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渴望, 到底顾及爱人的身体,动作间极尽温柔,不过两次就放过了对方。
也许是太过克制了, 霜华影迷迷糊糊的感觉, 有人对他又搂又抱, 又揉又捏。
他拉开床幔, 大片的月光涌了进来, 照在那张丰神隽逸的脸上。秦疏眼睛还闭着,压根就没醒,完全是无意识的动作, 也不知道做什么美梦呢。
霜华影用目光描摹着他的轮廓,有些痴缠,附到他耳边轻声问:“好摸吗?”
只这一句, 秦疏瞬间从睡梦中清醒, 眼神清明,霜华影一时都有些分不清他刚刚是不是故意在装睡。
秦疏看了一眼外面, 大概判断了一下时间, 距离天亮还早得很呢。他用手指滑过爱人的头发,问:“是身体难受吗?”
霜华影感受了一下, 那里确实残留着鼓胀的异物感,却并不难以忍受。
如果不是之前颠鸾倒凤的某些片段依然在脑海中闪现,他甚至会以为自己只是拉了条大的。
“没啥感觉。”他有些不知死活道, “之前我想着你力气大,还一直担心来着,嘿嘿——”
秦疏的手掌一路向下,滑到霜华影的臀尖,声音里带着危险:“你是在指责我中看不中用吗?”
此时秦疏周身的气息危险, 霜华影只觉得对方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他喉结滚动,牵着对方的手指来到沟壑,语气轻佻:“中不中用,可不是嘴上说说的。”
下一刻他便被人掀翻,几乎毫无防备地被深深地顶入,声音破碎的从喉咙溢出,他忙闭紧嘴巴。
只是初初接触,他就感受到了与之前的不同,那样的力道,好似暴雨狂风,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便已倾盆。
霜华影被别样的恐怖攫住了心神,下意识想要逃离,秦疏的手掌抚过他的肩背,带着特有的温凉,顺着手臂一路向下,最后那双骨节分明的漂亮手掌覆住了他的,十指交叉,牢牢地将他的手掌定在那里,动弹不得。
很快,空气中响起黏腻的水声,霜华影被刺激的头皮发麻,全身发颤,真的太羞耻了,他唤了一声:“秦~大~哥~”
声音破碎,他再度闭紧了嘴。
“别叫秦大哥,叫哥哥。”
身后的人说话时,带着好听的喘息。
霜华影有些晃神,却依然没有开口,也许是在表达不满,也许是在催促,他又接连遭受了几次重击。
“不叫哥哥,叫老公也行。”秦疏轻笑,偏头蹭着他的侧脸,炽热的吐息与他交缠,见他依然不说话,又开始挑逗他敏感的耳廓。
霜华影哪里受过这些,睫毛都已经被打湿了,视线开始模糊,难耐到了极致,声不由己。
两人最后到底做了几次,他根本无法分心关注。只知道自己就像那灶眼儿,被一柄火钳子捅来捅去。
为了避免火苗熄灭,还要不时被翻腾两下,直到散发最后一点光热,他的意识彻底断片,秦疏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他根本无从得知。只知道自己身上浸染着属于另一个人的味道,从里到外。
*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轻柔地洒落在凌乱的床上。霜华影悠悠转醒,此时的他正靠在另一个人的怀里,腰腹上缠绕的是属于另一个人的手臂,尚有些昏沉大脑慢慢清醒。
昨晚发生的事情瞬间涌入脑海,铺天盖地的羞耻感几乎要将他湮没。
之前秦大哥就喜欢戏弄他,昨晚才真正见识到这个男人有多恶劣,直让他将所有的羞耻全部历经一遍,乃至破罐子破摔。
可是,他还是好欢喜。
