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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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家安定天下的最高战略一直都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虽然到了大宋有点走极端,但是最基本的指导思想从来没有变过。

不战而屈人之兵,换句话说就是以德服人。

吐蕃木征部明显不愿意臣服大宋,王韶接下来的任务除了经营已经到手的通远军镇洮军就是招抚木征。

手段可以是劝降,也可以是武力征服。

大宋的朝堂能消停半个月都是稀奇,这次也不例外。

辽国张罗起三十万大军却雷声大雨点小的事情让朝中那些畏战如虎的大臣安静了几天,等西北战报送回京城,一群人关于招抚木征的问题又开始吵。

以王安石为首的大臣态度坚定必须收复河湟,木征所掌控的洮河地区是重中之重,无论如何不能放过。

以枢密副使吴充为首的部分大臣主张将已经改名为镇洮军的武胜军还给木征,好让木征感受到大宋对他的友好永远心向大宋。

官家:……

谁给他们的错觉让他们觉得能这麽干?这麽多年大宋靠这个法子收服过一个番邦部落吗?

官家已经懒得和那些动不动就提议给番邦送地盘的家夥吵架,只要他听不见就等于没出现,那些人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木征控制的洮河一带位于西夏上游,河流上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要是不择手段丧尽天良,从上游投毒都能让西夏元气大伤。

咳咳,此法有伤天和不能用,他就是打个比方。

总之就是,目前木征占据的地盘必须得回到大宋手中。

那儿不光是西夏上游,还是大宋进入河湟的必经之地,河湟本就是汉地,以前是大宋没能力收复失地,现在有能力了必须安排上。

那些动不动就想割地求和的家夥也别忙活了,岭南欢迎他们全家。

乱七八糟的话不用管,听他的就行,能招抚就招抚,不能招抚就武力打服,总之必须将失去多年的土地拿回来。

收复失地天经地义,这事儿大宋占理。

皇帝的态度在那儿摆着,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通远军和镇洮军都是番邦聚居地,连打带劝能让绝大部分部落的首领都低头听话,剩下那些实在不愿意归附也没关系,直接杀了以儆效尤。

主动归降的有官职爵位,被劝降的也有官职赏赐,挨过打的愿意听话也有奖赏,实在不愿意听话的还能人头落地。

待遇阶梯如此明显,别说通远军和镇洮军的番邦部落首领要缩着脖子做人,连木征和更远的董毡麾下的部落首领都开始人心动摇考虑後路。

给汉人当小弟不是啥丢人的事儿,祖先能干他们也能干。

就是说,主动归附会不会卖不上好价钱?

都说上赶着不是生意,被汉人劝降才有牌面,主动找上门总感觉低人一等。

可是汉人招降也要挑挑拣拣,万一对家被挑上他们没有被挑上怎麽办?

端着姿态可以提高身价,要是汉家朝廷压根没看上他们,他们再端着就该闹笑话了。

是求稳主动服软请求归附,还是坐等汉家使臣到他们族地招降?

