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把女人当男人用

土匪强盗告官还是第一遭,尽管陈皎满腹牢骚,还是决定去一趟梁寿乡。不仅如此,她还特地把孙县令带了去。

知晓梁寿乡的村民是什么情形,众人并未进他们的贼窝,而是在一处平坦的河坝升堂审案。

当地村民得知陈九娘带兵前来,早就过来候着了。因着有江彪的提醒,他们并未带农具棍棒。

这倒在胡宴等人的意料之外。

河风习习,吹得周边的竹林哗啦啦作响,阳光折射到河面上,泛起波光粼粼。

陈皎跂坐于一块巨石上,马春撑青伞遮阳。孙县令等人则站在一旁,笃定梁寿乡的村民翻不起浪。

李士永高声道:“江彪何在?”

不一会儿人群散开,一人从中走出,陈皎手持麈尾扇,问道:“你就是江彪?”

江彪朝她行礼,“草民江彪,拜见九娘子。”说罢携村民向她行跪拜礼。

陈皎瞥向孙县令,饶有兴致道:“孙县令,梁寿乡的村民要状告你这位父母官,可知缘由?”

孙县令忙道:“这群刁民,勾结土匪助纣为虐,闹得当地鸡犬不宁,而今还反咬一口,请九娘子明察。”

人群中一人忽然道:“狗官不得好死!我家芸儿未曾及笄就被陆家四郎奸污逼得跳了河,那般欺男霸女之徒,却被你包庇,你孙家当该遭天打雷劈!”

陈皎问:“这是怎么回事?”

孙县令赶忙解释道:“未遂,未遂。”又道,“那□□郎奸污未遂,他们张家告到衙门,□□郎是挨了板子的。”

陈皎明白过来,“也就是说那女郎跳河,故而□□郎行凶未遂,事后挨了衙门杖打,是这样吗?”

孙县令:“对对对。”

陈皎又问:“那跳河的女郎呢,如今如何了?”

孙县令没有吭声。

陈皎看向村民们,问:“跳河的女郎可还在?”

方才痛骂的张家人恨声道:“死了。”又道,“芸儿性情刚烈,在乡里丢了名节,次年嫁到隔壁乡,后来那家为着这事闹过一场,把此事传得沸沸扬扬,她不堪受辱吃药死了。”

陈皎默了默,看向孙县令,问:“□□郎呢?”

孙县令:“被江彪杀了。”

陈皎:“……”

孙县令大言不惭道:“这债也算是还了,两不相欠。”

陈皎:“……”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又问江彪,“你何故杀□□郎?”

江彪应道:“且让乡亲们回答。”

显然那□□郎名声极坏,村民们七嘴八舌说起他的行径,无不义愤填膺,无非都是些欺辱妇人之事。

现场的村民们声讨孙县令,说告上去总会被和稀泥了事,定是他收受了陆家的贿赂。

孙县令连忙辩解。

而江彪之所以逆反,也是因为陆家人辱妻致其身亡,一怒之下杀了陆家四口,闯下大祸。

陈皎当即差人去把陆家人请来对质。

在等人期间,她同孙县令道:“孙县令啊,你看我这还没开始正儿八经的审,底下村民对你怨声载道的,有何见解?”

孙县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紧张道:“九娘子言重了,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们包庇凶犯,本就已经触犯律法,当该问罪。”

陈皎:“那江彪妻之死,可曾上告到衙门?”

孙县令钻空子道:“民不举官不究。”

陈皎噎了噎,旁边的裴长秀嘲弄道:“孙县令若有所作为,何至于闹得怨声载道?”顿了顿,“那陆家四口,倘若你早些查办,说不定还有机会保得性命。”

孙县令闭嘴不语,心中却不大服气,江彪自己都没报案,他去舔什么肥?

