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骆栖x周既衍◇

◎这辈子很长,我可以爱很多人。◎

骆栖从小就对许生日愿望这形式感到不屑,就拿徐懿清来说吧,从前年年许愿都是说要和骆林结婚生娃。

结果呢,骆林眼盲心瞎,愣是看不见徐懿清,苦苦单恋了这么些年。

所以说,生日许愿无用。

再者,她也没喜欢的人。

但是,在骆栖十二岁那年,季淮凛去柏林参加钢琴大赛,她被骆林带着去看。

那一天的柏林,大舞台上的少年,白衬衫,眉眼干净清隽,修长白皙的手指,还有她奇奇怪怪、砰砰跳动的心。

比赛结束时,他们五个人一起拍合照,相机是她带去的,季淮凛让她帮忙拍一张他的单人照。

“啊……哦……拍,拍照。”

这是她面对他第一次变得口吃,欠扁的周既衍笑了她好几天。

她当时想揍周既衍,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在季淮凛面前做出这么不淑女的举动。

后来,她是在姜静之房间里看见了那张单人照。

当年生日,骆栖破天荒的红了脸,她和哥哥说出生日愿望,长大了要嫁给季淮凛。

骆林根本没当回事,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而周既衍说,“你要嫁给阿凛,那我就娶小静之好咯。”

她和周既衍就这样美美的一拍即合,不管那两人愿不愿意,私自定下了“婚事”。

“登对”这个词,不就是为她骆栖和季淮凛量身定做的吗。

这句话是高一班上和她走得比较近的女同桌说的。

她被取悦,大手一挥,请了女同学去上海迪士尼游玩。

从迪士尼回来,周既衍这个不安分的狗东西说要去爬泰山。

……爬你dy,三十几度的天。

她想拒绝,可他说季淮凛也去。

那就一起去呗,几千级台阶而已。

去了,姜静之也去了,不太情愿的样子,还总是在背后瞪季淮凛。

骆栖冷下脸,想去问她什么意思,甩脸色谁看啊。

脚还没伸出去,周既衍挡在她面前,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想动她,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她被气笑,也莫名消气了,拧着周既衍的耳朵说,“我说周少爷,咱能别这么中二吗?”

和周既衍打打闹闹爬到了四千多级的台阶,找了个地方歇了会儿。

“栖栖,你说我上去后和小静之表白行不?”

“随便你。”骆栖擦着脸上的汗,看向他,眼里有埋怨,“大夏天的,你说去海边不好吗,非要来遭罪,我真是烦透你了。”

周既衍嬉皮笑脸,“行呗,要是我和小静之成功牵手,国庆请你们去厦门看海。”

“那准没戏了,人家不光是对你没点意思。”骆栖幸灾乐祸地冷笑,“好像还有点讨厌你。”

周既衍没在听她说话,因为他被眼前的一幕狠狠震惊到。

骆栖的话没得到回应,抬眸看周既衍,瞧见他一张吃了柠檬似的脸,以为她的话戳中他心窝子了,刚想嘲笑两句,眸光忽的一闪,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的“另一半”正在背周既衍的“另一半”。

这些年总感觉不对劲的地方蜂拥而至脑袋,她呆呆地拽住周既衍的手臂,心又慌又乱,急需一个人来否认,“阿凛是不是喜欢她?”

周既衍回过神,不爽地皱眉,“怎么可能,喜欢她的是我好吧。”

他自我安抚,“人家兄妹相称,哥哥看妹妹累了,背一下又不奇怪,骆林不也会这样对你。”

“骆林才不会背着我爬山……”骆栖嘴里喃喃。

之后,她和周既衍不再说一句话,默契地跟着季淮凛和姜静之身后,目睹季淮凛的眼睛像是粘在了姜静之身上。

晚上在酒店,她无言地抱着徐懿清哭了一晚,而当事人姜静之还小心翼翼地给她递了纸巾。

她和周既衍默契地觉得,只要季淮凛没亲口承认,就是他们多想了。

哪知道,去看了次流星,季淮凛说不想拿姜静之当妹妹了。

至此,骆栖和周既衍同时结束了这一场暗恋。

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洒脱人士。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轰轰烈烈的告白,只是酒喝多了,暧昧上了头,互相散发着荷尔蒙,初尝禁|果,喜欢对方给自己带来的那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稀里糊涂的就开始了一段感情。