很多部落首领都想选後者,但是他们又不确定後者保不保险,于是就一直纠结着拿不定主意。

汉家大军一时半会儿打不过来也没关系,他们这是未雨绸缪,等到打过来再纠结就来不及了。

唉,真愁人。

王韶不知道远方吐蕃部落首领们在发愁什麽,他最近在忙着修堡寨屯田经营刚到手的地盘。

通远军离秦州太远,镇洮军离秦州更远,两地都很容易被掐断补给,屯田筑堡迫在眉睫。

秦州官府的人要以秦凤路的军务为重,能跟他一起深入河湟的官员不多,冯京直接从京兆府派了好些人过去帮忙。

官家已经明言要王韶收复失地,他这个转运使必须得把後勤工作做好。

有冯京的帮忙和王珪的一路绿灯,王韶先在通远军西北不远处修建渭源上下两堡,然後将渭源堡到秦州的渭水沿岸五百里都划为可供开垦的土地。

地广人稀的地方最适合搞大规模屯田,百姓不够士兵来凑,只要把田垦出来,接下来打仗的物资就有了。

先开垦荒地囤粮,然後找个合适的地方设市易司来吸引商贾赚钱养兵,就和种世衡老将军当年经营青涧城一样。

只要进行的顺利,他们不需要朝廷另外拨钱,只靠边地贸易也能筹集到足够的军费来收复失地。

进行的顺利的前提是没人反对,屯田还好,转运司可以直接做主,设市易司需要京城的许可,京城不同意边地就设不了市易司。

问题是,有人觉得在通远军设市易司会影响秦州的税收,而且通远军离大宋腹地太远,在那边攒钱囤粮风险太大,不管是屯田还是设市易司都持反对意见。

之前为什麽反对深入西夏境内修筑罗兀城,现在就为什麽反对在通远军屯田设市易司。

冯京有资格批准王韶在渭水沿岸屯田,却没资格批准他在通远军设市易司。

不过没关系,天下终究是官家的天下,官家同意就行。

冯大人到陕西来就是奉旨搞钱,通远军设市易司赚的是番邦部落的钱,就算对秦州的生意有影响也不会太大。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做生意最忌讳束手束脚,干什麽都瞻前顾後还赚什麽钱?

这不让干那不让干,他们不穷谁穷。

还好官家清醒。

冯京给通远军市易司准备了三十万本钱,其他地方的市易司都是这麽多本钱,通远军市易司随大流,三十万不算多也不算少,有什麽急需用钱的地方还有陕西转运司撑着,不怕钱不够用。

通远军的垦荒屯田和边地贸易进行的如火如荼,定边军的垦荒屯田和边防建设也进行的热火朝天。

管理城池第一步:统计现有真常驻人口。

定边城是一座废墟上新建的城池,百姓寥寥无几,入目所及全是兵。

很好,第一步省了。

管理城池第二步:了解周围的环境吸引常驻人口。

城外有几座山几条河多少适合开垦的荒地?有没有尚未发现的矿産资源?通往四面八方的道路是否通畅?现有的舆图准确不准确?

这种事情放别的地方需要大量人手现场勘察,对苏景殊来说却很简单,他只需要沿着现有的舆图跑一圈就能将定边军境内所有山水道路矿産资源标的清清楚楚。

描图,他是专业的。

就是耗时间。

舆图这东西属于机密,苏景殊手里留一份,往京兆府送一份,往京城送一份,除此之外能看到的几乎都是几十年前的旧图。

周边的自然资源勘察完毕,之後就是滋生人丁,别管抢来拐来还是骗来,只要来了就是他们定边城的人。

西北沿边各堡寨刚建起来的时候人口都不够,城中主官刚上任时都会使出各种手段招募人手,有那麽前辈给他探路,照猫画虎学也能学出点成绩来。

苏知军信心满满干劲十足,干劲是可以传染的,连惯爱逃滑的姚古都不再找借口溜去军中玩了。

“老师,王大人可以在通远军设市易司,我们为什麽不能在定边军设市易司?”小姚同学对通远军那边申请设市易司时描绘的前景非常心动,通远军能干他们定边军也能干,官家连王大人的请求都能答应,他们家老师出面还不是手到擒来?

冯大人给了通远军市易司三十万本钱让市易司借钱给来往的商贾做生意,做什麽生意要听市易司的安排,借出去的钱要在两年内还清,最重要的是没有利息。

借钱不要利息的规矩一出,整个西北的商人都开始往那儿跑。

去通远军经商要遵守的规矩多没关系,他们借钱不要利息啊!

买什麽卖什麽都要听指挥没关系,他们借钱不要利息啊!

两年内必须要还清没关系,他们借钱不要利息啊!

