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傅月就睡上了新床。
兽皮清洗晾晒过,有阳光的味道,舒服极了。门和窗户都是用厚厚的实木做的,只开了小小的缝,睡在这样的房子里,比在开放式的洞穴,更给傅月安全感。
只是到后半夜,屋子里出现了一只毒蚊子,嗡嗡嗡嗡叫个不停,还在傅月的胳膊上叮了个大包。
傅月生气,又懒得起来。朦胧间听到窗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梦呓般地喊了一声“夜”。
似乎是有人进了房子,后面就安静了,她也记不清。
清晨醒来时,一抬手臂,掉下大块绿色的东西。她伸手拾起来,是碾碎的草,有股清香。
窗户上也是青绿一片,应该就是这种草完整的样子。
是夜干的吧?傅月看到胳膊上还有被自己挠伤的红痕,可是却没有以往那种被蚊虫叮咬过后留下的大红包。
这些应该是驱蚊止痒的草药吧。傅月轻轻嗅着其中的清香,心里甜甜的,夜真是好善解人意。
转身,她打开房门,猝不及防推倒了什么。
“啊。”她着急地看过去。
是篮野花,傅月赶紧抱起来,里面的花太满了,篮子倒了花也没有散出来。
轻轻嗅了下,有清甜的香味。花色有三种,橙色金边圆形重瓣大花,浅黄嫩绿淡粉变色种的羽毛状花瓣中花,粉绿色荷花状的中花,各自拥簇在一起,各个都让傅月喜爱不已。
余光扫过,一座小山似的石头堆在门前,映着阳光晶莹剔透,呈现出墨色和紫色。这些都是什么?傅月诧异极了,以这个时代的技术,不可能是玻璃制品,难道是天然宝石。
傅月捡起一颗黑色剔透的石头,打开系统售卖界面,9999.9的报价让她手抖了下。
她犹豫了一瞬,立马放了下去。以系统的特性,这个价格她绝对亏了,不能卖。
傅月抱着这篮完全长在她审美点上的花,回屋里放在桌上。打开角落里的箱子,把兽皮都掏出来,拖着沉重的箱子到门口,打算把这些东西都装起来,有的还比较暗淡需要打磨,以后可能有大用处。
“嗷!”熟悉的欢快的声音。
傅月抬头,是白狼夜。他的脖子上挂着篮子,里面同样是满满的鲜花。可能因为这个,他的速度并不快,矫健而沉稳地向她走来。
森林,溪流,带着鲜花的白狼。傅月定定地望着,只觉得眼前的场景美极了,像是在童话故事里。
白狼走到她面前,抬头望向她,蓝色眼睛可与头顶的万里晴空媲美,尾巴晃动着,喜悦仿佛要溢出来。
傅月伸手取下他脖子上的花篮,这篮花蓝紫色居多,雪花状的,星星状的,铃铛状的,都美极了。
白狼摆脱篮子的束缚,就欢快地用毛茸茸的头蹭傅月。
傅月放下花篮,腾出手,抱住狼头。眼中微动,她收到过7无数的礼物,可从来没有一份,让她如此单纯地感到快乐和自由。
“为什么要弄这些?”傅月指了指地上的石头。
这些东西,在原始社会并不像现代社会那么有价值。可爱美之心皆有之,这些稀有的东西仍然会受到兽人的喜爱。不然,夜也不会专门挑出这些拿回来。
白狼变成少年,眼里散发着愉悦的光,说:“我想到了个好办法。”
他进屋穿好兽皮,拿出个陶罐,舀水和了点土,沾在一块紫色透明石头上,然后往房子的墙上一贴。
“这样好看吗?”他微微翘起下巴,笑到眼睛成月牙。
傅月笑得有点尴尬。这难道是兽人的习惯,用宝石装点房子,是怕贼不惦记,想闪瞎贼的眼睛?不对,这个世界的贼会想要这个吗?怎么看也是他们山洞里满墙的熏肉更诱人些。
“或者,嵌在地上。”夜把块巴掌大的紫色晶石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晶石便陷入了松软的泥土里,颜色变得更深,只露出剔透的一面。
见傅月不说话,夜解释道:“得固定住,要不然有鸟来偷。”
“装饰在屋里比较好,先装起来吧。”傅月点点头,果然有小偷,还是要藏好。
她曾经想过用白色石灰涂墙,能让房子更好看些。最终还是决定保持原来的样子,以后有时间的话可以在外面糊一层泥,让房子保持泥土和石头的颜色,能完美地隐匿在森林崖壁间,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危险。
“好。”夜笑着答应,立马接过傅月之前的工作,把石头都装进箱子里,带进屋内。
傅月抱着鲜花,分出来一些插在陶罐里。
“夜,我好喜欢这些花,想看它们成片地生长,以后你能带我去吗?”傅月很高兴收到花,可她不想让夜天天都给她摘这么多,对于偌大的原始森林来说,摘一次算不上什么破坏,若是让夜长期摘就说不准了。她毫不怀疑夜会做这种事,昨晚他都没去狩猎,全去找石头和摘花了。
“好,我们现在就去吧?”夜跃跃欲试道。
“你先睡觉。”傅月哑然失笑。不知道为什么,她刚来时,夜总是非常不情愿带她出去,现在又是这样积极。不变的是,夜总是那样单纯的快乐,这种情绪似乎也在慢慢感染她,让她在这样简陋的生活条件下,能够积极而乐观地生活。
白狼清洗过,睡在了炕上。那一片没铺兽皮,夜怕热。
傅月忙碌着准备食物,被鲜花和宝石环绕,她的心情也格外好,好像这里不是深山老林中简陋的砖瓦房,而是精美绝伦的城堡。
夜醒得很早,应该是惦记着要带傅月出门。午后的日头刚西斜不久,他就起床了。拿着和傅月一样的树枝牙刷和木炭,陶罐盛上干净的水,去小溪边洗漱。
然后他变成大白狼,去洞里叼了支兽腿,迫不及待地趴在傅月面前,想让傅月上去,一起出门。
傅月劝他先吃,他就狼吞虎咽几口吃完。而后载着傅月如风一般进入森林。
数日未进,森林里似乎变了样,植物更加茂盛,大树长长的气生根嫩到像是凝着水,附在树上的藤蔓也满是新绿,仿佛肉眼可见地,它们在快速生长。
一处小池塘边,围满了蓝紫色的兰花,大胖鸭察觉到白狼的靠近,匆忙地带着几只小鸭子钻进花丛。
不待傅月仔细欣赏,白狼载着她一闪而过。
他们穿过丛林,到了植被低矮的山坡,白狼才停下脚步。
那满山遍野的花怒放着,给春天披着绿衣的山坡换上了华丽的霓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