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轶洲订的餐厅在傅家酒店的最顶层, 下午他提前给傅西沉打了电话,让他把东边露台的整片区域空了出来。
本来想包场,但问过向桉, 她貌似对这种“影响”别人吃饭的形式不感兴趣,最后就只包了一半的场地。
和傅西沉打过招呼, 两人到的时候有工作人员等在楼下。
从车上下来, 薄轶洲把钥匙交给泊车人员, 转身看落他一步的向桉。
向桉走过来,还有点介意他套自己的话, 让自己承认补口红的事情, 总觉得有点尴尬。
薄轶洲看她的脸色,察觉出点她的想法,主动伸手, 放低姿态:“我帮你拿包?”
向桉瞥他一下,本来想说不用, 但刚被逗的气没地方撒, 想了想,手提包丢给他。
薄轶洲抬手接住被扔进怀的手提包, 若有似无地笑了一声, 左手抄在西装裤的口袋,右手拿着她的手包, 跟上去。
他走路姿态闲散而缓慢,但因为腿长, 竟然没比向桉落后多少。
走到电梯前,向桉没感觉到身后有人, 回头看了一眼,停住脚步等他。
她五官线条素净, 长相本来就偏冷,眼尾稍挑,凉着眼神看人的样子更是有一分清冷和骄傲。
薄轶洲慢悠悠走上前,左手帮她拿的包换到了右手,探身帮她按了电梯键,温声,带点哄人的语气:“生气了?”
向桉瞥他一眼,没说话。
这人坏得要死,你永远不知道他哪句话是在给你挖坑。
薄轶洲目视前方,盯着浅金色反光的金属门,看门上映出身旁女人的身影。
她穿了纯白色的西装外套,下面是西裤和高跟鞋,右手臂的袖子挽在肘间,头发不算长,发梢在肩膀以下。
正侧脸看着他,露出优越的下颚线条和高挺精致的鼻骨,她真的是那种一眼看上去清丽又聪明的长相。
薄轶洲半是沉吟,看了两秒,觉得自己当时会答应给她投钱又跟她结婚,一定也是因为她长在自己的审美点上。
意识到这点,他极轻地笑了一声。
向桉看了他半天,见他一直看着电梯门不说话,稍稍蹙眉:“你在看什么?”
薄轶洲依旧没偏头,还瞧着电梯门上她的影子,抄着口袋,语音些微闲散:“在看你。”
向桉仍旧皱眉:“我有什么好看的?”
男人语音染笑,慢声,回答她:“好看,怎么不好看。”
向桉转了话题:“等会儿上去吃什么?”
薄轶洲:“你妈妈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北城圈子的美女?不然为什么遗传基因这么好。”
他一直答非所问。
“.........”伸手不打笑脸人。
向桉被夸得没办法再跟他置气,抬手从他手里拎过自己的手提包,走近打开的电梯。
等向桉走进去,转过身,薄轶洲悠悠然还站在电梯外,看着她。
她左手食指抵在电梯键上:“进来吗,不进来关门了。”
尽管她脸上没有表情,语气也故作凉凉,但明显没有刚在车上被他逗过之后那种隐忍不发的生气。
薄轶洲很顺从地点头,走进去,继而扬手按了顶层的电梯键,待电梯门合上,还是很温和的嗓音,问她:“不生气了?”
向桉余光瞟他一下,声音淡淡:“嗯...”
薄轶洲也点头,两手从西裤口袋掏出来,松松抱臂,肯定:“看来傅弋有时候说的话也不是不管用。”
向桉疑惑:“他说什么?”
薄轶洲扫她:“他说女人生气的时候夸她漂亮最管用。”
向桉右手扬起想打他,被他抬手很轻松地扣住手腕,他把她稍稍拽近了一点,抬眸看了下跳动的电子屏,两人靠得有些近,他嗓音低下去,半笑说:“但你是真漂亮,不是为了哄你。”
两人再从电梯走出去,向桉已经彻底被薄轶洲三言两语夸得彻底没了脾气。
她走在他身侧,跟在前方为他们引导的服务生身后,小幅度地瞧他一下:“你上学的时候作文一定很好吧?”
她声音太低,薄轶洲没听到,抱臂的手松下来,左手往旁侧,牵住她的手,和她一样低声:“什么?”
夜晚有些凉,向桉感觉到右手被他温热的掌心拢住,意识稍滞半秒,忽略那点温度,清了清喉咙:“我说你上学的时候作文是不是很好?”
