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延这句话一出来, 向桉立刻皱起眉,她右手伸出,还维持和对面人握手的姿势, 却已经偏头看向他,眼神很冷。
商延大概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这句欠妥, 咳了一声, 掩饰尴尬似的, 又傅附加一句:“之前是我的未婚妻,我和向总有婚约。”
他依旧解释得模棱两可, 向桉和对方握过手, 从手包里拿出自己的名片递过去。
虽然对商延的做法非常生气,但在面对业内其它的潜在合作对象时还是维持风度,她平声对对方解释道:“我和商总之前有婚约, 但已经在很早之前解除了。”
她稍做玩笑:“现在只是影视公司老板和传媒公司老板的关系,而且我已经结婚了。”
对方一怔, 意识到向桉后半句说得很认真, 但毕竟和向桉不熟,和商延也只是合作关系, 不好对对方私人感情做太多评价, 乐呵两句,把话题岔开。
又寒暄几句, 对方带着下属离开,走廊只剩了向桉和商延, 商延看了眼表,转身准备离开, 向桉叫住他。
商延停住,向桉从后走上来。
来参加商宴, 她的妆比日常时更精致一些,两侧耳垂是流苏耳饰,坠有淡色的红宝石,商延恍惚间觉得她比先前好像更好看了。
当时如果不是他那个前女友勾引他,他也不会劈腿,又被向桉抓到,其实怎么算都是他跟向桉结婚更划算,当时向家承诺了,只要结婚,他能入向家集团的股份。
盯着对方看了太久,他才恍然意识到,视线偏向一侧,调整神态,再看回时,眉梢挑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干什么?”
向桉在他身前站定:“你公司前段时间,两部剧损失了很多?”
提起痛处,商延表情更加不耐:“关你什么事?”
向桉整理手包,没说话。
没得到重视,他语调更是提高:“不是当时你把维安的项目抢走,一成利润都不给我,我现在手里能一点钱都没有??!”
休息厅离会场比较远,临近宴会开始,走廊的人更是少,很安静。
向桉抱臂,语气同刚刚刚一样平静:“维安的项目,开始之初就有付给你过中间费,后面的合作跟你都没有关系,还有你公司赔钱,是你自己的问题,别扯维安。”
商延不占理,说不过她,但姿态依旧摆得高:“用你给我说这些......”
向桉根本没有听他说话的打算,直接打断他:“我叫你也不是为了跟你讨论你公司的情况。”
她顿了一下,眉心轻轻蹙起,尽管这么说显得有些自恋,但再抬眸看是道:“我叫住你是想提醒你,我们的联姻关系早就解除,我不希望你再在外面跟别人讲我是你的未婚妻,或者曾经是你的未婚妻,如果没有商业上的合作,我们只是陌生人。”
她话里话外都是不想跟他牵扯在一起,商延听出来了,两手抄进西装裤,换了个站姿,表情还尚能维持平静,但心里较刚刚更气。
在他心里,向桉是配不上他的。
“而且我已经结婚了,”她再次强调,近段时间,她也听到一些关于商家的风声,“不管你是出于什么想法,我都不希望再和你扯上关系。”
商延脸上有些挂不住,他脚下再换重心,不管心里怎么想,但嘴上至少要争回面子:“别想那么多,谁要跟你扯上关系??你这样的我还是随随便便找,你以为我还要......”
说到这里,他语声稍做卡顿,他确实想找向桉复合,所以没想复合的话现在说不出口。
向桉看他:“我话就说这么多,希望之后除公事场合外,不会再遇到商总。”
商延冷声笑,视线撇过她的脸,神情间还有不屑,向桉正打算绕开他,又听到他不耐烦的问:“你结婚,这么短时间你能跟谁结婚??”
本不想提跟薄轶洲之间的关系,但停住脚,向桉看了他两秒,还是道:“博安集团薄总。”
薄轶洲早几年便接手博安,现在博安集团只有一个薄总。
商延凝神两秒,顿了顿,不相信地挑眉:“薄轶洲?”
如果说之前对向桉结婚还只是怀疑,现在听到这句几乎是断定她在瞎掰。
薄家因为势力强,圈子里的人对薄轶洲本人的事情也多有关注,前几个月,宋敏芝给他安排了好几场相亲,那几家的女孩儿听说不仅个人条件好,家族势力也不错,但都没有下文,这种情况下他能看得上向桉?
看到向桉点头,商延又是一声嗤笑:“不要在这里编,薄家结婚会不出消息??”
