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桉低头, 装作把手包放在购物车的内侧架子上,装傻:“什么?”
薄轶洲松开握在购物车的手,盖在她的发顶, 把她的脑袋转过去,让她看回架子, 示意:“那个。”
“买吗?”他注视她。
两人距离太近, 他说话时又微微俯了身体, 向桉仰脸就能对上他的目光。
“你想买就买。”她快速道。
薄轶洲收回盖在她脑袋上的手,直身, 语调迟缓:“我确实有点想买。”
他说得自然, 向桉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两秒后, 右手带上他身前的购物车,把车推出去, 往收银台的方向去。
薄轶洲跟在她身后, 脚步慢了一些,视线缓缓下落, 瞧着她的背影。
向桉往前几步, 察觉他没跟上来,转头, 低声催促:“快点。”
薄轶洲走上前,伸手拉过购物车, 代替她把车又推到自己身前,两手撑在购物车的扶手, 和她一起缓慢往前走,语调不疾不徐:“急什么?”
向桉下巴点点前方马上就要走到的收银台, 声调依旧不高:“买那个。”
薄轶洲看她,她挽的低发髻散了一些,鬓边掉出几丝碎发,他抬手帮她拢在耳后,明知故问:“买哪个?”
“你刚说的那个,”向桉清嗓,握着他的手腕把他的手从自己耳边拉下来,“赶紧买赶紧走。”
两人推着车转到收银台旁的架子前,向桉瞄了眼货架,稍稍皱眉,之后轻咳一声:“怎么涨价了......”
薄轶洲不清楚价格,毕竟先前只买过一次,就是跟向桉一起买的那次。
他从货架上拿下两盒,丢进一旁的车内:“怎么涨价,你知道价格?”
“不是,”向桉扫了眼购物车,再看回货架,嘟囔,“之前不是买三送一吗?现在怎么买四才送一......”
她语声喃喃,像是真的疑惑。
薄轶洲笑了,目光在那架子上定了两秒,又捡了几盒扔进车里,向桉看他拿得多,赶紧上手压住他拦着。
扫了眼他身后陆续走过来,要结账的人,低声提醒:“够了,总不能一车都买成这个。”
薄轶洲收手,瞟了眼车内:“买四送一,不买够不亏?”
向桉把购物车调转了方向,推着他走:“不亏不亏,那也够了。”
她抬手点在购物车内:“你拿的都不止五盒了......”
薄轶洲垂眸看到她的发顶,须臾淡声笑,圈着她往前。
时间太晚,向桉也没有特别想吃的,和薄轶洲一起挑了两包装好的蔬菜,再回头看他:“家里有鸡蛋吗?”
薄轶洲半靠在购物车上,想了下点头:“有。”
向桉晃了晃左手装好的蔬菜,放进购物车内,又从冷藏柜里挑出一盒番茄,一同放进车里。
再从超市出来,薄轶洲手里仅仅拎了两个袋子,其中一个只放了两包蔬菜和一盒西红柿,还没有那个装安全套的袋子看着满。
回到家,向桉换了鞋,拐进厨房,把刚从超市买的东西从袋子里掏出来。
薄轶洲走过来,挽了袖子,在水龙头下洗手:“想吃什么?”
向桉刚把西红柿拿出来,举高,对着厨房温暖的光线看了两眼,确认蔬菜的新鲜程度。
听出薄轶洲话中的意思,垂手,转身看过去:“你要给我做?”
“嗯,”薄轶洲抽了纸巾擦手,从后面走过来,拿过她手里的那盒西红柿,放在台面,“想吃什么?”
薄轶洲的手指很长,骨节微微突起,指节分明,左手无名指处戴了婚戒,还沾有刚刚没擦干的水珠,很性感。
向桉不由多看了两眼,还没回神,一侧男人已经把西红柿的包装拆掉,问她:“看什么?”
她抬眸,和他对上视线,才发现他眼睛里稍有些兴味,大概是看到了她刚刚一直在看他。
她脸上不自在,轻咳一声,扬手打开头顶的柜子,拿出她先前买零食时顺带买的泡面:“煮这个吧。”
薄轶洲刚把西红柿洗净,从架台上取过刀,先是扫了眼她的脸,注意到她微微泛红的耳廓,再是目光落在她刚放在台面的东西上。
停了两秒,平声:“只吃这个?”
向桉两手离开泡面的包装袋,侧身转过来,靠在台面看他:“嗯,就吃这个,别的都太麻烦。”
她身上还穿着晚上吃饭的那条裙子,深蓝色长裙,黑色的长直发搭垂在肩膀,清冷中又带一点不易察觉的妩媚。
薄轶洲注视她两秒,之后右手抬起,沾了水的指腹捏了捏她的耳垂。
向桉被冰了一下,往后缩,警惕地看着他:“干什么?”
