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姜静之说完就打了个嗝,一道幽冷的视线扫向她,她半眯着眼抬头,去与那道目光对视。
霎时清醒不少。
闻时远刚上车,拒接了黎霜打来的电话,副驾驶放着几盒从昆明带回来的当地特产,想第一时间给姜静之品尝,却听着电话里的声音不对劲,忙熄火问,“你怎么了?”
“没事啊。”姜静之敛起潋滟的眸光,踢了踢脚边的高跟鞋,“学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的话落,边上站着的高大身影转身阔步离开花园。
“想——”闻时远顿住,把“见你”给咽回去,温声笑说,“我回来了,给你带了点东西,去学校门口等你?”
姜静之提着高跟鞋跑,气息不太匀,“学长,我不住宿舍了,而且,我们的关系不太方便单独碰面,以后还是少联系吧,电话我就先挂了。”
“静之,我……”听筒只剩嘟嘟嘟的声音,闻时远眼底浮现痛楚,握拳的手狠狠砸在方向盘上。
黎霜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闻时远倏然摁下接通,嘴唇翕张,语气淡漠又嘲讽,“我说了,别再给我打电话。”
黎霜蹲坐在闻时远公寓外面,头埋在膝盖里,脸色苍白,“我在你家门口等你,你不见我没关系,我会一直等下去。”
“随你。”挂了电话,闻时远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无力且无奈席卷了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
季淮凛越走越快,姜静之眼见着他就要进宴厅,急了,索性把手里的鞋子往地上一扔,可制造的声响并没能让季淮凛停下脚步。
她猛地顿住,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怎知位置没选好,膝盖压到了地面的几颗碎石,疼倒不是特别疼,但这招苦肉计得用上啊。
“啊!好疼。”她痛呼完低下头去看磕破了点皮的位置。
刚想用手去碰,整个人就被一片黑压压的影子在包裹住,抬眸看,季淮凛冷硬的眉眼正落在她的膝盖处。
在那双仿佛能看透人的目光下,姜静之渐渐心虚了起来,她手撑着地板想从地上起来,“其实也不是特别疼。”
季淮凛眉一皱,迅速弯腰把人抱起,冷斥,“别乱动。”
姜静之诡计得逞,狡黠地弯了弯眼,手也不惯性地勾住他,脱力倒在他的怀里,相信他能好好抱稳她。
季淮凛转了个身往外面走,屏息凝神,不去在意鼻间萦绕的清香,走了两步,垂下深眸看了眼怀里的人那张可怜兮兮又柔弱的面庞。
“今年的金扫帚奖应该颁给你。”
演技不是一般的拙劣。
姜静之睫毛扇了扇,想说那你不还是上当了,她把头贴在他胸膛上,闭眼去听他此时的心跳声。
不似她的那样快。
听着平稳的心跳,她竟慢慢沉睡了过去。
来到停车处,陈岸站着车边,手上提着刚去买回来的小医药箱,见到季淮凛抱着的人,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
陈岸扬了扬手,“按你说得都买了。”
季淮凛颔首,接着径直上了车,把姜静之放在后座,脱下西服盖在她的身上,逼仄的车厢响起轻浅的呼吸声,睡得很熟的样子。
接过陈岸递来的消毒棉球盒子和干棉签,弯腰凑近姜静之的膝盖,用干棉签谨慎仔细地把皮肉上的小碎石给弄开,再从盒子里边钳出个棉球,边呼气边按压清理。
动作小心又温柔。
车上开上高速,匀速平稳。
“老爷子给我打了几个电话,让你抽空回趟北京。”陈岸低声说。
季淮凛推了下不知什么时候倒在他肩上的脑袋,那细软的发丝挠得皮肤发痒,只是刚推开,又靠了过来。
他低眸去看,怀疑姜静之在装睡。
见季淮凛不说话,陈岸又道,“他这些天老把我叫回老宅和他吃饭说话,说是打算月底就退下来了。”
“那你多陪他就好。”季淮凛疲懒笑笑,“告诉他,什么时候接受了我结婚的事实,我就什么时候带人一起回北京。”
凌晨到达苏州。
怀里的人睡相不是特别好,光是乘电梯的时间里就对他上下其手,不是抓领带就是扯衬衫,偏偏她还一副在睡梦中的样子。
踢开主卧的门,进去后把人放床上,不客气地掀开被子往她脸上一盖,这样心里好像就舒坦了些。
转身出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小小的嘟囔声。
她在装睡没错吧?
