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舒觉得自己浑身都要痛死了,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上面有许多的伤口,它们在流血。
极其艰难地,胭舒控制自己的眼皮,勉强睁开了眼睛。
虽然思绪依旧混沌,但是胭舒还记得,自己此前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车祸的时候。
她是出了车祸,车子爆炸的时候,猛烈的火焰和热气几乎是瞬间将她吞噬,而后她便失去了记忆。
但是,现在,能够感受到痛觉,所以她是还活着吗?
只是睁开眼睛,映入眼中的不是医院的白墙,而是一堆蠕动着的血肉模糊的块状生物。
血迹在肉块中翻滚,从肉块中长出来的长长的触手将她包围起来,但似乎忌惮着什么,又不敢完全地触碰她。
胭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恶心的事物,密密麻麻的触手只要看上一眼就令人san值狂掉。
她不受控制地干呕了几下。
但是呕吐的动作牵动了身上的伤口,胭舒忍不住“嘶”了几声。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情况?
很快,胭舒就发现了那些游动的触手不敢靠近自己的原因——是她手里面攥着的一根看起来圣洁无比的羽毛。
再加上脑海中疯狂涌入的记忆,令胭舒头疼无比,但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是穿越了。
不论是什么情况,她都还是先离开这令人难以接受的触手和烂肉才行。
忍受着痛苦,胭舒更加努力攥紧了手里面的这根羽毛——轻飘飘的羽毛在这种古怪的情形之下,现在是唯一能够给她带来安全感的事物。
羽毛不安分地在她手里面挣扎,似乎是想要逃去什么地方。
胭舒紧握着羽毛,但还是随着羽毛想要前往的方向,想要看看羽毛到底想去什么地方,能不能带她离开这里。
周围除了触手蠕动试图靠近她的声音,就是一片沉寂。
胭舒小心谨慎地前进着,掌心和额头都渗出了一些汗水。
通过粗粗浏览原主的记忆,胭舒知道,这个叫“狄丝”的小姑娘,是被自己的父母献祭给了邪神,充当繁衍后代的“母体”。
不管这邪神是什么鬼东西,但看这些触手的表现,很明显是怕她手中的羽毛的,那么想必羽毛的主人肯定能够弄死这些恶心的触手。
胭舒只希望羽毛想要去的地方就是它主人的所在。
她不想自己刚刚穿越,就死在这个鬼地方,更不想被充当这么恶心的东西的“母体”。
没走多远,胭舒就跟着羽毛的动静,来到了一个更加奇怪的地方。
周围除了触手的蠕动声,还多了粗壮的呼吸声。
很快,胭舒就看见了呼吸声的来源——一个长着两只巨大的圣洁的翅膀的金发男性。
这个像是天使一样的男性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似乎是昏迷过去。
他的周围乱散着他翅膀落下来的白色羽毛。
而那些恶心的触手对于这个翅膀男人更是忌惮无比,在以男人为中心的大约三米的范围之内,这些触手都是无法靠近的。
任何试图靠近的触手,都会被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湮灭。
胭舒紧紧攥着手里面的羽毛,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靠近了这个长着翅膀的男人。
她现在可以确定,这个一路令自己畅通无阻的洁白羽毛,应该就是从这个男人身上掉下来的。
这男的是这个丑陋邪神的克星!
金发,大翅膀,头上顶着个金光闪闪的圈圈,长得像天使——
胭舒很快就从原主狄丝的记忆当中,找到了能够对应上的人物。
安陌,基地中央区的警卫队的队长。
俊美的外表,超强的实力,哪怕是原主这个生活在基地外区的姑娘,也知道他的大名。
胭舒试探性地靠近了男人一些,基本上能够看清了对方的样貌,和原主记忆当中的、新闻上报道安陌时的模样,差不多完全吻合。
在原主的记忆当中,警卫队是保护基地的存在,是好人。
再加上,原主是被自己的父母献祭给邪神的,这个满是丑陋触手的恶心玩意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二者相比较起来,胭舒选择相信这个似乎昏迷过去的男人。
这个男的好像是真的昏迷过去了,胭舒能够听到他略显沉重的粗壮的呼吸声。
自己的靠近没有受到任何阻碍,胭舒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羽毛,慢慢蹲下来,小心地又从男人的翅膀上薅了一根羽毛下来。
一手拿着旧羽毛,一手拿着新的羽毛,胭舒更加小心地又去靠近那些布满粘液的触手。
在羽毛的威慑之下,触手们不断后缩。
但是显然,新羽毛的克制效果是比旧羽毛要强的。
这个实验结果,令胭舒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最起码,知道这个男人能克制邪神,即使男人依旧昏迷不醒,短时间之内,她也不会被邪神当做“母体”了。
她坐在男人的翅膀旁边,准备休息休息,缓和一□□力。
根据原主的记忆来看,原主就是个普通的小姑娘,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邪神。
再加上,原主是被自己的亲生父母献祭过来的,更是心如死灰。
但胭舒无法接受自己成为这恶心玩意儿的“母体”。
别让她找到机会,否则她非要弄死这个邪神不可!
