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说完,被秦煜一把拉起来:“快去坐,有你喜欢的点心。”
十九皇子抗议:“你总是不给我行礼便是了,还不让侄媳妇给我行礼?忒没规矩。”
魏无双觉得这句话挺严重的。
不管十九皇子多大年龄,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总是长辈。
秦煜这样不将他放在眼里,是不妥的。
没想到秦煜十分淡然的撩开袍子坐下:“皇叔跟我讲规矩?我知道皇叔最爱各色美玉,前几日还特意让人千里迢迢找来一块美玉想送给你,或许也不太符合规矩。”
十九皇子立即道:“咱们可跟一般叔侄不一样,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礼,从此就免了吧,显得生疏。”
然后赶紧跑过来跟着秦煜坐下,对秦煜十分恭敬的样子。
大家哈哈大笑。
魏无双注意到,他走路的时候,的确是左脚的外八字更严重一些。
旁边的秦萱儿直接问道:“大哥救过十九叔?”
秦牧遥笑道:“确实救过,而且是救过两次。”
魏无双回过神,和秦萱儿同时兴致勃勃的看着他。
秦牧遥只能老实交代:“一次是十九皇子刚出生三个月得了天花将死,元晦正好撞见,便请了他的师父救了他的命;
一次是他六岁那年随陛下去莲音寺上香,贪玩在密林里迷路,是元晦带人将他背了回来。”
秦萱儿啧啧道:“怪不得十九皇子天天跟着大哥,真没想到他俩之间还有这样的缘分。”
魏无双作为医者却是好奇:“夫君在莲音寺的师父是个医者?”
“并非如此,据说他练了一种还阳神功,可以医死人,肉白骨,但是损耗极大,若不是元晦这个最得意的闭门弟子开口求他,他是断不会踏入世俗救人,徒惹是非的。”
“原来如此。”
魏无双沉默片刻。
秦牧遥笑道:“我知道夫人在想什么,元晦的师父很早就已经过世,否则这次定然还会求他过来为陛下诊治。”
说到这里,十九皇子也转过头来,叹了口气。
有着和刚才阳光憨厚完全不一样的忧愁浮在脸上。
“我知道外面怎么说父皇。”
他垂下头,十分落寞的样子,“我上次见父皇已经是半个多月前了,他很瘦削,脸色也苍白,说话也不清楚,他……很虚弱。”
魏无双小心翼翼的看了秦煜一眼。
秦煜淡定喝茶,眼睛都没眨一下。
魏无双思索着怎么开口再问些消息,虽然十九皇子和秦煜玩的好,但是这件事情实在太敏感,魏无双不知道贸然问会不会给秦煜添麻烦。
没想到旁边的秦萱儿却没那么多顾虑,直接问道:“最近呢?最近陛下怎么样了?”
十九皇子沉默了片刻:“我说了,我上次见到父皇已经是半个多月之前了,他最近怎么样,我也并不知晓。”
顿了顿,又道:“我是幺子,父皇对我很好,平日隔三差五就要亲自听我的功课,便是最近病了,也总是叫我过去说话……”
秦萱儿直接道:“那陛下还健在吗?”
魏无双猛地拉住秦萱儿:“不得胡言!”
这句话要是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辰王府可是杀头灭族的死罪。
十九皇子却是苦涩的笑了笑:“你觉得呢?”
这句话一出,整个桌子上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了,连秦煜也抬起头看着十九皇子,目光严肃而谨慎。
“我知道你们都不敢说。”
到底是皇家出身的孩子。
十九皇子看起来大大咧咧,年龄也小,无拘无束,性格也大气,但聪明也敏感,他不在意许多事情,并不代表他不懂。
“我来说。”
秦牧遥想阻止他,他已经开口:“还在,但是恐怕很快,就不在了。”
顿了顿:“又或者说,便是在,也左右不了任何未来的局面了……他恐怕已经昏迷不醒或者神志不清了。”
秦萱儿很惊讶的看了看魏无双,魏无双示意她不要表现的太激烈。
然后自己却问了一个更加可怕的问题:“皇叔如何得知陛下还在?”
“乐公公是他的心腹,看乐公公忧愁难过的样子,他应该还在。”十九皇子想了想,“而且我不认为按照皇太孙的行事做法,他有胆子敢用一具尸体来命令诸侯,他很谨慎,胆子不大。”
又补充道:“紫华殿里里外外不知道有五哥多少眼线,若是父皇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纸是包不住火的。”
晋王就是老五,十九皇子的五哥就是晋王。
一直沉默的秦煜补充道:“如果皇太孙想借着陛下余威假传圣旨,他现在的行为就太过温和了,他手段会很激烈才对,例如,立即想办法铲除晋王这种对他威胁最大的人。”
魏无双赞成的点头。
秦煜的确是深谋远虑。
“但实际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十九皇子自己说了整个京都许多人都在疑惑的事情,“父皇已经无法控制住那头豺狼的野心了,谋朝篡位恐怕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秦牧遥温和的叮嘱:“殿下,无论如何,您要保护好自己。”
“他应该不敢拿我怎样,我母族虽是番邦异族,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将来要想坐稳位子,也断不敢动我。”
十九皇子摇头叹了口气,“只是我父皇……”
然后咬牙切齿道:“五哥最近打着看望父皇的名号,已经几次三番要硬闯紫华殿!要不是金鳞卫拼死阻拦,还真是让他如入无人之境!他的狼子野心已经是昭然若揭!”
秦煜道:“闯进去是早晚的事情,你要做好准备,若那一天来临,走为上策,莫要针锋相对。”
魏无双看了眼秦煜,又看了眼秦牧遥,终于明白十九皇子为何和这两个人交好了。
虽然他们三人无血缘关系,身份各不相同,甚至年龄都不相当,但是秦煜和秦牧遥对十九皇子来说,都是真真切切关心他的人,像哥哥们一样。
他们没有问许多权力核心的争斗问题,显然都不曾故意通过他的口去打探宫里的情况。
他们两个最关心的,只是他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