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薇:‘……’
军师,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聂薇自成了厉鬼,除了执念脑子就一直不太清楚,成日里只能记住那些痛苦的生活,她是如何被打死的,以往生平都忘了,包括自己的真实姓名。
后来厉鬼们为了在除夕夜报仇成立了娘子军,她们询问为首的领导聂薇怎么称呼,再也不能叫张强强行给她取的名字——“妮子”。
聂薇不记得自己真名了,只是在那模模糊糊的记忆里有一个叫yingying的发音,她好似紧急坐上那列火车就是为了这个名字。
估摸,这就是她以前的名字吧。
但她不晓得这个字是怎么写的了,琢磨一二就告诉众鬼,让她们叫她鹰姐,凶狠又强壮的雌鹰。
她想做那翱翔天际、搏击长空的鹰,轻轻挥舞双翅就飞出那困了她余生的连绵大山,在那苍穹中冷冷俯视那贫瘠之地。
物资的贫瘠不可怕,可怕的是那贫瘠腐朽的思想。
聂薇代表上百位女厉鬼们看向乘客们,那些乘客如今面上已没了刚来时的恐惧之色,接触到她目光之时还会冲她难过的笑笑。
聂薇露出一个五年前才可能露出来的甜美笑容,真诚祝愿道:‘祝你们的归家之路一路顺风,未来万事顺遂。’
聂薇用鬼力轻易就拉开了火车门,送他们上车去。
一个个乘客揣着激动之情,和身旁的厉鬼妇女们告别,依次登上火车,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去。
【哎有些难受,虽然她们成了厉鬼,虽然她们屠了村还吞了鬼加餐,但我真的希望阎王爷到时候能从轻发落,少踩几年缝纫机。】
【算我三观不正吧,等我天亮去城隍庙烧王告,望阎王爷让她们罚酒三杯算了。坐什么牢啊,这破村子该。】
【也多亏了陈小姐,要不是她来,这些厉鬼就犯大罪了,咱们亲人也完了。听说你们要结婚了,恭喜恭喜。】
未婚夫及时在直播间里送豪华礼物并留言:【欢迎各位五湖四海的朋友,来参加我和盈盈的婚礼。尤其是巫大夫,您一定要来。】
【哈哈,真的吗?那我们真来凑凑热闹。】
巫恒看着就是这两天的婚期,想了想道:“有空我会来。”
天边一抹晨阳从云间落下,天亮了。
聂薇看着火车在专业人士的操作下重新缓慢启动,头顶却多了一把黑伞,正是陈盈替她撑的。
警察们不由也找来替她们遮阳的东西,重新返回平安村。
有小警员忍不住说道:“头儿,按理说五年前特大火车事故应该会详细调查,咋就没找着这聂某就在这村中?”
这确实有些稀奇,为首警察也想不通之际,就听巫恒道:“这是在养蛊式培育厉鬼,就等待爆发的那一天。”
又怎么会让一个小小的聂薇破坏大好的局面呢?
现场谁不是人精,仔细琢磨巫恒那话就品出其中隐含的寒意了。
他们知道像平安村这样拐妇女的村子定然不会只是特例,全国各地一定还有许多个。
如果暗里某些人把拐子村视为培养皿,那些被拐来又含冤而死的妇女们一个个都成了厉鬼,届时失去理智的厉鬼必然为害一方,所谓的山村就将成为一个个鬼域。
到时候老百姓哪里还有安生日子过?
为首的警官听得冷汗流下,立刻郑重地道:“多谢巫大夫提醒,我等会立刻紧急上报,解救全国被拐妇女。”
聂薇闻言忍不住弯了弯唇,真好。
【他爷爷的我真是醉了,阳世迫害女性,死了还要被培养成祸害一方的厉鬼。牛,还得是这群人牛逼。】
【我真是叹为观止,人家活着嫌弃人家是弱势群体,死了拿来当枪使。】
【要不是有巫大夫,我是真找不到这方面的人脉,恒恒好像这几天要十八岁了吧?我要送点小礼物~】
巫恒看见直播间家属们在亲人登上火车彻底放松开始聊他成人礼的事情了,便打了个哈欠道:“各位网友们,时间不早,我先下播了。陈盈那个别担心,你想我都知道,婚礼那天我会来。”
巫恒说完就下了播,起身站在窗口听着寨里的鸡鸣伸了一个懒腰。
陈昭在一旁原本还有些打瞌睡,一听就急吼吼问道:“巫大夫,这是要去吃婚席?随多少礼啊?既然都随礼了,要不……也带我去吃一口?”