秦大哥是他的了呢。
霜华影感受了一下,他记得后半夜两人挺激烈的啊,怎么感觉还行?难道是他天赋异禀?霜华影思绪乱七八糟地乱飘。
他动了一下,腰背是过度拉扯的不适,这竟让他有种诡异的安心,好像这才对味儿。
这细微的动静惊醒了一旁浅眠的秦疏。秦疏睁眼,看到的就是华影脊背上的斑斑点点,有些懊悔,以后再不能这么失控了,他心疼地在上面轻吻两下。
身后的温热让霜华影浑身一颤,身体本能地想要远离,只是他刚刚动作,腰间的手臂顿时收紧,将他牢牢禁锢在身后的胸膛里。
“怎么醒得这么早?”秦疏在他肩头留下一串亲吻,语气含混。
霜华影身体还有些困乏,只是他十几年如一日地练功,早起已经成为了本能,室内光线明亮,眼下至少比平时晚醒了两个小时。就说:“不早了。”
“今天不是没戏吗,不再睡一会儿?”秦疏手上施力,就将人挪到了自己身上。
空气中发出两声脆响,是霜华影的关节在发出抗议。
秦疏听得皱眉,伸手抚上他单薄的肩膀,“都怪我,昨晚不知节制……”昨晚华影睡下,他是做足了善后工作的,按来说,爱人醒后身体不应该这么僵硬才对。
霜华影浑不在意道:“跟你没关系,我每天起来都这样,活动活动就好了。”
秦疏手指在他肩侧某处用力,怀里的人顿时呼痛,抬眼看他,眼神控诉。
秦疏的猜测得到证实,眼里闪过心疼,也是他之前大意了。哪里想到华影这么年轻,就得了筋膜炎。
“你这是受了寒,再加上劳损,真是仗着年轻就胡来,等老的那天有你受的。”秦疏说着,屈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
霜华影将脑门在他肩窝蹭了蹭,嘴硬道:“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只是对上秦疏的眼神,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秦疏:“你老的走不动路了,辛苦的不还是我?”他找准位置,伸手揉按,从霜华影的后颈到肩胛骨,一路向下,直至后腰。
手上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落在霜华影平日里那些最易酸痛、淤积劳乏的部位,轻重缓急,拿捏得恰到好处。
霜华影只觉得沉积在骨缝和肌肉中的酸胀感,随着秦大哥的动作被带走,那滋味特别的酸爽,舒服得他眼睛都眯起来了。
他闭着眼睛,哼哼唧唧地回怼:“你比我大,说不定是你先走不动路呢。”
秦疏一听,手上佯装惩罚似的微微使力一捏,疼得霜华影瞬间瞪大了双眼,绷直了身子,桃花眼瞪得溜圆:“你还真下得去手啊!”
秦疏见状,却忍不住笑出了声,眼角眉梢尽是促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这就是给你的小小教训。”
霜华影不满,“那你也不能掐我呀。”
“你确定我是在掐你?”秦疏问。
经他这样一提醒,霜华影才觉出不同来,秦疏按的那处原来总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尤其是天气转凉后,现在竟然缓解许多。
他有些惊喜:“真是神了,果然舒服多了,你好厉害呀,怎么什么都会。”
“是这样按摩舒服,还是昨晚那种按摩舒服?”秦疏眼神戏谑。
霜华影眼前不期然闪过那双深陷情潮,又黑又亮的眼眸,脸颊有些发烫,他避开秦疏的眼神,轻声:“好好的一个人,偏偏长了一张嘴。”
秦疏笑:“若是没有这张嘴,如何能讨得霜二爷欢心?”