他扫了眼向桉右手的戒指,冷哼,语气比刚刚更为嘲讽:“你不知道嫁的是谁吧,拿不出手就随便乱说,你以为我会相信??薄家能看上你出鬼了。”
他料定向桉没结,充其量只是再次订婚,而且订婚对象不如他,才会这样讲。
向桉静静看着他,话说到这个地步,怕是把结婚证拍到他脸上,他都可能觉得是p的,没必要跟这种人在这里多费口舌。
她最后强调:“总之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商总既然这么看不起我,那之后也不要再跟我有任何牵扯。”
商延脸很黑,偏头再次嗤笑,信誓旦旦:“你少说得这么义正言辞,以后有你求我的时候。”
向桉抬眸最后掠过他一眼,低头把手机塞进手包,之后没再多说一句,转身往不远处会厅的方向走。
因为她的不搭理,商延的脸色更加难看,向桉性子很硬,是少有的在各种时候都这么硬气踩他的人。
商宴一共三个小时,主要的讲话和颁奖都在前两个小时,最后一个小时是给大家互相交际的时间。
政府的项目大多都不盈利,之所以会接,一是为了和政府搞好关系,另一个是有这样的关系能更好在业内站稳脚跟,和别的公司接洽,接到更多的项目。
所以整场最后,向桉都在各种递名片,和业内不同公司的人聊天,聊到最后实在聊累了,退到角落处的卡座休息。
这场商宴只提供类似自助餐的餐品,向桉歇下来也觉得肚子空,她从一侧的架台上随手拿了个盘子,往不远处的甜点区走。
靠近厅外侧的边沿处,光线比较暗,她走近前没注意到有人,等走近了才发现不近有人,聊天的话题还是自己。
她站的地方背光,又有餐饮架台的遮挡,那几人没发现她,才会接着这个话题聊。
是商延合作方公司的副总,她半小时前刚跟那人交换过名片,不过即使不是合作,两人也互相眼熟,对方是江家的小儿子,再旁边是他的表妹,还有几个人她不认识。
不知道他们是从商延那里听说的,还是刚刚商宴开始前,她和商延在走廊的对话被他们听到了。
总之他们嘴里议论的是她和薄轶洲。
向桉右手的酒杯放在桌面时,想了想,还是觉得估计是商延讲的,江家这个儿子纨绔子弟,和商延认识,她还和商延有关系的那段时间,记忆里他们两人喝过酒。
酒肉朋友,喝起酒或者聊起天来无非说说谁的八卦,再就是相互之间扯皮吹牛。
向桉往盘子里夹了点菜,又听到斜对面背对她的人道:“她说她跟薄轶洲结婚了,吹的吧。”
“估计是,为了气商延呗,商延都再有对象了,她什么都没有岂不是很尴尬。”
有人道:“但我看她无名指戴了戒指。”
“戴了就是婚戒?订婚不能戴?谁知道跟谁订的,向家也给她找不到什么好的。”
“反正我是不信她嫁给薄家,她自己梦的吧。”
“我也不信......”有人犹豫补充。
江家的儿子和商延一个说话风格,拿腔拿调,踩低拜高:“虽然商延现在也不行,但她能找着商延都烧高香了。”
旁边人貌似拉了他一下,替她说话:“话也不能这么说,向桉自己也可以,向家她在的那一支势力不行......”
“没准她说的是真的?我看财报,向之最近两个项目都有博安的融资。”
江家的儿子杯子放下:“算了吧,就算跟薄家有关系,也是别人,不会是薄轶洲。”
先前替她说话的那个也迟疑:“那倒也是......”
向桉听了两句,说生气吧,也有点,但主要气的是觉得商延是个小人。
先前还有联姻关系的时候,她还没觉得他有这么多恶习,自从发现他劈腿,再到撕破脸退婚,到现在,他的种种行为都让她觉得,他原先是个伪君子,现在更是个真小人。
背后嚼她的舌根,像是能证明他多好一样,向桉觉得有些可笑。
左手的盘子已经被她夹进两块蛋糕,她端着盘子转身,手机收到薄轶洲的消息。
她往前几步,走回刚刚的卡座,稍弯腰,盘子放在茶几上,右手划开屏幕的消息看了眼。
薄轶洲:[什么时候结束?]
她看了眼左上角屏幕上的时间,之后又抬眸,扫了下不远处台前的方向,已经九点,再过半小时基本就要结束。
她想打交道的人都已经见过,也没什么呆下去的必要。
垂眼又瞧了下餐盘里的东西,虽然有点饿,不过她还是更想跟薄轶洲一起吃饭。
拦住擦肩而过的服务生,浅笑示意,让她帮忙把茶几上自己刚拿过来的东西收走,之后稍撩了肩颈的头发,拿起包,往会场外的方向走。
低头接着发消息:[现在就结束了。]
向桉:[你在哪里,能来接我吗?]
薄轶洲:[就在你楼下。]
薄轶洲:[下来吧。]
向桉:[?]
几秒后,男人回。
薄轶洲:[刚刚就来了,怕耽误你没说。]
薄轶洲:[下来。]
薄轶洲:[带你去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