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引蛇出洞

天色擦黑,老徐修车去了,谢放陪着父亲谢载功方一起坐车回到家中。

“二少?”

“二少您没事啊!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大家您没……”

谢放扶老爷子步上门口石阶,门房瞧见是自家二少,陡然瞪圆了眼睛,就连同老爷子请安都忘了,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转过身便要往屋里跑,去告诉大家。

谢放及时将人给叫住,他问那个小厮,“为何见到我这般惊讶?你方才说……我没事,是什么意思?怎么?是谁回来传话,说是我出了什么事吗?”

那小厮回话道:“是……是傍晚时分,不知道什么人,送来了一封信,信中说……说是二少您在他们的手中,让我们准备好十万元赎金,另外再备五根金条。并且言明,需得是现金。三日后就得备齐,否,否则就等,等着给二少爷您……”

小厮没敢再继续往下说,只是进一步道:“现在府中几位太太还有两位少爷均没了主意,就等老爷回……”(来)

因着天色暗,又尚未掌灯,小厮的注意力全在听说被绑架了的二少身上,是以这会儿才注意到站在二少旁边的人不是老爷,还能是谁?

二少爷没有被绑架,不但没有被绑架,反而同老爷一起回来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下小厮也糊涂了。

谢载功何其敏锐,谢放同小厮的这一问一答间,他便瞬间抓住了关键信息,他低声问道:“这么说,那伙人的目标,是你不是我?”

谢放佯装此时才知晓那般匪人的真正目标是他这件事,他苦笑道:“恐怕父亲的猜测是对的。”

沉默片刻,“父亲想不想彻底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田武被绑,到现在生死不知。他们这边多耽搁一秒,田武那边只怕便多一分凶险。田武到底是因为他才涉险,谢载功没了以往的从容,他催促道:“你若是有法子,尽管说。”

谢放在父亲的耳畔低语,“等会儿父亲您一个人先回去……暂时不要泄露您傍晚是坐我的车一事,也不要告诉其他人,您是同我一起回的家……”

谢放简要地说了下自己的计划。

那绑匪竟然要绑的人是老二,如今暂时隐瞒自己平安的消息,的确有利于“引蛇出洞”。

谢载功听后,并未有任何的迟疑,一口应下,“行,就按照你说得去办。”

谢放于是转过头,问小厮,“现在值班室,有几人值班?”

小厮:“回二爷的话,这会儿正交接呢,就小的一人值班。”

谢放颔首,如同他猜测的一样。

一日当中,只要是饭点,便是值班小厮交班的时间,交班的时间点,往往只留一人值班。

谢放对小厮道:“你先别进去通报,也不要对人说我方才回来过。可记住了?若是有半个字的泄露,你便提前向账房支工资走人吧。我们谢家不留嘴碎的人。”

谢家的薪水给的高,事儿也清闲,几位主子虽说各有各的脾气,可同其他的大户人家的主子们比起来,绝对算是事儿少的,哪里再找这么好的差事去?

一听说但凡泄露半个字都要走人,小厮哪里敢不听从?

他连忙点头,一只手高举着,三只手指头并拢,“您就放心吧,二少!倘若我有半个字的泄露,我……我就一辈子娶不到媳妇儿!打一辈子的光棍!”

谢放:“……”

“老爷,您可总算回来了!”

“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父亲——”

“爸。”

谢载功的身影堪堪出现在院子当中,坐在大厅里的几房姨太太,以及大儿子谢朝晞同小儿子谢朝晖便先后走了过来,人人神色慌张。

谢载功此时已经猜到,众人究竟因何事这般慌张,最令他欣慰的是,便是长时间在家里佛堂诵经念佛的大太太今日竟也出了佛堂。

想来亦是以为南倾被绑,来关心南倾的事。

“出了什么事?一个个大惊小怪的。”

如同事先和二儿子谢放约好的那样,谢载功只是装作对“谢放被绑”一事毫不知情。他由五姨太扶着进屋,煞有介事地训斥慌张的众人。

丫鬟奉茶。

谢朝晖最沉不住气,他语气焦急地道,“爸,是二哥,二哥他……”

谢载功做戏便做个十成十,他故意慢条斯理地吹着热茶,“南倾?南倾出什么事了?”

毕竟以二儿子的性子,平时确实出了什么大事。

几位姨太太一看老爷子这般气定神闲的模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愈发不知晓如何开口才好,生怕老爷子会受刺激,身子承受不住。

谢朝晖:“爸,我同您说,您,您可要承受得住……”

谢载功将茶杯往高脚几上一搁,“你二哥究竟出什么事了?这般吞吞吐吐做什么?”

谢朝晞语气沉痛地接过话,“父亲,二弟他,他被绑匪给绑架了!”

大太太坐在老爷子边上,大拇指拨弄着手里头的佛珠,浅叹了口气,念了句,“佛祖保佑。“

四太太递上信,“您赶紧瞧瞧,这是绑匪派人送来的信!这封信上说了,南倾在他们手中,说是三日后就要赎金。要是咱们不给,他们便……便割下南倾一只耳朵。推迟一天,便多割……”

土匪信中的话实在太过残忍,五太太帕子掩口,未再继续说下去。

五太太,也便是三少爷的母亲,睨了眼老爷子,“老爷,十万元,还是现金。又另外还要五根金条,老爷,您说,这,这不是要咱们谢家倾家荡产吗?”

谢朝晖脸上赤红,“妈,您少说几句!”

如今二哥被绑匪绑走,生死未卜,母亲却在这个时候提钱啊,金条的,这……这不是存心招致父亲的方案么?

五太太自知失言,垂着头,也便不说话了。

谢朝晞沉声道:“便是要倾家荡产,咱们也需得筹集这赎金!父亲,您放心,明日一早,我便差我收下的人去钱庄将我户头的现钱都给取出来。”

“那,那将我的一点首饰,也……也拿去吧。”

“我,我柜子里,也,还有点现钱。”

谢朝晞这话一出,其他几位姨太太,身为长辈,自是不好再“一声不吭”。

谢载功颇为惊讶地看着大儿子,却不是欣慰,而是狐疑。老大的性子,他自认为没有十分了解,也知晓个七八分,老大对于南倾的安危,绝对没有这般在乎。是为了“哄”他高兴?

谢载功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大儿子的神色,“倘若你二弟知道了,定然会十分感动。”

谢朝晞眼神悲痛:“儿子只希望二弟平安无事。”

就在这时,大厅外响起一道声音:“请兄长放心,南倾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