薄轶洲目光转回去,从前侧的碗中拿出两个洗净的鸡蛋,云淡风轻的声音:“有点红。”
向桉没听懂:“什么有点红?”
男人把鸡蛋敲开打进碗中,低沉声线染笑:“耳朵有点红。”
短暂的安静后,向桉反应过来,抬手也去摸自己的耳朵,转身要走,嘀咕:“你才脸红。”
薄轶洲侧身去拿筷子,另一手把她拦下来,右手抽过筷桶中的银筷,左手把向桉重新拉回身边,带她走回刚刚的位置,接着松开她去搅鸡蛋:“走什么?”
向桉不想跟他说话,抬脚想从他身旁绕开,却被他再次挡住路。
他身高腿长,有心堵她的路轻而易举,向桉举目看他,瞧着男人线条几近完美的侧脸。
他上身穿了哑白色的衬衣,袖口挽在肘间,半垂眸,神情专注地搅散碗中的鸡蛋。
她盯了他两秒,张口正想让他让开,男人忽的笑了,声音很轻,淡淡散在此时安静的厨房:“想你了。”
“都给你做饭了,不能陪我在这里站一会儿?”他说。
他话说得自然又随意,不带一丝旖旎,但低沉而又磁性的嗓音,本身已经足够引诱人。
几天没见,向桉确实也有些想他。
探手掩在唇边,虚咳一声,视线偏开,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眼睑下又有些发烫,她不常这样的,思绪游离几秒,右手抬起,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侧颊。
再之后手垂落,脸转回来,看回去,虽然心绪仍有起伏,但表情恢复了平静。
她抱臂,清清嗓,看近在咫尺的人,声音也放低:“那既然都给我做饭了,也给你点奖励吧?”
薄轶洲打鸡蛋的动作已经矜贵沉稳,像手中不是简单的鸡蛋液,而是什么工艺品。
“什么奖励?”他淡淡回。
向桉歪头看了他两秒,轻轻笑起来,随后踮脚往前凑了凑。
她凑上前,在他脸上亲了下,唇离开时声音很轻,带轻快的笑:“谢谢你老公。”
等向桉洗过澡再从卧室出来,薄轶洲已经帮她把面煮好,切了一些青菜碎放进去,看起来绿油油的。
向桉拉开椅子坐下来,吃了两口,起身去厨房拿了只碗出来,往空碗里挑出一半。
刚挑好,在外间浴室洗完澡的薄轶洲也出来。
在家洗过澡,他基本都穿睡袍,头发习惯吹半干,发尾有水珠,会滴在脖颈。
向桉伸头看过去,之后招呼他过来:“帮我吃一点,我吃不完。”
其实也不是吃不完,她想让薄轶洲陪她一起。
以前她自己住,白天上班,工作三餐也在公司解决,偶尔下班和纪以璇吃顿饭,回到家就是自己。
习惯了,并不觉得难受或者孤独,但现在莫名的喜欢和薄轶洲一起做一些事。
吃饭,在书房加班,或者偶尔在家看个电影,他不说话,只是坐在旁边,她却觉得比自己做这些的时候要舒服。
晚餐薄轶洲也没有吃多少,此时听她的话走过去。
走近,从她手中接过碗,再之后把她刚用来盛汤的勺子丢回锅里,右手拿着她刚塞给自己的面,跟在她身后,从厨房走出去。
向桉拉开椅子,坐在自己刚刚的位置,两手捧的碗也放在桌面。
泡面这东西,从来是闻起来香吃起来一般,她坐下后用筷子挑着吃了两口,回味了一下,又用勺子喝汤,再之后勺子放下,问薄轶洲:“好吃吗?”
薄轶洲习惯很好,从来是食不言寝不语,动作比她优雅一点,用银质汤匙舀了口汤,喝掉,再放下:“还行。”
向桉手肘撑在桌面,侧头看他:“纪以璇推荐给我的,里面有芝士粉,我觉得还好吧,味道有点淡。”
“也可能是你放了西红柿,感觉酸酸的。”她评价,企图把面不好吃的锅往他身上扣。
不过薄轶洲好像一点不介意她这种做法,西红柿明明是她买,而且是她想在面里加的。
他把勺子放下,点头:“我的错,下次不放了。”
向桉看着他笑,支着下巴摇头:“不,纪以璇的错,下次不听她推荐了。”
吃完东西,收拾碗筷,向桉那碗面没吃几口,薄轶洲陪她,倒是吃得多一点。
薄轶洲站在厨房,把碗中没吃完的饭倒掉,和刚煮面用的锅一起放进洗碗机。
向桉从冰箱拿了瓶果汁,拢着衣服走过来,站在他身边。
她里面穿了一条吊带睡裙,外面披了一件长袖的针织衫,针织衫没有扣子,只能两手拉着前襟把自己裹紧。
她安安静静站在男人身边,一边咬着果汁吸管,一边看他简单的收拾厨房,其实也不用怎么收拾,明天会有阿姨过来打扫,薄轶洲只是把该扔的垃圾扔进垃圾箱。
等最后两样东西扔进垃圾桶,薄轶洲打开水龙头洗手,偏头看她,问她:“站这里干什么?”
