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反咬一口

南,南倾?

本应该在绑匪手中的谢放忽然现身在自家大厅里,众人一个个惊讶不已。

谢朝晞更是脱口而出:“二,二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的神情错愕,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这,这不可能!

土匪不是在信中说……

“二哥,太好了,你没事!”

谢朝晖跑上前,开心地抱住二哥谢放。

“嗯,我没事。多谢关心。”三弟是不是真的关心自己,谢放心中自是有数。

他轻拍了下三弟的肩膀,松开谢朝晖的怀抱后,他走至大谢朝晞哥的面前,语气平静地问道:“所以大哥认为,我应该在哪里?”

谢朝晞不自觉地打量了眼二弟谢放,身上瞧着也是毫发无伤。

他知晓老二身后不错,可竟然在土匪手中也能全身而退,会不会太神乎其神了一些?

谢朝晞的眼神闪躲,他勉强笑了笑,“大哥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太过意外,毕竟——”

“哗啦啦——”

谢朝晞的话尚未说完,大太太手中的串珠不知怎么的,好端端的忽地断了,佛珠洒了一地。

像是某种不好的预兆。

大厅里,每个人神态各异。

断裂的佛珠,如同本应该在土匪手中,却忽然现身的谢放一样,给人一种诡异感。

管家忙叫丫鬟进来收拾。

大太太抬了抬手,说了句“不忙”,执意自己弯腰去捡,不肯他人代劳。

有佛珠弹跳到了谢朝晞的脚边,他陡然变却了脸色。

片刻,还是弯腰捡起,递给母亲。大太太倒是接过去了,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谢朝晞听不得这声叹息,多不吉利!

再直起身时,谢朝晞眼底的不安便被气愤所取代,他佯装不满地道:“不知道什么人,同我们家开这种恶意的玩笑!二弟你是不知道,在你回来之前,我们收到所谓绑匪的绑票信,信中说你在他们的手中,还让我们准备好十万赎金,你说这……”

“我们是遭遇了绑票。”谢放打断了兄长谢朝晞所说的话。

什,什么?

大家伙惊诧不已。

谢朝晖问出众人心中的疑惑:“我,我们?二哥,‘我们’指的是……”

谢放:“傍晚,父亲坐我的车一起回的家。路上,冲出一伙人,想来是收到过指令,绑走从车上下来的人,因此,对方也没有仔细辨认,便将从车上下来的田武同父亲当成了是我同其他人,将父亲同田武绑走。

多亏田武身手敏捷,开枪将绑匪打伤,又赶在在车子开走前,将父亲推下车,父亲这才没有遭遇此次横祸。”

听闻老爷子险遭不测,众人听后,皆是一惊!

也是这会儿,大家伙这才注意到,平日里对老爷子寸步不离的田武,此时并不在老爷子身边。

这么说,老爷子同南倾,当,当真遭遇绑匪了,田武还同绑匪交了手。不仅如此,还被绑匪当成了南倾,给绑了回去?

这么说,那封绑匪信是真的了,不是什么人的恶作剧?只不过由于阴差阳错,被绑的人称了田武?

“这回可真是佛祖保佑!佛祖保佑了!”

“是啊!是啊!多亏佛祖保佑,老爷同二少才平安无事……”

“老爷,南倾,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无人关心地问一句,田武可有受伤,报警了没有,什么时候去将田武给救回来。

谢载功训斥:“什么叫没事?田武到现在都生死不知!你们以为,绑匪这一回绑错人,咱们就安全了?万一他们下一回再动手呢?!我们谢家的护卫被绑,传出去,是什么光彩的事?

我累了,先回主院,晚饭你们自行商量着怎么吃吧。”

一时间,谢放听不出老爷子是当真关心田武的生死,亦或者只是在意田武出事这件事传出去对谢家的影响。也许,二者皆有。

知晓老爷子眼下生着气儿,四太太轻声曼语,唯恐触了老爷子逆鳞:“老爷,那我先扶您回去……”

谢载功摆了摆手,语气中似有无限疲惫,“不用了,南倾陪我就可以了。”

离开时,看也未看一眼大厅内的众人,即便是谢朝晞、谢朝晖两兄弟。

谢朝晞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扶着父亲离去的谢放的背影,收拢在衣袖当中的拳头握紧。

“父亲今日受累了。这个点,父亲平时也差不多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了,可要叫厨房送点吃的上来?”

谢放扶着老爷子回房,在椅子上坐下。

谢载功脸色还是十分不好看:“我没胃口。”

谢放给老爷子倒了杯茶,温声问道:“父亲是在担心田武?”

之前在大厅,管家给老爷子倒的茶,谢载功没顾得上喝。从下午开会到现在,水都没能喝上一口,嘴唇都有些起皮。他将二儿子倒的茶接过去,喝了一口,便没再喝的心思,将茶杯拿在手里,“是担心田武,不过眼下,更担心你大哥。”

谢放将父亲手中的茶杯放到一边的桌上:“大哥?父亲担心大哥什么?”

