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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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和宋争华夏正统,乍一听好像怪怪的。

都说唐宋元明清,没听过唐辽元明清,碰瓷的吧?

但是对历史了解的多一点就会发现,宋辽究竟哪个是正统或者都是地方割据政权还真没有定论,就连历史课本上这一章节的标题都是宋辽夏金并立。

後世五十六个民族有五十五个都是少数民族的情况下这个问题都争论不清,如今宋辽并立百年并且大部分时间是辽国占上风的情况下更是谁说都有理。

辽国为了争正统能让史官在史书上写契丹人是炎黄子孙,其他时候自诩华夏正统更是理直气壮。

宋承唐制,他们辽国的典章制度也是学的唐朝,他们辽国更强,所以辽国才是大唐王朝的合法继承人,你宋算老几?

不是说身为汉人就能理所当然的觉得中原是他们的,大唐皇帝是无数民族的天可汗,他们契丹强大起来继承大唐王朝的遗産有何不可?

辽国拿下燕云十六州後已经将中原视若囊中之物,燕云十六州原属汉地,契丹人的大一统意识觉醒之後便一发不可收拾。

儒家典籍说“夷狄进于中国则中国之”,看看看看,人家先贤都说了“华夏”和“夷狄”的区别不在血缘,只要他们契丹进入中原并稳定下来,他们就是正儿八经的“中国”人。

苏景殊:……

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都是中国人,契丹人的意识很超前。

那句话怎麽说来着,只要他们强大,自有大儒为他们辩经。

契丹人初入中原懂得不多,但是他们尊孔崇儒,治理汉人地区时用多用汉人,南面官的机构制度和中原一般无二,那少部分从中获益的汉人为了维护他们的利益自然也会维护辽国的统治。

为他们辩经的“大儒”这不就出来了?

还有就是,辽太宗攻打後晋时後晋投降奉上了传说中的传国玉玺。

那会儿契丹人还没意识到正统是什麽,拿到传国玉玺也就是当个摆设,後来意识到成为华夏正统能理直气壮的南下占据大片良田沃土,再回头看看那不知真假的传国玉玺……

!!!

好东西啊!!!

後唐末帝李从珂在亡国时举族与皇太後曹氏自焚于玄武楼,传国玉玺从此不知所踪,後晋献上的那块玉玺是他们的开国皇帝石敬瑭自己铸的,根本不是秦时传下来的那块玉玺。

但是契丹人要和中原汉人争正统,就算玉玺是假的也必须是真的。

说他们的玉玺是假的?好啊,有本事把真的拿出来!

他们大辽有秦时传下来的传国玉玺,你宋有吗?

大宋、大宋还真没有。

辽国恶心人的时候是真的很恶心,辽兴宗觉醒正统意识後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拿分点,还以还以“得传国玉玺为正统”为题来作为科举考试的题目,可以说是在大宋脸上啪啪扇巴掌。

当年他们太宗皇帝率军进入後晋的首都汴梁还在皇宫中称帝并改国号为大辽,就算如今汴梁不在他们手上,他们灭了後晋就能接过後晋的正统,後晋之後的汉周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中原王朝不是讲究什麽五德终始吗?後晋是金德,金生水,那他们大辽就是水德吧。

至于从周那儿得来帝位的宋,嗯?周都没地位宋哪儿来的地位?

五代梁唐晋汉周,契丹人非要这麽说的话大宋也没法反驳。

那麽多理由摆在面前,宋人自己看看谁才是正统?

当然是他们大辽!

宋:……

对于契丹人自诩华夏正统的行为,大宋表示强烈谴责。

辽国有大儒给他们辩经,大宋遍地是大儒,还能在嘴皮子上输给蛮夷?

骂!往死里骂!

汉人的自尊让他们接受不了被番邦外族压一头,就算大宋经常被番邦外族欺负,读书人的自视甚高依旧觉得辽国蛮夷之邦没资格和他们相提并论。

澶渊之盟约定两国兄弟之国又怎麽样?那叫权宜之计!契丹人不会真觉得他们能和大宋平起平坐吧?

