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住一起吗

虽然背对薄轶洲, 但她听到薄轶洲放了筷子,貌似确实是看了过来。

也是,座位挨这么近, 她抬抬胳膊就能碰到他,听不到才怪。

正琢磨着怎么缓和场面, 身后薄轶洲已经出声。

他接过服务生递来的热毛巾擦手:“在和你哥聊什么?”

向桉转了身体看他, 看他把用过的毛巾叠成方块放在桌面, 心说聊什么你不知道?在骂你。

“在夸你。”她清清喉咙。

话音落,她感觉薄轶洲和向司恒同时看了她一眼。

“........”她这不是也没办法吗?

她不用看都知道向司恒现在眼神里写得估计是“你看我像能夸出来他的人?”

半秒后, 她察觉向司恒转开了视线, 她肩膀稍松了点,估计向司恒是觉得这事没救了。

就在她以为终于结束的时候,薄轶洲接过她用过的毛巾, 叠了两下和他的放在一起,又问了句:“怎么夸的?”

向桉:............

她把面前装汤的小盅往前推开, 把刚向司恒骂他的两个词转换了一下:“夸你能言善辩, 为人随心所欲。”

薄轶洲把面前的餐具摆整齐,笑了一声。

听到这话的向司恒手机扣下, 又是偏眸, 扫她,向桉右手还捏着汤匙, 朝他小幅度地做了告饶的表情。

她怀疑在国外做生意的时候薄轶洲欠向司恒钱,不然向司恒怎么会对他意见这么大。

她夹在两人中间, 左右都不想撕破脸,这句过后, 干脆低头喝汤,抬头夹菜, 当一具只会吃饭不会说话的尸体。

这尸体当了十分钟,饭桌上的话题又绕到了她和薄轶洲身上。

宋敏芝和向志华不知道聊到什么,想起似的,看过来:“你们现在住的是哪套房子?要不要重新置办一套?”

薄轶洲正在跟服务生核对等下要上的甜品,宋敏芝理所应当地把目光转向在听她说话的向桉。

“新房子就装修成你喜欢的风格?”她温和笑,询问,“你们现在住的是哪里,亭湖的别墅还是高新区?”

向桉哪里知道住的是哪儿,亭湖的别墅和高新区是什么东西,她一个也不知道。

她放在桌下往旁边移了移,很轻地拍了一下薄轶洲的腿。

薄轶洲感觉到,伸手按住她的手腕,他稍显粗粝的指腹,压在她细腻的皮肤上。

两人同时感觉到对方的存在,但谁也没先移开自己的手。

薄轶洲看向她,眼神疑问,他刚只顾着跟服务生沟通,没听到宋敏芝说话。

向桉压了声调,低声解释刚拍他的原因:“妈问我们现在住哪里。”

她叫这声妈其实叫得很不顺口,每次都别别扭扭,薄轶洲听得出来。

此时抬眸看过去,对上宋敏芝询问的眼神,他握着她的手腕,调整姿势坐直了些:“滨河公馆。”

宋敏芝回忆了一下他所说的住址,片刻:“那地方不行吧。”

是好几年前的房子,他自己住还可以,作为婚房有点不合适。

“亭湖的别墅让小桉挑一套,”宋敏芝做主,“装修一下搬过去。”

薄轶洲还没放开她的手腕,向桉动了动,提示他,然而不知道男人是不是没理解她的意思,和她对上目光时,眉尾轻轻抬了抬,询问的神情。

他回宋敏芝:“亭湖太远,滨河公馆在高新区,离我们两个的公司近。”

向桉还在思考怎么让薄轶洲听明白放开她,挣了两下没挣开,右手伸过去拍了拍他的手腕。

男人终于理解意思,松开她,向桉手收回,右手握着左手的腕子,转了两下。

饭吃到最后宋敏芝也没放弃让他们去亭湖的别墅住,说是结婚住旧房子委屈了向桉。

最后两人都松口,说是亭湖的房子这两天先挑了装修着,住不住往后再说。

吃完饭,宋敏芝非要他们一起去亭湖看看,让向桉选个房子,等挑完再往回回,已经是十点多。

两人坐上车准备离开前,宋敏芝站在车旁,弯身对向桉说:“滨河公馆的房子也老了吧,有什么家具需要换你直接告诉我?”