向桉在他的注视里摇头,吸管还叼在唇上:“想跟你挨在一起。”
薄轶洲落眸,把两手的泡沫冲净,眉眼松散带有柔色,洗完关掉水流,用纸巾擦净水珠,轻甩手。
之后两手扶上来,握着向桉的肩膀,把她往厨房外带,向桉被他推着走在他身前。
他看了眼她还在喝的果汁,半垂首,低声:“还喝吗?”
向桉“嗯?”了一声,回头,侧颊正好蹭过他的唇,颊边有温热濡湿的唇干。
她回神:“不喝了吧......”
该睡觉了,喝太多晚上可能要起夜。
问她的男人应了一下,拿过她手中的半瓶果汁,路过岛台时放上去,再之后右手滑下,牵住她的手,径直往卧室的方向去。
刚吃过东西,要刷牙才能睡觉,向桉跟在薄轶洲身后走进浴室,看着他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过来,之后拿了口杯接水。
两人站在一起,薄轶洲比她先刷完,在她低头漱口时,他的口杯已经放下,接着她被人捏住下巴,吻上来。
她右手还举着牙刷,卸力松手,掉落在地,宽大的手掌揽在她的后腰,她被人推着往后两步。
后脊贴上浴室墙壁,身前男人高大的身影遮住浴室光线,她被迫仰头承接这个稍显汹涌一些的吻,牙膏的薄荷香气* 弥漫在两人的唇齿之间。
薄轶洲捏她下巴的手松开,转而握上她的手腕,把她的手固定在头顶,攻城略地的吻之后,稍稍离唇,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沉哑声线:“刚在厨房说想我了?”
向桉被亲得腿脚发软,右手搭在他的肩膀,勉强攀住他的身体站稳。
她轻轻抿唇,咽嗓,声线和他的一样,微微泛哑:“嗯......?”
她反应过来:“是你说的,我没有。”
薄轶洲似乎也不在乎答案,应声:“嗯。”
他虎口卡在她的下巴处,捏着她的脸颊再吻下来,右手使力,搂她靠在自己身前,让她站稳,边吻边和她低声讲话:“那你有没有?”
向桉一时不清楚,只能依着他的话询问:“......什么有没有?”
她被吻得呼吸微重,说胡也断断续续。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抚在她背的手轻轻摩挲,稍显粗粝的指腹蹭在她细腻的背脊,有难忍的酥麻从攀着神经延伸她的大脑。
她两手搭在他的手臂,摩挲的动作没有消失,像是有意提醒她。
她终于想起,偏头轻轻喘气,回答:“想了。”
“想你了。”她强调。
薄轶洲似乎笑了,弯腰,抄着她的腿弯把她抱起来。
她身上的针织衫已经掉落在地,米白色的浴室地板,浅灰色的针织衫揉成一团,落在上面。
她单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脸往右侧偏,侧脸压在他的肩颈,想起晚上从超市买的东西:“好像在......客厅?”
“拿过来了。”薄轶洲回答她。
向桉一懵:“什么时候?”
薄轶洲把她放在床上,覆身上来,右手握住她的手臂,让她圈抱住自己的脖颈,左手拉开床头的抽屉,拿出东西:“刚才你洗澡的时候。”
向桉侧头看他,借着床头昏黄的光线,看他长指拆盒子。
他单手拆得慢,她等得无聊,搂着他的脖子抬身,亲了亲他的喉结,就是想亲他,对他的身体有些迷恋。
她能感觉到薄轶洲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之后放松,从胸腔滚出一声几近气音的笑。
他看回来,声线极哑:“亲哪里?”
向桉拇指压在他的脖颈前侧突出的地方,不怕死地按压着蹭了两下:“这里。”
薄轶洲搂着她稍直了些身体,向桉右腿被握着挂在他的腰间,他再度低头吻她。
卧室内暖色的光线洒了一地,侧面浴室的玻璃门关了半边,映着两人的身影,挂在男人腰侧的腿如一叶扁舟,纤细而长,轻轻晃动。
良久,向桉偏头喘气,出了汗,睡裙贴在身上不舒服,她动了动身体,但左手拇指仍然执着地按在他的喉结。
薄轶洲貌似知道她穿着衣服不舒服,撑在她身侧的右手抬起,撩起她的裙摆,然而预想中脱掉的动作没有来,而是他把裙角塞到了她唇边。
薄轶洲:“咬着?”
问询的语气,却并没有问的意思,他摸上她的左手,蹭着她的拇指一并压在自己喉结处,哑声沉笑:“谁让你一直摸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