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打脸模式开启

一直看着她举动的裴长秀抿唇不语,之前她还质疑陈九娘问她想不想杀回去的分量,现在则彻底打消了那个念头。

因为她从陈九娘身上看到了蓬勃的野心权欲,它就潜藏在娇弱的身躯里,蓄势待发。

那女郎看着身娇体弱,却蕴藏着巨大的爆发力。下令屠灭吕家全族的狠辣,砸碎吕家牌匾的果断,无不昭示着她的铁血权威。

不容人侵犯。

裴长秀见过不少中原女子,却从未见过这般具有攻击性的女郎。

中原不论是经济还是政治都要比南方发达,辉煌的过往造就出她从骨子里养出来的优越感。

而今天,这个南蛮子——在她眼里南方都是蛮夷之地,却令她有了颠覆性的改观。

她不知道陈九娘是怎么驯服胡宴那群人的,她打小在军营里厮混,官兵们是什么德行,了如指掌。

而她在军中立威,全靠武力值,不服气的直接打服为止,靠的是拳头让人臣服。

但陈九娘弱不禁风。

诚然她有一个郡王爹在背后撑腰,可是一群草莽武夫,骨子里轻视女人,匪性十足的莽汉,不像文人那样跟他讲道理管用。

然而她看到的官兵,个个都像条狗一样,胡宴挨了耳光不敢吭声,下达的命令官兵无人质疑。

特别是在柳家,看到财物说上交就上交,喊往东绝不往西。若是中原的兵,早就一窝蜂抢得一干二净,哪还管你什么军纪?

不仅如此,妇人也不会放过。

但柳家没有,抢来的财物上交,妇人的体面保全。就算屠灭吕家,也只是杀人。

裴长秀觉得那女人是有点本事在身的。

吕家家大业大,灭族消息传出去后,名下挂名的几千亩田产无人敢来认领,都怕惹祸上身受到牵连。

陈皎为了收拢人心,果断将其充公,让周宝雨发放告示,但凡吕家周边佃户皆可来申领田地过户。

消息一经衙门放出,引起轰动,最先从里正那里得到消息的周边佃农纷纷前往衙门申领。

这份田地也不是谁都能领到的,有门槛。其一是佃农,家中没有田地者;其二家中得有劳力,能耕地。只有二者兼顾才能获取。

并且田地是先分给吕家周边的农户,余下的才会分给其他人。

大寨村的村民绝对没料到他们还能捡到这样的便宜,有一家四口顺利领到二十八亩田地,衙门过户得快速,他们出来就拿到了田契。

黄家父子拿着那份田契看了又看,他们都不识字,从衙门出来问了一位年轻儿郎。

那少年郎把田契上的信息一一念了出来,听得黄老儿合不拢嘴,满脸褶子笑得开怀。

少年郎道:“你们家运气好,竟真从吕家捡得二十八亩田地,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旁边有人听到他们的话,围了过来,好奇问:“会不会是衙门哄你们的,那陈九娘会这般好心?”

黄老儿连连摆手,高兴道:“没哄!没哄!白纸黑字写着呢!”又道,“咱们爷俩天不见亮就赶了来,不曾想真能分得田地,可见祖宗保佑!”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都感到稀奇,因为这年头能从官绅手里拿到田地,委实少见。

有人是个大聪明,口无遮拦道:“倘若陈九娘把咱们县的官绅全都杀了,那不知得分下多少田地来。”

此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有人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陈九娘要敢杀官绅,那以后谁还敢去州府做官?”

“是啊,多半是吕家捅了祸事才被抄家灭族。”

不一会儿又一家人领得田契出来,他们家多一些,六口人领得四十二亩。

众人无不艳羡。

得了田地的佃农纷纷夸赞陈九娘是活菩萨,旁人对她的口碑也稍稍改观。

这波劫富济贫确实让众人觉得陈九娘有几分仁慈心,仗义。

那吕家能养私兵,可见家底富足,胡宴他们从吕家搜出来不少钱财,皆被送入府库。

这次的清理陈皎是满意的,待文远和把账目整理清楚,陈皎第二次给官兵补贴犒劳。

裴长秀也得了一份,她颇觉诧异,私下里问马春,马春笑道:“既然是小娘子给的,便受下罢。”

裴长秀:“每人都有吗?”

马春点头,“都有。”顿了顿,“不过把嘴闭紧点,勿要到处张扬,这是小娘子从自己腰包里掏的补贴,跟军饷不一样。”

裴长秀轻轻的“哦”了一声,难怪那帮官兵马首是瞻,原是讨得了好处。跟了这样的上司,谁还没有干劲呢?