说完斜薄轶洲一眼:“他不行,他没我操心,不如跟我说。”

向桉做乖巧状:“嗯嗯,好的妈。”

她一声又一声,比刚在饭桌上叫得顺一点,薄轶洲左手扶在方向盘,微掀眼皮,从车内后视镜扫了她一眼。

三言两语又耽误了一会儿时间,等车开上路,向桉扣好安全带终于松了一口气。

两侧车窗半降,空气对流,正值夏暑,卷进来的风带着丝热气。

薄轶洲单手扶方向盘,余光扫到她的动作:“你如果嫌我妈烦不用多理她。”

向桉没有觉得宋敏芝烦,她母亲去世得早,和继母关系一般,很少有女性长辈对她这样嘘寒问暖。

所以她没有觉得不好,反而觉得很温暖。

只是不知道宋敏芝知道了他们住的地方,会不会过来送东西搞“突击检查”,向桉想了想觉得应该不会,宋敏芝不像不打招呼就来打扰儿女生活的人。

半小时后,车开到向桉住的小区,向桉收拾东西下车,坐电梯到楼上,刚进家门,刚换衣服进到浴室,接到薄轶洲的电话。

她习惯洗澡也带手机。

屏幕上的水擦掉,短暂停掉水流,接起来。

薄轶洲的声音从听筒传出:“你今天带的资料落在我车后座了,你明天用不用,我给你送过去?”

经薄轶洲这么一提醒,向桉想起来自己确实把文件袋放在他车上忘了拿。

从他办公室出来时,文件带套了袋子和那个装衣服的盒子放在一起,前座放不下就放在了后座,下车的时候忘了。

薄轶洲还没有到家,车停在路边,抬腕看了眼表,折回去也就十分钟。

向桉发梢的水滴在屏幕,她用毛巾擦掉:“你急吗,过来送的话你可能要等一会儿。”

“不急,”薄轶洲说完又多问了一句,“你有事?”

听筒传来女人的声线,因为浴室封闭,有不清晰的回音:“在洗澡。”

薄轶洲右手拿着手机递在耳侧,左手搭在窗框,屈指很轻地在窗柩敲了敲,末了,回她:“我等你。”

也没说在哪里等,两人就这么挂了电话。

因为薄轶洲的来电,向桉比平时洗得快了点,但再怎么快,也要二三十分钟,从浴室出来,干毛巾包着头发擦了擦,吹到半干,拿起手机联系薄轶洲。

“嗯?”听筒那端男音沉沉,“洗完了?”

向桉把手机从耳旁拿下来,看了眼时间,从刚薄轶洲打给她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

她一边侧头,拨了拨半干的头发,一边往卧室外走:“洗完了,你在哪儿?”

薄轶洲从靠墙的姿势站直:“开门,在你门外。”

十几秒后,向桉打开门,看到人,微讶:“你一直站在外面等?”

“嗯,”薄轶洲把右手拎的袋子交过去,“你不是没洗完吗?”

刚洗完澡,女人身上穿着月白色的睡袍,下摆长至小腿,可能是因为出来见他,睡袍穿得非常工整,腰带打结,领口也扯得靠上,只露出细白的脖颈。

头发没有完全干,发尾带着水汽,搭在肩膀。

薄轶洲扫了一眼,抬腕再看表,这么一来一回,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从向桉家开车再回去,真正到家估计要十二点半了。

向桉也想到了这一层,看了他两眼:“谢谢帮我把资料送过来,但太晚了你还要回家,我就不请你进来坐了。”

薄轶洲眸色很沉,他其实也没想进去坐,只是在想搬到一起的可能性。

向之传媒和博安离得不远,都在高新区,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但麻烦的是他和向桉分别住在向之传媒的西边,和博安的东边。

从向安家开到向之传媒十分钟,从博安到他现在住的滨河公馆也是十分钟,这样一加,距离就远了,从她这个小区开到滨河公馆要半个小时。

以后这样的吃饭聚餐应该不会少,每次吃完饭要送她,他再回去,如果下次再碰到像今天这样来回送东西的情况,其实有点麻烦。

向桉看他沉默不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琢磨了一下,以为他是在外面站累了,毕竟等了四十分钟。

除了这个,向桉也想不到是什么,总不会是因为时间太晚想住她家吧。

向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应该不会,虽然和薄轶洲没相处多久,但能感觉到他这人规则多,很龟毛,不会出现因为太晚了就要随便住在别人家的情况。

估计就是想休息休息,喝口水。

这么想着,向桉侧身让了让,客气了一句:“那要不然,你还是进来坐坐?”

“不坐了,”薄轶洲换了站姿,微沉眸色落在她脸上,两秒后道,“我是想问你,要不要考虑搬到我那里去住。”

薄轶洲:“我还有个房子,在向之和博安中间,离两个公司都不远,开车七八分钟,以后上班你不想开车,早上我送你。”

“之后还要跟家里人一起吃饭的话,吃完一起回去,比较方便。”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今天向司恒说的话是对的。

向桉是跟他结婚了,虽然没感情,但他也不能放着她不管,在她需要的时候不在她身边,不能提供帮助,也不能照顾她,确实很不负责任。

向桉被他直截了当地两句话砸得有些许惊讶和懵。

哦,原来不是要住她家,是想让她住他家。

薄轶洲看到她的表情,沉默了一瞬,低头看表,他也知道决定需要时间:“你好好考虑,十分钟够吗,我等你。”

向桉刚认真思考这件事,又听到他说十分钟:“什么十分钟?”

薄轶洲右侧袖子半卷,调整一下腕表,手垂下:“如果你十分钟后考虑好了,我们现在就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