能和周既衍在一起五年,骆栖想也没想过。

走到分手那一步,仅仅只是因为倪遇烟的一个拥抱。

朋友劝骆栖,没必要小题大做,这样会显得她很作。

骆栖当下就和这个朋友断绝了来往,她骆栖什么人,北京城名门之女,朋多得是,她更犯不着为了一个会让自己不开心的男人要生要死。

这不,前几个月和一男人看对了眼,但没过几天就暗戳戳地想要她父亲给他在某厅里谋个好职位,她眉头也没皱一下,二话不说甩了他。

这恋爱谈得也太不纯粹了。

几任男朋友里,陆礼排——第二吧,他哪哪都好,骆栖也很喜欢他,但谈了半年,就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有天骆栖回老宅吃午饭,吃完后躺床上睡,可没睡多久就被骆父骆母吵架声吵醒。

她忙起来,想出去劝架,却忽然愣在门口。

一瞬间顿悟了,原来她和陆礼之间就是少了这种东西,没有激|情,他总是很温和,永远都不会对她生气,但这对她来说过于无趣,她的人生不需要淡如水的伴侣。

就连她提出分开,明明伤心又愤怒,却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

陆礼挽回几次无果后,辞去北京的工作回了香港。

骆栖消沉了几天,总是会梦到陆礼和她告别前的神情。

他想要她开口挽留,她却什么也没说,目光浅淡地看着他缓慢地走进机场。

能及时止损对她和陆礼都很好,时间一长,陆礼会被她给耽误,他应该找个灵魂上能和他契合的女人。

而那个人不可能是她。

和陆礼分手后,骆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交男朋友,后面这个也只是因为日子太无聊。

这天,骆栖和徐懿清结束晚餐,分别后准备开车回电视台加班,踩着恨天高没注意脚下的小坑,扭伤了脚,她让在附近的同事帮忙买了根拐杖,回停车场换了双平底鞋,才打车去医院。

出租车在红绿灯掉头,跟在另一个方向驶入的救护车后面。

bibubibu的鸣笛声盘旋在耳畔,骆栖听得莫名心慌,她下意识抬眸看过去,车窗清晰明亮,几个衣着绿色工作服的医疗急救人员,还有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满脸的无力与焦急。

年轻的急救医生弓着背,双手在同一个位置做着心肺复苏,额间不停往下滴落的汗在看向生命体征器时用肩膀迅速擦掉。

心,咚——咚——咚。

很快,骆栖就看不到救护车,周边的车都自觉让出了道,它一路疾驰。

骆栖来到医院,拍了片,医生说没伤到骨头,给她开了点药,叮嘱这段时间少用脚,经常性的冷敷就好。

她拿着药走到走廊,看见长椅上闭目休息的人,短暂地愣了下,而后缓慢地挪动脚走到长椅前,用拐杖碰了碰面前男人的鞋尖。

“前男友,这么大个医院没地给你睡觉啊?”

周既衍蓦地睁开眼,视线一瞬间清明,他看着眼前眉目精致、快两个月没见面的女人,还有点懵,但很快他便看见骆栖抬起的左脚。

“脚怎么了?”他站起来,下意识想扶着她,却又在触及她的手臂时收了回去。

骆栖瞥了眼他的手,唇角的笑淡得冷清,“扭伤了呗。”

察觉到周既衍脸色微变,补充道:“没什么事儿,普通扭伤,过几天就能好,要严重我就坐轮椅了。”

周既衍暗自松口气,笑笑,“那就好。”

他眉宇间的疲惫显而易见,骆栖往椅子上坐,抬眸看,示意他也坐下,“刚才在春风路见着你了。”

“刚才?”周既衍在旁边坐下,目光落在那泛青的脚踝上。

“你在救护车里,我在出租车上。”

周既衍抬眼,镜片下的黑眸隐去了强压着的情绪,淡道:“好巧。”

骆栖望着白墙,嘴角笑意动人,“是挺巧的。”

“忙了两个月,今天好不容易轮休,结果被上头紧急召唤,派去跟车急救了。”

莫名的,周既衍就是想把自己的事告诉骆栖。

这是他们分开的第三年,分手时闹得不可开交,互相不顾及过去五年的情面。

骆栖和陆礼分手后,周既衍再次想要去挽回她的心,可他低估了骆栖这个人,心比钢筋还硬。

“累吧?”骆栖说,“所以当初为什么听我随口的一句话就学了医,你明明有大好的仕途。”

周既衍摘下能“封印”自己的眼镜,吊儿郎当地笑了下,“年轻嘛,总要有一件为爱奋不顾身的事。”

他又说:“你不也一样,当时我说能在中央台当记者也太酷了吧,你——”

“放屁。”骆栖打断他,“我早就想进电视台了好吗,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周既衍耸耸肩,神色明朗,“得,你骆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骆栖哼笑,蓦地想到了什么,口气很随意:“听我哥说周姨想让你和程家那姑娘见面?”