借钱不要利息对商人的吸引力巨大,大宋官方借贷只有青苗贷,仅限于农户种地用,就那也有利息。

除此之外还有专供贫苦户的不要利息的借款,但是和商人没关系,他们连青苗贷都借不了,更不用说其他的。

朝廷好不容易有个针对商户的不要利息的借贷,就算远在番邦聚居的犄角旮旯他们也得争着抢着去。

姚古想的很简单,论地理位置定边军不比通远军差,通远军都有大批商人争先恐後往那边赶,他们定边军肯定也行。

“设市易司的前提是有人口,通远军有原住民,咱们定边军有什麽?”苏景殊叹气,“咱们定边军什麽都没有。”

姚古小声嘀咕,“附近的党项部族挺多的,先抓几个过来充门面,慢慢的人就多了。”

苏景殊:……

同志,反派思想要不得。

眼馋别人越看越眼红,他们还是专心干自己的事情吧。

屯田最重要的是灌溉,开垦荒地的同时还要挖沟渠。

他们这儿是无定河上游,往东是保安军一直到绥州乃至河东路。

西北缺水,能用来灌溉的河流只有那麽多,上游引水要和下游打声招呼,不然旱季容易起冲突。

村子和村子争水都能发展成大规模械斗,州军之间争水估计跟打仗没区别。

定边军刚成立,连知军衙门的官员都是从京兆府薅来的,屯田使则是由身兼多职的知军大人兼任。

债多不压身,兼任的职位多了也就没感觉了。

底下人已经把设计好的水渠路线画好送上来,苏知军看过之後要拿给下游各州的主官看,各地都没意见才能开工。

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上游直接把水流堵死下游不会卡住不批,都是大宋的城池,难兄难弟相互扶持,争风斗气往後排,吃饱肚子最重要。

想在西北屯田没那麽容易,几乎每座堡寨外面都有上千顷的荒地可以开垦,但是屯田效果好的却寥寥无几。

中原的田肥沃人人争抢,西北的田有时候分到农人手上农人都会弃田不种举家逃荒。

让百姓定居难,让定居的百姓安心耕种更难。

屯田艰难不光因为土地贫瘠不好种,还因为每到收获季都会有马匪过来打秋风。

大部分都是党项人,偶尔也有啸聚山林的汉人。

农人辛辛苦苦种了一年,临到收获却被马匪抢走粮食,有时候甚至连性命都保不住,时间长了自然没人愿意种地。

定边军这位置……

算了,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让他折腾去吧。

苏景殊也知道定边军的位置有点危险,但是来都来了,总不能什麽都不干就先怕了。

绥州放弃修筑罗兀城也是在栽了跟头之後才放弃的,他这边还没到放弃那一步,先看看能撑到什麽时候再说。

现在猛不丁修个罗兀城没法防守,如果定边军能稳定下来,绥州就能借定边军的势继续尝试修筑罗兀城往银州城门口怼。

盐州、银州、宥州……

只要打开一个口子,西夏再想防住就难了。

苏知军脑海里的邪恶小人“桀桀”怪笑,仿佛已经看到党项人丢盔弃甲逃到兴庆府的那一天。

——试看将来的天下,必是大宋的……

“大人!不好啦!咱们昨儿挖好的陷马坑又被对面那群瘪犊子给填了!”

宣言还没来得及说完,外面传令兵的声音便抑扬顿挫的响了起来。

又双叒叕一次。

苏景殊:!!!

老虎不发威真当他是病猫啊?!

苏大人很生气,但是气也没办法,他们城里本来人就少,不可能特意派兵去守几个陷马坑。

他们紧邻其他州城尚且没法防备西夏游骑的骚扰,要是直接深入西夏境内,十有八九这边刚建好城那边就被西夏大军给推了。

不行,不能让党项人这麽嚣张,没办法也得想个办法。

苏景殊气的在书房门口转圈,旁边的兵丁缩着脖子不敢说话,连姚古都不敢这时候打岔。

西夏铁鹞子名声赫赫,别的骑兵没有铁鹞子那般可怕,冲锋的时候杀伤力也大的吓人,陷马坑是各个城池堡寨必修的防御工事。

在重要又不那麽关键的地方挖坑,坑里放上削成尖的鹿角木或竹片,坑上覆盖松土和草皮麻痹敌人,远远看上去和平地没有区别。

小队骑兵正常通行不会走到陷马坑的位置,但是大军压境时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天气渐凉,秋天也是适合开荒的季节,九月十月种秋小麦,能开出来多少地就种多少田。

开荒需要的人多,定边城外开荒的绝大部分都是兵,西夏知道这边是什麽情况也不敢派小队骑兵过来干扰,只能在其他地方给他们找不痛快。

苏景殊转了几圈後在台阶上蹲下,看着院子里随风飘落的树叶,脑袋上无形的灯泡忽然亮了起来。

陷马坑容易被找到位置填上,他换个法子设路障总可以吧。

“姚古!”

