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轶洲站在蛋糕店前给向桉发消息, 向她确认:[薄邵青跟你商量的先去吃饭再去看电影?]
那边向桉也知道不对,手指蹭过手机边框,如实:[他说你想去吃烛光晚餐。]
薄轶洲:.........
就知道那小子在中间没少捣鼓。
向桉想了想:[所以你没想去约会对吧?]
没想就算了, 她也不是一定要去,如果薄轶洲是被赶鸭子上架弄过去的, 她也觉得没意思。
要他很想去, 她才会去。
薄轶洲知道她想到了哪一层, 抬脚踩上台阶,一边往蛋糕店门前走, 一边指腹压在屏幕, 单手打字。
薄轶洲:[我想去的。]
薄轶洲:[吃饭和看电影都是我说的。]
薄轶洲:[赏个面子?]
向桉坐在办公桌后,两肘支在桌面,反复敲了几个字又删除, 最后敲敲打打发过去:[好吧。]
薄轶洲扫了眼屏幕,稍稍提唇, 之后走进了蛋糕店。
半小时后, 车到向桉公司楼下,停在路边, 等她下来。
刚在路上薄轶洲跟她沟通过要吃什么, 她对日料法餐等等一系列的饭都没兴趣,点明了要吃火锅。
薄轶洲无所谓, 一切随她。
在楼下等了会儿,人没下来, 手机倒是又进了条消息。
向桉:[不好意思,你可能要再等我一下。]
向桉:[段霖刚给我打电话, 有个细节要沟通,他人已经到楼下了。]
向桉:[或者你可以上来等我?]
薄轶洲坐在车后排, 右侧车窗完全降下,夜风微凉,从窗外掠进来。
他略微敛眉:[久吗?]
向桉目光落回去,翻了下文件:[应该不久。]
她会尽快把事情处理完,下去找他。
向桉:[所以你不上来了吗?]
薄轶洲目光飘开,正好落在斜前方马路旁边,路边刚停下一辆黑色轿车,后车门打开,段霖从车上走下来。
男人身姿高挺,穿了身挺括的深灰色西装。
薄轶洲视线收回来,两秒后,回复向桉:[上去吧。]
他拉开门下车,两分钟后在电梯间遇到比他早几步到的段霖。
段霖刚进电梯,看到薄轶洲抬手按了电梯键,把半合的电梯门重新打开。
薄轶洲轻点下巴,示意后,走进去。
门重新合上,电梯平稳上行,泛着金属光泽的电梯门映出两个男人的影子。
段霖眼神短暂地在他身上落了下,薄轶洲气场太强,他莫名有种自己大晚上来找别人老婆的心虚感。
尴尬地往后退开半步,跟他寒暄:“来找向桉?”
薄轶洲视线和他短暂相接,半秒后绅士点头:“嗯,来接老婆去吃饭。”
段霖听到他的称呼,对向桉那点旖旎的心思消失得更是彻底,微微颔首:“薄总跟向总感情很好?”
薄轶洲右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穿了深灰色的衬衣,比段霖要再高一点。
他凝着电梯内的电子屏:“嗯,很好。”
段霖温声笑,点头,表示了解。
十几秒后,电梯门在高层打开,薄轶洲往后稍退半步,示意段霖先出去,段霖应声,走在前面。
因为几分钟前的消息,向桉知道薄轶洲也上来了,但没想到是和段霖一起来的,开门看到两个人,稍怔了下,再之后让开位置,作势把他们让进会议室。
段霖先进去,薄轶洲没跟着进,停在门口,扫了眼会议室内,之后示意左手提的蛋糕:“我去你办公室等你。”
向桉想到今早在衣帽间的交涉,往后扫了眼已经坐下的段霖,单手扶着会议室的门,压了声音道:“我以为你是......”
薄轶洲轻眯眼,微微低头,接口道:“以为我不高兴你跟别人呆在一起,才跟过来?”
向桉望着他,右手指腹在微凉的门把上蹭了两下,坦白:“嗯......”
男人稍稍挑眉,声音依然不高:“我有那么小肚鸡肠?”
“也不是。”向桉接话。
薄轶洲微扬的眉眼松下来,蛋糕递给她,语气些微懒散:“不过该不高兴还是不高兴,晚上回去哄我吧。”
他说得非常自然,向桉盯着他的脸,声音低下去:“什么哄......”
薄轶洲无端笑了声,下巴轻点她身后,示意:“去开会吧,别让人家等太久,我在办公室等你。”
说完没再多讲,甚至转身走之前还很贴心地帮带上了门。
门被关上,向桉没走开,面朝会议室的门,抬手摸了下后脖颈,耳尖微微发热。
哄什么哄,她怎么知道怎么哄......