稍后陆家人被领了来,陈皎问起江彪丧妻案,他们死口咬住江彪滥杀无辜。在场的村民们集体愤慨,纷纷唾骂陆家不做人,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马春道:“吵嚷得这般凶悍,还真不好辩理。”

陈皎也没兴致跟他们耗,吩咐周宝雨等人去跟陆家和村民掰扯,自己则躲到阴凉处。

也幸亏方孝宣做过功课,把陆家的案底带来的,跟村民们一一对质,不到半个时辰就理得差不多了。

那陆家确实招人恨,造下不少事端,陈皎命人把他们带回衙门审问。

江彪身上背有人命案,也逃不过律法审判。他倒是磊落,似早就受不了这种看不到头的日子,往死里奔,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骨头这般硬,倒叫陈皎刮目相看,觉得是条汉子。裴长秀也觉得把他杀了可惜,不如收拢来用用看,如果好用就留着,不好用就杀了。

两个女人讨论江彪的去处就跟逛窑子挑姑娘似的,一旁的胡宴露出嫌弃的表情。

众人在河坝处理梁寿乡的事,吴应中一行人从春阳那边辗转过来。

衙门里的郭续告知他们陈皎去梁寿乡升堂审案了,吴应中诧异道:“真是奇了,什么案子得九娘子亲自下乡去审?”

郭续:“听说是当地的土匪携村民状告孙县令。”

吴应中听得啧啧称奇,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他还是第一回 听说土匪状告父母官。

这不,徐昭也道:“当地的县令可曾查出什么来?”

郭续摇头,“不曾查出什么来,不过看孙县令的脾性,应是个中庸之人,万事爱和稀泥,没什么魄力。”

吴应中不客气道:“这岂不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吗,在其位却不谋政,留着也无甚用处。”

郭续:“这还需九娘子做主。”

直到第二日下午,陈皎等人才从梁寿乡回来了,陆家人和江彪被关进大牢。

陈皎见吴应中他们过来颇觉欢喜,问起春阳那边的情形。

吴应中道:“可别提了,那边的官绅个个都不得了,若不是我们过去帮衬,只怕余簿曹还得耽搁呢。”

当即跟她说起春阳的经历,也亏得手里握了兵,用强权镇压,这才快刀斩乱麻,若不然不知得耗到几时。

又提及太守虞茂昌,把他全家都杀了,说起太守府内部官官相护,盘根错节,可比县衙这些的情形复杂多了。

陈皎好奇问:“比起魏县来又如何?”

徐昭道:“那要省事一些。”顿了顿,“我们走的时候余簿曹很是夸赞,这颜面是给九娘子挣足了的。”

陈皎咧嘴笑,“甚好,他是我爹的心腹,若日后有他在爹跟前美言两句,比我说话管用。”

几人许久没见,坐在一起唠了好一阵子。陈皎想起江彪,同徐昭说起,想让他将其驯服,看能不能用。

徐昭道:“能为民出头,倒是条汉子。”

陈皎点头,“昨日我把他带走时,当地村民皆不乐意,非得让我再三保证还他公道才允的。把这样的一个人留在乡里我不放心,万一哪天他受人蛊惑,煽动村民生事,那才叫得不偿失。”

徐昭想了想道:“倘若不好用呢?”

陈皎:“那便杀了。”

徐昭知晓她的性子,立马闭了嘴。

当时他们打算把马口县的差事处理完后再分头行事,不曾想闵州那边再次爆发起义,且起义的规模比先前大得多。

朝廷不愿派兵来折腾,把烫手山芋踢给了淮安王,让他这边发兵过去平乱。

接到上头下达来的命令,陈恩忍不住骂娘。谁都不想派兵,因为兵马出去得用粮。

对于这等烧钱的行为陈恩是深恶痛绝的,更何况那闵州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且又离得远,发兵过去得烧不少钱粮。

州府里众人坐在一起商议应对之策,郑章也觉得朝廷坑爹,发牢骚道:“那闵州年年生乱,朝廷不作为,让惠州发兵过去,行径着实不要脸。”

陈恩背着手来回踱步,陈贤戎道:“如今闵州内部一团糟乱,就算爹发兵过去平乱,若没有治理,只怕过些时日又生事端,没完没了的,就是个烧钱的窟窿。朝廷此举,无非是故意耗爹的财力和兵力。”

所有人都看向陈恩,余奉桢道:“命令既然下达来了,惠州若不发兵,便是抗旨。”

陈恩嫌弃道:“闵州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穷山恶水的,我发兵过去,能讨到什么好处?”

