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画?”向桉顺口问。
“嗯, 我妈喜欢。”薄轶洲走在她身侧,身位比她稍靠前一些。
向桉表示了解,点头, 提高右手的袋子,轻瞧了一眼, 袋子有好几个, 除却给宋敏芝外, 应该还有给薄海东的。
进门,薄邵青先换好鞋往前走, 向桉和薄轶洲被落在后面。
向桉脱掉的外衣被薄轶洲接过去递给阿姨, 她瞄了下远处,又看他一眼,往他身边站了站, 靠得近了点:“等会儿需要和你表现得亲密点吗?”
她靠近时带过来一股很淡的清香,薄轶洲落眸, 看到她耳边掉落的发丝。
玄关处因为靠墙放了一个架子, 显得有点窄,薄轶洲单手撑在她身后的鞋柜上, 凝视那处两秒:“什么?”
向桉以为他没听到, 手背遮在唇前:“我说要不要表现得亲密一点。”
她一本正经:“毕竟按你的剧本,你暗恋我那么长时间, 咱们又相处了这么久,感情要有所递进。”
薄轶洲恍惚间唇角翘了翘, 她的想法不同于她本人的气质,偶尔稀奇古怪。
他撑在鞋柜的右手动了动, 抬起,帮她把那缕看了许久的碎发挂在耳后, 配合着压低声线问:“怎么表现?”
他指尖触到她的耳廓,向桉耳朵敏感,有一瞬间的瑟缩,之后抬眸看他,心想他这不是很会演?
总装那么正经干什么。
之后轻咳,扬手帮他拍了拍衬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赞同他刚刚帮她撩头发的动作:“就这样就行。”
说完拍了拍他的手臂,往客厅处大家坐的方向看了一眼,让他让开:“走了,不要在这里‘恩恩爱爱’。”
她说得自然,薄轶洲跟在她身后往前,又是一声很轻地笑。
宋敏芝让家里阿姨提前做了几人喜欢吃的菜。
向桉吃饭很挑,薄轶洲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除了香菜,葱和蒜以外,两人不喜欢吃的品类很像——反正不好吃的都不吃。
所以即使要避开大家都不喜欢的东西,这饭也不算难做。
薄邵青到底是年纪小,吃饭时他话最多,像个活宝。
宋敏芝给他夹菜:“轶洲忙就算了,你怎么最近也不来家里。”
薄邵青撩了袖子剥虾,示意桌对面的薄轶洲:“你们不知道我最近被我哥压榨的多严重。”
薄邵青:“我不是跟着他在公司干吗,工作强度好大,周末应酬,中午还不让我午休。”
宋敏芝看向薄轶洲,欲言又止,末了,一旁的薄海东也看过来,夫妻俩对视。
薄海东筷子放下,对薄轶洲:“别太累了。”
宋敏也道:“先前你自己一个人,忙工作就忙了,现在都结婚了,以家庭为重,也要多陪陪小桉。”
“爸妈...”宋敏芝顿了顿,“爸妈希望你能够幸福。”
向桉其实不需要人陪,但听到宋敏芝这么说,右手的筷子不免也停了停,侧目看过去。
“嗯,再说吧。”他道。
不知道他这个“再说”回答的是宋敏芝的哪一句,但向桉直觉是第二句。
这段时间以来,虽然薄轶洲感情很淡,但他对她一直不错,所表现出来的也没有不想陪她,所以回答得只能是宋敏芝的第二句。
大概是她盯薄轶洲盯得有点久,薄邵青用公筷给她夹了菜,转移话题:“嫂子你吃虾吗,这个真的很不错。”
吃完饭,宋敏芝想让他们留下住,薄邵青一口答应,向桉和薄轶洲也只能答应下来。
从领证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在薄家老宅住过。
薄邵青睡三楼客房,向桉和薄轶洲住在二楼最东,原先薄轶洲的卧室。
晚上洗过澡,向桉先上床,过了一会儿,薄轶洲进来。
向桉正靠在床头跟纪以璇发消息,纪以璇的毕业要求,要做一次财经类的采访,向桉是圈子里的人,纪以璇问她有没有合适的人推荐,或者她有没有朋友,能引荐给自己做访谈。
向桉:[有方向要求吗?还是涉及哪个领域都可以?]
纪以璇:[最好是风投类的。]
纪以璇:[我毕业论文写的是这个方向。]
向桉排除向司恒和向淮亭,犹豫:[我帮你问问薄轶洲?]
纪以璇:[......行吗?他这尊佛太大了,我怕我到时候面对他紧张。]
纪以璇:[或者你再想想别人,好采访的,没那么吓人的。]
向桉凝神两秒:[我先帮你问问,不行我再帮你找别人。]
纪以璇:[好。]
纪以璇:[爱你。]
薄轶洲刚拿了衣服,正站在衣柜前,低眸看手机。
向桉瞧他两眼,没有直接问:“你代表博安参加的采访多吗?”