向桉撩眸看他的嘴唇,因为低着音调,声线染了一丝虚哑:“要么就是大学的时候打过辩论,嘴皮子一顶一好用。”
她奇怪:“你说你大学学什么金融?不如学法律。”
他牵她,她却没有回握,只是虚虚把手搭在他的手心里,他左手收拢,变换姿势捏住她的指尖,把她的手拢得更紧一些。
他带着她往前走,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顺着她的问话回问:“那你应该学什么?”
“我?”向桉没察觉到她的手已经被薄轶洲暖热,半撩了眼皮,“我全能。”
薄轶洲转开视线,轻捏她的指尖,赞同她的说法:“是全能。”
东侧露台跟厅内隔着一层长十几米的落地玻璃窗,厅内的人可以看到他们,但向桉并不介意。
服务生帮她拉开椅子,她在位置上坐下,瞧在她对面落座的薄轶洲:“你怎么不帮我拉椅子?”
薄轶洲从善如流:“我以为你不喜欢这种繁文缛节,下次给你拉,以后在家每顿饭都给你拉,不给你拉罚我不准吃饭。”
向桉轻眯了眼睛,唇边溢出淡而愉悦的笑,薄轶洲是真的对她的话都有回应。
她不知道薄轶洲这样做的原因里喜欢她的部分占的有多少,但他好像的确和她在一个频道,总是同频共振。
她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餐单,往后靠了靠,大发善心,先是点了几个他喜欢的菜。
餐单递还给服务生,她又看到左手边架子上放的捧花,瞧了两眼,听到薄轶洲说:“就是给你的。”
薄轶洲:“还有项链,打开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再给你换。”
向桉眼神先是从那捧花上掠过,不知道是不是她主观原因,以前跟商延维持联姻关系时,她也不是没收到过花,但跟现在这捧比,好像都没有这捧好看。
她由衷夸奖:“你审美很好。”
薄轶洲轻点下巴,随着她道:“还可以。”
向桉又伸手把架子上的深蓝色首饰盒拿下来,盒子打开,是一条纯钻的项链。
除了应酬的商会和晚宴,她平时戴珠宝不多,工作性质的应酬需要戴一些,但大多以低调为主。
这条项链造型精致而独特,但在宝石的使用方面,只用了钻石,没有点缀别的颜色,很适合商务应酬的佩戴,也很适合她。
向桉是真心喜欢,盒子再次合上,放在一侧,语气很真诚对薄轶洲道:“谢谢。”
薄轶洲也回:“不客气。”
饭刚开始吃,有餐厅乐团的演奏人员从露天门的地方鱼贯而入,向桉放了刀叉,从右手旁拿起装了温水的杯子,睇了一眼,走过来的演奏人员。
压了声音问薄轶洲:“还有* 表演?”
薄轶洲把她频繁夹过的菜换了位置,轻推到她面前:“傅西沉餐厅的人,包场都有演奏。”
向桉嗯了一声,还没说话,又听薄轶洲道:“你喜欢的电视剧不是都有这个剧情?”
向桉捏着水杯喝水的手顿了顿,抿掉唇边的水渍,想到先前自己邀请过他陪自己看韩剧。
水杯放下,左手按在前颈喉咙出轻声咳了咳,之后重新捡起餐具,切食盘子里的牛肉:“还行吧,霸总剧,都是像你一样的霸总。”
早知道之前就不给薄轶洲说这事了,现在提起来,她总觉得尴尬。
说完,右手的刀又切掉一块牛肉,问薄轶洲:“你小时候喜欢看什么?”
薄轶洲掀了眼皮看她。
她张口吃肉:“不是要培养感情?我了解一下你的喜好。”
薄轶洲点头,见她伸手要拿调料,抽出距离她很远的调料盒放进她的手心,回答:“奥特曼。”
向桉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薄轶洲微懒后靠,跟她调侃:“小时候喜欢看奥特曼。”
向桉低头吃了口蔬菜,还是不敢相信:“你骗我的吗?”
什么鬼的奥特曼,他长得像三岁熟读四书五经,五岁就会奥数的人。
奥特曼看他,他都不会看奥特曼。
薄轶洲瞧着她,声线仍旧是成熟男人的微哑,但染了点夜色的柔和:“我也看各种你觉得我不会看的东西,所以你看什么电视剧都无所谓,不用总觉得不好意思,我可以陪你看。”
向桉右手叉子还扎了牛肉,唇角提起,这回是真笑了:“什么剧都可以?你不感兴趣的也行?”
薄轶洲又是点头,这回比刚刚语气还要认真一些,是在告诉她,他在这段婚姻里确实有很多都愿意为她做的事情:“对,什么剧都可以,只要你想,其它无论什么事情我也都会陪你。”
他说:“我感不感兴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开心,结婚就是你作为我的妻子,我要无条件的让你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