谢载功睨着他:“你什么都看出来了,不是吗?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大哥瞧见你时的反应那样反常,我不信你半点没瞧出端倪来。”

先前在大厅,他便将每个人的反应皆尽收眼底。

在老二甫一现身大厅,老大眼底的错愕同慌乱几乎难以掩饰。

人在最为惊讶,且最无防备之时的反应,往往最为真实,若是有心观察,老大的反应根本瞒不了人。

心思缜密如老二,不可能毫无察觉。

谢放垂着眉眼,神色难过,“原来父亲也看出来了。”

谢载功压住心中的怒火,“你是什么时候怀疑的你大哥,需得同我说实话。”

谢放,“您同田武出事的时候。按理说,绑匪不应该在没有确定车上是否有其他人的情况下便迅速离开,除非他们目标明确。您同田武是一下车,便被绑走,而您所乘坐的是我的车,答案也便不言而喻。

既是绑架,后头跟着定然便是勒索。

为何要绑谢家二少?不是谢家大公子,也不是小公子,甚至不是谢家的主事人,而只是冲着我?如此,稍微一思索,也便不难猜到了。”

从田武出事,到自己执意去警局报警,期间,老二竟然一句都没有告诉过他,他的猜测,分明是一开始便计算上他了。谢载功原先自是有些动怒,可瞧着难过的老二,质问同责备的话一句也说不出。

他多少也能够猜到,为何老二一开始没有将心中猜测同他和盘托出的原因——

没有明确的证据,自然不好指认老大,否则若是他不信,老二所说的话,便成了污蔑。

于是,老二便选择由他自己亲眼去看,亲眼去判断。说到底……是老二对他这个当父亲的不够信任,不信任他能一碗水端平。他也确是……在这一方面,做的不够。

谢放敏锐地捕捉到老爷子眼底的那一丝愧疚,他适时地开口道:“还请父亲原谅,儿子当时并未道出实情。儿子只是想要事情水落石出而已。”

是啊。

老二只是想要一个水落石出而已,他有什么错呢?

即便老二不得利用了自己,他又岂能怪他。

“你大哥的反应确实可疑,我会想办法调查清楚,此次绑架案同他究竟有没有关……”

谢放:“儿子还有一件事,想向父亲告罪。”

谢载功的心蓦地一跳,“你说。”

当天夜里,往日里早早便熄灯的谢家主宅的灯火,一反常态地亮着。

“田武被绑,险些连我都要出事,果然是你派人干的!人赃并获!谢朝晞,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谢载功将手中的一封信,用力地甩在双膝跪在地上的,大儿子谢朝晞的脸上!

他的身旁,小厮跪在旁边,听着老爷子的低吼,整个人瑟瑟发抖。

原来,傍晚时分,谢放口中,谢放要向老爷子告罪一事,指的便是这一桩事——

在谢放现身大厅之前,他便已经让陶管事寻一可靠小厮,替他盯着大哥谢朝晞。

如此,一直到夜里十点,大家都已经相继睡下,谢放派去的小厮,方才终于蹲到了一个鬼祟的身影从大少院中走出。

谢载功砸在大儿子谢朝晞手中的那封信,便是谢放的人在谢朝晞的小厮身上搜到的。

信中,谢朝晞言辞严厉地斥责了对方绑错人,同时,还在信中要求对方下次再找机会下手,否则尾款他绝不会付。

这封信,可谓是将他□□谢放未遂一事,“出卖”了个彻彻底底。

在韩管家未曾前来禀报二少“求见”之前,谢载功心中始终尚且存了一些希冀。希冀这个过于荒唐的猜测最终不过是误会一场。

然而,事实却是残酷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蠢货!

只是送信竟然还能被老二的人给发现!

早知道,他就该,就一不做,二不休,将,将父亲也一块绑了!

谢载功:“说话!”

谢朝晞双膝跪在地上,他双手攀上父亲的小腿,索性抵赖到底,“父亲,是老二……一切都是老二设的局!是他自导自演,是他陷害于我!一切都是他陷害的我,是他模仿我的笔迹,收买了我身边的人,目的只为加害于我!

不信,您问小厮,您问小厮,究竟是我让他送的这一封信,还是老二!”

谢朝晞深知,父亲对他的容忍此番只怕已是极限,这一次若是他承认下来,父亲定然不会轻饶了他。

什么人证、物证,只要他不承认,父亲能耐他何?

谢载功难以置信地看着大儿子。

小厮担心事后大少爷会找他麻烦,只得违心地道:“回,回老爷的话,是,是二少!是二少让小的去送的这封信。”

面对大哥谢朝晞极其小厮的指控,谢放并未有任何的慌乱,他不紧不慢地问道:“是么?可需要我去将罗爷给请来,与大哥当面对质?”

谢朝晞瞳孔倏地一缩。

罗爷便是花钱雇人的那帮人的头头。

为何,为何老二会连这个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