和向志华就又在一起了。

王玲看他不说话,她知道这个儿子不向她,深深吸气,妥协,往后半步:“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你父亲想把家里的公司都交给鸿之,最近几家公司的股权在收拢,你就当时可怜可怜你弟弟,你必须站在我们这边。”

餐厅气氛有点僵。

良久,向淮亭抬步,路过她,轻勾衣领处的纽扣,往二楼走去:“没什么事的话,我明早的飞机回南城。”

......

向桉一直忙到周六才得空闲下来,中午回酒店给薄轶洲打了电话。

她出差的酒店在博安旗下,安排的套房,临着卧室的还有一间很大的衣帽间,她这次来的时间久,薄轶洲让人在衣帽间准备了所有她常用的换洗衣物,仅仅睡衣就有六七套,睡裙,或者是方便的长袖对襟睡衣。

此时她把手机扔在衣帽间的软榻,打开柜门,从里面翻找换洗衣物。

薄轶洲:“几点到北城,我去接你?”

还有时间,她想找了衣服洗个澡,睡半个小时,好不容易找到一件看起来很舒服的睡裙,在镜前比了比:“五点多,不用来接我,我要回家拿我哥送我的东西。”

对面薄轶洲沉吟:“直接从机场过去?”

“对,你不是晚上还有应酬?你忙你的就可以。”

说完她弯腰把手机拿过来,对着话筒:“现在方不方便,能切视频吗?”

薄轶洲在办公室,不过现在是午休时间,没人,也不会有人进来。

他应声:“有空。”

向桉:“那挂了,给你打视频。”

通话刚挂断两秒,薄轶洲的手机屏跳出视频通话,他划开接听键,画面直接跳出女人的身影。

她穿了条冰蓝色的吊带睡裙,裙摆只到大腿处,露出两条纤长笔直的腿。

“好看吗?”她两手展开,对着镜头大方展示。

薄轶洲目光从她的肩头,裙摆和小腿扫过......她是真的展示得很大方。

薄轶洲喉结不动声色地滚了下,右手摸到桌面的水杯,还没说话,又见女人上前半步,离摄像头近了点,稍俯身,又问了一遍:“好看吗?”

向桉:“我觉得很好看,你也觉得好看的话我就在家里也买一件。”

亭湖的住处她的衣服也很多,睡衣大多也是薄轶洲让人置办,仅仅睡裙就挂了两个衣柜,不过她记忆里没有她现在身上的这个颜色。

薄轶洲眼神又扫过她的身影,略有些无奈:“你觉得我会认为不好看吗?”

她当然不会觉得,打这个视频只是找借口想给他看看,不过他的回答,甚得她的心意。

“好啦,”她拿起手机举高,另外一只手对着屏幕轻抓了两下,做再见的手势,“我要和你挂了,拜拜。”

薄轶洲最后深深地看她一眼:“晚上我提前结束的话,去接你。”

向桉:“去哪里接我?”

薄轶洲平声,收敛起刚刚被她勾起的心思:“你家,你不是回去拿东西?”

向桉点头,已经抬步往衣帽间外走:“好,再说。”

今天天气不好,寒流引起的强降雨导致飞机延误一个小时,落地北城时已经接近七点。

从机场出发时,向桉抬腕看了眼时间,视线在日期上落了一秒,才意识到今天好像是向沛的生日。

她最近几年不常回家,跟王玲又生的那对龙凤胎更是不熟悉,向沛的生日她知道,但忙起来很多时候都不记得,反正王玲和向志华总会为她庆生。

不过好歹算是同父异母的妹妹,她想了想,路上还是让司机绕了一趟商场,买了份礼物,又买了蛋糕。

她正巧要回去,什么都不带有点不像话,况且向沛还是小孩子,大人之间的恩怨,不应该波及他们。

二十分钟后,车在向家别墅院前停下,她拎着蛋糕和礼物下车。

向家别墅一层,朝东的方向有一个伸出的平台,平时家里来客聚餐,或者是谁的生日,都会在这里办。

今天也不例外,她遥远就看到露台已经被装点好,气球彩带,鲜花布景,靠近花园的台子上有几米高的蛋糕。

她停足,看了一会儿,她已经好久不过生日了,从母亲去世到现在,即使在家里过,也只是简单地吃顿饭,像向沛这样的“生日宴”更是没有。

不过也不难理解,王玲是向沛的亲生母亲,所以从严格意义上讲,向志华,王玲,还有那对龙凤胎才是严格意义上完整的一家人。

她失落不足两秒,便抬步继续往那处走,她不是爱矫情或者伤感的人,而且她也不是独自一人,至少还有向淮亭。

然而没走两步,她再次步幅变缓。

她看到了站在蛋糕台一侧的向淮亭,他就站在靠近她的栏杆这侧,但刚刚角度问题,她走过来时要穿过一片小花园,树影挡住,她没有看到。

稍怔在原地,在她的概念里,向淮亭回来应该是第一个联系她,即使不联系她,也不会单独回来参加向沛的生日。

向桉轻轻吸气,松怔间正迟疑要不要再往前走,忽看到王玲从另一端走过来。

王玲撩了披肩,走到向淮亭身边,隔了几米的距离,两人背对她。

她听到王玲问向淮亭:“决定了吗,手里那点股份到底给谁,你是我的儿子,为你亲弟弟考虑考虑。”

“当年你爸要把你抱回来养,我才和你分开那么久,”王玲说到伤感处,“你已经知道几年了,也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