苏景殊:……

就是吧,也不能那麽不把辽国放在眼里。

虽然他也是读书人中的一员,但是不得不承认,大宋读书人总是在不合适的地方挺直腰杆不服输。

但凡把这份骨气放到正经战场上,之前几十年都不至于被辽国和西夏联合挤兑成那样。

辽兴宗之後的辽国在给大宋的国书中自称北朝,称大宋为南朝,说是互为南北朝都是中国,南北朝的称呼一出来大宋朝堂立刻炸锅。

见鬼的南北朝!他们大宋是大一统王朝!早晚要把该死的党项和该死的契丹都干掉!

咳咳,对当时的大宋来说,後面那句纯属犯癔症。

大宋的反击是再次对辽国的行为进行强烈谴责,并在重编五代史的时候把契丹人作为“四夷”扔进了附录里。

辽国:???

胡诌!这是胡诌!是赤裸裸的污蔑!

然後辽国为了报复就把大宋皇帝的发家史编入“四夷”扔进了辽朝国史的附录里。

互相伤害是吧?来呀!

就……

你们高兴就好。

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古代的世界也是如此。

每当苏景殊觉得两国交锋是紧张严肃的大场面时,现实就会及时给他提个醒儿说政斗其实没那麽可怕。

紧张吗?的确紧张。

严肃吗?见鬼的严肃。

平定西夏的确让朝堂上下精神大振,但是现在来看,似乎有些精神过头了。

朝中大部分人竟然觉得燕云百姓在契丹人手下过的凄惨,一年又一年的盼着大宋军队去解救他们,只要朝廷派军队过去,燕云各州的百姓肯定箪食壶浆热烈相迎。

动动脑子啊亲,老百姓真要过的那麽凄惨还用得着等大宋军队去解救?人家自己不会造反是咋?

党项百姓被贵族欺压成那样偶尔都还敢动一动,燕云地区汉人、契丹人、奚人混居,官府欺压的太狠他们立刻就能揭竿而起。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处造反百处响应,造反的百姓轻轻松松就能牵制辽国数十万大军。

燕云地区在辽国的治理下没有生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百姓能照常安稳生活。

人家小日子过的好好的,凭什麽对陌生的军队笑脸相迎?

朝堂上的内斗都能打的鸡毛乱飞,朝中有外族吗?没有,都是汉人。

不是身为汉人就一定会向着汉人,人贵有自知之明,不要想当然啊喂。

苏景殊开始时还试图说服他哥和使团里的其他人,据理力争了三天後发现根本劝不动只能无奈放弃。

算了,等到了幽州再说。

等他们亲眼看到幽州百姓过着太平和乐的日子,总不能还睁着眼睛说瞎话硬说人家过的水深火热需要拯救。

苏景殊放弃和其他人辩论,凑到苏颂跟前问问题,“大人,您以前到过幽州,幽州城的情况到底是什麽样儿?”

那什麽,他没去过幽州,也不知道燕云地区是什麽情况,吵架的依旧也都是道听途说,说服不了别人也不能单怪别人固执。

双方都固执,双方都是道听途说,这还吵什麽吵?

难怪他们吵架的时候苏大人不参与,估计听他们吵权当解闷了。

从京城到幽州光路上就要花大半个月,不找点乐子还怪难受的。

可惜越往北越冷,赶路只能坐马车,吵架也只能隔着马车对着吼,换成春秋骑马赶路那才叫热闹。

如果不怕赶路的时候喝一肚子风的话。

过了界河白沟就是涿州,也就是辽国境内,从涿州往北再走一两日便是幽州。

虽然涿州、幽州百年前都是中原王朝的领土,但是近百年在辽国的统治下已经和中原有很大的不同。

赶路时见到的百姓以汉人居多,头顶剃秃的契丹人以及打扮和头发编成辫子盘在头顶奚人以及打扮和汉人截然不同的其他少数民族也不少。

唔,这年头没有少数民族的概念。

苏辙稳重的走在使节团中,看到弟弟的小眼神儿隔一会儿落到契丹人的发型上隔一会儿落到奚人的发型上,压低声音解释道,“这叫髡发,契丹人觉得把头顶的头发剃光可以更好的和上天交流,所以头顶不留头发,只在两鬓或前额部分留少量余发作装饰,也有耳边披散鬓发或者将左右两绺头发编成小辫儿的,总之都不好看。”