最关键的是,婚礼会扔红包吧?他抢钱技术一流,肯定能捞不少啊。不带他陈昭去那就是天大的损失。
“嘶嘶嘶!!”
两条蛇伸出脑袋,也表达了自己想去的意愿。
唯有那巨大的狗窝,在门口露出的一条雪白狐狸尾重重摔下。苏妲已愤怒地在里面刨窝,她也想去但怕胖不敢吃!
不过好在她狐狸毛幻化的人形在外面饱餐了好多顿,连带着她这个正主能够感知到一小部分美味。
陈昭见巫恒不说话只在扭动脖颈,立刻凑上去语气谄媚道:“师父父,带小徒儿我一起去嘛,人家给您揉揉肩。”
“啪——”的一巴掌,一只微凉的长手无情地伸出把陈昭的手拍下,时玄的手就搭在了巫恒肩头,“我帮你揉。”
分明的指骨在有些酸胀的肩颈时重时轻地按着,他并不熟练手指偶尔擦过巫恒的脖颈,肩头顿时就酥酥麻麻的。
陈昭立刻道:“时少你不知穴位,看都把我师父父肩膀按红了,还是我来吧,我手法还不错。”
以前给老头按肩膀一次赚三块钱,他就天天按,差点把老头儿肩膀按成肱骨脱位。
时玄垂眸看着那他不曾按过之处生出浅浅水红色,一声低低的轻笑在巫恒耳侧炸开。
巫恒立刻往楼上走:“都别按了,我要去睡觉。陈昭把孙正涛的病处理处理。”
陈昭也困啊,一直陪着巫恒直播企图学些东西没睡过,可一听到这话立刻兴奋地道:“那诊金也让我收吗?好好好!”
-
天亮之后的平安村,笼罩其间的雾气散开,露出那一幢幢残破的土坯房来。
一个个妇女指引着警方去挖出自己的尸骨,有埋在槐树下的,有藏在地窖里的,有埋后山里的,还有直接扔进粪坑里的,少有一些强忍怨气屈服被葬入男方祖坟的。
她们也毫不避讳那些被害死的村民尸骨在何处。
警方看得无比唏嘘,单论从阳间法律来说,她们的尸骨法医检测后能发现是被人害死的,而厉鬼行凶只能把那些村民当成突发心悸而亡。
陈盈本想亲自挖,但警方不允许。她就这样撑着黑伞和聂薇站在旁侧,看着专业的警方在张家百米开外的一棵槐树下,挖出了一具女性骸骨,后脑勺有一处很明显的碎裂。
陈盈的眼泪一瞬间就又在眼眶里打转,却听黑伞下的女孩说:‘盈盈怀宝宝就不要难过,我已经很满足了。’
陈盈和聂薇自小就是闺蜜,两家人都是中产以上的经济水平,聂薇父母去得早,所以她会亲自带她回家。
为首的警察心情也极度抑郁,向早已麻木的妇女厉鬼们保证道:“你们放心,阳间该走的流程都会走,等法医鉴定后,会安排你们家人前来认领尸骨安排下葬。”
众位厉鬼看着那三个站在槐树下躲阳的阴差,齐齐朝警察们鞠躬感谢,然后朝阴差们走去。
零壹肆嘴角还叼着一根阴间烟和赖阴差谈笑风生,忽然一脚踹在袁颂屁股上,袁颂就冲了出去,勾魂索顺势甩出去一下就勾住七八个厉鬼。
赖阴差脸上的笑容僵住:‘?’
‘我擦,你不讲武德啊玩阴招!’
赖阴差也顾不得和零壹肆聊天,慌忙取出装备出来勾魂,脚一踏出槐树下,初阳就让他感到一丝不适,行动也迟缓了些。
却见袁颂在阳光下跟没事鬼一样,有条不紊地跟厉鬼们核对信息,做接引工作。
零壹肆嘿嘿笑道:‘小赖,小袁是实习生无常,不惧阳气。’
‘你爷爷的老油条真无耻啊!’赖阴差破口大骂,赶紧急吼吼冲去抢业绩去了。
陈盈看着那一个个厉鬼妇女被收进阴差的纸灯笼里,她忍不住紧紧握住聂薇的手,哭喊起来:
“朵朵,不要走。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就要走了?你,你还没有看到我结婚,说好你要当我的伴娘呀。”
聂薇轻声安慰道:‘没关系的盈盈,等我到时候给你托梦好不好?’
