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喜欢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二零零七年,姜静之乘坐绿皮火车随外婆回到家乡,结束了为期一年走走停停的旅行。
外婆姓棠名宜风,土生土长的江南女子,年轻时身躯娇小,面相柔情似水,一犟一笑明媚动人。
隔壁镇的外公少年时对在地里摘菜的外婆一见钟情,几经打听与送礼,终是与外婆单独见上了一面,郎才女貌,三观相合,感情水到渠成。
只是有些人命薄,外婆青年丧夫,中年丧一女一婿,独自抚养姜静之成长到十七岁。
高一生涯结束的那天,外婆拎着两个皮箱到二中门口等姜静之,带着她去走遍了祖国的大好河山。
结束旅行回到家里,姜静之还有些不太习惯,脚闲不下来,习惯了走路,帮着外婆收拾屋子,早上和傍晚去菜地里锄草松土种菜籽浇水。
开学前的晚上,外婆领着静之到李家吃晚饭,李以臻带了个女同学回家,那个叫秋茉的女生真如李大哥所说,和静之眉目相似。
他们还带了些烟花回来,晚饭过后静之和秋茉一起到院子里放。
秋茉性格有趣,静之被她逗笑了几次。
“你有喜欢的人吗?”秋茉问。
姜静之沉默了瞬,低头笑了笑,“算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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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不休的盛夏,枝繁叶茂的香樟树,一年没见的二中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期待了一个夏季的开学终于到来。
姜静之比同龄的小孩早一年上学,上高一那会儿,班上都是比她大一岁的人,现在她休学一年回来刚刚好。
但也有不好的方面,那便是她的朋友涂潇潇升上了高三,她们再不能像从前那般天天都能黏在一起。
刚进校门,静之就看见了朝她跑过来的涂潇潇,她忙打着伞走到潇潇面前,这太阳伞还是在北京停留那半日,外婆的朋友赠送于她的。
“静之,我想死你了!”涂潇潇抱着姜静之的手臂不住摇晃,倾诉着自己这一年的思念。
她们都没有手机,这一年的联系只有静之偶尔会公用电话亭里和潇潇打上几分钟的电话。
“我也很想你。”姜静之笑笑,看着涂潇潇满头大汗,把伞往她那边移多了点,牵住她的手,“进学校吧,这里热。”
尽管一年未见,她们仍不会对彼此感到陌生,短短的一段路两个人的话就没停过。
“阿凛,快点上来,就等你了。”
走到教学楼下面,一道清润爽朗的的声音从三楼传了下来。
姜静之循声抬起头,样貌俊朗的少年脸上洋溢着朝气蓬勃的笑,而他的视线从远处停留在了她的身旁。
“来了。”
姜静之那颗心忽然间“咚”了下,下意识地往左边看。
刚才那道嗓音干净清冽,像夏夜里的微风,随性又带着一丝慵懒散漫的味道。
而声音主人的相貌并无辜负他的好嗓音,白衣黑裤,普普通通的二中校服,少年的身形高瘦,样貌尤为出众,倒是把这套校服的档次提高了许多。
少年单肩挎着黑色书包,神情淡漠,眼神没在楼下为他回眸的人身上停留过,径直往楼上走去。
“你是在一班对么?”涂潇潇问,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得到回复,她看向身旁的人,手肘撞了下她的手臂,“静之,你在发什么呆呀?”