薄轶洲不知道在看什么,慢了两秒才回她:“不多。”
薄轶洲:“博安很少接受对外采访。”
向桉点头,跟她猜想的一样,正经财经杂志和政府的访谈他接受得都很少,帮纪以璇完成学校课题这种事他应该更不会答应。
她不想耽误薄轶洲的时间,干脆没接着往下问,打算再从自己身边扒拉扒拉,另外找个合适的,引荐给纪以璇。
“你先睡,我还有几个报表需要看,要去趟书房。”薄轶洲手机收起,对她道。
向桉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不过薄轶洲加班是常事,她没多想,点头:“好。”
薄轶洲出门,她躺下玩了两把数独,过了十二点,手机放下闭眼睡觉。
大概是换了新环境,有点认床,她睡得不熟,一点醒了一次,快三点时有点热,又醒来一次。
两次睁眼,薄轶洲都没有在旁边,本来还因为不用跟他同床睡觉而庆幸,现在又有些担心。
她能感觉到从今天回来,他好像状态不太好,而且在清荷苑即使加班,也很少这个点还不睡觉。
前些天她脚腕受伤都是薄轶洲照顾她,想了想,她按开床头灯坐起来,想去书房看看。
出了卧室,轻带上门,看到不远处的书房房门半掩,从里侧泄出橙黄色的光线。
她迟疑两秒,往那处走。
几步走到,从半掩的门往里看,没有看到办公桌后有人,正疑惑,扫到书房露台的身影。
薄轶洲没有在工作,而是坐在阳台的藤椅上。
凌晨这个时间有点凉,他却穿得很薄,T恤的袖管被风鼓起,手机半扣着拿在手里,下巴微抬,像是在看不远的地方。
有一瞬间,向桉从他身上感受到莫名的孤寂,他像是被什么困住了。
她轻声叩门,把那份淡淡的阴郁驱散。
薄轶洲听到门口响动,转头看过来,她推门走进去,像往常一样神色随意,像是并没有窥见他身上的那点情绪。
打了个哈欠,拉开露台的门,在他一旁的空着藤椅坐下。
坐下后,抱臂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好冷,怎么还不睡?”
薄轶洲扫了眼她身上穿的衣服,从右边卧榻捡了毛毯,展开给她:“怎么不多穿点?”
向桉又打了个哈欠,把他递来的毛毯裹在身上,阖眼侧靠在椅背,正面对她,因为困,声线又懒又倦:“只是想过来喊你睡觉就回去,谁知道还要陪吹风。”
“霸总都喜欢大半夜赏景吗?”她吐槽,“你是不是想吹感冒,然后让我照顾你。”
她有一搭没一搭,继续:“知道你照顾我辛苦了,但也不要这么急着要回报好不好。”
她明显轻快的语调,想把他从某种氛围里拉出来。
薄轶洲没说话,目光从她脸上扫过,之后眼神收回,落眸,很淡地提了下唇。
又坐了会儿,他站起来,很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臂:“走了,回去睡。”
向桉靠在这里都快睡着了,听到他说话后动了动身体,察觉到薄轶洲的手在帮她挡后脑的风。
她缓慢地睁开眼,抖了身上的毛毯,嗓音里还带着浓浓困倦,到拖鞋,从座椅上站起:“不赏了?我还打算陪你在这里看星星看月亮。”
薄轶洲笑:“你那是看吗,你在梦里看的吧。”
向桉跟着他走进室内,嗓音清清淡淡:“梦里看也是看,梦里看还没有雾霾。”
薄轶洲笑了一声。
她自始至终语气都很自然,没有问他怎么了,也没有悲春伤秋地安慰他什么。
他回头,看到她正摆弄刚那条毛毯,他伸手抽过来,随便折好,丢在一旁的架子上,再次对她道:“走了,回去睡觉。”
......
从薄家回来的第二天,向桉出差,前半个月因为生病耽误的工作,都要在这周补上。
事情积压太多,搞得她比薄轶洲还忙,连着飞了三个城市,有将近十天都在外面盯拍摄。
回来的当天下午,走形式地给薄轶洲发消息:[我回来了,刚到机场]
薄轶洲刚从公司出来,最近向桉不在,总觉得家里莫名少点什么。
零食筐没被清过,里面堆的都是她的巧克力。
薄轶洲:[嗯,直接回家?]
向桉:[不,去趟公司。]
向桉:[晚上还有个应酬。]
碰巧薄轶洲也有饭局:[我也有事,要晚点回去。]
向桉的回复也言简意赅,但没有再发文字。
向桉:[【OK.jpg】]
是一个动态的兔子表情包,脑袋上顶了一个很大的“OK”的字样。
他一时没动,站在车前瞧了两秒,林辉以为他是在看工作上的重要消息,没上前帮他开门,两手拿着厚厚的文件安静等待。
等了许久,正打算开口提醒薄轶洲时间,无意中抬眸,却扫到男人的屏幕是一个点开放大的卡通图画。
林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要放大看。
还没来得及想具体是什么东西,薄轶洲已经收了手机,打开车门坐进去。
“不走?”薄轶洲问还站在车旁的林辉。
林辉连忙点头,道歉,从车尾绕到前座,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上车的后一秒还在琢磨薄轶洲最近是不是有投资动画的意向。
作为一个训练有素,把揣摩老板心思当做第一要务的金牌秘书,林辉决定今天晚上回去再加个班,把最近比较火的动画项目收集一下,做个简单的市场分析,以便应对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