契丹人游牧为生,头发太多不好打理,留这个发型估计也有为了方便的缘故。

嗯,还是不好看。

当街蛐蛐人不是君子所为,小苏声音极小,离远一点都听不见他在说什麽。

也就是亲兄弟,换个人过来他都不会说那麽多。

苏景殊知道光明正大的蛐蛐人家的发型有点难为他哥,兄弟俩嘀咕了几句便换了话题。

忽略契丹人奚人的发型,辽国境内可供他们蛐蛐的多的是。

这边的店铺招牌用的依旧是汉字,百姓日常交流却不只汉话,而且分辨民族不能单靠衣着,要从发型、语言、衣着等多方面进行判断。

汉人都觉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会轻易剃头发,但是衣服却是怎麽方便怎麽穿,他们路上见了那麽多人,穿契丹服饰的汉人并不少。

古有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今有辽地汉人改换胡服。

是好是坏说不准,不过距离感是真的出来了。

从涿州到幽州短短一天多的路程,使节团里自信燕云十六州的汉人都非常期待回到大宋怀抱的人就沉默了下来。

他们只是自信,不是傻。

这边的汉人穿衣服汉服胡服混穿,说话汉语胡语混说,只有头发还保留着汉人的模样,大概率还是因为胡人的发型太丑才没变,这种情况下他们实在没法违心说燕云十六州的汉人满腔热血只为大宋。

别说满腔热血为大宋了,燕云的汉人可能连大宋是什麽情况都不知道。

燕云地区沃野千里,辽国的税收主要就出自这几州,类似东南地区之于大宋,不到万不得已辽国肯定不会放手。

何况燕云地区有的不光是人口财赋,地理位置也非常重要,在大宋手中大宋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阻挡北方外族入侵,在辽国手里契丹人可以长驱直入杀进中原。

京城北边为什麽种那麽多树?因为燕云十六州不在他们手上,中原地区无险可守,他们只能人工另造屏障来阻挡北方骑兵入侵。

唉,难办。

辽国接见外国使臣都在幽州,城里的官员也多是汉人,这些年两国来往频繁,大宋京城有辽国使臣常驻,幽州也有大宋使臣常驻,两边对接待流程都很熟悉,使节团进城後便被负责接待的官员带到专门接待大宋使臣的驿馆休息。

燕云地区只有幽州看着繁华热闹,其他州县的驿馆城墙能将就着用就绝对不会修缮,使节团进入辽国境内便没睡过一个好觉。

一路长途跋涉风尘仆仆,不修整修整根本没法去吊唁。

从前辽国的驻宋使节是个美差,只有耶律姓和萧姓能抢到的那种美差,而大宋的驻辽使节则是朝臣避之不及,被派到辽国比流放三千里还难受。

近几年情况反了过来,大宋的驻辽使节成了香饽饽,辽国的驻宋使节成了无人问津的冷门差事。

官家挑人非常有眼光,驻辽使臣两年一换,个个都是气死人不偿命的能人。

说他们在辽国挑事儿吧,人家什麽都没干,说他们老老实实待在辽国吧,几句话能刺激的幽州官场鸡飞狗跳。

幸好辽国接见使臣只在幽州,真要让他们去上京临潢府,南面官北面官都得被他们嚯嚯的不得安生。

以前大宋使臣死在辽国境内也就死了,朝廷软弱还打不过辽国,大概率只会在口头上谴责几句。

现在大宋使臣要是死在辽国境内,京城军器监能搬到沧州准备打仗。

辽国的城墙比西夏结实?