姜静之回过神,耳根热意只增不减,胸腔处似有什么东西在乱蹿。
“你说什么?”她问。
涂潇潇擦着额间的汗,说:“就刚才那两个男生,和你同班。”
姜静之垂了下眸,心跳骤然加速,道不明理不清的的感觉在心口弥漫开。
涂潇潇道:“不对,应该说是五个人,三男二女,据说他们是从北京那边过来的,在咱二中可是风云人物,要什么有什么。”
“他们很厉害吗?”上着楼梯,姜静之轻声问。
涂潇潇竖起大拇指,“有钱有颜有智商,而且学校里还传他们家里都是当大官,做大生意的人。”
“我还听小道消息说,”涂潇潇凑近姜静之的耳朵,“就刚刚站你旁边那个,是因为在家里把自己的哥哥揍了一顿,就被送到这边上学,而其他几个想体验离家的生活,也跟着过来了。”
姜静之微微点头,预备铃正好响起,她和涂潇潇分别,一个去了三楼,一个上了四楼,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
走进一班教室,里面闹哄哄,姜静之目光在课室里迅速梭巡了一轮,且在靠窗的那边多停留了几秒。
她选了个中间的位置,刚坐好,旁边的位置也有人一屁股坐下,淡淡的茉莉香被她吸入鼻腔,扭头和同桌对视上。
长相明艳的冷酷美女。
这是姜静之对骆栖的第一印象。
她礼貌打招呼,而对方只是象征性地点了下头,便收回目光做自己的事。
这一天,姜静之在全班的自我介绍环节中,知道了那个少年的全名——季淮凛。
高二一班的班主任是她高一时的班主任,在班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无异议的情况下,她叹着气当上了班长。
开学前她还和外婆说这学期什么也不想担任呢。
可谁让她的性格就是很难拒绝别人。
为什么说是百分之九十九,因为有个人压根没在意班上的事,或许连班长是那张脸他都不知道。
周末,涂潇潇踩着单车来姜静之家写作业。
姜静之把泡在水桶里的小西瓜给切开,这是隔壁婶婶家种的,虽小但甜。
“我昨晚看完了我表姐给我的那本小说。”涂潇潇手肘撑在木凳上,咬着甜滋滋的西瓜。
姜静之摊开画图本,手握着水彩笔,笑问:“好看吗?”
“好看!”涂潇潇说,“讲得是一个女孩子因为对照片上的男生一见钟情的故事。”
“静之,来帮我拧干水。”屋里传出外婆的声音,她一早就在洗被子和厚衣服。
“好!”姜静之起身走进去。
今天艳阳高照,被子晾出去晚上也能干。
这个房子属于一层半,顶上是个大平地,上面晒着好多菜干和红薯干。
姜静之帮着外婆把衣服晾好,蹲在竹编簸箕旁拿红薯干,“外婆,曲奶奶的孙子和我在一个班。”
“这么巧。”外婆笑笑,“你这都开学大半个学期了,怎么现在才说,我明天去山上挖些笋,下个礼拜天领他来家里吃饭。”
“不了吧,我和他又不熟。”说不认识也不足为过,开学两个多月里,她和那个人还没有说过一句话。
外婆疑惑,“一个班上的都不熟,难道阿绾的孙子不好相处?”
“不是不是。”姜静之站起来,太阳照得她的脸颊绯红,“只是我不太爱说话,和他也很少说话,他人缘很好的,大家都喜欢和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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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中有个规定,周一升旗的时候,高一高二的班长轮周上台宣讲,讲得好的班级可以加分。
这周轮到了高二一班,班主任让姜静之脱稿演讲,背完稿子,她还在外婆面前排练了好几遍才有百分百的信心。
在高二一班最热烈掌声下,姜静之缓缓走到国旗底下,轻清柔美、软糯婉转的嗓音在空寂的校园里通过话筒散开。
人群中几个高瘦的少年站在了最后排。
周既衍摸着手上的疙瘩,“骆林,班长的声音一直都这样的吗?这简直是我的梦中情声!”