凝神两秒,之后手滑下,不自在地按了按嗓子,这才转身往会议室内走去。
和段霖沟通的确实是小细节,十几分钟,就细节商议出结果,再最后串了一下整个流程。
再回办公室,薄轶洲正站在她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跟谈并购的合作方打电话。
她开门进去时,正在通话中,男人宽肩窄腰,穿了件薄薄的衬衣,单单一个背影也足够出众。
向桉多看了两眼,这才转开视线,往客厅中央的沙发处走去。
刚坐下,薄轶洲挂了电话,转身走过来:“结束了?”
向桉把材料放进文件夹,绕线绕好,之后把几个暂时不用的文件摞在一起:“嗯,谈完了。”
“去吃饭?”薄轶洲问她。
她点头:“好。”
选的店距离去看电影的地方不远,没叫司机,薄轶洲开的车,向桉坐副驾驶。
上车时,薄轶洲注意到给她的蛋糕她没吃,拎着下来,放在了腿面。
他扫了眼,系上安全带:“怎么没吃?”
向桉转过去,凝着他的侧脸两秒,在车开出停车位时,出声:“薄邵青说你想在烛光晚餐的时候吃。”
正把车往停车场外开的薄轶洲:............
向桉当然知道这话不是薄轶洲说的,不过想到他给自己买蛋糕,不自觉又笑了下。
自从跟薄轶洲结婚,她好像没有缺过任何甜品和零食。
她目视前方,自说自话,且一本正经:“不过现在好像也没办法配烛光晚餐吃了,吃火锅点不了蜡烛,容易被火锅的热气扑灭。”
薄轶洲气音笑了下,片刻后,右手两指抵在方向盘上,打了方向:“你要不然跟薄邵青一起去说对口相声吧。”
遇到减速带,车稍有颠簸,向桉抱住怀里的蛋糕,轻哼一声:“加上傅弋,能说群口。”
薄轶洲左肘支在窗框,指骨抵在太阳穴,又是无声地笑。
二十分钟后,到吃饭的地方。
不在商场里,是路边的火锅店,向桉说是她在江城的朋友推荐给她的,一定要来试试。
两人提着蛋糕走进去,薄轶洲提前打电话想订位子,但这家火锅店实在人气高,店家说订不到,只能自己来。
不过这会儿来的正是时候,刚腾出一个靠窗的位置。
向桉提着蛋糕走过去,先一步坐下,再是跟过去的薄轶洲,服务员走上前,递给两人菜单。
向桉把蛋糕放在一侧的架子上,脱掉外套,结果单子,右手的圆珠笔按了两下,问对面的薄轶洲:“你想吃什么?”
薄轶洲拿过她的衣服帮她叠好,示意服务员帮忙放进衣筐:“都可以,你看着点。”
向桉也没客气,按朋友给自己说的,选了招牌的锅底和招牌菜,菜单递回去时,听到服务生问:“今天是您的生日吗?”
向桉看了眼一侧的蛋糕,语调轻快:“不是,我老公随便买的。”
薄轶洲刚把衣筐拉在桌下,闻声掀眸觑她一下。
服务员同样笑起来,稍稍欠身,歉意地说还以为是向桉的生日,她们店里生日会送礼物。
向桉今天心情格外好,拖了椅子往前,眼带惊奇,问是什么礼物。
服务员用对讲跟后厨核对菜单,之后右手比了下,笑着给向桉示意:“是卡通的手牌。”
服务员不清楚这东西,但向桉一听就知道应该是某个动漫的合作周边。
她本身就做传媒业,自己又喜欢这方面的东西,闻声兴致起来,带点好奇:“大概是长什么样子?”
坐在对面的薄轶洲一眼就知道她应该是喜欢,偏头,很礼貌地询问服务员:“如果不是生日,赠品礼物可以单独购买吗?”
服务生拿出工作服口袋里的宣传图,一边给向桉示意,一边亲和笑:“你们喜欢的话,我可以和经理商量一下,看能不能额外赠送你们一份。”
向桉看过宣传图,确认确实是她喜欢的动漫手牌,闻言眼睛微亮,看向服务生:“可以吗,真的很感谢,或者我们购买也可以。”
服务员摆手:“不用不用,我去帮你们协商一下。”
十分钟后,服务生拿着赠送的一套手牌返回,两手递给向桉,说希望下次惠顾。
向桉点头,杨扬手中的手牌跟她道谢。
手牌向桉很喜欢,从火锅店出来时还拿在手里摆弄。
火锅店门前有几级台阶,薄轶洲下了两层,发现身后人没有跟上来,停住脚,侧身看过去,等她。
向桉拨着手心里的东西又左右摆弄,注意到薄轶洲在等自己,手牌收起来,往下走了两节和他并肩。
薄轶洲偏头扫她:“很喜欢?”