“嗯,最近忙。”周既衍笑了下,“等有空再说吧。”

这话说完,静了下来。

骆栖的拐杖轻敲着地面,一下一下,和她的心跳节奏一样。

忽的,她吐了口气,扭头看着身边人,“什么时候能走,要不要去喝一杯?”

周既衍顿了下,眼里闪过不可思议,缓了缓心神,勾唇笑,“你都这副样子了还想着喝酒,要是被骆林知道,不得扒了我的皮。”

“去不去?”骆栖只问。

“不去了。”周既衍垂下眼睑,嗓音低低沉沉听不出其他情绪,“明天早班呢,得回去休息好。”

“行。”骆栖拄着拐站站起身,没看他,“那我先回去了。”

周既衍也跟着起来,拿起一旁的白大褂,捞出兜里的手机,“我送你出去,你哥在附近办事,让他送你回去。”

骆栖嗯了声,一瘸一拐地往电梯口走,不在意后面的人有没有跟上。

周既衍落后了两步,挂了电话后沉默无言地看着骆栖的背影。

骆林一听自家妹妹在医院,扔下手头那些不打紧的事赶忙开车过来。

“摔了也不先和我说。”骆林剑眉微蹙。

“扭了,不是摔了。”骆栖纠正完,垂眸系安全带,下一秒,视线看向医院门口,高大挺拔的身影转身回了医院。

骆林看到了,他降下车窗,“要不要叫他回来?”

骆栖犹如被戳穿能掩饰一切的面具,恼怒地瞪着骆林,“你什么意思。”

“你心里清楚。”骆林笑得很温和。

骆栖因为徐懿清,对骆林的态度说不上有多好,那回打了他一耳光,她是一点愧疚也没,该!

“猫鼠一窝。”她嘲讽。

骆林甚不在意,表情淡淡,“你和他分开几年,他就等了你几年,眼睁睁地看着你谈恋爱。”

“我不能谈恋爱?”

骆林轻笑:“当然能,但你千万别想他了就回头,我看过个一两年,他也就能忘了你。”

骆栖冷嗤,“谁稀罕他记得似的。”

“嘴硬。”骆林声音不大。

骆栖全当没听见。

骆栖从英国回来后就搬出了老宅,在电视台附近买了栋复式小洋房,自带小型游泳池。

车子停在楼下,骆栖打开车门,扭头,“别和妈说我扭到脚了,我可不想让她担心。”

“嗯。”骆林道,“在家休养几天,中午我过来这里做饭。”

“别了。”骆栖一脸嫌弃,“懿清待会儿就过来住了,你还是消失得越远越好,省得她见到你心烦。”

骆林把目光投向她,“几点了,还让她过来。”

骆栖笑笑,丢下句“关你屁事”就关上了车门。

徐懿清来是骆栖糊弄骆林的,徐懿清明天一早的飞机,和芭蕾舞团去新加坡演出,哪有时间陪她,她只是不想天天都看见骆林罢了。

她不知道,因为这句话,骆林在小区门口等到了半夜。

骆栖窝在沙发上冰敷脚踝,实在无聊,她打开手机,找到那份存了几年的监控视频看。

那是和陆礼分手几个月后,周既衍来这里找她,她那天工作遇挫,易燃易炸,他的出现瞬间点燃了她的情绪。

“你能不能别缠着我?”他还没说话,她便像吃了枪药一样。

周既衍双目通红,“你都和他分手了,不能再考虑考虑我吗?”

“考虑你?”骆栖讥嘲道,“你的倪小姐不生气你来找我?”

周既衍疲倦地说:“你要我说多少遍,我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在你出国期间,我和她都没见过几次,有也只是她单方面来学校找我。”

骆栖心思敏感,“找你,所以你们做了什么?”