骆林点点头,班长很少同他们讲话,但他偶尔听她和其他同学说话时,声音也是这样娇软温婉,江南女子的特色。
“阿凛阿凛,是不是特好听?”周既衍扭头问身后的男生。
男生双手抱臂交叉于胸前,闭着眼,薄唇微抿,一脸的不耐烦。
周既衍拿食指敲他的肩膀,吐槽:“又通宵打游戏了吧,一到周一就这鬼样子,快睁眼看,咱班长在发光。”
季淮凛嘴角抽了下,睁开眼,目光越过周既衍,落在国旗下,朝气水灵的一张脸,垂着裤管边的手紧张地攥着,他移开视线,勾唇道:“原来她就是班长啊。”
周既衍不可置信:“你眼里果然只有那破游戏。”
下课间,劳动委员叫上姜静之一起去教室后面清点打扫卫生的工具,她拿着笔记本,垂着眸从窗边那一排座位经过。
三两个男生坐在位置上讨论着篮球,两个漂亮的女孩在翻看着杂志。
“班长班长。”
男生的喊声叫住了姜静之的脚步,她心一紧,脸莫名奇妙开始变热。
停下的位置又恰巧是在季淮凛的座位旁,她转身的时候眼眸抬高,视线从他的脸上快速滑过。
“怎么了?”她问周既衍。
周既衍嬉皮笑脸地翘高腿,“你能用你们吴语喊一遍我的名字不?”
骆栖剜他一眼,冷冷地说:“无聊。”
姜静之手里的笔记本被她用力捏得紧紧的,觉得他们应该是没有恶意,吐了口气,用着方言轻声道:“周既衍。”
周既衍听得喜笑颜开,晃悠着脑袋,又指了指旁边的骆林,“也叫他呗。”
骆林在看着新买的篮球,闻言歪了下头,扬唇微笑:“他就爱玩,别搭理他。”
“骆林。”姜静之耳朵红透,却还是叫了。
徐懿清跟着学了声,立马就被周既衍给嘲笑。
骆林把篮球收进包里,朝站在他们中间身姿纤细的少女说:“你去忙你的吧,不用在意他。”
姜静之却没立即走,往周既衍那边看了一眼,瞧见他好像并没有还要继续让她叫谁名字的意思,而后抬脚,转身准备走。
“小班长,不叫我的名字吗?”
漫不经心的腔调从耳膜流入心间,姜静之霎时间顿住。
窗外屹立着几棵香樟树,微风拂过,叽叽喳喳的鸟儿扑腾着翅膀飞往了辽阔的天空。
少年的头发乌黑细碎,眉目干净英挺,耐人寻味的眼神有意无意扫过来,把姜静之以为能维持住平稳的心跳给扰乱。
这是他第一次和她讲话。
“喊他们不喊我,太不公平了吧。”季淮凛搁在课桌上的手转着笔,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
姜静之视线几次滑动,就是没法停留在一处,她一脸茫然,微微抿唇,声音温温柔柔:“可是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话音一落,周遭静了几秒,接而是周既衍能响彻教学楼的笑声。
正巧上课铃打响,姜静之看了眼少年敛起的嘴角,他的神情也在倏然间回到了平时的寡淡。
是生气了吗?因为她说不知道他的名字?这个念头很快被她甩开。
她真的是自恋过头了,他怎么可能会因为她而生气。
晚上睡前,姜静之躺在床上,越想越不对劲,懊恼地翻了几次身,她又悔又糗,觉得周既衍的笑肯定不是因为她说不知道季淮凛的名字,而是看破她在装,身为班长怎么可能连自己班员的名字都不知道。
况且像季淮凛这种人,别说二中了,就连附近几所中学都不可能会有人不晓得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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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初次见到你本人之前,我就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
涂潇潇咬着冰棒,“真的会有人对一张照片一见钟情吗?这种事只存在小说世界里吧。”
姜静之正踩着家里那台老式缝纫机缝东西,她松了下脚,少女情怀藏在心底,弯了下眼:“我觉得不一定。”
”嗯嗯嗯?”涂潇潇站起身,弯腰盯着姜静之的眼睛,“难道说你亲身经历着这种事?”
