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以前总喜欢说, 人只有挂在墙上才老实,之前这么说只会觉得有趣,至于现在——
被真.挂在墙上的半夏:“……”
笑容消失。
想骂骂咧咧, 但不知道该骂谁:)
挂在墙上会不会变老实她不清楚, 但知道这很无趣,在飘飘摇摇落下的雪花中。
半夏百无聊赖下索性玩起自己。
头朝地, 脚朝天。
“吱呀吱呀”荡秋千。
自从将她扔下城墙的喇嘛离开后, 半夏就怀疑自己被整个世界屏蔽了。
城墙下路过的喇嘛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无人搭理她, 就像是世界上没她这个人一般。
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半夏只能自娱自乐荡秋千。
这一荡。
时间匆匆流逝,直接荡到了傍晚。
半夏眼中天地逆转的世界,脚下是无边无垠的天空,被灿烂的暮霭染成了鲜艳的红。
颜色极深。
红的炫目,红的蛊人。
半夏俯瞰这分外妖娆艳冶的天色,渐渐地, 心中不由升腾起几分异样感, 这天……怎么越来越红了?
直至——
高高城墙内,喇嘛们闹闹哄哄的嗓音,与惊呼声此起彼伏地出现:
“血海外象!”
“是大吉祥天彻底复苏了!”
“快去通报,大吉祥天彻底复苏了!!”
“……”
听到雪域之城内传出的大呼小叫, 半夏这才恍悟, 是她那事业脑的干妈彻底复苏了:)。
喇嘛们慌慌忙忙赶到城外。
悠悠荡荡落下的雪花染白了他们的僧袍,却无人关注这些,他们全神贯注观察着西方。
发觉。
染红半边天的血海正朝这边赶来。
半夏心中直呼“祂真的好爱”, 彻底复苏后的第一件事, 就是赶来找她这个大孝女。
晃晃自己的一肚子坏水。
她清清嗓子,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芜湖。”
“要完, 干妈不会放过你们的!”
在半夏的阴阳怪气中,站在城墙外的喇嘛终于不再拿她当空气人,仰头望去。
在众人的瞩目中。
半夏开始疯狂为干妈拉起仇恨——
“你们这群废物。”
“还不赶快放我下来!”
“干妈已经复苏,你们拿什么和祂斗?!”
“迟早有一天,你们所有人都将匍匐在祂的脚下,届时整个乌斯藏佛国只会有大吉祥天一个主神……”
在半夏的耀武扬威中。
炸了。
密宗各大派系的高层全都炸了。
他们爆炸的心态,倒也全非是半夏的功劳,大吉祥天这个事业脑,本身就风评不佳。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大吉祥天是侵略性极强的事业脑。
跟随在祂身后的那群狂热信徒,继承了祂的侵略性以及事业脑,不是在抢地盘就是在抢地盘的路上。
可谓是苦主遍地,积怨多年。
本身就有着不少前仇旧恨。
再加上大吉祥天现如今彻底复苏,可以自由在乌斯藏佛国行走,以祂的行事风格。
各大派系的地盘怕是又得大缩水。
新愁旧恨涌上心头,各大派系高层互相望着彼此,默默做出了一个决定——
待大吉祥天赶到雪域之城。
迎接祂的便是被挂城墙,麻布堵嘴的皮皮夏,以及占据了半边天的血包(划掉)神佛同事们。
祂们姿态各异。
肩后背着五颜六色的佛光。
或轮王坐,或交脚倚坐,或结跏趺坐……
种种神异外象在其撑天柱地的庞大身躯后萦绕,将半边天染成五颜六色,与袭来的涛涛血海泾渭分明。
焦灼又紧绷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
双方紧张对峙,冲突一触即发。
这种高燃的场合,又怎么能缺得了半夏这个搅局者,她艰难顶出堵嘴的麻布,扯着嗓子超大声道:
“麻!”
“加油!!”
“打败这群废物,祂们的地盘、祂们的信徒、祂们的对象就全是你的了——”
她的添油加火。
直接引燃了现场紧绷的气氛。
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双方直接拼杀起,一出手便是风云变色,撼地摇天。
战斗发生的太过突然。
城中喇嘛没来得及避开,只不经意间瞥见战场的一角,听闻祂们争斗的动静,便眼前一黑,耳中轰鸣。
这种级别的争斗。
已经不是他们能够进行观测的。
万幸,激战的双方出招时都有意无意避开了雪域之城,甚至还特意为其加了数层防护。
除受到了较大惊吓外,城内城外的众人,没有受到任何战斗余威的波及。
半夏依旧倒吊在城墙上,她目不转睛盯着视野右下方的倒计时:
7155s
也就是两小时左右。
有漫天神佛相阻,撑个两小时应该不成问题,半夏安安分分挂在墙上,放下心。
半小时后。
呆望着被打的七零八落的神佛。
她发现……自己放心的太早了:)。
那些神佛的废物程度,以及干妈的凶残程度,全部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各大派系的高层将半夏拽回城墙上,颤颤巍巍为她松绑,他们收到了神佛的启示。
大吉祥天是为这个小姑娘而来。
只要放她离开,这场战斗就能停歇。
喇嘛们试图放生半夏。
半夏却不愿意就这么离开,被解开身上的绳索,她就手脚并用抱起身下城墙,死活不愿意撒手。
“求求您离开吧!”
