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葱郁密集的树海又行进一日,幻想乡的外出小队被迫停在一处荒无边际的野林之前。
兽人天生的感知告诉霍铎尔这片林子不简单,连余白也觉察到了异常。
眼前的林地十分荒凉,而且比起周围的植被,长势显得格外稀疏,没什么生机,始终萦绕着一股白茫茫的雾气。
此地临近沿海,日照和雨水都不会少,怎么会出现如此浓郁的雾林?
余白和霍铎尔对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疑惑。
阿森怀着警惕,沿野林边缘绕步探寻,片刻后,他原路返回,面色苍白的捂着口鼻。
和阿森一同前去探路的两名雄兽同样没什么好脸色,余白从霍铎尔怀里往下滑,走到他们面前检查情况。
阿森等兽人靠在石头上喘气,如实把身体的不适告诉他。
三个兽人只潜入雾林半晌,很快就出现窒息,犯恶心,头晕的症状。
不止如此,阿森从怀里摸出一片龟甲:“这个龟龟兽的壳是在林子里发现的,里面散着不少骸骨,也不知怎么死的……”
旁的雄兽点头附和:“没错,只有骨头,一点肉都没有留下。”
林中并未发现生物的气息,只有高空上偶尔略过几只小巧轻盈的鸟儿。
兽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即便作为最强壮的勇士,走出林子后仍有些后怕。
“难道是兽神的诅咒?”
“连兽潮经过都会留下一地血肉骸骨,可、可刚才那片林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太诡异了……”
余白皱眉,凑到霍铎尔耳旁:“你相信诅咒?”
霍铎尔坚定地摇头。
见领头的表明了态度,余白说道:“估计和这附近的雾气有关,就跟我们南迁时遇到的瘴气一样。”
听到他的话,阿森等兽人渐渐平复了情绪。
“对,那块瘴气林咱们都走过来了,有白巫在,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
“白巫,咱们接下去该怎么做?”
余白和霍铎尔商量,打算绕着四周检查,看看是否生长着类似能产生瘴气的藤蔓。
兽人小心行事,走了一圈,纷纷摇头。
日过傍晚,他们没找到穿过雾林的办法,只能就近找个地方休息一晚。
阿森恢复之后,带着兽人四处搜寻,不久,寻到合适的落脚点。
正准备遣几个雄兽搭帐子,他脸色一变,盯着某处极小的地洞:“谁在那里?!”
霍铎尔抱着余白刚走过来,左手一抬,操控着从泥下钻出的藤蔓,将藏在底下的东西绑了出来。
那两个被捆起来的地鼠兽人“哎呦”一声,重重摔在地上,登时砸得头晕眼花。
余白“啊”地一声,惊疑又好奇地打量对方。
灰鼠兽人身材矮小,五官也十分小,圆溜溜的,看起来有种天生的喜感。
他们抱在一块,仰头看着山一样高大的雄兽,愈发瑟瑟发抖。
“求、求你们别吃我们!”
“鼠、鼠鼠我、我肉少,不好吃的!”
阿森蹲在地上,用木棍戳了戳对方的肩膀。
“别抖,我族不吃兽人,但你得老实交代,为什么偷偷摸摸藏在地下,如果不如实说话,就把你们吊起来绑在树上,哪天有饿着肚子的野兽经过——”
灰鼠兽人吓得吱哇乱叫:“我和阿迪没有恶意!”
开口的兽人可怜兮兮地瞅着阿森:“族里的长老叮嘱我们千万不要进入盐雾野林,不然会成为只剩骸骨的干尸。可、可是灰、灰鼠一族没什么战斗的能力,我和阿迪实在太饿了,所以想到盐雾野林附近看看能不能捡到刚死不久的野兽。”
余白喃喃:“盐雾?”
他打量灰鼠两兄弟,发现二人抖成筛糠,便示意阿森离开,又拍了拍缠在腰肢的结实长臂,待霍铎尔松手,走到灰鼠兽人面前蹲下。
“霍铎尔,将这些藤蔓松开吧。”
被一伙儿雄兽包围着,且两个兽人胆子太小,腿脚发软,根本无法逃走。
叫做阿迪的灰鼠兽人悄悄抬头,瞥见眼前的亚雌兽,嘴巴长成一个O,呆呆的,一时忘记反应。
他都没见过长得如此白净好看的亚雌兽,比部落里的第一雌兽还漂亮。
对方看起来香香的,笑起来的时候很柔和,他形容不出那种感受,只觉得浑身变得暖洋洋的,头脑也晕乎乎。
余白露出一丝浅笑:“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说着,从麻布袋子里摸出一包干树叶,打开了,露出里面的烤肉。
“给。”
阿迪:“啊?”