姜静之俏皮地眨眼,指着她背后的墙壁,上面贴着一张华仔的海报,声情并茂地说:“第一眼看见华仔,我就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他。”
“去你的。”涂潇潇掐姜静之粉嫩的脸颊,“最近压力越来越大,想放松放松,你待会儿和外婆说一声,晚上我们出去逛逛,听说步行街开了一家新档口,里面的裙子贼漂亮。”
姜静之比了个OK的手势。
外婆叮嘱她们出街注意安全,还给姜静之塞了点钱,让她也去买条裙子。
那家新店开业有打折优惠,她们去得晚,店里全是人。
“不行,必须得进去,不然好看的全被抢光了。”
涂潇潇和姜静之对视一眼,两个人牵紧走,找准缝隙,一股脑地挤了进去。
店里琳琅满目的裙子把她们眼都看花了,这条想买那条也想要,奈何钱包扁,买一条就够呛。
最后姜静之还是买了自己钟爱的绿色裙子,她先潇潇一步结账,店里没位置站,只好是出去等潇潇。
站在门口,眼里时不时瞄几眼袋子,嘴角雀跃地勾起。
涂潇潇千辛万苦从人群里挤出来,姜静之伸手让她勾着自己手臂,两人转身,打算去公园外的小食街吃点东西。
只是在转身的一瞬间,姜静之脑袋撞上了只结实的手臂,不太疼,她迅速抬头想道歉,嘴张着,却失了语。
季淮凛眼眸淡淡地看向眼前的女生,片刻收回,松开扶着她手臂的手,薄唇轻启:“看路。”
说完他没再停留,跟上了前面四人。
姜静之木在原地,涂潇潇喊了她几次才有反应,下意识扭头,扑捉到了少年浅淡笑着的侧颜。
回到家里,姜静之打开日记本,翻到从北京去东北时在火车上写得那句话。
-我好像真的对照片上的人一见钟情了。
在北京停留的那半天,外婆的好友曲绾带着她们去吃了北京菜,席间曲绾说她的孙子也在二中,并从包里拿出了张照片。
“这就是我的孙子,阿凛。”
姜静之盯着照片看了很久。
后来,在和照片里的人见到面之前,他还总是会来她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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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放学,骆栖拿出一盒费列罗放在姜静之桌上。
“今天能帮我做值日吗?我有点事儿。”
姜静之把巧克力推回给她,“可以的。”
骆栖拎起包,又推过去,“谢了,这东西你留着吃吧,味道还不错。”
姜静之没再推辞,把巧合力放在桌柜里,起身去讲台擦黑板,今天最后一节课被语文老师占用,她上课总爱把整块黑板都写满。
她擦了底下的,上面够不着,正想去搬张凳子过来,眼前的光线就被挡住,淡淡的草木香萦绕在鼻间,很清爽很好闻的味道,这种味道她只在一个身上闻过。
抬起眸,愕然地看着身旁的男生。
季淮凛泰然自若地擦干净右边的黑板,脚移了一步,站在姜静之身后抬手擦左边的位置。
他们之间隔着一瓶矿泉水的距离。
姜静之微侧着脸,看那只紧实、线条流畅的手臂横在她的眼前。
“今天不是你值日吧。”
季淮凛垂眸,瞥了眼那颗连发旋都很温柔的脑袋,“今天也不是你值日吧。”
“我帮骆栖的。”
“嗯。”季淮凛转身把黑板擦放在讲台上,回头看她,“我也是。”
姜静之扫地,季淮凛摆桌子凳子,而后主动去倒垃圾,她检查完卫生,背着书包到走廊等人回来。
夕阳余晖落在这栋教学楼里,少年踩着柔软的霞光从垃圾堆慢慢走回到楼下,猝不及防地抬起头,偷看被逮个正着,她面红耳赤地撇开脸。
关灯关门,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从教学楼走到校门口,姜静之怀里抱着书,脚步平稳,季淮凛低头看手机,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他们在路口分别,期间没有说过话。
走到转角,季淮凛停下脚步,转身,抬起的视线瞥过人群中那道纤细的背影,而后他走回学校的车棚,骑着车回到家中。
洗过澡后打了几局游戏,坐在电脑前放空了几秒,鼠标移到右下角,打开小企鹅,点开和曲绾的聊天框,一直往上滑,找到去年八月她发过来的一张相片。
相片里,眉目柔和的妇人坐在木凳上,她身侧站着的少女穿着浅绿色及膝长裙,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青涩秀净的脸庞,头发又黑又长,乌润明亮的大眸噙着闪闪笑意。
那天很忽然的,心脏有异样的情绪驻入,他问电话里的曲绾:“好眼熟,是亲戚吗?”
