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轶洲对着超市门口拍了一张, 给向桉发过去。
薄轶洲:[想吃什么,我买回去。]
发完消息,他往前走了两步, 上楼梯时,收到向桉回复的信息。
先是一张照片, 拍的岛台, 台面上几袋子拆开的零食, 摆放得很规矩。
向桉:[我买过了。]
薄轶洲:[?]
向桉:[瘸着腿下去买的。]
她貌似对他没收自己零食的行为非常生气。
向桉:[所以跟你说不要收,反正左右管不住我吃, 你收了我还要自己瘸着腿下去买。]
向桉:[万一摔了你说怪谁?]
“.........”
薄轶洲台阶上了一半, 超市霓虹灯牌的光亮洒在脚前,他瞧着她那两行明显在控诉的消息,左手勾着衣领偏过头, 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拿她怎么办。
向桉:[问你话呢,薄轶洲, 你说怪谁。]
她比薄轶洲醒得晚, 他去南城那天,她还没醒他就已经走了, 他仗着走得早, 一声不响把零食筐里的所有东西都收走了。
她可以不吃,但他不能真收。
向桉没这么憋屈过, 势必不可能绕过薄轶洲。
她抵了下眼镜,拇指压在键盘上, 正准备再打字,屏幕弹出语音, 指腹划开接听键接起来。
向桉清淡的声线:“薄轶洲你说...”
听筒传来带着微微笑意的男声:“怪我。”
他单手拎着西装,踩了台阶往上, 重复:“我说我错了,怪我。”
听筒那边静默,两句话的功夫薄轶洲已经进了超市的门,悬挂在门口的风铃被风吹动,响起清脆的声音。
他问对面:“怎么不说话?”
向桉轻咳一声,往后靠了靠,声音带点清丽:“你都道歉了,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
薄轶洲已经走到了最东侧的几个货架前,凭着记忆找出她刚传过来的照片里没有的几样,低笑:“那向大人,麻烦您再说一下您还想吃什么。”
向桉扫了眼岛台上的东西,她为了发给薄轶洲看,刚现拆了两包,其实根本没有吃。
此时唇角稍稍翘起:“你叫我什么?”
薄轶洲把刚挑的东西放在购物车,没顺她的意重复:“没听到算了,我一般好话只说一遍。”
向桉在这侧唇角未落,把翻开铺在岛台的资料页展平,忽然道:“那你能陪我看韩剧吗?”
薄轶洲:“什么?”
向桉在这侧无声地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薄轶洲像是会答应这种事的人。
果然片刻后,对方不理解依然答应:“可以。”
向桉这次是真的笑起来,薄轶洲已经推着车走到收银台,问对面:“怎么了?”
向桉笑意并未收敛,右手的捏着搅拌棒,搅了两下杯子里的咖啡。
“帮我带两盒巧克力吧,”她道,“瘸着腿下去的时候忘买了。”
购物车里有她说之前就已经放进去的巧克力,薄轶洲捡起放在收银台上:“拿过了。”
向桉语音轻快:“好的,谢谢。”
挂断电话,她手机从耳侧拿下来,右手的搅拌棒放在放在杯子上,凝视手机看了两秒了,从通讯录找出向司恒的号码。
向桉:[哥,在吗?]
向司恒:[在。]
向司恒:[什么事?]
向桉轻轻笑起:[你说得不对,薄轶洲特别好说话。]
向桉:[以后不许你在我面前说我老公坏话。]
向司恒:[...]
向司恒:[他给你灌迷魂汤了?]
向桉把资料夹在胳膊下,另一手端起咖啡,往书房走。
向桉:[那倒没有,我在等他给我买零食上来。]
说完她没再理向司恒,走进书房,把咖啡和资料放下,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向司恒放心不下,截图聊天记录发给薄轶洲。
向司恒:[【图片】]
向司恒:[你给我妹灌迷魂汤了?]
作为向桉的堂哥,他肯定不希望向桉先喜欢薄轶洲,感情这事,谁先动心谁容易先受伤。
不过他觉得向桉这两句调侃更重,也不像是真喜欢薄轶洲。
向司恒:[你别让我去找你。]
薄轶洲忽略向司恒后两句,目光在聊天截图里的“老公”两个字落了落。
向桉错了,这两个字不是对他没用。
他从货架上又拿了盒巧克力下来,一共三盒,放在收银台。
之后单手打字,回了很淡定的三个字:[怎么了?]
向司恒摸不透薄轶洲的想法,正打算切回去,再问问向桉什么情况,也让她别太上心。
那边薄轶洲又发过来信息:[我也不是加不上江窈的微信。]
向司恒:[......]
向司恒觉得薄轶洲的态度好像也不是自己想得那么冷,没再掺和他们的事,摁灭手机,放了回去。
十分钟后,薄轶洲输了密码,推开家门。
客厅灯亮着,他换了鞋,右手拎着一大袋零食往餐厅走去。
岛台上虽然有几袋零食,但都被向桉归纳在一个地方,收拾得非常整齐。
她和他一样,有轻微的洁癖和强迫症,所以两人住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没有因为任何生活习惯的问题产生分歧。
他不喜欢的,她也不喜欢,她喜欢的,除了吃零食,他也都偏好。
向桉听到外面的响动,从书房走出来:“你回来了?”
