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彦暂时不想管世族那边。
他现在忙着整合楚国的国力,进行统一诸国的脚步,世族这颗大毒瘤,他打算留到诸国统一后再彻底处理。
因为整个中原大地,不止楚国有世族盘踞,其它国家也有。
他现在处理楚国的世族,只会打草惊蛇,若被其它国家世族看到他对其的狠辣手段,定会控制诸国拼死反抗他的统一步伐。
所以,确定自己布下的暗棋没什么问题后,谢文彦就把注意力放到了他登基后的恩科上面。
新皇第一次恩科,是新帝最光明正大筹备班底的机会。
对此次科举考试,谢文彦抱着很大期待。
为了选出最符合心意的人才,此次科举和武举的题目,从乡试到会试,全部都是他亲自与朝臣商议的。
谢文彦还对负责科举的官员着重强调。
“此次科考和武考录取标准,朕不需要辞藻华丽,做表面功夫的,朕要能办事的务实人,舞弊之举必须加重防范,若有人敢阳奉阴违,糊弄于朕,休怪朕对他不客气!”
作为亲自参加过科举的人,他对科举里面的弯弯绕绕实在太清楚了。
很多时候并不是你有才,就一定能够高中的。
“是,臣等必不负陛下所托。”
领命的朝臣抹汗应答。
这么久时间的交锋,他们现在也清楚当今陛下不好糊弄,尤其是在科举和民生上,胡搞是一抓一个准。
没办法,谁让当今陛下是从民间出来的,对下面的灰暗比他们这些官员还要清楚明白。
除此之外。
谢文彦还让户部拨了一笔款,改善学子们的考试环境。
倒不是他有多么善心,而是经历过底层的生活,他更能体会底层人的心态。
别看这就是一点小恩惠,但足以获得很多学子的好感。
反正穿越堂兄对此就特别赞成和感动!
不管是为了自己前程,还是为了振兴家族,大堂哥谢文石和穿越堂兄谢文齐,此次都分别参加了科举和武举。
谢文齐原本是不想干的。
因为他性格不适合当官,就想做生意赚点钱,然后享受富贵咸鱼生活。
可惜有上辈子的“首辅之臣”例子,谢文彦哪能放过他这么一只好牛马?
于是。
在谢文彦的鞭策,以及夫郎的隐隐期望下,谢文齐只能拿起书本,日日头悬梁,锥刺股,奋起努力学习科考知识。
在科考前夕,达成考不中状元探花,但也能中个进士的成果。
宫里。
乔玉景听到消息,忍不住摇头笑,“四堂兄还真是潜力无限,平日里瞧着傻乎乎的模样,但总能给人意料之外的惊喜。”
虽说早在前几年,他们就有意无意督促四堂兄开始读书了。
可至今不过短短几年的功夫,就能达到别人寒窗十年的效果,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四堂兄前世有那般成就,自然是本事了得,他还有一颗赤子之心,就是性子过于惫懒,必须有人督促鞭策,给他引导方向才行。”
“堂兄那脾性,结局好与坏,真的端看领路之人是谁……”
谢文彦无奈道。
说实话,他是有些嫉妒这个堂兄的,他千般算计,万般努力才能得到的东西,堂兄却轻而易举就能拿到,当真让人眼红之极。
可这么好的起步条件,堂兄上辈子却落得那般结局,也实在让人恨铁不成钢。
乔玉景笑道,“可若不是堂兄这般脾性,夫君又怎能放心与之兄弟相交?夫君做到这个位置,能有四堂兄这么一个交心的兄弟,也是难得的幸事。”
“也是,前世今生真正能够说心里话的人,也只有夫郎与四堂兄了……”
谢文彦闻言轻松笑出来。
世间人无完人,他确实不能要求别人和他一样。
人生百态,欲望各异,才是人之常情。
……
在谢文彦的严厉监视下,此次科举从头到尾都进行得很顺利。
不仅考生的环境大大改善,往年一些黑暗规则也都被控制,参加考试的学子们对谢文彦这个新帝,一时都好感大增。
最后考试结果不出意外,谢家俩兄弟皆脱颖而出。
两位堂兄虽说没有获得非常好的名次,但也都榜上有名,成功高中进士,狠狠刷新了京城众人对谢家的认识。
谁能想到,谢家不过农户出身,家中子弟竟如此出息。
一个当今皇帝养子,一个研究出高产粮种的谢二郎,现在又来一门双进士,真是合该他们姓谢的崛起啊!