众人沉默,他们心中都明白,光派兵镇压是不管用的,还得治理。之前朝廷已经派兵镇压过了,这才过了多久,又生出是非,就跟牛皮癣一样,着实叫人头大。

陈恩不想去惹那块牛皮癣,他只想把惠州牢牢守住。目前与交州联姻结盟,只要双方不出岔子,他们暂且就是安稳的。

闵州离得太远,就算派兵镇压下来,也不容易驻守,且还容易分散兵力。人们七嘴八舌讨论,一时拿不定主意。

当天晚上崔珏在油灯下提笔书写信函,于翌日一早差谢必宗送到马口县。

他再三交代,让谢必宗务必把陈皎和徐昭唤回来,因为闵州平乱是他们的机会。

谢必宗深知事情紧急,快马加鞭星夜兼程送信。所幸马口县就在章陵郡内,若速度够快,数日便能到达。

这回大房的陈贤戎非常聪明,并未主动去邀功,因为他知道闵州就是一团烂泥,不论是谁去沾染,都会惹得一身腥。

老二陈贤盛私下里跟陈贤树他们通信,意思是只要淮安王没有召回,就让他们装作不知情。

李氏也晓得闵州是烂摊子,说道:“那闵州年年都起祸事,朝廷派了兵去也不管用,咱们惠州派兵去就管用了吗?”

陈贤盛道:“爹正为此事烦心着呢,可若坐视不理,又恐朝廷怪罪下来,真真是左右为难。”

李氏沉默了阵儿,“如此说来,迟早都是要派兵过去平乱的,现如今你阿兄还在郡县清查,也不知你爹会不会把他们召回来。”

陈贤盛看向她,表情微妙,“阿娘希望阿兄被召回来吗?”

李氏直言道:“自然不想,虽说是民乱,可是刀剑无眼,若是不慎,磕着碰着也不好。”

陈贤盛点头,严肃道:“听说闵州那边的州牧府都被杀得精光,乱民跟疯子似的,见着官就乱砍乱杀,着实吓人。”

李氏听得心惊肉跳,捂了捂胸口道:“这般唬人,还是莫要去为好。”

陈贤盛忧心忡忡,“也不知爹会作何安排。”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陈恩紧皱眉头不语。崔珏指着闵州地形,说道:“属下以为,此次闵州平乱,是主公立威的好机会。一旦主公把闵州那边的局势控制下来,日后用惠州和闵州挟持通州,无异于手到擒来。”

陈恩盯着图纸,沉默了许久,才道:“你这小子的野心倒不小。”

崔珏:“属下以为,主公得早做打算为好。”又道,“现如今朝廷江河日下,万一,万一他日败落了,主公难不成还愿归顺朝廷受制于人吗?”

陈恩指了指他,“你这孙子休要怂恿,我姓陈,陈皇叔,断不可背逆反的骂名。”

崔珏冷不防道:“朝廷不作为,闹得民不聊生,主公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

“闵州民众起义,还不是被官僚逼得过不下去了,倘若日子能熬,何至于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生事?属下以为,只要主公派兵去镇压,再把当地的治理像惠州这般搞起来,让当地人得安稳太平,他们自会臣服。

“一旦主公把闵州那边稳住,待时机成熟,再取通州,三州相通,便可与朝廷抗衡。”