县里的其他士绅见吕家被灭门,全都忧心忡忡。有人坐不住了,壮大胆子主动找上衙门。

对于没有案底的士绅,陈皎对他们的态度还算客气。只要把挂名的田地归还原主,往日的税收补上,那大家都和睦。若是不愿意的,拳头最管用。

有吕家的前车之鉴,士绅们都非常精明,识时务为俊杰,一时间文远和跟周宝雨忙得不可开交。

陈皎把孔县丞和温县令放出来帮衬,让他们戴镣铐干活。她极其抠门,哪怕是吃牢饭,也不能白吃。

二人见识过她的手段,不服不行。

在长姑县一切事宜都走上正轨时,柳家的古氏早产了。

那女郎也是个狠角儿,早就替自己安排了后路,寻了一户无法生养的夫妻,把孩子生到了他们家,是个女儿。

她怕陈皎反悔,生子后不到四日就偷偷跑掉了。

马春曾去过一趟那对夫妻家里,是猎户。襁褓里的婴儿小小的一只,可怜一出生就没了爹娘。

妇人已到中年,心中忐忑,试探问:“这位娘子……可是来问罪的?”

马春失笑,“不问罪,就来瞧一眼是什么情形。”说罢问道,“是闺女还是儿子?”

妇人应道:“闺女。”

马春点头,“你们两口子挑个时候把她的户头上了,稳妥些。”

听到这话,妇人松了口气,欢喜道:“多谢马娘子提醒。”

马春继续道:“日后孩子的身份莫要再提起,明白吗?”

夫妻连连点头。

马春到底对古氏好奇,没料到她跑得这般快,随口问了一嘴,妇人应道:

“她说她去投奔娘家姨母去了,那娘子也是个苦命人,亲娘去得早,爹娶了后娘,为了给继弟娶媳妇儿,亲爹把她卖与人做妾。

“一个女郎家,无依无靠的,又拖着家口,生计艰难。她说把孩子托付给我们,她有条生路去奔前程,孩子也有着落,已是最好的安排。”

马春点头,“这孩子能落到你们家,也算遇到了贵人。”

说罢从袖袋里取出一锭碎银,道:“这是九娘子许给孩子的体己钱,还望你们夫妻善待,她怎么说也是带着口粮来的,万不可虐待。”

夫妻不敢接,只跪了下去。

马春把他们搀扶起来,把碎银塞进妇人手里,并未待多久就离去了。

那对夫妻一时恍觉做梦,两口子一直无生育,不曾想人到中年得来一个孩子,且还带着口粮,着实是上天眷顾。

妇人欢喜道:“赶明儿得去祖坟拜一拜,定是祖宗显灵了。”

男人应是。

两口子在附近的村里寻了一家正在哺乳的产妇,把猎来的野兔山鸡或捡来的菌菇等物送到产妇家,换点口粮给闺女。

那家也乐得高兴,产褥期的妇人需要油荤补充营养,得了他们的猎物,不介意借一口奶。

这两天猎户每天都要出去一趟,初生的婴儿吃不了多少,多数都是熟睡居多,再加之又是冬日,借来的奶放一日半日不会变质,倒也能应付。

待孩子大些,便可喂米浆,不管怎么说,总有法子把她养大。

马春回去交差,说古氏已经跑了,陈皎颇觉诧异,问道:“她跑这么快作甚?”

马春:“兴许是怕小娘子反悔,奴婢还以为她至少出了月子才走,哪曾想生完孩子后不到四日就走了。”

陈皎皱眉,“天寒地冻的,一个弱女子在外奔波可不容易。”

马春:“小娘子不用担心她,那女郎精明着呢,猎户说她雇了车马接走的,应是早就联络了熟人帮衬。”

陈皎没再多问,又埋首于一堆账目中清查。

世人皆苦,她不是菩萨,能给古氏的机会也就这样了。

也得是她把握住了逃生的机会,若不然就是胡宴手下的那些冤魂。

这些日衙门人来人往,过户的,补税粮的,忒忙。

陈皎在这时候收到了淮安王从樊阳寄送来的信件,看到上面硕大的“杀”字,她唇角微勾。

落款上的“我儿万万珍重”令她会心一笑。

对于这个便宜爹,陈皎的心情特别复杂。有时候觉得他冷酷无情,是彻头彻尾的自私者。可有时候又佩服他的豁达,既能低头弯腰服软,也能翻脸不认人。

他无疑是多疑的,但又跟儒家熏陶出来的士族不一样,因为骨子里藏着商人的私利,还有对文人的不屑。

有时候陈皎喜欢他老流氓打破陈规的性子,可有时候也厌恶他的自私自利。

对这个便宜爹她是有点父女情,但不多。

接下来看到崔珏寄给她的信函,那字迹着实好看,不过婆婆妈妈事无巨细。

陈皎心血来潮回复他两个字:啰嗦。

学淮安王的风格,两个字写得硕大,几乎填满了信纸。

落款处也留下一行小字:崔别驾万万珍重。

这是她哄崔珏的小心机。

眼见到了年关,陈皎想着今年可以在长姑县过个清闲年了。哪晓得没过两日大兴郡的陈贤树差人来请。

来的人是陈贤树的贴身随从赵彻。

当时已近傍晚,陈皎在官舍里用完饭,又嘴馋食用柿子。

忽见刚刚出去的马春匆匆前来,说道:“小娘子,大郎君那边差人来了,说有急事相求!”