大家简直羡慕嫉妒地眼睛都红了。
当然。
也有质疑谢文齐舞弊走后门的。
因为谢文齐以前根本没上过私塾,认字都是才从几年前开始学的,短短几年竟能压过别人寒窗苦读,实在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科举不像武举,武举是不是真本事,现场一眼就能看出来,科举作弊的空子就多了。
再加上当今皇帝和谢家的关系……那些不服气的人,不想怀疑都不行。
别说其中还有世族在见机捣乱起哄。
不过,此事解决也不难。
俗话说真金不怕火炼,谢文齐确实有真材实料,只要和那些质疑的学子当面论证几道题目,便能证明一二。
但此事有世族起哄挑拨,谢文彦怎么可能让此事轻松解决。
不让这些人付出点代价,他们也太亏了。
所以。
谢文彦直接道,“正所谓谁主张,谁举证,朝廷人力不是随便浪费的。按理你们质疑谢文齐的学识,就应该拿出证据,而不是你们随口几句话,就让朕替你们去调查证明。”
“但此乃朕登基后的第一次科举,为避免影响闹大,朕便允你们胡闹一次,让谢文齐与那些质疑的学子们,现场论证。”
“不过,谢爱卿受此侮辱,也应当补偿,若是证明其学识无误,国子监祭酒一职,便由谢爱卿担任如何?”
国子监祭酒这个官职虽不算高,但也是从四品,并且掌管教育很重要。
当即就有人反对,“陛下不可,谢文齐不过是一个新科进士,怎能一入朝就担任从四品官职,我朝从无先例……”
谢文彦打断,“从前没有先例,现在就有了,别跟朕叽叽歪歪说这些,只要是人才,能给朕办事,朕就破格提携。”
“在朕这里,唯才是举。”
“尔等无需劝朕,劝了朕也不会听!”
声音掷地有声,强势不容拒绝。
反对的官员脸色憋红。
有激进的官员不服气,忍不住倔强道,“陛下如此不听朝臣劝谏,就不怕史书工笔,天下骂您昏君吗?”
眼神坚决,言语犀利。
一副就算陛下您要杀臣,臣也要说实话的死谏模样。
面对强势的帝王,怕死的官员只能憋屈忍着,但对不怕死的臣子,他们就敢以死明鉴,去赚史书留笔的身后名。
若是其它皇帝可能就会犹豫了。
但谢文彦是什么人?
从来只有他威胁别人,没有别人威胁他的份儿。
谢文彦眯起眼睛,“怎么,爱卿这是想死谏不成?”
“是又如何?为了大楚国祚,臣便是粉身碎骨亦不悔!”
那官员挺直背脊,傲骨铮铮的模样。
谢文彦冷笑,“那你就去死吧。”
死谏官员:……
众臣:……
谢文彦不理会众人呆滞的表情,看向旁边负责记录的史官道。
“你把今天这一幕,全都一个字不落地记下来。朕到底是不是昏君,自有后世之人评说,无需尔等断言。”
“楚国的未来需要改变,一味遵循祖制只会原地踏步,如今诸国掣肘,只待时机争锋,楚国不胜则败!”
“在朕这里,才能便是第一,有才之人,无论年岁,无论性别,无论伤残,无论身份,只要有利楚国者,朕便不介启用!”
“反之,碍朕大业者,杀无赦。”
“朕倒要看看,将来史书上,到底是朕昏君,遗臭万年;还是尔等迂臣,后人唾骂,挖坟碎骨!”
说罢。
谢文彦看向那想死谏的官员,冷冷道,“爱卿,你不是想死谏吗?去吧,朕肯定让史官,把你的名字记下来,让你扬名千古。”
死谏官员:……
算了,我觉得我还能活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