明明从未见过,他却莫名觉得熟悉。
曲绾笑了笑:“不是呢,是奶奶好友的外孙女,和你一个年纪,等和她见面后要好好相处,能成为朋友就再好不过了。”
既然不是,那就算了,他也没这个闲心交朋友,刻意忽略掉刚才跳快了几下的心跳,随意含糊了曲绾几句,后来也没把这个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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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懿清最近把【读心术】给看完了,当下就找骆栖做试验,就还真被她猜出骆栖心里的秘密。
骆栖真的和周既衍暗度陈仓了。
成功了一次,她便开始观察班上的同学,倒没想到真被她看破了一件事,起初她还不确定,连着盯着那个人两周,基本确定是真的了。
周末晚上在季淮凛的小别墅里聚,徐懿清把憋在心里半个月的事给说了出来。
当事人之一的季淮凛冷睨她一眼,“偷看我就是喜欢我?这种事能开玩笑的么?以后别说了。”
他不瞎,自然是能感受到那道若有似无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有时候他还会故意去和她对视,看她慌慌张张面庞觉得很有意思。
也不想戳穿,只想看看她会看到什么时候。
但他不想这个事是从别人口中随意说出来。
徐懿清站起来,激动地说:“真的!她百分百喜欢你,不然干嘛老是偷偷看你?就像周少爷偷看栖栖那样。”
周既衍险些被汽水呛到,“服了服了,说她就说她,你搭上我干嘛,你自己不也老偷看骆林。”
徐懿清顿时如被踩到尾巴的野猫,走过去赏了周既衍肩膀几个力道不大的巴掌。
骆林白皙的面庞染了点红,起身拉着徐懿清的手,温声安抚着:“我当没听见,你可以继续偷看的。”
骆栖捂着嘴笑个不停。
季淮凛一夜没睡,心情莫名浮躁,起了个大早出去跑步,鬼使神差地跑到了上回姜静之回家的方向,慢下脚步在一条卖早餐的街上溜达。
站在溪流边,看着碧净的水,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让他心跳一滞。
“老板,我还要两杯豆浆,装一起就可以。”
“好勒,姑娘一共两元,找您三元。”
姜静之接过零钱放进兜里,拎起买好的早餐回家,嘴上哼着昨晚和外婆去小茶馆听得评弹。
今晚在镇上的小广场里有电影看,听说还是那部有周杰伦参演的电影,光是想想她就能开心一整天了。
“姜静之。”
季淮凛跟着她走了一路,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没忍住叫住了她。
姜静之怔了下,霍然转身,睁大眼看几米远身形笔直站着的男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季淮凛走近她,盯着她黑白分明的瞳仁问。
姜静之一头雾水的啊了声。
两个人靠得很近,她抓紧袋子,眼睛不敢与他对视。
“问错了。”季淮凛视线移开了一秒,又落回到她已泛着红晕的脸颊上,心没由来的软了下,语含笑意,“怎么还脸红了?”
姜静之的脸瞬间爆红,忙用手捂住面庞转身,欲盖弥彰地说:“太阳照红的。”
“那你喜欢我是真的还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