陈皎:“???”

马春:“是大郎君身边的随从赵彻,说大兴郡出了岔子,引发民乱,导致十数人伤亡,闹得不可开交,请小娘子过去救急!”

听到民乱还闹出人命来,陈皎顿时血压飙升,一把锤烂了柿子,爆粗口道:

“陈贤树是不是有病?!这都要过年了,给我搞这出?若是捅到州府,惠州还清查个屁啊!”

见她动了怒,马春不敢作答。

陈皎一手烂柿子,心情跌到了谷底。

马春见她面色铁青,硬着头皮问:“小娘子是见还是……不见?”

陈皎怒目道:“叫他滚进来!”

马春连忙下去喊赵彻。

没一会儿赵彻灰头土脸进屋来,连日星夜兼程,一脸风尘仆仆,形容狼狈。

他也不过二十多的年纪,又得陈贤树重用,骨子里自有几分傲气。本来对陈九娘带有性别偏见,哪晓得一进门就挨了柿子砸头。

那柿子已经存放得软糯了,受到撞击,顿时爆了赵彻一额头。

滋味糟糕透顶!

马春:“……”

她家小娘子的脾气真的很暴躁啊。

如果是平时,赵彻铁定发飙,今日却硬生生忍下了,咬牙抹了一把额头,躬身行礼道:“九娘子。”

陈皎面色阴沉,劈头骂道:“当初淮安王如何叮嘱,不论怎么清查,切莫引发民乱,陈兵曹是当成耳边风了吗?!”

赵彻回答道:“并非我家郎君恣意妄为,而是那帮刁民受官绅怂恿生乱,以至于发生冲突,愈演愈烈。”

当即向她讲起大兴郡西山县的情形,跟魏县钟家差不多,只不过那边的局势更为复杂,因为是三个村的村民在官绅方家的带领下跟陈贤树带去的官兵发生冲突。

甚至有伤亡情况。

赵彻情绪激动,说道:“三个村,近两百户的田地全都挂名在方家,一万多亩,我家郎君去清查,那些刁民全都串通一气喊打喊杀,简直岂有此理!”

陈皎默默清理手上的柿子,听得脑壳痛。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她不耐烦挥手把赵彻打发下去,他还想说什么,被马春劝下了,说道:“赵郎君一路风尘仆仆,想来也劳累,且先下去用饭梳洗,小娘子自有定夺。”

她这般说,赵彻也无奈,只得行礼退下了。

走到外头,周宝雨过来,见他额上还残留着柿子印,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赵彻也瞟他。

一个盯龅牙,一个盯烂柿子,表情都有点奇怪。

马春打来热水供陈皎洗手,她不痛快道:“去把胡宴他们叫来。”

马春试探问:“全部人都叫来吗?”

陈皎点头。

马春当即下去喊人,看到周宝雨,说道:“周郎君赶紧去叫人,出大事了。”

周宝雨:“???”

马春把大兴郡的情形粗粗讲了讲,周宝雨懊恼道:“这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大兴郡的民乱关我们屁事!”

马春:“你别嚷嚷,赶紧去找文郎君他们过来商议。”

入夜的时候所有人都聚集到陈皎那儿,当胡宴他们听说陈贤树那边出岔子时,皆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胡宴是个粗人,直言道:“大郎君见不得九娘子立功,之前在魏县的事迹让他眼热,也想分一杯羹。哪曾想那功劳可一点都不好挣,如今捅了篓子,也是活该。”

宋青也道:“是啊,这功劳可不好挣。”

陈皎没好气道:“你俩莫要说风凉话,倘若大兴郡的篓子压不住捅到了州府里去,郑家势必会落井下石,那惠州的清查多半会半途而废。”

胡宴:“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周宝雨也打抱不平,发牢骚道:“事情又不是我们捅出来的,锅不能让咱们背啊。”

宋青知道陈皎有考量,说道:“那边既然求了过来,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

“一来九娘子跟郑家不睦,倘若这次大郎君捅了篓子受罚,惠州的清查定会受阻。

“二来大郎君跟我们也无甚过节,甚至在必要的时候是可以结盟应对郑氏的。他还有可用之处,九娘子断不可坐视不理。”

所有人都看向陈皎,裴长秀不知府里内情,不发一语。

陈皎背着手来回踱步,说道:“宋青言之有理,这次我若不出手拉陈贤树一把,他势必受罚,我不能让惠州的清查半途而废。”

文远和道:“长姑县的形势目前已经稳定下来,若九娘子要去大兴,可放心过去,我与孝光能把衙门琐事处理好。”

孝光是周宝雨的字,见文远和开了口,也不拖后腿,“我二人可以等到州府派遣新的父母官下来。”

陈皎看向他们,又看了看宋青,说道:“胡宴和裴长秀与我走趟大兴,宋青你留在长姑。”

宋青问:“要带兵去吗?”

