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七月下旬

姜静之被季淮凛紧紧牵着走出季家门口时,刚好一台军牌的吉普车开了过来,虽然从外面无法看清车内,但里面的人是谁他们一清二楚。

“阿哥。”姜静之拉了拉季淮凛的手。

季淮凛知道姜静之想说什么,回过头腾出一只手去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说:“算了,他也不太想见到我,我们回家。”

车里的季老的确不想与季淮凛碰面,所以他才没有即刻下车,只是目光深沉地盯着他们与他的车擦肩而过。

回到公寓后姜静之把那张空白的志愿填报表放进了抽屉里,然后把床上那支季淮凛的腕表放在手心,“阿哥,手表还给你。”

季淮凛刚从浴室出来,带着一身的热气,利落清爽的短发还在滴着水,下半身围着条浴巾,裸/露的肌肤满是水珠,闻言瞥了眼姜静之。

她正弯着腰,白色小碎花连衣短裙的裙摆被无意识的动作提至臀/下,笔直白皙的长腿与若隐若现的黑边蕾丝尽数落入他的眼里。

他的眼神渐暗,喉咙发紧,脑海里控制不住地想到前几日姜静之的温软,深吸了口气后走到床边,湿/热的长臂插//进她的腰间,将她后背贴紧他的胸膛,手伸上去一阵娴熟的轻拢慢捻,劲瘦的腰有意无意地蹭着她,低哑缠绵的嗓音震在她的耳畔:“放你这里就好。”

姜静之被他的偷袭给弄得浑身颤/栗,手肘往后顶了下他结实胸膛,呼吸明显乱了:“你待会儿……还要开视频会议,别闹。”

"想进去。”季淮凛恶劣地撕//扯她白润的耳垂,呼吸喷洒在她颈窝,“边进去边开会好不好?”

“哎呀!”姜静之臊红了脸,怕他来真的,说什么也要挣扎脱开他的怀抱。

可她越是乱动,季淮凛就越用力,直到柔软的床面微微下陷。

不知是谁先意乱,嘴唇碰上的那刻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两个人吻得有些急切,唇舌撞在一起胡乱探索。

姜静之趴在床上面色潮/红,想着季淮凛待会儿真的得开会,手掌撑住枕头瞄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随即侧头和站在床边沿撕东西的人说:“不来不来了,你真的没时间了。”

季淮凛没有因为姜静之的话而停下手中的动作,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手机,勾唇笑了声,然后伸手抓住跪趴在床上的人的脚裸往他这边扯,在她的惊呼声中覆上去,粗重的呼吸落在她的耳边,“这种时候了你还能分心,看来你还饿着。”

“你闭嘴!闭嘴。”姜静之拍着他的肩膀,气不过又咬了一口,别看这个男人模样清冷斯文,在床上的Dirty talk说得是一套一套的,光是听着就让她浑身酥软。

季淮凛笑着捉住她作乱的手,凑过去轻吻着她卷翘的眼睫,温声哄道:“乖乖的,很快就好。”

“可是你每次都说话不算数。”姜静之控诉他。

每次都说很快就好,结果次次都非得把她给折腾得死去活来才甘心。

“我尽量快点。”季淮凛捧着她的脸一顿亲,手放在娇艳的红唇上,“谁让你这张嘴总是咬着我不放。”

姜静之面红耳赤,索性闭上眼一脸赴死的样子,“你来吧,想怎么折腾都可以,反正你也不在乎我的死活。”

毕竟这男人刚开荤没多久,无时无刻都像只嗷嗷待哺的小狼狗,她姜静之也是一个懂得善解人意的新时代女性,所以就真的非常能“理解”啦。

……反正再墨迹下去他也不可能轻易放过她,还不如早点从了。

而且——他们以后或许都没机会能做这种亲密事了。

闻言,季淮凛眼里都是温柔的笑意,他曲起手指宠溺地刮了刮她秀挺的鼻梁,口气却是又痞又坏,“什么死活,你明明就是爽得要死。”