霜华影觉得,他的脸皮还得练一练,跟秦大哥相比,他还差得远呢。
霜华影眼睛一转,说:“秦大哥,你哪天走不动了,我肯定不会嫌弃你的。”
秦疏嘴角微微上扬,语气悠悠说道:“那我可得好好伺候咱们霜二爷,免得临老了被人始乱终弃。”
霜华影乜他一眼,无可无不可道:“看你表现吧。”
秦疏将人往上一提,两人来了个脸对脸,“人都睡了,怎么,你难道还想跑?”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霜华影的脸颊上,让他觉得脸上滚烫,余光正落在地上,这才发现衣物散落一地,和脏乱的床单混杂交缠,昨夜的疯狂又在眼前浮现。
霜华影收回视线,近距离对上秦疏的黑沉的眸子,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红着脸道:“我才没想跑。”
秦疏得到满意的回答,笑意更深,故意凑近,鼻尖几乎要触碰到霜华影的,“我就知道,华影舍不得我。”
秦疏眼睫低垂,含住爱人的唇瓣,在上面轻轻啃咬,“明天也没有你的戏,对吧。”
虽是询问,语气却十分肯定。
这是不打算放他回去了。霜华影听出其中的暗示,身躯微颤,脚趾都开始蜷缩起来,呼吸明显不稳。
两人离得这般近,秦疏如何感觉不到?
他手掌微微下移,落在他的软肉上,之后,两人便伴着朝阳,再度滚到了一处。
等到云雨初歇,室内弥漫着暧昧而潮热的气息,床上床下,一片狼藉,无声诉说着方才的激情。
霜华影双眼紧闭,脸上还残留着未褪尽的红晕,整个人透着慵懒与餍足。
秦疏轻轻抚摸着霜华影汗湿的后背,手指顺着脊柱缓缓下移,感受着他肌肤的温热与颤抖,有怜惜,更多的是满足。
良久,他才轻声开口:“华影,我去打些水来。”说着,便欲起身。
霜华影却伸出手紧紧环抱住秦疏,不愿他离去。
秦疏无奈,只得又重新躺好,将他搂得更紧,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好,那咱们就再躺一会儿。”
等到整个人平复下来,霜华影才睁开眼睛,闷声道:“真够荒唐的……”话未说完,嗓子却干渴得厉害,声音也是过度使用后的沙哑。
秦疏低笑出声,胸膛震动:“这有什么,谁家夫妻不是这样。”
夫妻呀。想到这个词背后的含义,霜华影刚刚安稳下来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起来。
秦疏可太喜欢他这副模样了,抓着人又是一通亲吻。
霜华影嘴巴火烧火燎的,将人推开些:“别,不行了。”
秦疏看他又羞又怕,也觉得自己过分,又将人抱在怀里揉了揉,起身披了衣裳,绕过屏风到外面桌边倒了一杯水,回来就看到霜华影正手忙脚乱地往身上穿衣服,那模样既狼狈又可爱。
秦疏等到他将自己收拾得差不多了,这才走过去,将水杯递到霜华影唇边:“喝口水润润嗓子。”
霜华影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水顺着喉咙流下,带着奇异的清凉,是药茶。
他的嗓子顿时舒服好多,声音也不再沙哑。
“你昨天喂我喝的就是这个?”
秦疏点头,又给他倒了一杯:“我特意调配的,效果还不错吧?”