“没有!什么也没做!”周既衍抓着骆栖的肩膀,略微有些激动,“我没那么贱,脚踏两条船的事我周既衍做不来,那天她扑到我身上,就算你不出现我也会推开。”

“我知道你想要十足的安全感,但是栖栖,我真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骆栖沉默了一瞬,说:“抱歉,我的眼里就是容不得一粒沙子,她碰了你,我就没办法不去胡思乱想,我脾气不好,继续下去只会互相折磨。”

周既衍额头靠在骆栖肩膀上,声音很无力,“你可以生气,但你能不能别冤枉我。”

骆栖用力闭了下眼,“你忘了我们是怎么开始的吗,在一起后你明明说过哪天腻了就一拍两散,你说你心里还没办法不去想姜静之,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就算在一起五年,不止是我,你也没有真正说过你爱上我了,我以为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段情是走不长远的。”

“关于姜静之,我承认和你刚在一起时偶尔会想她,但那已经是过去式。”周既衍拧紧眉心,直勾勾盯着她看,“我爱不爱你,你真的一点也感觉不到?”

他要是不爱骆栖,近四年的时间,一百多张飞往英国的机票,每次都是熬着夜把导师布置的活做完,一刻不停歇地飞过去找她,呆个没几天就又回国一头栽进实验室里。

要是没真心待骆栖,他何故要把自己几年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全用来见她?

骆栖反应平淡:“都过去了,在你之后,我已经有了别人。”

周既衍的心霎时间像是被千斤重的石头堵着一样难受,他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半年天天都在看着骆栖和陆礼出双入对。

他不是什么大好人,每一天都在祈祷着骆栖能和陆礼分手。

就算是不分手,只要骆栖愿意,他见不得光也没所谓的。

可骆栖是狠了心不搭理他。

“我不介意。”他的话很违心,却又不得不说,艰涩启唇,“只要你肯回来,我们就像从前一样,就当没有陆礼这个人出现在我们的世界里。”

骆栖推开他,冷冷地蹙起眉,“为什么我就非得回头啊?这辈子很长,这个世界很大,我可以去爱很多人,为什么我偏要吊死在你这颗树上?”

周既衍愣在原地,眼中难掩痛苦,无措地看着她,“可是我离不开你。”

“你并不是非我不可。”骆栖表情柔和了些,“既衍,我爱过你,但我也能爱别人,你也同样可以。”

周既衍心里有什么东西炸裂了,声音倏地冷下来,“不好意思,我做不到像你这样,见一个爱一个,五年的感情说忘就能忘。”

之后,周既衍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出现在骆栖面前,骆林告诉她,他去了美国做交换生,为期一年。

从美国回来后,他申请去了中东地区救死扶伤,一去又是一年,如果不是周老爷子亲自去那边把人强带回来,指不定要在那呆一辈子呢。

看着这个视频,骆栖多少还是有点愧疚,这么些年,她过得潇潇洒洒,一点也没想过这个陪着她长大的少年,就连骆母都觉得她误了周既衍。

她把手机屏幕揿灭,冰袋扔桌上,脚垫着枕头,身躯躺在沙发上。

闭上眼,救护车上那一幕突然闯入脑海。

骆栖承认,拼尽全力在救人的周既衍,她很心动。

所以在听见他说会和别人处的时候,她心口很堵很闷,也很难受,好像得做点什么去安抚自己的心。

邀请他去喝酒,纯属是没经过大脑深思熟虑之后说出得话,他会拒绝,她还是感到意外。

一周后,骆栖的脚完全好了,复工当天就和上头领导外出采访,等回来已经天黑。

“要不要去我那吃烤肉、火锅?”领导问她。

骆栖取下记者证放包里,笑说:“大热天吃这些,我怕自己熔化在锅里,您先回去吧,我得回台里拿点东西。”

回电视台拿了份资料,骆栖驱车去徐懿清订好的法式餐厅。

到餐厅后服务生领着她往二楼走,上楼时无意瞄了眼一楼。

窗边那桌坐着的一男一女吸引了她的视线,她的脚步顿时停在原地。

男人白衬衫黑裤,面容俊朗,五官无可挑剔,发型似精心打理过,平和的眼睛专注在对面娇小可人的女人身上。

这个男人骆栖很熟悉啊,上周说等有时间才会去和程家小姐见面,这周就见上了。

作者有话说:

栖栖……哈哈……好像有点点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