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秉神色复杂,他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位陈大学士。
虽是远远一看,但他还是认了出来。
见刘楠支着耳朵一副等着听八卦的模样,陈秉笑了,心情好了不少。
“去年恩科考了两次,第一次刚开考就被爆出泄题,圣上裁决后亲自出题重新考试。”陈秉解释道。
“那相公你运气真不错,一般这种情况可能会停考。”刘楠听后说道。
陈秉点点头:“是运气不错,太子求的情。”
“太子?”刘楠来了兴趣。
虽然她没有兴趣和皇子来场跨越时空的可歌可泣的恋爱,但是不妨碍她八卦下呀。
陈秉不知为何读懂了刘楠眼里的意思,无奈的摇摇头:“太子今年四十有一了。”
刘楠惊讶无比,这么老的太子?
“那圣上?”刘楠好奇。
“五十有七。”陈秉满足了刘楠好奇心。
“可看你的样子好像还有故事?”刘楠问道。
陈秉惊讶于刘楠的敏感,可是想了半天,陈秉都不知道怎么说。
“大概跟庞老三的案子很像吧。”
刘楠挑眉:“冤案?”
陈秉摇头:“不算。”
刘楠点点头,大概明白了:“那请这位陈夫子给玮儿做先生?”
陈秉却是不赞同的摇摇头,刘楠意外,陈秉解释道:“陈夫子为人耿直,玮儿跟他学不好。”
看到刘楠不解的样子,陈秉又说道:“圣上原本让他停官自审,但他当堂说圣上昏聩,听信谗言,不辨是非,颠倒黑白,混淆视听。”
“很厉害。”刘楠确实挺佩服,“他背景很厉害?”
“不是,他是耕读出身,与圣上相识于微时,情分不浅,不然换个人都不会全身而退。”陈秉说道。
“他是曹县人?”刘楠问。
“是,我也没想到。”陈秉抬头看着刘楠,“可他来这不是好事。”
“他不是回乡养老?”刘楠诧异,里面有内幕?
“别小看了一个在朝堂屹立了三十多年的人。”陈秉对陈夫子观感并不好,“你注意些别和他们接触。”
说到这,陈秉都忍不住骂粗口,一个小小的没人愿意来的曹县怎么就这么麻烦。
看到陈秉面色愁苦,刘楠转移话题:“玮儿的学业怎么办?”
“我先教着,白日劳烦夫人多看着点,督促他背背书。”陈秉说道。
“让我做恶人?”刘楠哼哼道。
陈秉轻咳一声:“慈父严母嘛。”
刘楠翻个白眼不搭理陈秉。
关于陈礼玮读书的事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刘楠让石头把陈礼玮读书的书桌搬到她的摇椅旁边,备上笔墨纸砚,在陈礼玮瞪大的双目下,笑道:“你爹爹给我下了任务,今日要督促你背书。”
陈礼玮不敢置信,疯狂摇头。
刘楠摸摸他脑袋,把桌上的书打开,放到他手里:“读吧。”
看着刘楠躺到摇椅上,兴趣十足的看着自己,陈礼玮瘪瘪嘴想哭。
刘妈妈在远处抱着闵哥儿看着夫人逗弄玮哥儿一点也没帮忙的意思。
陈礼玮无奈只能老实背起来,傍晚时分,陈秉一直没回来,刘楠让石头去前头找人,才知道曹县发生了大火。
“什么原因导致的?”刘楠焦急的问道。
火灾应该挺严重,不然陈秉会通知一声。
“不知道,没问。”石头回道。
刘楠想了想,还是让石头去打听状况。
打听回来的消息是东边一大片树林着火。
刘楠看着远处天空担忧不已。
半夜陈秉回来,浑身乌漆麻黑的,哪怕备了热水,洗漱时也冻了个够呛,看着微凉的夜色,心中担忧加重。
被烧的这片树林是曹县最大的一片,供应曹县整个冬天的柴火。
这次大火烧得十分严重,树木虽被抢救了许多,但地上的杂草枯枝却是燃烧个殆尽。
柴火供应不足,百姓过冬怕是十分艰难。
怀着沉重的心情陈秉回了卧室,刘楠看他模样就知事情有些麻烦。
刘妈妈端上来一碗莲子粥,刘楠递给陈秉:“填填肚子吧。”
陈秉接过,吃的时候依然在发呆想事情。
等吃完,陈秉放下碗看着刘楠说道:“我想着明日让衙役去隔壁县购买些柴火,提前囤出来。你觉得这主意怎么样?”