陈盈有些崩溃喊道:“你知道我怀孕了,会怕影响我不会给我托梦的。我都知道!”
聂薇一下子语塞,她的好闺蜜确实知道她的一切想法。
赖阴差看看现场还唯一剩下的聂薇,看了看手机里巫恒睡前给他发的微信,考虑片刻对聂薇说:‘我可以再宽限你一两天时间,到时候随我一起去地府报道。’
巫恒说得没错,这位厉鬼女王不是普通厉鬼,让她所有心愿了了,接引路上才不会有风险。
厉鬼妇女的头儿,接引过去业绩会很高,虽然现场三分之二都被那俩无耻的黑袍阴差抢了,但接引了聂薇就不会太亏了。
赖阴差生怕袁颂又被零壹肆指示来抢业绩,立刻让聂薇伸出手臂。
赖阴差从纸灯笼里取出一根香烛棍,紧急在聂薇手臂上写上一个“赖”字,还在字外画了个圈。
这算是彻底标记了这只阴魂,别的阴差无法接引不怕被误带走,也算是一种定位。若厉鬼逃跑,该阴差能够立刻寻到其坐标。
聂薇沉默地看着手臂上的记号,好像古代的刺青啊,跟贴了个老赖标签差不多,她默默把袖子放下来遮住。
零壹肆阴差看着袁颂清点厉鬼人数,还忍不住蛐蛐道:‘一个厉鬼头子而已看他紧张的,咱们是那种抢业绩的无耻阴差吗?回地府去。’
袁颂点完鬼头数量,忍不住感叹零壹肆阴差前辈摆烂是真摆烂,那也绝对是有真本事的,看看今晚一趟好几个月的业绩都到手了。
‘那我也回,’赖阴差最后警告聂薇说,‘你别起歪心思啊,小心真成地府在逃通缉犯,罪加N等。’
就见三位阴差一前一后化作道道黑烟,钻入了脚下泥土内,消失了踪影。
在场警察无不感叹,今晚这任务以后能吹一辈子,他们和地下同志双剑合璧了!
现场活儿还有很多,警察安排了车过来把陈盈顺带聂薇接走了。
*
#G4044就近到站#
#平安村#
#承德医馆二度直播#
为避免列车事故保证乘客安全,经过紧急特批,该条铁路上所有高铁火车全部暂停。
网友们起初只知道G4044忽然失联了,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很多人下意识都想到了五年前那次火车事故,暗暗猜测不会在中途又出轨了吧?结果网上疯传的是……灵异事故。
无数自称是G4044的乘客在网络讲述了惊心动魄的一夜。
而列车也终于和列车部门联系上了,于早上八点钟入了火车站,无数相关人员看见完好无损的列车和一条条鲜活人命,直接惊喜哭了。
昨晚真的各部门都被吓到没睡着过。
列车事故好歹也会有幸存者,若是灵异事故可能没一个活人。
【昨晚承德医馆有二次黑白直播,超级惊险。巫大夫是真的强,端坐网线外就帮忙控制住了局面,对了还有那个陈小姐也很牛。】
【昨晚真的超级超级惊悚,厉鬼姐姐们差点失控吃了无数活人,幸好没出大事。我爸说要去给陈小姐送份子钱。】
【愿天下无拐,我劝那些拐了妇女的赶紧放了人家吧,上面的雷霆手段很快就来了,你们绝对承受不住,我不是恐吓哈。】
【家人们谁懂啊,我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特么昨晚见鬼了,是真的见鬼了。】
各式各样的帖子在各大社交媒体发布,就在许多网友觉得被封贴封号请喝茶一条龙的时候,下午来看那些帖子还健在,而且数量越来越多了。
被请去喝茶的,反而是夸大瞎编瞎说鬼王降世了的。
越来越多网友信了,紧急忙慌去买符箓买开光配饰,买不到有用符箓的跑去买姜。
种姜的老农这辈子都没想到,他们会因为种姜发家致富了,直接喜提帕拉梅拉。这哪里是种的姜,这种的是黄金。
G4044是就近到站下车,巫素看着那车站名儿,知道离老家还早呢。
巫素超级乐观,给承德医馆座机打了个电话说:“那我去吃个喜酒再回去好了。”
有钱有时间,还不用工作打卡,他随便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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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薇是意外事故导致的失踪,两年未见人就可以申请定义为死亡。
因意外来得太突然,聂薇也没有来得及在二十岁留下遗嘱,于是自己的财产房产都被叔叔舅舅们继承了。
聂薇也并不在意,父母早逝后,也是有钱家庭的叔叔舅舅对她照顾有加。警方已联系叔舅前往平安镇警局认尸。
但,她就暂时没地方去了。
陈盈面部解锁大门,对门口的聂薇说:“走呀,我们进去。”
聂薇看着门上贴着喜庆的“囍”字摇摇头:‘我就在院子里待待就好,不进去了。’
她是鬼,还是厉鬼,进这种婚房怕给陈盈带来晦气。
“盈盈,你终于回来了。”未婚夫听到开门声立刻一个健步从主卧冲出来,紧紧把陈盈抱住,很快他看见陈盈的举动不由猜测道,“朵朵也在?”
