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夜又恢复了往日的明快。
他叼着篮子出去了三次,每次都有满满的收获,鸟蛋,蘑菇,香草。
春天,万物复苏,他似乎能较为轻松地找到食物。
夜的记忆力好到让傅月感到惭愧。明明他都没仔细看过,那些她鉴别出来的可以作为香料的草叶,怎么就能记住,还能找到这么多带回来?
傅月郁闷了好一阵,才想起狼的嗅觉远远胜于人类,安慰好自己。
刚下过场长时间的雨,浆果大多都被打落了,新的一茬还没长出来。
白狼带回了种青青的小果子,像是杏子或李子,快把傅月的牙齿酸掉了,她还是高兴地吃。这可是满满的维生素啊,怎么能不多吃点?何况天天吃没有调味的东西,酸酸的能刺激一下味蕾还挺爽。
不过,傅月还是为没有盐分而发愁。她感到四肢无力,恶心想吐,也许是已经出现缺盐的症状了。仔细想想,她刚穿到这里才大半个月,中间还吃过很咸的金枪鱼罐头,吃过兽血和草叶。感到难受,很可能也有心理作用。
她因为没有盐而焦虑。白狼夜在捕食过程中,大部分都是咬住猎物的喉咙,咬破的大动脉让他能喝到足够的兽血,兽血里面有盐,因此他不需要另外补充盐。
傅月现在大量吃蛋类和肉,希望能补足盐分,长期肯定不行。她思考过无数对策,大海、咸湖、带有盐的植物等等,暂时都寻不到。再这样下去,她可能要学习在视频里看过的求生大神一样搜集汗水和粪便了。
目前,只有一条线索。之前她请夜吃金枪鱼罐头时,问他知不知道什么东西有咸味。夜说他吃过,但是想不起来了。
“你想起来哪有咸味了吗?”傅月问。
“可能是在我小时候。”夜挠了挠头。
眼神里的迷茫让他看上去有些呆萌,傅月也不忍心责怪催促他,只好暂时搁置。
傅月开始好好收拾洞穴。系统里有建造房子的任务,她暂时还没有能力完成。只能先把洞穴收拾干净些,自己住起来也舒服。
洞穴所处的位置很好。处在岩壁的向阳面,太阳照进来,很方便晾晒。土质不太适合植物生长,岩壁上只零零星星长了些小草,因而洞穴里不容易生虫。
两间洞穴一间睡觉休息,另一间用作工作间。傅月用泥巴和碎石垒了个炉灶,可以用于取暖和做饭。旁边用泥巴和石板砌了个桌子,放了几件简陋的工具,和她做到一半的篮子。她让夜在墙上打孔,插入树枝,方便挂盛放食物的篮子。
接下来几天,傅月开始琢磨做陶罐。一个小铁罐远远不够,烧出的饭都不够她一个人吃的,最切实际的,就是制作陶罐当成锅。
山壁上的红泥像是黏土,里面却有太多小石子,傅月尝试挑出来,很快就累了放弃。转而想办法做筛子。
她也打算试试河滩上的淤泥。几个大水潭旁就有,看上去更细腻些。
有夜帮忙,她在山壁下方堆积了很多土。
接下来便是和土,做成形状。
起先夜不懂,还以为她在玩泥巴,兴奋地参与其中。变成白狼的样子,在她和出的稀泥上踩出一片片梅花形状的脚印,还让泥水溅到傅月身上。
傅月想要生气,却见到白狼清澈如天空的眼睛里满是天真,实在不忍心让这笑消失。
毛茸茸有什么错呢?他只是想逗自己玩。傅月只能借机撒气,在白毛上印上自己的泥手印。
白狼更开心了,躲避着,像是在和她玩捉迷藏。
傅月想专注于捏泥巴锅,白狼却直接在她面前一躺,露出白白软软的肚皮,吸引她的注意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傅月狠狠摸了一把,毛茸茸的触感让手完全放松,算是犒劳。
然后狠下心,打发白狼出去为她寻东西。
现在她还需要很多很多木头。
需要制作各种家具。
需要大量柴火,最好还能烧制一些木炭留存,比明火更安全好用节省。
先做出锅,后面甚至可以尝试烧砖,做土窑,烧制出其他种类的陶器。
第一天捏了三个土罐,放在洞穴门口晾着,第二天有一个裂了。
吃饭的时候,把剩下两个放在火堆里烧,纷纷炸裂。
只留下了两个较大的瓦片。傅月还是很高兴,这瓦片可以用来煎蛋或烤肉,比石头好使,也可以做盘子盛装食物。
这天,她做了四个。再一天晾好时,裂了两个,傅月气到快哭出来,没想到另外两个烧制的竟都成功了。其中一个在开口处裂了一小块,影响不大。
傅月把两个陶罐放在泉水里浸泡冲洗了一夜,第二天仍然完好,没有漏水的情况出现,这才是彻底成功。
她高兴到快飞起来,当即做了两个菜,一罐小鸟炖蘑菇,一罐鸟蛋炒几种香草,铁罐里还煮了莓果茶。
丰盛的餐食让她整个人都舒服起来,让她产生了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用热水洗头。
来这个奇怪的地方已经半个月了,除了那次被野猪迫害后不得已洗了个冷水澡外,还没洗过澡。白狼夜似乎除了下雨都会去泉水里泡泡,而她怕太冷自己又感冒,硬是忍着没去洗澡,现在头发已经油到可以用来炒菜了。
每天,她只能用木炭摩擦来清洁牙齿,用溪水洗脸,如果是曾经,一定连她自己都嫌弃自己,不过白狼似乎根本不在乎,经常贴着她睡觉。
只是锅太小了。因为火堆不够大,她当初做的几个陶罐都不算很大,稍微大的也因为受热不均匀而裂开了。夜看了这些装满食物的小罐都兴趣不大,在他眼里可能都是两三口的量。
她指挥着夜在小溪边帮她烧水,她用草木灰来洗头。
草木灰可以很好地去除油腻。在头发上按摩一顿后,确实完全不油了,但满头是灰。用热水混着凉水一起冲,一罐罐兑下来,用了挺长时间才冲干净。
然后,她把白狼夜赶出去捡柴,副洞里的火已经生了好一会儿了,洞里暖烘烘的。
水也很快烧好,加上大竹筒共四个盛水的容器。
用的毛巾是她贴身穿的T恤,很柔软。用草编的绳子,把长发扎成丸子头。打湿T恤,把身上仔细擦了一遍,披上兽皮出去,把T恤洗干净,再用热水擦一遍,才换上她洗干净的卫衣。
总算把自己弄干净了,披着厚厚的兽皮,隔绝了肩头的湿发,傅月舒服地坐在木墩上烤火。打了两个喷嚏,但问题不大。身上很快就暖烘烘的,应该不会感冒。
计划很成功,也许以后每天晚上都可以擦一下。傅月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水平直线提高,心里美滋滋的。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夜打猎,采集果实,收集柴火,有时候拿石斧去砍几棵枯树回来,弄成傅月想要的木板。
傅月制作储存肉干、果干、干蘑菇,编织篮子筐子,和夜合作制作家具。
很快,他们便有了简陋的木板床,有简陋的箱子能把兽皮装起来。
一篮蓝的食物堆成了小山,就算夜十天半个月不出去打猎,也够吃了。
这天,山洞外来了不速之客。
白狼的嚎叫声传来,像是威慑。
傅月紧张地揣上刀子,拿上尖头木棍,站到洞口。
小溪对面,有一个人。
没有任何兽类的特征,除了过于壮大外,外观完全像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