霜华影伸手接过,看了一眼杯子里的茶水,又看了一眼秦疏,心道:“说是不准备动我,结果连药茶都准备好了,果然早有预谋。”
*
霜华影回到羊角胡同已经是两天后了,刚回到房间不久,宋应生就到了。
宋应生见他满面春色,眼神有些不善,开口就是质问:“亏得你还知道自己是荣春班的人。”
霜华影并不喜欢宋应生的为人,觉得他为人太过功利,之前念着老班主的活命恩情,他尚注意维护对方的颜面,后来认识了秦疏,被吹了不少枕头风,宋应生在他眼中就开始面目可憎起来。
宋应生不给他面子,他说话的语气自然也不好:“班主,别怪我没提醒你,严格说来,我与荣春班只是合作关系。”
宋应生一噎,霜华影说得不错,当年他爹是收留了霜华影,却并没有让他签卖身契,也正因为如此,霜华影对他爹才格外感激。
后来前朝被推翻,从前那些卖身为奴的也都成了自由身,这也是荣春班规模缩水的主要原因。
他看着霜华影眉目间的冷淡,想起他爹的叮嘱,于是转了语气,语重心长道:“华影,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说来与我的亲弟弟也一般无二,看着你往火坑跳,我于心不忍。”
霜华影与秦疏正是情浓的时候,根本听不得这些,闻言立马反驳:“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跳进了福窝里?秦大哥对我好得很呢,还专门给我留了院子。”
宋应生脸色有些黑,如果霜华影只是跟人睡了,他其实并不如何在意,这样的事情在他们这个行当早已司空见惯。
可霜华影现在这个样子却是不行的,像这次在外面一住两三天,长此以往,绝对会影响荣春班的生意。
宋应生才刚在心底暗自告诫自己,要耐着性子顺毛捋,可被他那满脸甜蜜一激,心头的火气“噌”的一下就冒了上来,满心只想着寻来一瓢凉水,狠狠将眼前这被所谓“爱情”迷得晕头转向的人给泼醒。
他嘴角扯出两道弧线,冷笑两声:“你到底还是太嫩,不晓世事深浅。那姓秦的,仗着生了副好皮囊,三言两语就把你哄得找不着北。哼,男人啊,一旦上了床,说的话统统都是放屁,你可别告诉我,对方几句花言巧语、海誓山盟,你还真就傻乎乎地当了真吧?”
霜华影听不得他说秦大哥的不好,“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盏都被震得晃了几晃,大声吼道:“你才放屁!不许你诋毁秦大哥!”
宋应生见他这般反应,音量不自觉地拔高:“你怎么就拎不清重点呢!关键难道不是他在骗你吗?”
霜华影咬着牙,字字掷地有声:“秦大哥才没骗我,他是真心与我过日子。”
宋应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真心?过日子?你知道你这样的在人家眼里是个什么东西吗?”
见霜华影脸色难看,他脸上的嘲讽之色愈发明显,“说白了,就是个娈宠!供人取乐、消遣的玩意儿罢了,跟那些养在宅院里,逗主人开心的猫儿啊狗儿啊,没有任何区别,你醒醒吧!”
霜华影只觉脑袋“嗡”的一声,气血上涌,眼前都有些发黑。指着门口,“你给我滚出去?”
此时,这边的动静已经引来了班里的其他人,阿翠更是一副随时要进来帮忙的架势。
当着众人的面,宋应生若是被他赶出去,以后他还怎么服众,所以他不仅没走,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唇角一掀:“怎么?被我说到痛处了?”
霜华影简直要被气死了,见他这样,拽着人就往外面推。
推搡间,霜华影的领口就有些松散,某些痕迹便露了出来。
其实,秦疏是给他用过药的,只是霜华影皮肤白,哪怕只剩下浅浅的痕迹,依然让人一眼便看出端倪。
“呦,难怪这么仗义,姓秦的见了你这一身好皮肉,怕是都想死在你身上了吧。”宋应生口不择言,“可你别忘了,你就是个唱戏的,人家捧你的时候你是个角儿,哪天人家玩够了——”
宋应生啧啧两声,“你若是傍上陆大帅,白大帅那样的,也是能耐。偏偏,眼皮子也太浅了些。”
霜华影气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他问:“你说够了没有?”
宋应生听他声音冷得不像话,心中也闪过一丝懊悔,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场面一时僵住,有人上来打圆场,“班主,华影还小呢,撞了南墙自然会回头。”
“是啊,都知道你是为了师弟,可年轻人嘛,都得有这个过程。”
又有过来劝霜华影低头的:“为个外人不值当,快给班主赔个不是。”
“咱还得端这碗饭呢,别犯倔啊。”
众人七嘴八舌,反正就是不看好他和秦大哥。这些平日里一同练功、唱戏的师兄弟,此刻竟没有一个人真正站在他这边,都在附和着宋应生,劝他低头。
阿翠插不进去,看霜大哥站在那儿,身形僵直,好不可怜。一跺脚,转身跑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