楼下厨房的灯亮着,季淮凛站在流理台前,抿紧唇盯着台面上刚泡好的蜂蜜水,长臂倏地一伸,抓着杯子往水槽里作势就要倒。
哗哗水声响起,“啪”一声,厨房灯光熄灭,整个一楼都黑漆漆。
主卧的被子早已被踢在地上,床上人睡相不忍直视。
季淮凛黑着张脸把被子捡起,这次没给姜静之盖上,手轻轻拍了拍那张睡得红扑扑的脸。
姜静之睡得正香,迷糊间感觉有人在抽她巴掌,费劲地睁开眼,入目的是季淮凛那张冷到极致的脸,她下意识摸了摸脸颊。
“你打我。”她揉着眼睛说。
季淮凛简直要被气笑,不由分说的把桌上那杯温度适宜的蜂蜜水怼到她嘴边,“喝了。”
没必要和脑子不清醒的醉鬼计较。
姜静之瞥了眼水杯,呆了瞬,然后趁其不意时扣住他的手腕把水往嘴里送,乐呵呵地眯起眼,声音轻飘软绵,“你喂我。”
“做梦。”季淮凛冷嗤,手却没挣扎,看着她咕噜咕噜把一杯水都给喝完,嫣红水润的嘴角还挂着水珠。
把杯子撂在桌上,顺手扯了几张纸巾扔她腿边,“醒了就去洗澡,明天迟到一分钟扣50。”
凌晨一点,浴室的水声渐小,姜静之出来后瞄了眼床头的钟,夜色昏暗,她趿上拖鞋走出了房间。
季淮凛回到次卧后,开电脑回了几封邮件才去洗澡,任花洒的水直直淋在他的头发上,闭着眼,想到晚上那个电话。
拳头倏然变硬。
要不是理智还在,他一定会接通电话,告诉对方一千一万遍,这是他季淮凛的妻子。
只要想到闻时远这个人拥有过姜静之,就恨不能扒了他的皮,可内心百转千回,难受至极,最后的一切都归罪于他的无能,要是二十岁的他有足以能为姜静之撑起一片天的能力,姜静之至于受那样大的委屈吗?
走出浴室已是两点,他擦干头发,想去看看隔壁的人是不是又把被子踢下床,才走两步,发觉哪里不对劲,皱眉去看床,洁白的被子凸起小小的一坨。
大步一跨,掀开被子,一双乌溜溜的杏眼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季淮凛嘴角抽了下,拽起床上人的手,“回你房间睡。”
姜静之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抱住枕头说什么也不肯起来,“我睡不着,那边好黑。”
“开灯。”
“开灯刺眼。”
“……落地灯。”
“那边床好硬,睡不惯,我就说你怎么睡这里,这里好软好舒服啊。”
季淮凛不打算再废话,手从她腰下穿过去,轻而易举就把人搂到怀里,在那一声声反抗中成功把她给扔回主卧的床上。
夜终于静了下来。
59被刚才的声音吵醒,从狗屋出来喝水,喝足后抬起狗头去看二楼,发现季淮凛的房门没有紧闭,竖起尾巴往楼梯上跑,刚上去,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另一间房出来。
它哼唧了声,白色身影转过来前显然有被它吓到,它喜滋滋地走到她腿边伸了个懒腰。
姜静之忙蹲下来摸59的头,小声说:“59乖,回去睡觉哈,晚安晚安。”
59不依,躺在地上打了个滚,又咬着姜静之的裙角不让她走,一副她要是想走,它就马上吠出来的表情。
姜静之干脆坐在地上,用手当逗狗棒在59眼睛前晃来晃去,想催眠它,可它却被逗得不亦乐乎,精神头越来越好,最后是她实在困得不行,头往下一点一点的,59才摇着尾巴下了楼。
季淮凛这几年睡眠极浅,有一点轻微的动静都能让他迅速清醒,但今晚就不知怎么的,是一点声音也听不见,要不是身体越来越热,他还察觉不到床上多了个人。
猛然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看,觉得此刻有点不真切。
他以为自己回到了很多年前,明明每次睡觉前都是他从背后搂着姜静之睡,可一到半夜她就会化为树袋熊,手脚并用地缠在他身上。
僵硬地扭了下头。
果然。
目光落在那张瓷白无暇的脸上,在他反应过来时,手已经不受控制地抚上了姜静之的脸,从脸颊到眉眼,一路往下,停在微微张开着呼吸的红唇上。
视线向下滑,雪白的脖颈,薄直的细肩,睡裙的吊带早已掉落,几缕发丝散落在锁骨上,小半边水蜜桃粉圆润饱满的酥/胸露在外面,侧着睡的缘故,两瓣水蜜桃挤出了一条深沟。
季淮凛喉咙微微动了下,感觉身上的体温在难以自控的上升,收回视线,一把抓起被子把姜静之给盖得严严实实。
下床,脱掉宽松的上衣,光着上半身,露出块状分明的腹肌,结实有力精瘦的腰,赤着脚往浴室走。
很快,季淮凛折了回来。
半跪在床边,虎口钳着姜静之的下巴,湿热的唇覆在她唇上急躁地吮吸时,他真觉得自己不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