轰几炮就知道了。

嗨呀,谁能想到他们大宋使臣也能享受汉朝使臣的待遇,真是有朝一日刀在手敢叫契丹躲着走。

快活!

如今在幽州的驻辽国使臣名叫林邵,和苏景殊是同年进士,俩人考中进士後一个被分到登州一个被分到邕州,全是穷山恶水还出刁民的地方。

难兄难弟刚得到任命时志气满满,都觉得越难治理的地方越能显出他们的能耐,还凑在一起对那些分配到好地方的同年指指点点,弄得酒局上的其他人看到他俩就翻白眼。

分到难治理的地方是对他们的考验,干得好就是一飞冲天,俩人也都没辜负官家特意给他们挑的地方,回京後一个去了西北一个去了河北。

苏景殊在西北干着干着开始兼任边州知州,林邵在河北干着干着就跑来幽州担任驻辽国的使节。

嘿,去哪儿都不带怕的。

契丹人难缠?有西南那些听不懂人话的政权难缠?

他林才中是在西南第一重镇邕州待足三年的猛人,就是山里的野猴子出来他都能心平气和的和猴子讲道理,区区契丹人不在话下。

“子安~”

“才中兄~”

许久未见的俩人张开双臂,在衆人难以言喻的表情下互相表达思念之情。

苏辙旁边的礼部官员小声说道,“子由,你弟见到你时是不是都没这麽激动?”

苏辙、苏辙黑着脸不想说话。

不管怎麽说,使节团和大宋驻辽国使节成功会面,双方都开心的不得了,和十数年前异国他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场面截然不同。

飘了,他们真是飘了,大宋还没强大到那个地步,他们不能在敌国境内太嚣张。

稳住、淡定、矜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嚯嚯嚯嚯嚯。

使臣间的友好交流结束,苏景殊伸了个懒腰,亦步亦趋跟在他哥身後,“三哥,你会说契丹话吗?”

经常和契丹人打交道必须得精通契丹人的语言,不然很可能因为语言不通被糊弄,大宋派往辽国的使臣有很大一部分都精通契丹语。

他苏景殊例外。

他党项语学的还行,契丹语只在学党项语的时候顺带着学了点儿皮毛,还没来得及深入学习就眼疾手快抢到了出使辽国的机会。

这会儿让他一个人上街,遇到汉话契丹话混着讲的百姓他还真不一定能听懂对面在说什麽。

苏辙在大名府几年和契丹人打的交道多,契丹话听倒是能听懂,就是说不好。

“没事儿,说不好是因为说的少,趁幽州契丹人多,去大街上溜达几天就说的好了。”苏景殊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我也一样,在幽州待上一年半载想学不会都难。”

苏辙:???

一年半载?当出来干嘛的?

苏景殊乐呵呵推着他哥进去,“我就是说说,没真打算在幽州待一年半载。”

“你就是想在幽州待一年半载,我们离开的时候也得把你拖走。”苏颂安排好使节团的人员,听到兄弟俩的谈话没忍住叹气,“天色不早了,都进屋休息,接下来还有场硬仗要打。”

西夏已灭,辽国在沙州没讨到半点好处,河西走廊的生意契丹人一点都没摸着,辽国现在正是看大宋不顺眼的时候。

好在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大宋的军队在西北战场上打出了威慑力,辽帝心里再憋着火气也不敢轻易说动兵。

以前辽国想发兵就发兵,南下劫掠是家常便饭,反正大宋的军队挡不住,闹到京城也只会发国书谴责。

口头谴责屁用没有,发一万份国书也伤不到他们分毫,契丹人该劫掠还是劫掠。

现在不一样,河北的防御体系已经建设的非常完善,契丹游骑敢越境沿边守备就能让他们永远留在大宋境内,如此狠打了几次,契丹人再也不敢和以前一样随意南下劫掠。

没办法,宋人连在界河捕鱼的普通百姓都抓,越境劫掠的游骑落到他们手上还不得生不如死啊?

