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刚是不是摸我腿了?

“抱歉。”薄轶洲把杯子放下。

向桉心说你喝都喝了, 抱歉有什么用,她这么想着抬眼,正撞上薄轶洲的眼神。

想说的话咽回去, 回了个“没事”。

薄轶洲倒是笑了,微弯身, 把刚刚自己用过的那个杯子拿远了点, 再拎起茶壶, 往另一个空着的杯子加了水。

“你刚刚想说什么?”他问。

向桉:“没什么。”

薄轶洲把重新倒了水的杯子拿起来,递给她:“你刚刚在用眼神骂我。”

“......”她有那么明显吗?

而且她也没骂他, 他瞎说, 她那只是有点疑问。

向桉端起杯子,半低头,唇贴到杯沿, 低了声音:“你看错了。”

薄轶洲也不反驳,目光在她身上垂落一瞬, 收了视线, 在沙发上坐下:“坐吧,片子一个半小时, 看完正好去吃饭。”

沙发不算宽, 凹陷感又比较重,坐进去就感觉到有点挤, 不至于到人贴人的地步,但两人之间隔的距离不到半米。

若有似无, 让人平白无故有点心猿意马。

悬疑片不算无聊,但向桉看这种正经东西容易犯困, 没看多长时间,她眼皮重到实在抬不起来, 迷迷蒙蒙就睡了过去。

薄轶洲还好,他看电影不多,对许多电影都没有太大反应,看完就是看完了。

等再一个高潮片段过后,察觉到身旁人一直没有声息,转头看过去才发现她睡着了。

女人往另一侧的沙发扶手侧歪,怀里抱枕抓得紧紧的,眉心轻皱,不知道是疲惫还是做了不好的梦。

薄轶洲默了两秒,手伸过去,从另一侧托住她的头,把她扶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

她睡得熟,扶着她靠过来她也没有醒,反而是侧脸轻蹭了一下,在他的肩窝找到合适的位置“驻扎”下来。

幕布上的电影已经切到下一个镜头,白光闪烁照过来。

薄轶洲左手抬起,遮在她眼前,之后稍稍动了动身体,上身往前从茶几上摸到遥控器,把投影关了。

电影一关,声音和光亮尽数消失,能感觉到的只有搭在他肩膀的脑袋和她均匀的呼吸。

几秒后,他肩膀往下塌了点,身体后靠,倚上沙发,也闭了眼睛。

向桉再醒,眼前是一片黑暗。

下午这个时间点睡觉,人容易睡懵,她也一样,迷迷糊糊睁开眼,脑子陷入混沌,忘记了自己在哪里。

脑袋动了动,意识到旁边有人,手无意识抬起,抓了下,揪住他的衬衣。

接着她手腕被人握住,是男人微微沙哑的声音,像是也刚从睡梦中醒来。

“醒了?”薄轶洲问她。

向桉眼睛反复眨了两下,还在适应光线,随后意识过来,自己刚刚是一直靠着薄轶洲睡的。

而且现在她左手被他抓着,右手好像还按在他的大腿上,刚醒没注意,手胡乱摸以为自己按的是沙发。

薄轶洲感觉到了她的愣神,握着她手腕的手没松,另一手扶住她的肩膀,坐直,嗓音里还是浓浓的哑意:“睡懵了?”

说着他要捡茶几上的遥控器,准备开灯。

醒来不过才短短半分钟,向桉还懵着,觉察到他想开灯之后,下意识扯住他的衬衣:“等会儿。”

她这下劲儿使得足,薄轶洲直接被她扯住,两人靠得又近,他侧身过来时,向桉感觉到自己鼻尖似乎擦过了他的衬衣。

等了有一会儿,薄轶洲扶住她的肩膀又问了句:“怎么了?”

倒也没怎么......向桉松开他的衬衣,抬手蹭了蹭自己的鼻尖,之后摸索着按住沙发,然后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我刚是不是摸你腿了?”

薄轶洲一怔。

她真是属于那种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的。

薄轶洲握在她肩膀的手没撤开,在黑暗里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声线沉沉,带一丝莫名好听的哑意:“对,你想怎么办?”

“什么?”

“你不是问我你有没有摸我的腿?”薄轶洲道,“摸了,所以你想怎么办。”

向桉刚问那句时没想到薄轶洲会回答,现在也意识到自己问的那句话有点突兀,撑住沙发,稍微思索,先是道歉:“对不起。”

男人尾音微微上翘,语声慢:“就这样?”

向桉感觉到自己盖的毯子滑下去,她伸手想抓,故作镇定:“不然呢?”

短暂的沉默,她听到薄轶洲貌似又笑了一下,换了话题,问她:“能开灯了吗?”

“开吧。”

向桉下意识抬手,想遮住光亮,没想到握在她肩膀的手先一步松开,轻捂在她的眼睛上。

灯光依次而亮,待向桉适应了光线,薄轶洲的手从她眼睛上撤下来,往旁边坐开。

向桉眨眨眼,看清他的轮廓。

他上身的衬衣除了胸前褶皱外,看不出有其它凌乱的痕迹,坐离她半米,两手交握,搭在腿面。

仿佛刚刚似有若无的暧昧根本不存在。

向桉捞住身上掉下的毛毯,也整理好表情,恢复如常:“是不是该走了?”