“那费用谁出?是衙门先垫付,再卖给百姓吗?到时候卖高了卖贵了,怕都是与民争利吧。”刘楠问道。
陈秉皱起眉头,叹了口气:“可这冬日严寒,柴火不足,怕是要冻死人的。”
刘楠想了下说道:“发生大火的事他们应该都有所耳闻,你不如贴个告示把这事说透了,他们是提前购买囤起来还是就这么熬着都有个说法。若无人想到去别处购买,柴价上涨离谱的话,你可找个商户提点下。在两县之间倒卖柴火,应该蛮有利润。就算价格贵点,总比无柴可用强。”
陈秉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事情虽有了解决的法子,陈秉却是一晚没睡踏实。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曹县后如此的烦躁,感觉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很不顺。
刘楠见他如此,心下也有些担忧。
第二日陈秉上衙后,刘楠喊来石头准备一辆出行的马车。带着桃花梅花石头几人去了东边。
刘楠看着被烧毁的树林,心下叹息不已。
陈秉没说起火的原因是什么,但这么大的一片树林烧成这样也确实可惜。
刘楠下了马车,走到近前,捡起一根烧了半截的树枝。
“别碰。”这时有人突然喊道。
刘楠转身看去,就见到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她穿着朴素的农家服饰,应是附近的村民。
但姑娘长得清清秀秀,白白净净的,说话清脆悦耳,倒不像是个农家姑娘。
乔粟粟走到近前,戒备的看着刘楠:“这位夫人,这地方危险你们还是早早离开的好。”
“你是这里的村民吗。”刘楠问。
乔粟粟点点头:“是,我们这不欢迎外人。”
“你读书对不对?”刘楠看着乔粟粟,语气中带着肯定。
乔粟粟有些惊讶:“对呀。你怎么知道的?”
“看出来的。看你周身的气质定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刘楠笑道。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乔粟粟第一次听到如此直白的夸赞,顿时有些娇羞。
“这片树林是你们村子的吗?”刘楠问道。
“是啊,我阿爷可伤心了。我们村种了百年的树都被烧了。”乔粟粟看着远处被烧毁的树林,神色十分落寞。
刘楠看着树林:“确实有些可惜。你们村子可有补救的法子?”
乔粟粟疑惑:“什么补救的法子?”
“被烧的树总有一些没有死透吧,有没有抢救一下。”刘楠问道。
乔粟粟摇头,第一次听到这说法。
刘楠又问道:“你们村里是不是有专门管这片树林的?”
乔粟粟虽然不知道刘楠想做什么,还是说道:“是我阿爷。”
刘楠闻言有些高兴:“那真是太好了。你能把你阿爷找来吗?我有件事想跟他商量一下。”
乔粟粟疑惑的看着刘楠,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刘楠笑道:“我一个弱女子总不至于能害着你阿爷的。”
乔粟粟闻言看向了旁边的桃花梅花石头三人,点了点头。
他们村子就在附近,而且她也没答应只让阿爷自己来啊。他们若是想使坏绝对走不出村子。
“我去找我阿爷,你们不要乱跑。”乔粟粟叮嘱道。
“好。”刘楠笑着点点头。
过了一刻钟乔粟粟领着浩浩荡荡的十来个人走了过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凶神恶煞的气息。
刘楠诧异的目光看向乔粟粟,笑问道:“你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乔粟粟摇头:“没有,我没有说你坏话。”
“阿爹,阿爹,你误会了。”被乔粟粟喊着阿爹的是一个长相粗犷的汉子乔峰林。
乔峰林听到小女儿嚷嚷的话,斥道:“闭嘴。”
也不能怪乔峰林脸色难看,他们村树林被毁,起火原因到现在都没查清。别说他了,整个村子现在都一点就着。
这时突然冒出一个形迹可疑的女人,不引起村子怀疑才怪呢。
刘楠没有生气,说道:“我是县令夫人。”
县令夫人?乔峰林诧异,和旁边的村民四目相对都疑惑县令夫人来他们这干嘛?
“我略懂一些树木养护,被烧的不严重的也许能抢救一下。”刘楠说道。
“夫人所说可是真的?”说话的并不是乔峰林。
刘楠看过去,就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刘楠微微颔首:“老人家您好。”
“夫人客气了。若是夫人能救了这片树林就是我们乔家村的恩人。”老人叹息道。
“我只是略懂一些,希望能尽点绵薄之力。”刘楠可不敢保证能救活。
“三爷爷,她一个女人能有什么法子。”乔峰林走到白发老头身边拉住他的衣袖。
白发老头撇了乔峰林一眼没说话,看着刘楠:“我找几个人带你进去走一趟,你看看能不能有法子吧。”
刘楠躬身点点头,又看向乔峰林:“我们先找烧的严重的试试,就算失败也没损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