说罢,他开始教姜静之怎么做,她不甘不愿地学着,动作不知轻重,但总能刺激到他最原始的本能,好几次都差点出了来。

被季淮凛抱着洗完澡后,姜静之躺在床上无意间扫了眼抽屉,脸色马上就淡了下来,为了不影响心情,她猛地甩了甩头。

脚尖在这时被碰了下,她抬眼,正在开会的季淮凛满脸担心地看着她。

她笑着摇了摇头,用口型无声地说没事。

转而想到了什么,她掀开被子下床,详装出去喝水的自在模样从季淮凛的注视下走出房间,而后去了隔壁的书房,在一众书籍里找到她高三的那几本书,左翻又翻就是没找到那张名片。

正当她努力回忆到底把名片放哪去时,书房的门忽然被打开,她心下一惊,忙挪了下屁股,用裙摆挡住了那几本书。

季淮凛挑了下眉梢,刻意忽略掉姜静之藏不住的慌张,走过去拦腰抱起她,“地上凉。”

接着又弯着唇说:“静之,我们去旅游吧。”

“旅游?”姜静之瞬间就把那几本书抛之脑后,藕臂攀上季淮凛脖颈,水雾弥漫的眼眸里倒映着他的样子,“可是你很忙。”

“再忙也要带你去毕业旅行。”季淮凛看着她姣好明媚的脸庞,不知为何会有种恍然若失的感觉,额头相抵,嗓音低缓,“庆祝你再次成为阿哥的学妹。”

姜静之一愣,为了掩饰心虚而强迫自己不躲避对视,扯唇笑得有些无力,“你怎么知道我的分数能上华清。”

“那你能吗?”季淮凛盯着她的眼睛反问。

虽然相信姜静之的能力,但此刻他异常迫切的想听见她亲口回答。

姜静之眨了下眼,低下头顾左右而言他:“过两天你就知道啦,对了,我们去哪里?”

“你想去哪?”季淮凛的声音变得很轻很淡,听不出有什么异样的情绪。

“去……”姜静之敏感地察觉到他的转变,乖乖地抬头亲了下他的唇角,看着他脸色明显的缓和才说,“那就去厦门吧,我们再去一次南普陀寺。”

“好。”季淮凛推开门抱着姜静之走回房间,把明天的机票订好后正式进入工作模式。

姜静之安静地坐在一旁吃季淮凛从上海带回来的点心,脸颊吃得鼓鼓的像只小河豚,手肘着桌上时不时看着季淮凛冷峻的侧脸,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她想把这个人,这张脸,永远都存在心里。

除了季淮凛,她或许永远也不可能会再为谁心动。

也许是为了明天能准时出发,季淮凛忙到了凌晨两点,他合上电脑后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接着头一偏,慢慢倒在身旁昏昏欲睡的姜静之肩膀上,进入睡眠前嘴唇微张。

“静之,我爱你。”

柔和深情的嗓音使姜静之从瞌睡中惊醒,她心跳加速地咽了咽喉咙,侧着脸去看季淮凛。

他闭着眼,呼吸很轻。

眼泪一下子无法控制地盈满了眼眶。

我也爱你。

她在心里默默回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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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几年再次来到厦门,刚落地海景酒店门口,迎面扑来的海风吹乱了姜静之及膝的长裙,牵起季淮凛的白衬衫。

姜静之下意识往季淮凛身上缩。

季淮凛把行李交给酒店接待者,长臂揽紧姜静之往里面走。

预订的房间是大露台观景房,楼层高,波光粼粼的幽蓝海平面一览无遗。

姜静之打着赤脚站着露台惬意地感受着海风。

“开心吗?”

季淮凛换了身衣服,普通的白T黑裤,海风将额前的碎发吹得凌乱,抬眼看姜静之时,俊朗的面容略带笑意。

这大概就是刚踏入二十岁的男大学生,眉目多了几分青年的沉稳内敛,又还保持着少年人的肆意张扬。

姜静之收回目光和克制住跃动的心脏,上前勾着季淮凛脖颈,身体轻轻摇晃着,眼尾上挑,“开心,在你身边无论做什么都会很开心。”

时间可以停止吗?

