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将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连一向稳重斯文的貅,这会儿也难忍情绪上的激动。
貅微微热了眼眶,道:“霍大,平安回来就好。”
旁边夹着七嘴八舌的几句话。
“霍大,你交给我们的活儿都干得好好的!”
“你和白不在的时候,黄塬那帮兽族被我们打跑了!”
“……”
闻讯赶来的一帮雌兽,亚雌兽站在最外层,急得上蹿下跳的。
大小河费劲全身力气,总算从缝隙里艰难地钻到前边。
他们目光直直攫向趴在酋长背后的那抹身影上。
“白巫——!”
兄弟异口同声,继而喜极而泣:“您终于回来了!”
余白自高处往下看着周围迎出来的兽人,笑着逐一回应大伙儿的问候。
兽人脸色恍惚,沉浸在祭司弯弯的眉眼之中。
出去一趟,归来的勇士锻炼得愈加结实强壮,但也都肉眼可见的晒黑了一大圈。
唯独白巫,还是那么好看,秋日落在他身上,眉眼流动的光更加柔和,愈发耀眼,兽神真的太宠爱他们的祭司了!
唔,白巫手腕上的那串东西是什么?居然闪烁着莹润美丽的光泽,是圣物么?
余白从霍铎尔背后滑下来,走到大小河面前,打量着:“看起来好像更健康结实了。”
兄弟两嘿嘿傻笑,眼睫毛飞快颤啊颤的。
“白、白巫,您交给我们的活儿,都干得好好的!今年收的稻黍比之前预料的还多一点,前几日收完,翻了田地,这几天都在晒稻,脱谷,我、我跟着长老学会了很多!”
说着,大小河眼眶变得红通通的。
“蛮领头还去了黄塬部落,前些日子打了起来,死了一些兽人。但、但是蛮领头把剩下的族人都救回来啦!他们被安置在大棚里,貅领头让族人好好休息几天,棉姐姐这几天可忙了,在帮他们医治……”
小河断断续续地说完,哭得一张脸湿乎乎的。
“白、白巫,您和部落对我们真的太好了,没想到山狸族还能有重新团聚的一天,呜呜呜呜呜……”
大河忍着眼部的酸胀,望着弟弟哭成这样,深深舒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尽力维持作为兄长的稳重。
“在白巫面前别这么失礼,别哭了。”
小河点头,咬咬牙,朝余白呆呆笑着,道:“白、白巫那么好,反正又不会笑话我,就让我哭一会儿嘛……”
余白跟另外几个挤到身边的雌兽叙旧,这边温情落泪,另外一头,就热闹得多了。
“嗬,霍大,这帮兽族为什么那么矮?小小的,收进部落里有用吗?”
“吃得多吗?这副小身板能干活儿吗连木头都林不起来吧……”
几个比较调皮的巨人族,直接在旁边蹲了下来。
被围观的灰鼠兽人瑟瑟发抖,不敢动!
阿燎好奇地伸手一戳,赶了几乎十天路程的灰鼠兽人本就筋疲力竭,让他这么一戳,直接栽倒在地。
“啊……!”
阿燎看着倒地不起的灰鼠兽人,有点无措地把目光投向酋长。
“霍大,他不会死了吧?”
一旁的长生和阿迪羞愧得脸红,连忙扶起倒地的族人。
“没、没死,就是太累,睡着了……”
兄弟齐齐想着:这里的兽人是他们见过最强壮的一群了,不止酋长,还来了好几个巨人族呐!
看不过眼,眼睛都看花了,这群都是以后的族人呢……
感慨的同时,止不住欣喜。
灰鼠一族总算有救了,新部落看起来真的很威风。
来到霍铎尔面前的貅目光一转,落在几名兽人身上。
“霍大,这几位是?”
霍铎尔:“贝族。”
貅挑眉:“水神领域的贝族?”
双方一脉传自山神,一脉源于水神,彼此打量,默默无语。
貅平日里外交手段不错,几乎与泽不相上下,泽与蛮都外出狩猎了,此刻看出霍大的冷淡,接待客人的工作便由他接手。
“我是貅,欢迎你们来幻想乡做客,有什么需求尽管找我。”
随行的贝族弟子都属高阶,地位在族中并不低。
为首的贝族兽人海藻一般的长发散至腰部,耳朵落下两颗珍珠耳坠,脖子修长,戴着贝壳和珍珠串成的链子,衣袍是蓝色的软纱质地,亮晶晶的,十分引人瞩目。
尽管没有巨人族那样的体格和身高,但他气势并不弱,稍微仰头望向貅。
“我叫莫蓝,这几个都是我的族人,莫青,莫水,莫风,我们此行跟来是为了保护族巫,来到贵地,往后一段日子打扰了。”
莫蓝生得俊美高挺,眼长鼻高,竟然有些分辨不出他是雄兽还是雌兽。
幻想乡有不少单身兽,乍一见到那么好看的兽族,眼睛都有点挪不开。
霍铎尔跟余白早就知道贝族兽人有一部分是雌雄同性,莫蓝想必也是如此,但余白被一帮赶来的雌兽和亚雌兽包围着说话,脱不开身,霍铎尔更是不屑于介绍。
他让貅安排好灰鼠族和贝族,从水神领域带回的东西也一并交由对方。
几句商量后,霍铎尔径直走向余白,把青年从包围圈中解救出来。
入了大门,沿着广场的方向前行。
部落比起两个月前又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设施建得更加齐全了,移植到广场周围的树木半青半黄,飘着果香。
几个幼兽抱着一小捆木柴帮大人干活,看见被簇拥在前方的身影,稚嫩的声音纷纷惊呼。
“白、白巫~!”
“酋长回来了——”
越来越多的兽人停下手里的活儿,几乎全往广场四周赶来。
“白回来了。”
“白,我们好想你啊!”
“霍大黑了些,阿森他们都黑了不少呢。”
“太好了,兽神在上,保佑祭司和酋长平安回来——!”
兽人们热烈地表达着欣喜的情绪,一路跟在霍铎尔和余白身后,直到走到院子大门外,这才稍微忍下亢奋,在门外止住。
余白忍俊不禁。
大伙儿难得这么高兴,霍铎尔没冷着脸驱赶,实属不易。
门口一开,毛绒绒的一道大影子直往余白怀里扑。
霍铎尔眼疾手快地拦着,小狼扑了个空。
它呆了,长长地嗷一声。
怎么这样,不给它扑小两脚兽,想死他啦!
霍铎尔牵起余白的手,让他摸了下狼脑袋,同时警告了盯着小狼。
成年的牦狼体型又大又重,给他的白扑那么一下,很可能把骨头撞坏了。
平日极为高冷的豹猫,金金,这会儿抻长身子,站起来使劲围着余白的腿脚蹭。
被一大一小毛绒绒热情地迎接,余白怀里摸着两个脑袋,笑得嘴都合不起来。
霍铎尔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内外,见两只兽还占着余白不放,银灰色的兽目微眯,过去拎起两只,丢向旁边。
他屈膝蹲下,占完位置,抓起余白的手放在掌心。
“白。”
余白笑吟吟地,唇齿红润。
“还是家里好,回来了整个人都踏实了。”
瞥见霍铎尔有些发沉的面孔,他抽出被大掌包起来的双手,捧起对方坚毅的下颌,凑近了,翘立的鼻尖蹭蹭。
“好啦,小狼和金金两个月不见我,难免激动,你不要胡乱吃醋。”
余白拂开兽人披散至肩膀的褐色落发,摸向两只耳朵,
很快,霍铎尔耳朵被他摸得逐渐红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