“在!”小姚同学打了个激灵立刻应声。

苏景殊凑过去吩咐几句,然後回屋摊开舆图研究新的路障要设在什麽地方。

西北多风沙,干旱缺水植被稀少,大漠戈壁的范围越来越大,不知道什麽时候一场大风过来就能把原本能住人的村寨给掩埋掉。这说明什麽?说明植树造林迫在眉睫。

後世有三北防护林,他们现在没那麽大的本事,那就先来个小规模的西北防护林。

不,防胡林。

沙柳、榆树、刺槐、梭梭树能种尽种,现成的树种不够他这里还能偷渡出一大批耐干旱、耐瘠薄、抗风沙的树种。

陷马坑可以轻易填上,树林呢?

有本事就派大军过来把种下去的树都拔了,没本事就眼睁睁看着他怎麽设路障。

凶残.jpg

开垦出来的田地有水渠可以阻碍骑兵冲锋,不种地的地方就种树,西夏铁鹞子不是很厉害吗?试试策马飞跃树林呗?

种树是利国利民好事,过个三五年树木长成,城里的风沙小了地上的沙漠退了平时还有地方砍柴捡蘑菇了,有利无害何乐而不为?

种树种树种树!种地种累了就都去种树!

树种官府出钱买,不行的话他自掏腰包也行,不信还治不了那群成天纵马扰乱治安的党项黄毛。

定边军的位置在西夏掌控时叫洪州,这两年西夏屡战屡败持续收缩活动范围,洪州这种和大宋接壤的地方逐渐被西夏朝廷放弃,只有少数不服管教的部落依旧生活在这里。

原住民不服西夏管教,也不服大宋管教,好在那些小部落平时很低调,目前没空搭理他们他们也不会主动惹事。

洪州和盐州挨边,洪州这种没多大用处的地盘可以说放弃就放弃,盐州遍地都是盐池说什麽也不能放弃。

西夏朝堂乱成那样,盐州依旧有重兵把守。

要不是因为盐州兵多,他们这儿也不会三五不时就有小队骑兵来骚扰。

也就欺负定边军刚成立没多少兵也没多少百姓,等他把城池张罗起来再来打擂台。

苏知军磨了磨牙,和大宋比人多,真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

姚古不明所以,但是他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让他干什麽他就干什麽,即便他根本不知道为什麽要这麽干。

陕西修建堡寨对建材的需求量很大,树种并不难找,如果是春天直接去附近河谷里转一圈就能找出一堆刚发出来的小树苗,现在的话得去城里找种树人买才行。

定边城肯定是没有的,周围的小城小寨可能有树种但是数量肯定不够用,姚古领了任务就直接带了几个人跑去庆州买树苗。

西北能种成大片的树就那麽几种,种树来抵御骑兵也不是没人干过,除了见效慢其他没有任何问题。

盐州的西夏兵有功夫越境填平他们的陷马坑,他们接下来不挖坑还不行吗。

民少兵多的好处就是有命令可以迅速执行,树苗一车一车运到定边城,正好秋种也快结束了,士兵分好任务开始种树,试图赶在入冬之前将这批半大不小的树苗都种下。

盐州的西夏官员:?!!

还不如陷马坑呢!