他磕磕巴巴地问:“给我的?”
余白点头。
阿迪吸吸鼻子,他年纪小,又被眼前的亚雌兽迷得头晕眼花的,在他阿兄还没阻止之前,便颤悠悠地接过那包烤肉。
“谢谢……”
远处的阿森说道:“你小子走运,得了我族白巫的照顾!”
灰鼠两兄弟:“白、白巫?!”
“您是祭司?!”
瞥清楚余白脖子上戴的那条骨链后,他们的目光愈发敬畏。
“原来是祭司大人。”
灰鼠族规模太小了,只有一名长老管着他们,连族长和祭司都没有。
他们常常羡慕其他族的兽人,也想着加入,可因为身材矮小,平时胆子也不大,没有战斗力,便没有兽族接纳他们。
阿迪眼角里泡着泪光:“白巫,求您救救我的族人……”
他哆嗦着推开阿兄,接着趴在地上。
兽族愿意臣服于强者时,便以全身跪趴的姿态以示服从。
余白把他扶起来,阿迪瑟缩了一下:“我,我太脏了……”
“没关系,”余白笑眯眯地,“天色快暗了,来跟我们吃点东西,顺便讲一讲野林里的盐雾是怎么回事可以吗?”
阿迪的兄长,叫做长生的灰鼠兽人闪了闪圆溜溜的眼睛。
“白巫,你想穿过盐雾吗?”
他有些着急,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使劲摇头。
“族里的长老说过,不管兽人还是野兽,除了从天上飞过去,都没办法穿过那里,只要进去,就会全身变干,然后盐化,死了!”
余白一听,隐隐琢磨出盐雾野林内毫无生机的缘由。
他友善地朝长生露出微笑:“还有别的消息吗,我用食物跟你打听。”
长生局促不安。
此时月色浮动,林间雾气渺茫。
如水的银润光泽似乎也偏爱了余白几分,倾落在他身上,别说灰鼠两兄弟,连霍铎尔都不禁看得有些痴迷。
他伸手将兽侣揽到腿上坐着,拿起煮熟的肉丝蔬菜粥,吹凉,喂到他嘴边。
余白迟疑,但很快张嘴喝下肉丝粥。
阿森一帮雄兽羡慕嫉妒,用力咬了咬嘴里硬邦邦的烤肉。
长生和阿迪愣愣地,接触到最高大的那名雄兽扫来的眼神后,立刻渗出冷汗。
长生结结巴巴地继续开口:“是、是贝族……长老说,穿过盐雾就到了水神、水神领域,那里由贝族守护。”
“以前,野林上没有盐雾的,可是找到水神领域的兽人太贪婪了,贝族将他们驱逐,在领地外制造了盐雾。盐雾隔绝一切进入水神领域的活物,禁止兽人再打盐晶的主意……”
“原来如此……”
幻想乡的兽人异口同声,接着把目光投向酋长和祭司身上。
余白:“……”
霍铎尔一手捧着碗,一手抱起余白往兽皮帐篷走。
“明天再想办法。”
就算天塌下来,现在也到了白休息的时间。
不管遇到什么困境,他都坚信法子是想出来的。
余白望着帐子外的火光,咽完大半碗粥后,锅里的热水已经烧好了。
他乖乖撩开麻布衣,让霍铎尔为他擦拭身子。
霍铎尔揉了揉掌下薄软的小腹,擦得差不多了,沾水的麻布往边上一抛,唇往前凑近,贴在纤细的颈后,往下亲了亲,把落在肌肤的水珠吮干净。
余白回头,眼尾绯红。
他扯住霍铎尔的大掌,忽然往下握去,脸快红得熟透了。
“别忍,晚上的时候你不用……”
雄兽纹丝不动,背后肌肉起伏,他把腿岔得更开,好方便兽侣的手。
过了许久,霍铎尔用剩下的水把余白两只手洗干净,怜惜地亲了又亲。
至于余白,气息绵长平稳,已经累得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