薄轶洲把刚买的东西从购物袋掏出来,分门别类地整理好,看一眼她的脚,她已经没再用肘拐了:“好全了?”
向桉右脚稍离地,试着晃了晃:“差不多,不参加田径比赛没问题。”
薄轶洲点了下头,把岛台上两个玻璃杯拿到厨房,洗了一下,放在架子上:“你刚给你哥发消息了?”
向桉稍怔,想到是向司恒告诉他了,点头承认:“对。”
薄轶洲也颔首,把玻璃杯在柜架排好:“你叫我什么?”
向桉看着他,想起聊天记录:“老公。”
薄轶洲轻笑一声,放好杯子,走回来往卧室去,他身上是正装,要去衣帽间换了衣服再出来。
向桉慢腾腾地跟在他身后,解释为什么那么喊他:“逗我哥玩,显得我们亲近一点,不然他总说你坏话。”
薄轶洲心情不错,其实没太在意向司恒具体说过他什么,无非是说他性格冷淡,冷清寡义,不是能托付的人,但听向桉这么说,还是回她:“说我什么?”
向桉文件处理得差不多了,没想回书房,跟着他进去:“说你人冷,别太对你上心之类的。”
薄轶洲视线扫过床头,向桉在他这儿睡的时候喜欢把平板放在床头,睡前看两眼,但现在不在了。
“你平板呢?”他往衣帽间走的路上,回头问。
向桉看他走的方向,知道他是要换衣服,没再往前跟,礼貌地停住脚,抬手指自己卧室的方向:“放回去了,我不是回去睡了吗,就拿回去了。”
“回去?”薄轶洲已经走到衣帽间门口,停住。
“对,”向桉点头,又扶了下眼镜,解释,“我病都好了,就不打扰你了,不然感觉晚上我乱动,你总睡不好。”
话音落怕这样说显得薄轶洲龟毛,又补了句:“我也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她和薄轶洲对着视线,感觉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了几秒,之后见他转回去往衣帽间里进:“嗯。”
向桉指门外,扬声告诉他:“我先去书房了。”
几秒后,里面人应声:“去吧。”
第二天下午下班,向桉开车来博安找薄轶洲。
前一天晚上宋敏芝给她打电话,问她和薄轶洲有没有时间,想让他们回家吃饭。
向桉问过薄轶洲之后,答应下来。
其实她有点奇怪,从和薄轶洲结婚以来,宋敏芝很经常地会联系她,甚至一些需要转告薄轶洲的事情也是先告诉她,让她转达。
她能感觉到宋敏芝和薄海东两口子对薄轶洲很好,但相比之下薄轶洲的态度稍显冷淡。
也不是说他跟父母关系不好,只是貌似有什么事,让他对回家没有那么热衷。
她觉得不应该,因为宋敏芝和薄海东,在她看来是圈子里相对来说很恩爱,又没有架子的父母。
前两次回去吃饭,都是薄轶洲从公司出来开车去接她,今天会是她过来,是因为薄轶洲有会。
下会要七点,拐一趟接她,再回去有点来不及。
向桉在薄轶洲的办公室等他,玩儿了两把数独,最后一把快结束时,薄邵青从外面进来。
进门只看到向桉,挥手示意,扬声叫嫂子。
他关上门:“我哥呢?”
“在开会,”她看了眼手腕的表,“应该马上就结束了。”
向桉过来时薄轶洲不在,尽管林辉说地方随她坐,想去休息室也可以,但她还是很有分寸地坐在办公室中央的会客沙发处。
薄邵青几步绕过来,在她右手侧的沙发坐下。
晚上吃饭,宋敏芝也喊了薄邵青,他等会儿跟向桉他们的车一起走。
几分钟后,会议室的门从外推开,薄轶洲进来。
“哥。”薄邵青抬手示意。
薄轶洲点了下头,扫了眼向桉身上的衣服:“冷不冷?”
进入九月,天明显变凉,但办公室的空调依旧足,她只穿了很单薄的衬衫。
向桉摇头:“不冷。”
她把正在玩的游戏暂停,抬眸看薄轶洲:“走吗?”
薄轶洲示意后面的休息室:“等会儿,我换个衣服。”
向桉点头,像是问话之前已经预料到他会这样说,拇指轻点,重新打开自己的数独。
薄邵青坐在一旁,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扫,觉得他们气场很合。
莫名有种不用说,但对方就知道的默契。
薄轶洲换衣服很快,片刻后,他从休息室出来,示意两人可以走了。
半个月没回来。
车开到薄家宅院前,下车时薄轶洲绕到后座,打开车门,弯腰从车后座拎了几个袋子出来。
向桉头发和安全带勾在了一起,晚一步下车,推上车门,看到薄邵青已经绕过车尾,挤到了薄轶洲身侧。
他个子也不矮,但比薄轶洲还是差一点,此时站在薄轶洲身后,勾头张望:“你又给叔叔婶婶带了什么?”
见向桉走过来,薄邵青往旁边让,但还是贼心不死地朝薄轶洲提的袋子里瞄:“不像吃的,那我蹭不到了。”
向桉走近,也问了一句:“你带的什么?”
袋子多,薄轶洲把其中两个较轻地递给向桉,关上车门:“上个月北城有拍卖会,拍了两幅我妈喜欢的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