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谈判这种事情,向来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谈判的时候你要是真讲道理,那就输了。
在双方国力相等的情况下,拼的就是谁更不要脸,谁更稳得住!
之前楚国还有顾忌,但现在他们把陈国国库都给搬空了,短时间内陈国想要出兵攻打十分困难,谢文齐底气足得很。
但陈国这边众人,就气死了。
“胡说八道,吾朝官员受命前去祝贺,诚心诚意带了那么多珍贵贺礼,怎会在大庭广之下辱骂你们陛下?”
又不是脑子有病,或者想撕破脸。
很明显,这就是楚国胡说八道,栽赃陷害。
“唔唔!”被绑着的陈国使臣含泪点头。
可不,他们就是被冤枉的。
别说辱骂楚国陛下了,他们连尊亲王都没有骂好不好,纯粹就是楚国自说自话,故意造谣,简直无耻阴险。
“如此说辞简直错漏百出,吾朝官员怎会蠢到这个地步,你们楚国想开战就直说,无需这般冠冕堂皇!”
陈国官员们愤慨道。
虽说他们因为丢了国库东西,现在心里虚得很,但不能表现出来被人拿捏。
老话说得好,输人不输阵嘛。
可谢文齐已经知道他们底细,闻言半点不着急,也怒笑。
“我们怎知你们陈国官员脑有何疾?他们辱骂我们陛下,这就是事实,难不成我们陛下还能给自己泼脏水?”
“陈国陛下,别以为你们陈国如今兵强马壮,我们楚国就怕了,想开战,好啊,我们楚国奉陪到底便是。”
谢文齐表情比他们还愤慨。
旁边随行的楚国官员,立马配合做戏,露出为难之色拉了拉他袖子,眼神不断示意。
好像在说:兄弟,别冲动,这战不好开啊。
陈国皇帝见此,当即冷哼道,“你说战便战?你是什么身份?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也能代表你们楚国皇帝?”
其实谢文齐的身份,他们是知道的。
毕竟对方要是没点特殊身份,又或者深受自己国家帝王圣宠,怎么可能如此年轻就担任一国使臣的重担。
谢文齐是谢文彦养父母家相处多年的兄弟,他们相信对方说话的分量,但不相信谢文齐真能做主开战之事。
所以,陈国众臣绝不会因为心虚,就轻易松口。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
下一刻。
谢文齐就从怀里拿出一本奏折,愤怒道。
“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确实能够代替我朝陛下做主。”
“这是临行前,我朝陛下给的战书,上面有我朝国玺印章,倘若你们陈国不对羞辱我朝之事做出交代,今日我们前来,便是下战书!”
此话一出,陈国众人脸色微变。
有太监上前接过战书,呈到陈国皇帝面前。
对方打开奏本仔细查看,发现上面国玺印章确实是真的,并且战书内容,言辞及其犀利,颇有一旦开战就绝不罢休的架势,顿时又气又慌。
好个楚国新皇,当真是狂妄的年轻人!