陈恩跂坐到榻上,没有答话。

崔珏竭力劝说他提早布局,以防万一。

现如今中原十二州被胡人侵占,就别去想了,南方这边除去巴蜀外,还有七州。朝廷早就无法管控地方,各路诸侯圈地为营,如果惠州想抢占先机,必先提前布局方才有机可乘。

崔珏给出的提议是陈恩万万没料到的,太过冒进,却有一定的道理。因为不管怎么样,派兵去闵州是板上钉钉的事,但那边没有任何益处可捞,只有从布局上才能占到便宜。

那就是图通州。

利用闵州的地理形势图谋通州,使三州相连,扩张管辖地,扩大自己的地盘,为以后的起兵造势。

在陈恩为着派兵一事犹豫不决时,谢必宗快马加鞭把信函送到了陈皎的手里。也该他运气好,当时陈皎一行人已经出城了,结果被谢必宗匆匆拦下。

连日赶路累得风尘仆仆,谢必宗灰头土脸,把信函呈上,沙哑道:“我家郎君送来急信,还请九娘子速速定夺。”

陈皎接过信函,立马拆开查看,不由得皱眉,裴长秀问:“怎么?”

陈皎不做多想,道:“赶紧去把许都尉他们拦回来!”

李士永领命,当即打马离去。

陈皎做了个手势,“且回衙门,等吴都官他们折返商事。”

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返回衙门。

路上宋青询问缘由,陈皎道:“州府来信,说闵州生乱,朝廷命惠州派兵去平乱,崔郎君让我速回。”

宋青诧异道:“闵州又生民乱了?”

陈皎点头。

胡宴忍不住啐道:“那些暴民有完没完,一茬接一茬的,去年朝廷不是才平过乱吗?”

裴长秀道:“连连生乱可不好,祸乱之后,容易起时疫,到那时才叫苦不堪言。”

提到这茬儿,陈皎也不由得发起了牢骚,“前年惠州时疫就是从闵州那边带过来的,州里死了好些人,着实可怕。”

马春道:“这日子是一年比一年难熬了,定是闵州的贪官太多,以至于民不聊生,若不然谁愿意干掉脑袋的事?”

裴长秀:“说到底,就是朝廷不作为,内里烂透了。”

一行人回到衙门,见他们走了又折返,周宝雨诧异问了一嘴。孙县令庸官无能已经被陈皎罢免了,暂且是周宝雨代理处事。

宋青粗粗说了说缘由,周宝雨嘴贱道:“闵州那个鬼地方我可不想去,乱得跟什么似的。”

陈皎听到这话,顿足问:“谁说让你去闵州了?”

周宝雨:“朝廷都下令让惠州发兵去平乱了,把闹事的百姓镇压下来,肯定得治理啊。那鬼地方百废待兴,且还乌烟瘴气,就是一堆烂摊子,想必州府里气得不行,摊上这么一茬差事。”

陈皎:“……”

是哦,既然这般烂的摊子,那崔珏把她催回去作甚?

待到傍晚时分,吴应中和徐昭他们才折返回衙门,陈皎把崔珏送来的信函给他们看。

徐昭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困惑问:“州府里这么多人,崔郎君何故召我回去?”

吴应中也感到不解,接茬儿道:“是啊,闵州那烂摊子谁碰谁吃亏,我们清查郡县好好的,何故来这出?”

陈皎道:“目前我爹也没来信,想来是自有安排。”

当时他们都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惠州要发兵,也不会轮到徐昭去。且闵州混乱无比,可比清理惠州难治多了。

陈皎问谢必宗崔珏还有没有其他交代,谢必宗道:“家主没说,只说这是给徐都尉的机会,同时也是九娘子飞黄腾达的好时机。”

陈皎被气笑了,埋汰道:“合着他想让我去接闵州那烂摊子?”

谢必宗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陈皎脱口道:“我感谢他祖宗十八代。”

谢必宗见她不痛快,也不敢吭声。

吴应中道:“眼下郡县清查已经走上正轨,不若九娘子和徐都尉且先回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形,我则继续在郡内查下去。”

陈皎点头,无奈道:“也好。”又道,“你把宋青带去,我留你一百兵,余下先回州府,看那边怎么说。”

于是双方安排人员,商议了许久才作罢。

翌日一早陈皎等人就先行回州府,她和徐昭走的前头,马春有些吃不消他们的速度,让裴长秀先跟着去。

崔珏有心替徐昭铺路,借休沐走了一趟余宅。余奉桢正哄孙儿逗笼中鸟,听到家奴来报,颇觉诧异。

不一会儿崔珏被家奴请进书房,婢女送来茶水,片刻后余奉桢才过来。

崔珏起身行礼,道:“余簿曹,崔某叨扰了。”

余奉桢还礼,打趣道:“什么风把崔别驾吹来了?”