喇嘛们愁眉苦脸快急哭了。
“我不!”半夏哼哼唧唧别过脑袋,望着远方一个接着一个扑街的神佛虚影,她眉头紧皱。
想到这些毕竟是神佛。
说不定还藏有什么能翻盘的后手。
她面带期待地看向蹲在自己身旁的喇嘛高层,“你们信仰的这些神佛有没有什么后手?”
“没有。”
“能翻盘吗?”
“不能。”
“你就不能有点志气?”
“这不是能不能的问题,是有没有的问题。”
喇嘛高层苦着一张脸。
双方差距实在太大,大吉祥天本身就是战斗力极强的护法神,再加上其已经全部复苏,能够发挥出本体的半数力量。
而其祂降临的神佛。
受限载体,能够发挥的力量有限。
起初,各大派系的喇嘛高层还抱有侥幸心理,认为数量可以引起质变,但终究还是错估了。
见他们直接自闭丧失斗志。
半夏恨铁不成钢,“废物!”
喇嘛高层卑微点头,“对,您骂的对。”
“你就不生气?”
“不生气,您开心就好。”
“我一点也不开心!”
“那祝您以后日日开心,玩够了,就请您回去吧!”
“我不——”
话题再次转回原点。
皮皮夏抱着城墙死活不愿意离开。
这边在上演极致拉扯,另一边,大吉祥天已经将所有碍事的存在打得七零八落。
祂高悬在翻腾的血海之上,轻飘飘瞥了眼倒在脚下的废物,便漠然地收回目光。
垂眸。
隔着浓稠的黑夜与飘摇的雪花。
望向城墙上方,与喇嘛高层拉拉扯扯的大孝女。
大吉祥天抬手。
翻腾的血肉之海,在祂掌下咆哮。
在即将掀起血潮时,祂眼前忽然闪过半夏一针针为自己缝合断臂的模样,耳中回荡起她的那些絮絮叨叨……
只短短停顿一瞬。
最终,高高涨起的滔滔血海,还是带着无上威势咆哮着涌向下方的雪域之城。
听见“轰隆隆”的声响。
半夏慌乱仰头。
飘悠悠的雪花落在她卷翘睫毛上。
她黑白分明的眸中,清晰倒映出拍打着百丈高的浪头,轰鸣着袭来的滔滔血海。
“哗啦”
丝丝缕缕的腥甜血雾,扑面而来。
在血色浪头几近占满半夏全部视野之际,密密麻麻的绿色拔地而起,它们蠕动着编织成密不透风的厚盾。
将袭来的血色浪头,尽数遮挡。
“妈妈。”
“唔,妈妈……”
含含糊糊的声音从天边传来。
半夏循声望去,发现……天裂了。
好似支离破碎的水晶玻璃,密密麻麻的裂纹在空中蔓延开,无声又无息,不可名状的气息,跟随着那一声声含含糊糊的话语。
一齐涌入了乌斯藏佛国。
凝望那些撕扯着空间裂缝,在努力朝这边挤来的触手们,半夏终于恍悟,那些喇嘛为什么一直找不到邪神崽。
以往邪神崽的每一次出现。
半夏都会有所感应。
唯独这次,她什么都没感觉到。
当时心中就有所怀疑,果如所料,邪神崽的本体一直藏在别处,祂没有亲身降临乌斯藏。
那些喇嘛们自然不可能找得到。
隔着翻滚的滔滔血海,大吉祥天直勾勾望着下方的大孝女,拨弄血潮的手微微蜷缩起。
最终。
祂还是放弃了发起第二次攻击。
大吉祥天选择遵从了自己的欲望,更换攻击对象,操纵着血肉之海攻向大孝孙。
尤其在想到曾经的断手之仇。
在忿怒的加持下,咆哮的血肉之海飞涨起近千米的浪头,发挥出比先前强大十倍百倍的攻击力,轰击去!!
其祂被打得七零八落的神佛虚影。
嗅到这弥散开的不可名状的气息,祂们登时就认了出来,这位长满了触手的不知名邪神。
就是那位抢信徒的外来神。
想到那些直接被一城端了的信徒,在场的神佛虚影皆显露出忿怒相,祂们跟随袭去的涛涛血海,一同朝邪神崽发动了攻击。
大黑天神脚踏黑火海,气冲霄汉。
祂也加入了对邪神崽的讨伐,在先前的“一城端”中,祂的信徒同样受损严重。
神佛们各显神通,刚一发动攻击——
还没等来邪神崽的回击。
反倒被脚下翻滚不休的滔滔血海,反手“一巴掌”抽打回大地之上,这一巴掌来的太过突然。
“???”
众神佛被打懵了。
大吉祥天一边操控翻滚不休的血海与邪神崽缠斗,一边分出一部分心神望向大地。
祂模模糊糊的嗓音从血海中传出。
翻译成人类能够理解的语言,是:
“滚。”
“吾家务事,无需尔等外人插手。”
同样被一巴掌,抽回地面的大黑.原配正夫.天神:“???”
你的家务事?
祂呢?那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