若不是国库的金银和粮食莫名其妙丢失,就这狂妄劲儿,他非得给楚国新皇好好上一课,让对方知道陈国的厉害。
可惜……
如今国库没钱没粮,短时间内不敢有大动作,这口气只能忍下。
“朕不相信吾朝官员会犯如此蠢事,你们说吾朝官员辱骂,就真辱骂了?有什么铁证吗?没有证据的事儿,吾朝绝不认此罪……”
陈国皇帝开始打口水战。
就算心里决定暂时把事情忍下来,可为了不给楚国狮子大开口的机会,这个明摆着就是栽赃的罪名,是如何都不能认下来的。
谢文齐也知道陈国的想法,所以也没在认罪之事上纠缠,直接以陈国使臣出言不逊借口,进入赔偿谈判阶段。
双方你来我往争吵,双方脸色都不好看。
全都吵得面色或涨红、或铁青,一国大殿就跟菜市场般热闹。
最终。
陈国到底因为国库东西丢失,底气不足示弱。
而谢文齐则没有后顾之忧,以死皮赖脸,油盐不进的态度谈判胜利。
双方以“友好邦交”为遮羞布。
陈国割让边境两座表面荒凉,实则暗藏矿产的城池,赠送祝贺楚国新皇龙凤胎之喜;
楚国则回赠高产粮种,以及留下张和尚这么个“人才”帮陈国建设国家;
双方对此都很满意,结果算是皆大欢喜。
被强行冤枉栽赃要好处的陈国众人,脸色也终于好看了些许。
“虽说割让城池传出去名声不好听,但那两座城池不过荒凉之地,能够为我陈国换来高产粮种,也不算太亏。”
“只要把高产粮种迅速推广下去,我们就能很快恢复元气,倒时有了粮草,再跟楚国算这笔账……”
下朝后,陈国皇帝和官员们相互安慰。
谢文齐则是给张和尚留了几个人,按照谢文彦交代的叮嘱一番,停留半个月后,就收拾行李启程,前往其它国家。
然后在剩下的南国、吴国、黎国继续如法炮制谈判。
其余三国虽不情愿,可看见比自己强盛的陈国都低头了,想想高产粮种的重要性,也就都没反抗太厉害。
毕竟,他们就算可以想办法去楚国偷粮种,能偷回来的数量也有限。
倒时等他们慢慢把偷到的粮种,种出足够普及全国百姓的数量时,人家楚国早就不知道兵马吃得多么膘肥体壮了!
落后就要挨打,诸国现在都不敢浪费时间。
……
因为诸国国库被盗,没有立马开战的底气。
谢文齐此次出使谈判非常顺利。
只不过,每次谈判完,他都会以多日奔波劳累为借口,在诸国停留半个月的样子。
谢文齐此举当然不是真的劳累,他留下自然是搞事情的。
楚国想要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光是安排郭明熙他们在各国内部捣乱还不行,还需要外部压力,才能让各国相互争斗起来捡便宜。
而黎国,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黎国靠近海边,主要经济来源和生活支撑,就是贩卖海盐,一旦海盐生意出问题,整个黎国就将大乱。
诸国皇帝都是野心勃勃之辈,哪怕昏庸的南国皇帝都不例外。
只要黎国露出明显颓势,诸国绝对会蜂拥而上,瓜分黎国的疆土和财宝,特别是如今诸国国库被盗的情况下,大家急需发一笔横财。
黎国依靠海盐生活,而谢文齐手中正好有更加先进的制盐办法,可以轻松扰乱黎国的重要经济。
所以,黎国就只能成为被祭天的倒霉鬼了。
此计划不宜声张。
谢文彦除了乔玉景和谢文齐谁也没说。
因为靠盐赚钱的不止黎国,还有诸国世族,贩卖私盐是世族们一大命脉,一旦被这些人知道他可以轻松掌握了盐价,这些人恐怕会再也坐不住发飙。
所以。
谢文齐趁出使诸国机会,在诸国倒卖低价细盐的行动,就连同行的官员都不知道,全是他和十几个暗卫单独完成。
也亏他有空间这个利器,无需考虑细盐的携带和运送问题,不然这事情,还真不好办得如此轻松。
于是。
等谢文齐携使团众人开始返回楚国的时候。
诸国民间突然出现大量走商,悄悄贩卖低价私盐。
那私盐不仅价格极低,而且质量还很好,竟是往日只有贵族才能吃到的精细好盐!
百姓们碰到这种好事,全都买疯了。
也不怕买私盐被抓。
毕竟这细盐价格,比大家平时吃的粗盐,都还要便宜好多,十里八乡的村民都在抢购,被发现了也是法不责众。
现在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
大部分百姓都跑去走商那里买低价细盐,城里的官盐和世族手中的私盐,销量自然就受到了严重影响。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世族,因为他们卖的是私盐。
走商的低价细盐也是私盐,肯定最先冲击他们。
所以。
当月底世族盘账的时候,看到这个月私盐收入,竟连上个月的零头都没有,直接眼前一黑。
“这个月的私盐怎会半个铜板都没赚到?让各地大东家过来!”
诸国世族族长暴怒又心慌。
抓破脑袋都想不出好好稳赚不赔的私盐生意,怎么会突然出如此大纰漏,实在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