西夏游骑天天在附近游荡,晃荡来晃荡去还不敢靠近,因为西军神箭手姚兕姚将军天天出门巡逻,也不知道他那麽大的官为什麽要干巡逻的活儿。

天气越来越冷,等第一场雪下来就要开始窝冬。

种下去的树苗能不能成活全看运气,田里的麦子能长成什麽样也看运气,定边军的土地不算肥沃,但也不到寸草不生的地步,只要没有天灾以及敌人蓄意破坏应该能有正常的收成。

深入番邦腹地的商队陆陆续续送了不少种子回来,瓜果蔬菜应有尽有,不知道能种出来什麽,反正能见着的都买了回来。

今秋开垦出来的土地都用来种了麦子,明年春天解冻之後再开出来的地就可以用来种那些不知道是什麽的种子。

冬天没法干活,定边军境内还有大几十个散居的部落,苏大人想不出还有什麽比唠嗑更适合消磨时间的活动。

一天聊三四个部落首领,整个冬天下来够他聊三四轮的。

苏大人的话疗效果很好,看的身边人目瞪口呆。

这几年西军都在传秦凤路的王大人能凭三寸不烂之舌立下不世之功,他们也知道他们苏大人的能力不比王大人差,随随便便从军中挑几个人指点指点就能让对面的堡寨守将拖家带口的投降,但是像现在这麽一天劝降好几个部落还是有点超乎他们的想象。

不是,这些散居的小部落不是天大地大谁都不怕吗?

之前谁说的就算饿死外头也不会服从官府的命令?是谁?是哪个?还活着吗?

合着你们是不答应都不答应,一个答应一股脑儿全冲上来都答应啊?

之前做过招抚工作的官员要自闭了,他们自认为和那些小部落首领讲道理的时候很是掏心窝子,现在看来那些人只会插他们刀子。

未免太不给面子了。

对此,全程围观的小姚同学表示,还真不能全怪人家部落首领。

他们家老师看着是个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读书人,三元及第的状元郎,让他亲自上战场或许连逃跑都不知道往哪儿跑,端起架子来也是让人只能远观不敢近身。

实际上呢,穿什麽衣服都不耽误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啊不,是和谈话对象肝胆相照惺惺相惜。

这不是读书能读出来的本事,他感觉他再读十辈子的书也学不来这个本事,绝对肯定必须是天生的。

想他姚古平时已经是同辈中出了名的能说会道,在他们家老师跟前还是小巫见大巫。

他至今依旧想不明白,一个平时忙于军务政务连吃饭都在书房的文官为什麽能和牧民讨论草场退化对放牧的影响,也不明白这辈子没放过羊养过马的文官为什麽谈论起母羊下崽时能说的头头是道,还能现场给牧民们讲母羊的産後护理。

不是,老师,您是正经文官吗?

就算以前在司农寺干过,司农寺也不管这种细节小事吧?

苏景殊笑容满面的结束今天的话疗,和部落首领说清楚想要接受朝廷的管束应该去城里哪个衙门,然後挥挥衣袖淡定离开。

他不光知道母羊的産後护理,母猪、母马、母牛的産後护理他都能讲,反正是照着游戏资料念,他不懂还能不会念?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上辈子那麽多动物世界也不是白看的。

今天正事结束的早,回程不用赶时间,姚古凑上前问道,“老师,这些散居在边境的小部落都以放牧为生,要分给他们土地让他们耕种吗?”

“放牧维持不了生活,他们会主动要求种地的。”苏景殊停在分岔路口,看着不远处的河岸越看越想搞事情。

姚古往那边看了两眼,不明所以,“河对岸是橐驼会,早年归灵州管,是西夏商队到中原交易的要道,现在已经废的差不多了。”

苏景殊眯了眯眼睛,“灵州橐驼会,夏州入中原之要道,诸番由此贡马京师。”

沿边很多以“会”为名的地名,多是用来交易的地方,打仗的时候用来防御,平时并没有百姓居住,和正常的村寨不太一样。

橐驼会是西夏的地盘,还是多年前番邦进贡马匹的必经之地。

假如、他是说假如、假如有大批野马从这条废弃已久的贡马要道进入大宋境内,又凑巧被他们定边军截住,野马驯服之後归他们定边军没人有意见吧?

不知道哪儿来的野马出来找过冬的地方,一不小心到了他们定边军地界儿。

这叫什麽?这叫来自大自然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