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兮衍沉默了许久，最终看着屏幕里依旧不断冒出来的骚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伸出手。
敲！
被打了的柏行疏：“……”
看到这一切的观众们，又开始嗷嗷开始叫起来。
——磕到了！！！
——天！！这哪里是打人头上，这简直就是打在我心上！
——什么神仙直播，我最喜欢的阳光小狗狗和清冷大猫猫QAQ
直播屏幕里的消息，瞬间以一秒几十条的速度，疯狂嚎叫着。
这些消息柏行疏有些看得懂，有些看不懂，不过他也能看得出来，这些观众们情绪很激动，很开心。
柏行疏扫了眼宋兮衍，果不其然，也看到了他看着这些消息内容，蹙着眉头。
于是，柏行疏身子往座椅上一靠，没有再为难宋兮衍。
把直播设备从宋兮衍面前收了回来，柏行疏这回只把镜头对着自己。
看着屏幕上不断增加的在线数字，柏行疏收起了自己常年挂在脸上的笑，整个表情冷了下来。
不似以往他不说话的时候，那种宁静美好，也不是宋兮衍那种，看起来冷冷清清不好亲近。
而像是一只伪装成人的鬼物，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那种骤然被怪物盯上的恐怖，瞬间就让整个直播间消息凝滞下来，无数在直播间内的观众尖叫出声，像是看到恐怖片一样条件反射甩开自己面前的一切。
“你们听到，甚至看到被你们怂恿，来尾随偷拍的人，在被训斥，被指责，还即将被拘役，一点悔意都没有吗？”他们听到，这一声阴森森的，仿佛恶鬼在他们耳边质问的声音。
说完，柏行疏看到了一些惊慌失措的消息。
什么他们只是看到消息说，这里有帅哥，敢来直播间的，还有几个哭唧唧说自己错了，以后不敢了。不过更多的，还是那呈现断崖式下跌的在线人数。
不知道这些人是被吓了的直接把手里的观看设备摔了，还是恼羞成怒退出去的。
柏行疏完全不在乎。
把自己要说的话说了，要吓的人吓了，柏行疏直接就伸手，把整个直播间关了。
关完，柏行疏就把自己脸上吓唬人的表情收了起来，表情淡淡地把直播设备随手丢回给了偷拍者。
偷拍者条件反射地接了一下设备，然后……也直接条件反射的，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腿被吓软了。
柏行疏无语地看着这位，然后他忽然感觉周围好像安静得可怕。
柏行疏抬眼看了看四周，只见周围所有人都在震惊地看着自己。
没谁不爱吃瓜看戏，一早在柏行疏抓住偷拍者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偷偷关注着柏行疏这一桌了。
于是……
这些暗戳戳关注着的人，也集体被柏行疏给吓到了。
甚至也不仅仅是他们。
沈暅、林冽和宋兮衍三人，也都一脸震惊地看着柏行疏。
柏行疏：“……”
其他人也就算了。
“你们干什么，不能顺着网线过去，把那些人都抓起来打一顿，我就吓一下人而已！”柏行疏大喊着冤枉。
“没道理就只有这人被抓吧？这不公平！”柏行疏十分光明正大地，说着自己的记仇小心眼。
“倒不是这个原因……”林冽斟酌了下用词，想说他不过是没有见过，柏行疏刚才那副样子而已。
完全颠覆了他对柏行疏所有的印象。
但他的发言，直接被沈暅给打断了。
沈暅直接笑着鼓起了掌，掌声完全盖住了林冽因为迟疑，而略显小声的声音。
“干得漂亮！”沈暅直接给予了柏行疏全部的肯定。
周围原本被柏行疏吓到的人，顿时也被这一声赞赏，缓了过来。
一开始只是有人稀稀拉拉地，跟着沈暅鼓了鼓掌，后面声势逐渐壮大了起来。
“好！”
“就是应该这样！”
“打着直播旗号，什么都可以做的，什么都鼓动去做，讨厌死了！！”
“干得漂亮！！”
听着这群人大喊着他们早就想说出来的话，柏行疏脸上那自得的模样，重新浮现了起来。
那小眼神不断对着另外三人乱飞着，那意思无外乎——你看我，就是厉害！！
原本林冽还对沈暅直接把自己的话压下去，心里不满，但看着柏行疏这副表情，什么也气不起来。
无奈又宠溺地，给柏行疏夹了一块酸萝卜。
然后……
和同样要给高贵的柏行疏阁下，上供酸萝卜的宋兮衍的筷子撞到了一起。
林冽：“……”
宋兮衍：“……”
原本因为偷拍事件，暂时一致对外的两人，再一次剑拔弩张。
目睹了这一切的柏行疏：“……”
算了，这俩人没救了。
商城里的警察来得很快，尤其餐厅这边还这么热闹，一看就是有什么大事件。
怀着十二分警惕上来，结果一看，就是个直播偷拍的，不知怎么的，就有些失望。
随意准备登记一下警情，结果在记录受害者身份时，一看……
三位首都军事大学的军校生，毕业后保底军队内中尉起步，以及一位帝国重点保护级的国防科研人员。
做登记的警察手一抖，隐晦撇了一眼偷拍者那如丧考妣的表情，眼里不由浮起了一抹敬佩。
这什么样的运气，才会被人怂恿着，来偷拍这群人啊……
看着这些人日常的打扮，警察也没有提及这四个人身份的事，直接干脆利落地把偷拍者拷走。
事情结束，餐厅那边动作也很快，第一时间就把柏行疏这一桌的菜都给上了。
而且上的还不只是，柏行疏购买的那四人餐的内容，还多了两道菜。
店长是跟着上菜的服务机器人一起来的，态度十分好地对着四人说道：“很抱歉今天给你们用餐带来了不好的体验，也感谢你们制止了在餐厅中的不文明行为，这两个菜是我们家最经典的，希望你们能喜欢。”
柏行疏两眼瞬间发亮。
还有这好事！
柏行疏彻底把今天这点不愉快抛在脑后，立即给予了店家大力的肯定：“你们家的菜看起来就很好吃，刚才的脆萝卜就好吃，我以后有钱还会再来的！！”
没谁不会对这种直白的赞美感到高兴，出来紧急公关的店长，也被柏行疏哄得眉开眼笑。
然而做出更多反应的，是其他桌的客人。
他们看到店家给送了菜后，柏行疏那开心到溢出来了样子，刚才那股情绪还没有在他们的心里褪去，于是……
有人端起了自己桌上的盘子
“这个也好吃！我还没动过，拿去！”
“老板！给那座加个高压锅焖大黄鱼！这个才是这家店最好吃的！”
“面包诱惑，我不允许有人没有吃过这个菜！”
最终……四人目光凝重地看着自己桌子上，一盘盘垒起来的菜品。
嗯……
在一堆食物的压迫之下，那点气场不和的事，也突然变得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