她觉得自己没法离开季淮凛。

光是想想就太痛苦了。

季淮凛伸手扣住她细软的腰,把她扯进了自己怀里,亲昵的用唇碰了碰发丝飞扬的头顶,“那歇一会儿,晚点就去吃你想吃的,玩你想玩的好不好?”

姜静之点点头,觉得自己快要沉溺在他温柔里了。

要是他能别待她这样好,她的抽离或许能够干净利落决绝些。

然而,温柔只是一时的。

说要歇一会儿的人刚躺进被窝就对姜静之上下其手,毫无温柔可言。

闹铃响起后,姜静之躲开季淮凛的亲吻,用着一种十分怪异的走路姿势进了浴室。

她坐在马桶上撩开裙子看着大腿内侧的红痕,在心里腹诽了季淮凛无数次。

他甚至有很多种花样,什么都能被他玩得明明白白,她就像只小白兔似的任他宰割。

开了荤的男人真可怕。

但不得不承认,和季淮凛一起,就连边缘性/行为也能让她沉醉其中。

姜静之气鼓鼓的准备出门前被季淮凛软声哄着上药,看着白花花的细腿,这个男人差点又没把持住。

上辈子怕不是只泰迪狗。

他们直接出发去了左邻厦大,右邻闽南佛学院的南普陀市,这个景点是除了鼓浪屿外厦门人气最旺的地方。

今天也不列外,到处都是人。

“阿哥你看。”进了山门后,姜静之指着一个素菜馆的牌坊,眉眼弯弯,“我们和奶奶在那里吃过饭。”

季淮凛淡淡瞥了眼便收回目光,深邃含笑的眉眼看着她,“对,你还记得。”

他们曾一起来过这里烧香祈福,祈下了愿所得皆所愿,所遇皆所求。

所以这次来,也算是季淮凛来还愿了。

一路走到大悲殿门外,姜静之嚷嚷着要进去求一个平安符。

“里面人太多了。”季淮凛把人牵到一边,抬了抬下颌,“那里有位大师。”

姜静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榕树墩下一位穿着青色百衲衣的大师正盘腿坐在地上,他面前摆放着一本厚重的册子,还有几个红色的四角袋。

和大师沟通了一番,姜静之在册子上写上几个字。

“你一定是在写那位男子的名字。”大师说。

因为姜静之不想让季淮凛知道她在求什么,所以早早就把他给赶到一旁去站着。

“嗯。”姜静之把册子还给大师。

“求什么?”

姜静之垂了下眼睑,随即满脸虔诚地启唇,“愿他岁岁无虞。”

求完后,姜静之拉着季淮凛也去求了个。

她也遵从不偷看不偷听的规则,背着手站在不远处看着季淮凛的背影。

霞光倾泻,烟雾缭绕,她的少年干净挺拔,层层光晕镶嵌他身上,让人恍惚间产生了一种幻觉。

他好像永远都不会不爱她。

大悲殿内涌出一群人,挡住了姜静之,她只能踮起脚,抬高视线往榕树下探。

本以为人还在专心求符,却看见神情本是冷漠的季淮凛在频频回眸找她,终于在触碰到她的目光时,眼神霎时变得温柔缱绻。

她心一动,拨开层层人群扑进他的怀里。

短暂的旅途在高考分数出来后的隔天结束。

季淮凛是肉眼可见的心情愉悦,她说什么他都依着。

回到北京,姜静之找了家华清附近的咖啡馆做兼职,她只需要上白班。

每到傍晚六点半,季淮凛都会带着一束向日葵准时出现。

他们过起了普通情侣的小生活,一起出门,在结束工作后一起去超市买食材,姜静之主炒菜,季淮凛干苦力活,洗菜切菜,喂饭洗碗。

周既衍这期间厚着脸皮的带着骆栖来蹭了几顿饭,每次走前都要嘲笑季淮凛居然快沦落到“家庭煮夫”这地步了。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转眼间来到了七月中下旬。

