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灯铸成,岑今若这才生出了一种自己真的拜入内门的满足,心口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不少,好奇地看着平稳燃烧着的烛火,“现在要把魂灯放进长生殿吗?”
“不必。”舒眉的轮廓在微弱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温柔,暖黄的光让青碧色的衣裙变成了某种奇异的颜色,她比岑今若还专心地看着魂灯,小心翼翼呵护着,“就交给我好了,毕竟我们要去的地方可是龙渊的。”
这也合理,岑今若也没有多想。
舒眉收起了魂灯便要离去,“明天就要出发,今天你早点休息吧。”
岑今若乖巧地点点头:“好,师姐也要早点休息啊……对了,师姐的魂灯呢?是师尊带着吗?”
月光冷冷地照在屋外桃树花枝上,舒眉没有回头,“我的魂灯已经丢了,当年去往龙渊之时我也带着它,和魔族争斗间不小心掉进去了。”
她说完便悄然离去,岑今若纵然还是好奇也没法再问,何况她被明霄真人教了几个时辰,早就过了平日休息的时间,又取了心头血铸魂灯,纵然修得仙体,也早就困得不行,
清晨。
岑今若慌慌张张跑过去,明霄真人和舒眉已经在等她了,岑今若不好意思地缩着头不敢说话,舒眉摇摇头示意没关系,“我们也才刚到。”
这让岑今若更不好意思,不过明霄真人确实也不在意,人到齐了就走,舒眉早就习惯第一时间就跟了上去,岑今若慢了一步也跟了上来。
她几乎没有什么犹豫,一把握住了舒眉的手,被冰得抖了一下,随后更用力的握紧,小声说:“师姐你的手好冰,我给你暖暖。”
舒眉没有挣扎,沉默着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有时候她也搞不清楚岑今若在想什么,但这也不是什么重要事情。
去往龙渊的路上她们乘着装饰华丽的巨大帆船,大船行驶在云雾中,尽管知道此去危急,是极其重要的大事,岑今若还是不免孩子气地生出了一股“这才是算是仙侠世界!”的感慨。
“岑师妹。”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岑今若听出来是谁,等他喊了第二声,才怏怏不乐地转过身来,却不愿像从前一样走到他身边。
船上结界过滤了强劲到能把人吹倒的罡风,余下的只能吹动她的衣袖和长发,岑今若将长发别到耳后,赌着气敷衍道:“云师兄。”
云洲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看到她快活得像一只即将展翅的鸟儿,忍不住叫住了她。
鸟儿没有飞走,却也不愿再向他靠近。
岑今若不喜欢这样的冷场,师尊那样德高望重的长辈她不太敢主动说什么,但是面对云洲少有顾虑,见他并不言语,直截了当地说:“云师兄找我有什么事?”
他还是不说话,岑今若也不想等他,被云洲主动划清界限那一幕还在眼前,心中烦闷更甚,甩甩袖子就往回走,脚步一下比一下重。
“今若!”
云洲突然大声说出她的名字,岑今若被吓了一跳。
“我与眉儿是同乡,天泽乡大旱,逃出来的人没活下几个,我们相互扶持一路到了昆仑。”云洲的声音低了下去,“离开天泽乡,我们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我们约好等学有所成之后一起回家,为路上逝去之人立碑,留下衣冠冢,好让他们回乡……可是什么都没做,她就消失在了龙渊,天兵坊定做的剑没有拿,给她买的她最爱的云片糕还没有尝……”
云洲声音哀戚,岑今若为之动容,她仍不能理解云洲为什么要说这些,这和与她生分有什么关系,只是觉得云师兄的样子很可怜。
“现在还不晚,剑还可以拿,云片糕还能让小厨房做,但是我还是不想和你玩!”
岑今若说到最后一句,还对他哼了一声,然后才离开。
“等到我们回去,一定会都补上的。”
他并不觉得这一次会有大问题,善战长老是意外,昆仑不会第二次出现这样的意外,执剑长老也在,显然是胜券在握,否者不会带这么多徒弟了,看起来教导弟子才是这一次去龙渊的重点。
云洲面上露出了笑意,心里也莫名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算是和解的开头。
唉,都怪他反应太大,看低了眉儿的大度,也看低了今若的赤子之心。他和眉儿一样,将今若当成妹妹,本该是坦坦荡荡,刻意避嫌反而落了下乘。
今若能不再生气就好,日后他和眉儿结为道侣,今若仍是他们的小妹妹,那也很好。
这么想着,云洲放心地往回走,打算把早上买的云片糕给舒眉送去。他随意往岑今若消失的方向瞥了一眼,却看见岑今若并没有回去,反而跟着一个少年离开,云洲脸上笑意消失。
那名少年是玉榭,那个从不好好上课,吃不了苦,还要逃回家中,除了脸一无是处的玉榭。
……
“玉榭,你找我做什么?”
“我受不了笨蛋。”玉榭掐着她的脸颊,“长点心吧,别跟他待在一起,会变得更笨的。”
岑今若离开反驳:“就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不能这都管吧?”