比不过比不过,他们认怂。

河北沿边的契丹人这些年消停不少,但是辽帝心里估计还是有其他打算,不然先前因为西北开战而调来的兵马不会到现在还没有调走。

辽国疆域广阔,北方草原一望无垠,领土面积比平定西夏後的大宋疆土还要大的多,但是北方草原所有人口加起来都没有燕云十六州多。

大宋想要回燕云,辽国肯定不会松手,所以这一仗肯定要打。

即便现在不打,将来也要打。

冬日里辽帝带领群臣避寒,如今幽州南面官北面官齐全,契丹在制度上汉化不意味着官员都能心平气和讲道理,要是一言不合就动手,使节团还真打不过他们。

失策失策,应该多带些卫兵护送,从六扇门调些高手也行,只靠现在这些卫兵实在让他心里没底。

苏颂不是第一次出使辽国,上次来幽州的时候大宋还被辽国欺负的不敢吱声,这次情况比上次好的多,契丹人也不敢无所顾忌的难为他们,但是他反而更紧张。

“大人,咱们带了五百个禁军将士,还是上四军的精锐,用来保护使节团足够了。”苏景殊小声嘀咕,“兵力太多辽国会怀疑我们要攻打幽州,五百足够了。”

说实话,他感觉五百人也像要攻打幽州。

西军打仗两百人都敢出去埋伏对方的千人军队,他被西军的战斗力惯坏了,感觉需要动用五百人的战斗都是大战。

还有,他们不是来吊唁的吗?辽帝应该不会在她亲生母亲办丧事的时候搞事儿吧?

苏颂双手负後,“希望如此。”

不过他还是更希望辽帝要搞事儿。

苏大人悠哉悠哉回屋,留下另外两位苏大人面面相觑。

苏景殊:“哥,苏大人这是紧张还是不紧张啊?”

苏辙:“不知。”

兄弟俩:……

不知道为什麽,真的感觉有点像唯恐天下不乱。

算了,反正他们俩都只是副使,乱不乱的不重要,正使让他们干啥他们干啥。

“哥,明日吊唁结束我准备和才中兄去街上看看。”

苏辙顿了一下,状似不在意的回道,“嗯,我也去。”

“好嘞。”苏景殊年轻精力旺盛,赶了那麽多天的路也没见他喊累,到驿馆不说歇着还叭叭个不停,“王子纯招抚番邦时包大人的名声起到很大用处,我和官家写奏疏的时候就提了几句,咱大宋铁面无私英明神出类拔萃的旷世逸才那麽多,不宣传出去实在浪费。”

名声不用白不用,万一就冒出来第二个第三个俞龙珂因为钦慕他们大宋名臣而愿意归降呢?

诗集是现成的,话本子戏本子也是现成的,契丹人本就喜欢在他们大宋的书坊里转悠,不如遂了他们的意让他们买书。

当然,他们能买到的书目得是朝廷指定。

官府出面指定书目显得太有目的性,只需要在书坊耍个小心眼儿,完全可以让契丹人买到他们指定的书还觉得是偷偷摸摸办成了见不得人的大事儿。

“辽国朝堂附庸风雅之辈甚多,精通汉学的高官也不少,还有皇族穿汉家衣裳当自个儿是汉人,那些人对来自大宋的诗集都爱不释手。”小小苏兴致勃勃的和哥哥分享自己刚打听来的消息,“根据才中兄的观察,幽州书市上卖的最好的不是别的,正是咱们二哥的诗集。”

苏辙眼中划过一抹惊讶,“当真?”

苏景殊一脸理应如此的表情,“当然,契丹立国一百多年,有眼光的人多着呢。”

喜欢他们家二哥的诗词很正常,不喜欢才是没眼光。

呸,没品的东西。

可惜直到现在都没有哪个皇族因为喜欢他们家二哥的诗词义无反顾弃辽投宋,革命尚未成功,二哥还需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