姜静之下班前接待的最后一位顾客是方妍。

方妍见着收营员是她时并没有多惊讶,反而有一种特意来此的感觉。

今天的客人不太多,而方妍点单花了大概二十分钟,横眉冷目,语气不耐,单点好了姜静之准备打单,她便会临时改主意。

同事也是头回见着这样难缠的客人,上前想帮姜静之出气,却被她放在桌上握成拳的手给阻止。

终于在来回改了四次单后方妍才心满意足地拎着两杯咖啡走出店里。

“要不是为了这点工资,谁会想受这种气!也就静之你好脾气了。”心直口快的同事在方妍还没踏出店门时喊道。

姜静之下意识去看方妍。

对方回头冷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姜静之忽然觉得季淮凛未来的结婚对象不该是这样的女孩。

温慧聪明,知书达礼,家世显赫的人,才会是季淮凛妻子的不二人选。

结束后,季淮凛准点把车停在门口,方妍来咖啡馆的事姜静之没有和他说。

上车后季淮凛心情似乎不太好,姜静之揣摩了下,轻声问:“是季爷爷给你打电话了吗?”

季淮凛挑眉看了姜静之一眼,“你都知道了。”

最近的季老对季淮凛的态度回暖,陈岸来公寓找了季淮凛几次,说是让他回去陪季老吃顿饭,他全给拒绝了。

季则一家三口工作繁忙,一个月也回不了几次老宅,季姑姑则是带着两个孩子周游各国去了。

老人家感到孤单,就想起了被他赶出家门的孙子。

姜静之低头拨弄着安全带,低垂的眉眼掩盖了所有情绪,“阿哥,你回去一趟吧,住一晚。”

车停在红灯前,季淮凛解开安全带倾身过去捧起姜静之的脸,捋开她额间的碎发,看着她水润明亮的瞳眸,温声说:“我陪你吃完晚饭再回去。”

这次的晚饭是季少爷亲手下厨,姜静之坐在餐桌前,沉默地看着他忙碌的背影。

明天,她的录取通知书就要寄过来了。

填志愿时她没给季淮凛看就交了上去,他一直都以为她真的选择留在了北京。

怎么办啊,好想逃走,她好害怕看见季淮凛对她失望了的眼神。

三菜一汤,清淡的菜品被煮成了重口味,咸辣酸一样不少。

姜静之在季淮凛“你敢说一句不好吃的我就生吞了你的目光”下夹了块排骨。

“好吃。”

说完她便听见季淮凛长长地舒了一口一气。

接着她夹了剁椒鱼头,刚咽下去便流下了泪,把季淮凛给急得不行,捧着她的脸又擦又亲又道歉的。

她完全控制不住泪水,干脆直接扑在季淮凛胸膛嚎啕大哭起来。

季淮凛一愣,着实没料到这剁椒的威力这样强大,他低声去哄:“静之都怪我……”

“对。都怪你,都怪你!”姜静之泪流不止,心酸难捱。

可不可以不分开啊……

姜静之在季淮凛的安抚中哭声渐小,她眼角挂着泪笑,声音哽咽:“都怪你,吃了你煮的菜我感觉以后都吃不下别人做得菜了。”

季淮凛抱着她,很认真地说:“那以后都让我来煮好不好,给你煮一辈子,让你没机会吃别人做的。”

姜静之闭了闭眼,“好。”

季淮凛当晚回了季家,但并没在那里过夜,半夜两点回了公寓。

姜静之缩在他的怀里,心神不宁地睁眼到天明。

早上一切如常,季淮凛把姜静之送到咖啡馆后去了工作室。

中午因为早上出门把U盘落在了公寓里,季淮凛开车回去了趟。

正巧在楼下碰见EMS的快递员,他想着这个时候华清的录取通应该是来了,就询问了句有没有姜静之的快件。

“姜静之有啊,我今天送这边就只有她的。”

快递小哥再三确认好季淮凛的身份后,随即从包里拿出一份红色外观的快件给他,“录取通知书对吧,恭喜啊,苏州大学,您在这签个名。”

季淮凛不知自己是怎么完整的把名字给签上去的,快递小哥走了有大概二十分钟,他还站在原地久久没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