“狄丝——”
“我忠实的信徒——”
“快聆听你主的教诲——”
胭舒坐下来没有休息多久,就听到自己耳边出现了厚重的耳语声。
这个声音仿佛能够直接穿透她的耳膜,不断的在她的脑海之中盘旋,精神错乱,令人忍不住服从。
迷惘了瞬间之后,胭舒一下子清醒过来。
去泥马的邪信徒,去泥爹的教诲,无产阶级不信鬼神。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保持正常的精神状态。
“狄丝,回应你主。”见胭舒没有任何反应,那声音明显不悦起来。
胭舒眼看着自己的面前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一堆屎黄色的卵和眼睛,它们聚集在一起,是所有触手的来源。
这东西大约也是忌惮着这个天使男人的存在,只敢出现在男人的不远处,并不敢靠近男人,也不敢靠近身处男人旁边的胭舒。
胭舒觉得自己的眼睛快瞎了,胃里翻江倒海,想要干呕出来。
只是本能告诉她,现在还不清楚这个邪神的本事,不能够激怒这个丑陋的垃圾。
胭舒闭了闭眼睛,面色不改。
按照原主记忆当中的样子,胭舒在胸口划拉了几下之后,跪在地上,声音虔诚——
“拜见我主!伟大的生育之神,恭候您的降临!”
她此刻庆幸多年的佣兵生涯,让她锻炼出来了不错的心理素质以及堪比影后的演技。
同时也是更加想要弄死这个邪神。
长得这么丑,居然还敢出来宣传邪/教发展信/徒,真不要脸。
虽然装模作样地跪拜这个丑东西,但胭舒还是让自己在男人的范围之内,没有半点靠近邪神的意思。
“生育之神”命令道,“捡起地上的兵器,插入那渎神者的胸膛。”
胭舒的脚边,出现了一柄锋利的匕首。
她几乎是立刻就有了一种捡起匕首、将其插入这男人胸膛的冲动。
“遵从您的意志。”胭舒几乎是反射性地脱口而出。
她很快便察觉到,这应该是原主身体的本能反应。
既然邪神让她这个“信徒”来对这个男人动手,那就说明这个邪神是奈何不了昏迷过去的这男人的。
即使这男的昏过去了,那这狗屁邪神依旧不是人家的对手。
胭舒一脸的顺从。
她攥紧了从男人身上薅下来的羽毛,右手按照邪神说的,捡起了脚边的匕首。
无论怎样,匕首在她手中,勉强也能算是个武器,多少给她一些安全感。
“对,现在就将它插入你身边那人的胸膛。”“生育之神”循循善诱,“完成之后,吾将赐你无尽的财富。”
胭舒心中冷笑一声,觉得讽刺。
按原主这小姑娘的记忆,原主的父母,就是为了给他们的儿子筹集去学院上学的学费,才从邻居那里“打听”来了快速赚钱的方法,把原主献祭给了这丑东西。
这丑东西不会以为她现在也想要钱吧?
胭舒膝盖动了动,朝男人的身体靠近。
她伸手捏住了男人腰间的皮肉,用力地狠狠一拧。
她当然是不可能按照狗屁邪神说的去做的。
现在她试图想办法把这个昏迷过去的男人弄醒,最好是这男的醒过来之后能弄死这个邪神。
怕自己的力气不够大,胭舒还用上了指甲,大力地掐着男人的腰侧肌肉。
男人被掐住了数道红痕,但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一坨“生育之神”见胭舒迟迟没有行动,声音更加震大起来,它质问,“狄丝,你要违背吾?”
邪神的声音在胭舒的脑海中回荡,令人头皮发麻,头痛欲裂。
胭舒忍着痛苦,极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薅了多个男人的羽毛,把羽毛串到匕首上面之后,又将其对准了邪神的眼睛。
胭舒直起身体,用力将满是圣洁羽毛的匕首朝邪神飞掷了出去。
“生育之神”被匕首上面粘带的圣洁的羽毛伤害,立即发出痛苦的不可名状的声音。
好似虚幻又真实存在的声音在胭舒的脑海中炸开,让她一瞬间感觉自己又再一次遭遇了汽车爆炸的情形。
或许是邪神的痛苦惨叫起了反应,胭舒看到自己旁边的这个男人睁开了眼睛,直起了上身。
两只巨大的白色羽翼张开,像是神话中天使的翅膀——每一根羽毛都是雪白而圣洁的颜色,精致又漂亮。
洁白的羽翼,完全将胭舒整个人都环绕了进去。
男人不正常地喘着粗气,宽厚有力的手掌揽住了胭舒的腰肢,强迫她贴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胭舒的身体一滞。
玛德,她好像感受到什么该割掉的东西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