“你们快进家门吧,外面很冷。”
聂薇看着二人,忍不住道:‘难怪你俩是两口子呢,都不怕晦气。’
聂薇犹豫了好久,在听到里面的喵喵声瞪大了眼,在玄关处脱下她死时穿的布鞋拎在手里,光脚朝里面走。
她怕弄脏了盈盈的婚房,走得很小心翼翼。人类的拖鞋,她穿不上了。
“喵——喵——”一只白色长毛猫高高地竖起尾巴,瞪着一双淡绿色的眼珠盯着聂薇,好似看到了她。
聂薇轻声呼唤:‘雪宝!’
小猫咪不确信地小心翼翼走来,抬起爪爪在空中轻轻抓了抓,发出宛若撒娇的喵喵声。
这是聂薇养的猫,聂薇失踪后陈盈第一时间把猫咪接到家里替朵朵养着,这一养就是五年,从一只壮年猫咪成了步入老年的咪咪。
她就知道自己不用担心雪宝的去处,盈盈肯定会帮她养的,而且真的养得很好。
以前在网上看猫咪通灵,果然是真的。
‘雪宝,你还记得我?’
雪宝愉快地躺在了聂薇面前,聂薇小心翼翼地轻轻触碰着雪宝的肚皮,猫咪发出了一阵阵的呼噜声。
“盈盈,有很多G4044乘客说为了感谢你,会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已经告知了酒店,这点问题不大。”未婚夫告知婚礼近况。
未婚夫和陈盈门当户对,这年头有钱一切都好解决。酒店得到消息立刻安排去了。
“只是……你真的要朵朵当伴娘吗?”未婚夫瞅着不远处小猫咪在地上打呼噜,低声问道。
陈盈没有请任何伴娘,他明白未婚妻的意思,她的伴娘只会是聂薇。
他倒是不嫌聂薇成了鬼,但到时候那么多宾客,阳气肯定极旺。而且他们不怕聂薇是鬼,不代表旁人不怕,这就是件麻烦事。
聂薇如今的听力超群,她抬起头道:‘我能看着盈盈出嫁就很高兴,我才不要当伴娘呢,累死了。’
她这么晦气的厉鬼,能躲在窗帘后偷偷看着就够了,还指望去婚礼现场吗?
鬼呀,要懂得知足哦。
她一直都是个知足的小姑娘。
陈盈轻抽着鼻子给承德医馆发去了一条私信,到了下午那边才回复。
【承德医馆:等我来吃喜酒。】
巫恒睡了一个饱饱的觉,此时正在承德医馆内包随礼的红包。
陈昭兴奋地从二大爷的民宿回来,说:“巫大夫,已经解决了。”
孙正涛之所以总是洗澡搓出骨泥来,是因为他穿了张强的黑卫衣还仅退款,张强死后就受这种被挫骨的痛苦,想让孙正涛替死。
巫恒问陈昭怎么治的?
陈昭分析说道:“衣服主人被逮去地府就不怕继续搓出骨泥来了,衣服第一时间全烧了。而且他那是缺骨了,所以我让其提着那两袋骨泥回家里,把骨泥种入桃树下。”
陈昭尴尬了一下道:“那少部分骨泥会在桃树下滋养回到他的骨头里,但他之前搓掉的骨泥全当垃圾扔了,我估计他要矮十公分左右,这个我治不了。”
巫恒说:“已经可以了。”
那两口子仅退款成了习惯,伤害了不少商家的利益,也总需要些惩罚。
“那夫妻中看不中用,我让他们给诊金,他们只给了三万块,还说等他们再借一笔二十万的网贷,我看他们那穷酸样就说算了。”
小白蛇震惊不已:“陈大夫,你都能说别人穷酸了?”