向桉把手牌收起来:“小时候喜欢,我妈还在的时候给我买过很多类似的周边,后来她不在了,可能睹物思人,就越来越喜欢。”
她把手牌放在包内侧,说这话时很轻地夹了下肩,一个很闲散随意的语气。
薄轶洲目光从她身上掠开,嗯了一声。
包场的夜场电影,片子也确实选的是薄邵青说的那个爱情片。
火锅吃了太久,两人到时已经接近凌晨。
被工作人员带着走到影厅门口,借着还未完全暗下的走廊灯光,薄轶洲抬腕看了眼表。
向桉一步先踏进去,眼前骤然失去光亮,下意识反身伸手想拉住他。
薄轶洲感觉到了她的动作,左手轻扬,在她手指擦过自己袖子后,准确无误地捞住她的手,包在手心里。
他半步上前,牵着她带到自己身侧:“怎么了?”
向桉知道他是问自己为什么突然拉他,低头看路,解释:“突然看不到,怕摔倒。”
薄轶洲应了一下,左手手机放起来,右手包住她的手,比她走得快了半步,把她牵在自己的斜后方。
“明天还忙吗?”他问她。
“还好,”瞳孔已经适应了光线,向桉专注看路,“十点到就可以。”
要跟着拍摄团队进景区,拍完最后的两个镜头。
十点到,九点起就行,这已经是最近几天她能起得最晚的时间,她很满意了。
薄轶洲带着她往座位处走,提醒:“看完可能要三点了。”
向桉:“嗯,我知道。”
薄轶洲回头看了她一眼,没问她为什么知道三点了还同意跟他来看夜场。
向桉感觉到视线,抬头,很轻地扬了扬眉:“怎么了?”
“没事。”男人回。
爆米花商业爱情片,剧情有些流水线,但演员演得好,导演镜头感也强,其中几个情节拍得都很感人。
电影播到一半,向桉意外地还流了几滴眼泪。
她听到身边人问:“这么感人?”
向桉手背蹭过眼角,因为刚流过泪,说话带了点鼻音,抽了纸巾擦泪,下巴轻扬,示意前方:“搞笑的剧情就要笑,感人的剧情就要哭,不然你来看电影有什么意思。”
薄轶洲稍偏头,已经没在看电影了,而是在看她。
她泪流的不多,只有几滴而已,莹莹泪珠挂在眼尾,是真的如她所说在认真享受电影。
大屏幕投来的白光散在她的脸颊,从他的方向能看到她匀称清秀的侧脸和长长的眼睫,瞧了两秒他无声淡笑。
向桉听到笑音,转头看过来。
她语气倨傲,尾音稍稍挑起:“你嘲笑我?”
“没有,”薄轶洲也望着她,为了说话声盖住电影的声音,压了半分声线,懒音微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两人的座位本就挨着,座椅中间的扶手早在电影开始前就已经被抬起。
互相注视对方,所隔距离太近,呼吸交错。
薄轶洲忽然抬手,帮她把左侧颊边的头发拢在耳后。
“头发乱了。”他说。
刚拢耳发时,他指尖触到了她的耳廓,向桉耳尖稍麻,仿佛还残留了他手指的温度。
她乱了半分心跳,下意识随便接口:“嗯...什么?”
薄轶洲看着她不说话,眼尾微微下塌,要笑不笑的样子。
刚刚那几句话间不知道是谁先动了身体,或者谁都有,总之现在距离太近了,低头就能吻下来。
向桉无意识地放轻呼吸,嗓音也再次低下来,对接下来的事情如有所感般,对他提醒:“在电影院......”
“包场了。”薄轶洲声线因为沉,染了些许哑意。
“包场了?”她过来时没仔细看,是真的没有注意到,因为紧张,语言系统有一丝混乱,“然后呢......”
视线纠缠在一起,有呼吸间带出的热气喷洒在两人之间。
薄轶洲刚帮她挂头发的手搭在她的座椅靠背,此时落下,轻扣在她的后脑,没让她动。
他对着她的眼睛,在她注视的目光中,俯首,吻下来。
柔软的触感,唇轻轻相贴,向桉下意识屏住呼吸,抓在座椅的手稍稍收紧,心脏也仿佛停止跳动。
几秒后,她稍偏头,很轻地重新呼吸,听到薄轶洲哑声说:“这不是在告诉你然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