薄轶洲看了眼腕表,嗓音低沉而有磁性:“差不多,可以半小时后出发,你收拾一下。”

向桉摸了摸自己,头发都弄乱了,脸颊貌似也压出红印,确实需要整理一下。

“好,那你等等我。”她起身,把刚盖过的毛毯还给他。

薄轶洲接过:“不急。”

半小时后,两人从博安的大楼出来。

薄轶洲开车,向桉坐副驾驶,抽过安全带系好,听到薄轶洲问她:“在车上还睡吗?”

刚想回答,抬眸从车内后视镜看到他唇角的笑,她把要回答的话又憋回去了。

她现在觉得向司恒之前说的没错,这人虽然没干什么,但就是莫名其妙觉得他一肚子坏水。

车子完左打方向,汇入主干道。

薄轶洲貌似也没有非要个答案,只是随便问问,唇角一直有抹很淡的笑,若有似无,挂在他冷情寡淡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向桉盯了两秒,勾着安全带的手松开,往后靠在座椅,闭眼。

嗓音冷冷淡淡,冷冷淡淡地有点呛人:“睡,你这车上以后要准备毛毯,香薰,遮光眼罩,不然我睡不着。”

开车的人没说话,很轻地笑了一下。

吃饭的地方离得不远,开车十几分钟,向桉也没想睡,只是闭着眼缓神,等到了地方,薄轶洲停稳车,她睁开眼,解了安全带,跟着他一起下去。

那件旗袍到底是没穿,薄轶洲说不舒服就不穿,一切以她的感觉为先。

向桉先下去,站在车前的广场等了会儿,薄轶洲下车走过来。

一起吃饭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薄家这边是薄轶洲的父母,三叔和堂弟薄邵青,向家则是向桉的父母,向淮亭,那对龙凤胎,还有向桉的大伯和向司恒。

两人从一层走进,往里走了点,遇到出来接他们的宋敏芝。

除了向淮亭,大家都到了,宋敏芝也是手机上听向桉说他们刚在停车,所以才出来接人。

“妈。”薄轶洲叫了声。

宋敏芝迎上来就瞪了他一眼,碍于向桉还在,只能压着声音训人:“你怎么那么晚?让向桉的爸妈等你。”

是因为向桉睡觉,所以才来晚,她上前半步,主动解释:“是我的原因,我太困了,在他办公室睡了一会儿,睡过了,所以晚了点。”

薄轶洲本来背手而站,余光扫到她上前,偏头看了她一眼。

向桉也看他,在宋敏芝看不到的地方,朝他轻轻挑了下眉,问他怎么了。

薄轶洲没回答,轻摇了下头,示意没事。

宋敏芝拉住向桉的手:“没事,你睡没事,我以为他故意的,走,咱们进去吃饭。”

向桉被宋敏芝捉着手走在前面,薄轶洲跟在两人身后。

落了前面两人一米多距离,看宋敏芝拉着向桉的手,问她最近身体怎么样,工作又怎么样。

几分钟后,几人进到包间,宋敏芝松开向桉的手,绕过桌子回到自己的座位。

向桉和薄轶洲跟坐着的长辈依次寒暄,打招呼,之后才走到给他们预留的位置坐下来。

他们没到的时候,两家人已经聊过几句。

向志华对薄轶洲一百个满意,宋敏芝和薄海东也是,在他们眼里,薄轶洲能有个真心喜欢的不容易,而且人家姑娘也愿意,就更不容易了。

两家人和和气气,有一搭没一搭地边吃边聊,聊的话题一半是日常和生意,另一半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聊到他们两个的话,虽然向桉也都能回答,但她其实不想回,不过薄轶洲好像知道,大多都被他接过,或者直接挡回去。

这顿饭吃得比她想象得自在,除了坐她右手的向司恒脸比较冷,貌似不想理她。

或者是她多想了,可能是单纯不想理薄轶洲。

不过她和向司恒关系一向好,不想就这么看他冷着脸。

趁大家又聊起一个话题时。

“哥?”她小声叫了句,然后用公筷加了个虾,放在他盘子里。

向司恒正在看助理发来的信息,听到她的声音,手机摁灭,反扣在桌子上,看过来。

他眉心轻轻皱着,神色一般。

向司恒其实不常生气,他是个情绪非常稳定的人,近几次会对她这样,大概是确实为她的幸福着想,向桉都知道。

所以——她又给他夹了一个虾:“你怎么都不吃饭?光工作可不行,回来把身体搞坏了。”

她不说这个向司恒还不生气:“你也知道不能找只喜欢工作的人?”

饭桌上其它人都在说别的,没人注意他们这处,向司恒说话声音不算小,向桉怕被薄轶洲听到,挤出一抹笑,上身侧了侧,想挡住坐在她另一边的薄轶洲。

但无奈,刚向司恒的话,好像还是被薄轶洲听到了。

她察觉她侧身的时候男人好像看了她一眼。

但向司恒像是丝毫不顾忌薄轶洲看过来的眼神,轻叹口气,恨铁不成钢:“他是不是说他暗恋你?”

向桉想到先前领证,薄轶洲给大家扯的那个谎。

向司恒轻点桌面,眉心皱着:“他那是暗恋你?天天不在一起,出差不告诉你,没有谁在他心里比他那工作重要,还总让你去他公司找他,说谎还不负责任。”

向桉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薄轶洲到底怎么回事,在向司恒这里印象可真够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