玉榭说:“你要是想好好修道,就离他们远点,这些情情爱爱的,对你来说还早。”
岑今若一呆,脸迅速红了起来,说的越急,越是磕磕绊绊:“你你你你在瞎说什么啊!我、我怎么可能早恋!”
大学之前是不饿能谈恋爱的!电视上的亲亲镜头也是不能看的!虽然现在没有大学,那还是很早的!
这丫头比他想象的还笨啊,根本就是什么都不懂啊,那没事儿了。
玉榭拍拍手,扔掉手里原本喂鸟的谷子,“好,那是我错怪你了,我向你赔罪。”
岑今若讷讷道:“一句话而已,哪里需要赔罪了。”
玉榭轻笑:“不需要赔罪,却需要有赔罪的态度。”
岑今若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这人明明才比她大一岁多,就能说口说出听着这么有哲理的话了,什么时候她也有这个水平啊。
真是好哄的小丫头,这船上没有什么心眼的,除了鸟儿,就是她了。
见此事轻轻揭过,玉榭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你这么急匆匆,要去哪里?找你师尊?”
语中意味似乎是将她当成缠着要妈妈的小孩子,岑今若抬起下巴斜了他一眼:“才不是!我要去厨房,请婶子做云片糕给我师姐!”
玉榭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们关系不错。”
岑今若理所当然道:“那当然了,我们可是师姐妹。”
“真羡慕啊。”玉榭说着羡慕,起身离去,就他一个孤家寡人,一点不想见这种姐妹情深的戏码了。
岑今若在他后面声音微微提高:“你要是也拜我师尊为师,就是我师弟了,我也会对你很好的!”
“免了……”玉榭的声音和他的身影一起渐渐消失。
岑今若把他丢下的谷子扔给了飞来的鸟儿,摇摇头继续往厨房走去,“真是个怪人。”
厨房的婶子和岑今若很熟,见了夫子师尊有老师和学生天然的血脉压制,但是在女性长辈面前,向来放得开。她漂亮可爱又爱笑,乖巧可爱的的样子很得厨房叔叔婶子的喜欢,谁见了都忍不住想要捏一捏她的小脸,好吃的更是不会少她。
一说要云片糕,立刻有人帮她做,岑今若也没有闲着,一边帮忙一边和这些婶子们聊天,等到云片糕做好,嘴里被塞了一块,岑今若咬着又甜又软的高点,想着师姐惊喜的样子,开心得都要翘起尾巴。
端着热腾腾的糕点进了房间,她和师姐舒眉同住一间,里面分成了两个小隔间,中间只有木制和拱门和纱幔屏风隔开,岑今若将放着糕点的碟子放在偏向师姐那边的桌子上。
舒眉不在房间,装糕点的碟子也不会凉的,岑今若头一次坐这样的船,新奇得很,放下之后便走了出去。
连走带跑没几步,迎面撞上了明霄真人,岑今若心都到嗓子眼,虽然她很喜欢师尊没错,但是突然出现真的很吓人。而且、而且她还没有来得及温习昨天师尊教的剑法!
“怎么走的这么急?”
明霄真人有些不自在地说,岑今若低着头,也没听出来,只担心师尊突然抽查自己的剑法功课。
“我、我急着去练剑!”她急中生智,“脑子里想过剑法终究不及动手练一练,弟子想去演武厅练练。”
对,她并不是没有温习,她是真的在脑子里想过的。但岑今若也知道,想的和动手是两回事儿,所以真的考她了,有失误也正常对吧。
明霄真人果然被剑法修行之事吸引,沉吟道:“纸上得来终觉浅,是需要自行练习。剑乃凶器,只用木剑远远不够……你可有顺手的剑?”
岑今若暗自窃喜逃过一劫,乖巧道:“还没有。”
明霄真人也暂时忘了自己给徒弟送云片糕的事情,凭空取出一把剑,看起来寒光湛湛,锋利无比,“那这把剑就给你,为师少年时用过它,现在给你再合适不过。”
岑今若屏住呼吸,虔诚地接过剑,眼睛眨也不眨,生怕剑消失,“多谢师尊!”
努力又乖巧的孩子无论何时都不会让人讨厌,明霄真人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目光柔和下来,“走吧,既然剑拿到手了,为师也要校考你一番。”
“好!”岑今若回答的非常洪亮,她觉得自己拿着剑,简直要天下无敌了!
夜晚,舒眉扔掉了房间里那一堆云片糕,她不喜欢房间里总是有食物的味道。正要入睡,却看见岑今若床边的剑。
作者有话要说:家人们,我前天去剪头发,比划了也说了就剪十厘米,接过tony老师给我剪了厘米,后来修剪又剪了三四厘米,然后发现左右不对称,又开始修剪……我回家鼓起勇气对着镜子一细看,还是不对称,痛啊!
现在大概就是中分刚到肩膀的短发,就是婆婆媳妇小姑里面小姑的发型好像,年代剧很多女性那种,实在想象不到,那可以参考让子弹飞里面师爷的发型。
邻居已经昧着良心夸了,我亲妈看到扑哧笑了出来,说怎么会这么丑啊,我破防了呜哇哇哇哇哇!
家人们,前车之鉴啊,理发千万要往少了说,修个发梢就够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