陈皎摇头,“不用,那边有兵。”

宋青皱眉道:“他们的兵,九娘子不一定驾驭得住。”

陈皎冷声道:“我就不信这个邪,还有我陈九娘驯服不了的狗。”

这话说得众人沉默,她确实有训狗的本事。

陈皎的视线落到裴长秀身上,问道:“我带你去耍耍威风,让那些老爷们开开眼,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裴长秀咧嘴笑,“属下听从九娘子吩咐。”

陈皎也笑了,指了指她道:“裴娘子可要给我长脸,若有能耐,我让爹许你百夫长。”

裴长秀自信道:“别的我没甚本事,但论起打架,从未怯过场。”

这话把众人逗笑了,方才紧绷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些。

接下来他们仔细商议长姑这边还未处理的事情,陈皎把该安排的都安排了。

至于一路跟去的人选,王学华、严大刚这些老油条得带去,其余的由胡宴安排,要武力值高的。

任务安排下去后,晚上陈皎许久都没法入睡,因为惦记着大兴郡那边的情况。

陈贤树给她的信函和信物被她塞进枕头下,心烦。

翌日一早十三人便匆匆离城,前往大兴郡。

陈皎和马春早学会了骑马,马术虽比不得胡宴他们,但也不会太落后。

冬日奔波最是辛劳,冷风刮到脸上一点都不好受。也幸亏是南方没有下雪,若不然那才叫恼火呢。

众人各自带着包袱奔往大兴,日夜兼程。途中他们会在官驿换马,除吃和睡外,几乎不曾停息。

从长姑到大兴郡境内快马也要行十日,先前赵彻跑得更快些,七日就抵达长姑。

陈皎和马春到底比不得他们,自要慢些。

不过赵彻还是吃了一惊,人家毕竟是养在府里的娇女,这会儿跟他们一样日夜兼程,不曾叫过一声苦,也着实了不得。

另一边的西山县陷入了僵局中,当地的父母官李县令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官绅有点恼火。

这边的土地兼并严重,那方士绅是个硬茬儿,方家名下挂了一万多亩田地,皆是周边村民的田产。

目前方家宗族有人在朝廷为官,是他们叫嚣的底气。再加之三个村的村民互通姻亲,一些也姓方,还有些姓秦,亲戚关系错综复杂。

陈贤树碰到这么一个刺头,着实恼火。

眼见快过年了,他心里头无比烦闷,纵使手里握了三百兵,也没法去动那些村民。

三个村,近两百户,一窝蜂压过来数百人!

那情形简直了!

陈贤树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跟他们讲道理,那帮刁民无人会听,全都跟疯狗似的见着官兵就喊打喊杀,叫他头痛不已。

老四陈贤允满腹牢骚,他其实并不赞同自家兄长去请陈九娘帮衬。一个娘们,能有多大的能耐?

都尉梁右民也曾私下抱怨过,说道:“大郎君就是太过仁慈,对付方家那帮官绅,就得杀光才好。

“他们仗着朝廷里有人做官,在地方上为所欲为,淮安王府哪能这般惯着?”

陈贤允也道:“前儿我们接到二哥来信诉苦,说他被爹派去永圣查私盐,那篓子就是九娘捅出来的,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长姑县的吕家都能统统杀光,这边的方家就不能?”

梁都尉:“就是,方家煽动百姓闹事妨碍公务,就该杀。”又道,“大郎君把陈九娘请过来又有何作用,难不成那方家就怕她了?”

陈贤允心烦道:“谁知道她有什么法子呢,且看着罢,我就不信九娘能不动一兵一卒把方家平息下来。”

当时他们都觉得把陈九娘寻来多半于事无补,因为那方家着实厉害,和村民们抱团抵抗,犹如铁桶一般难以找到突破口。

哪晓得竟被两个娘们打脸。

武,打不过裴长秀;智,斗不过陈九娘。

被两个脾气暴躁的婆娘按到地上摩擦,脸皮子都臊没了。

那时胡宴嘴都笑歪了,第一次发现裴长秀的妙处。

一群老爷们被两个女人羞辱得满地找牙,倍儿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