崔珏笑道:“也是为着州府发兵一事,我见主公发愁,心中有些主意,想跟余簿曹商议商议。”

余奉桢做“请”的手势,二人各自落座。

崔珏一袭月牙白,宽衣大袖,端的是文士风流。余奉桢比他更惬意些,一袭布衣,闲适无比。

“此次惠州派兵,也着实两难。不去,恐朝廷找茬;去,又治标不治本。”

崔珏赞许道:“余簿曹所言甚是,但不管怎么说,派兵是派定了的,州府不能给朝廷留下把柄,免得以后叫人诟病。”

余奉桢道:“是这个道理。”

崔珏:“既然横竖都要派兵,就得打派兵的主意。眼下大郎君还在临泉郡清查,主公也未曾召他回来,不知是拿的什么主意。

“崔某今日来前来拜访,是想请余簿曹抬举。听说前阵子余簿曹曾求助九娘子帮衬,她派了吴都官和徐都尉去春阳,不知余簿曹可用得顺手?”

提及吴应中他们,余奉桢捋胡子道:“此二人甚好,行事沉稳,没那么多瞻前顾后,是干实事的人。”

崔珏微笑道:“不瞒余簿曹,崔某今日前来,便是想求你许徐都尉一个机会,能在主公跟前露个脸儿。

“当初崔某从中原逃难过来,与他结伴而行,一路也结下不少情义。他在州府数年,也盼着能得主公青眼,故而想求余簿曹提一提徐昭,此次派兵去闵州,让他参与。”

余奉桢和颜悦色道:“此事不用你提,我心中也有此意。”又道,“眼下大郎君不在州府,闵州民乱,想来主公也不想让大郎君去涉险,让徐都尉跟着过去,也没什么。”

崔珏欣慰道:“余簿曹大义,崔某在此谢过了。”

余奉桢摆手,“都是为主公效力的人,无需这般生分。”

他这般通情达理,崔珏心中不禁庆幸。也幸亏淮安王身边有这样的人规劝,惠州才能长远走下去,倘若都是郑章之辈,那迟早得完蛋。

晚些时候崔珏告辞,余奉桢把他送走,小孙子又过来玩耍,余奉桢抱起小子逗弄。

他跟崔珏有异曲同工之妙,因为两人都不站队,只听淮安王的话,只为他所用,考虑的事情也只有淮安王的利益。

这是他们能立足的根本原因。

今日崔珏来寻,余奉桢倒有点意外,因为往日崔珏从不曾同他开过口。同僚这么多年,都是各干各的,对方既然开了这个口,便卖他一回人情,至于淮安王怎么安排,那就由不得他做主了。

这不,余奉桢找机会同陈恩提了一嘴徐昭,说起春阳清查虞太守一案,觉得此人行事还不错。

陈恩没有吭声。

余奉桢道:“主公会派大郎君去闵州吗?”

陈恩揉了揉眉心,说道:“等他回来不知得什么时候了。”又提起崔珏说过的控制闵州为图通州打基础,得到了余奉桢的认可,觉得这布局可行。

陈恩头痛道:“若要图通州,必得耗费心力去治理闵州,那闵州十一郡六十二县,治理起来谈何容易?”

余奉桢想了想道:“无妨,主公可把九娘子召回来,把她丢到闵州去。”

陈恩:“???”

余奉桢鸡贼道:“眼下各郡县的清查已经走上正轨,那吴应中也能很好应付,把九娘子抽到闵州,两手抓,也未尝不可。”

陈恩忍不住道:“九娘才十七岁,你这是把她当男儿用。”

余奉桢厚颜无耻道:“当初不是她自己要去魏县的吗,出名得趁早,十七岁正是闯的时候,主公若是心疼了,又何故放她出去?”

陈恩:“……”

默默地看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