陈昭得意,他早已不是曾经的陈昭了,他也能吐槽别人穷酸了嘿嘿。
巫恒把小白蛇和喜喜捞起来,对陈昭说:“诊金七成交给尤金哥,我带蛇蛇去吃喜酒。”
陈昭又感动了,巫恒也太好了还能分他三成啊,他那师父给一成就很好了。
“我也想去吃喜酒。”
巫恒往医馆外面走,“想去也行啊,赶过去还能吃晚上那顿。”
陈昭算了算来回的车费,还是忍住了。算了,他没跳井回家的本事。
陈昭拍了拍狗窝里藏着的狐狸:“苏妲已,你咋不去?你应该能跟着过井吧?”
苏妲已愤怒至极地龇牙:“要么滚,要么给姑奶奶垒香山去。”
陈昭果断道:“那我滚。”
笑话,喂狗又没工资。只有尤金哥爱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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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还没有亮,约好的化妆团队就推着化妆工具来了,一进去化妆师小姐姐就硬生生打了个寒颤,不由问道:“陈小姐,您家地暖坏了吗?”
好冷。
一种说不出来的冷。
陈盈还想说什么,就见聂薇飘出了卧室去了阳台躲着,没一会儿又去了书房。
“哎,又暖和起来了。那我们开始化妆吧。”化妆师们没搞明白,也没过多去想,开始干活了。
化到中途,门铃响了。
家人一看显示外面站着的是巫恒,赶紧惊喜地开门迎接。
“我的天呐,这就是承德医馆的巫大夫,我竟然见到活的了,又高又帅哎。”堂妹激动得要跳起来了,拿着手机对巫恒拍了又拍。
巫恒把两条蛇塞进袖子里,敲门后进入主卧,递给陈盈一个薄薄的红包,“新婚快乐。”
陈盈好奇地打开红包,发现里面是一张保胎用的药方。
“难道是盈盈这胎像不稳定吗?”陈母有些担忧地询问。
巫恒接过陈家人递来的水果点心摇头道:“不是。孕妇体弱容易被邪祟侵害,这药方可保胎儿和孕母不受侵害。”
未来马上就要压不住的遍地邪灵情况,陈盈肯定用得着。
自从在平安村那件事后,陈盈就知道这张药方的可贵之处,看看周围人看着这药方眼睛都要直了吗?
这年头,各家各户总有会一两个孕妇,那都是“珍稀动物”。
巫恒像是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吃着超大颗车厘子说:“东西送你了,你想怎么处理都行。”
陈盈连连道谢,“谢谢巫大夫,我一定会记得署名的。只是……朵朵。”
巫恒觉得这车厘子还挺好吃,示意化妆师们先出去,却又留下了躺在婚床上的白色长毛猫咪。
“她是厉鬼,和婚事来说其实是有冲撞的,她自己心里清楚。”
巫恒又说:“不过我可以让她临时附体在活物身上。”
陈盈觉得除了她,没有会让一个厉鬼上自己的身。
巫恒拿出桌上的猫条递给阳台的聂薇,“这只猫的前主人是你,后来的主人是新娘,是你俩之间羁绊相连的活物。你喂这只猫,看它愿不愿意。它如果心甘情愿让你附身,就不会对猫猫身体有损。”
“喵——喵——”小猫咪忽然高兴地喵喵叫起来。
聂薇喂着猫条,看着它愉快地打呼噜。五年不见,盈盈在想她,雪宝也在想她,她一直都知道的。
‘谢谢你,雪宝。’聂薇轻易间就附在了雪宝身体内,很快就能轻松操纵着猫猫胖嘟嘟的身体。
她轻易地跳到了陈盈怀里,陈盈顿时又要哭了,“喵!”
‘大喜的日子,不能哭。’
门开之后,陈盈对化妆师团队加钱提了一个小要求,帮她的雪宝画个小妆,穿上猫咪伴娘的小裙子。
巫恒这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参加婚礼呢,他被邀请了十分靠前的一桌坐下。
“小恒,你怎么来了?咱爷俩都来参加婚礼?”巫素一把握住儿子的肩膀,十分激动道。
“坏了,你又没结婚,那咱家不是出了两份份子钱?”
巫素又摆摆手觉得算了,在老毕登那里赚了不少,不差这点份子钱。
等他儿子娶老婆,肯定能收回来。
巫素又开始发散思维,八卦地问道:“小恒,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巫恒肯定道:“没有。”
这场古风婚礼即将开始了,现场有两百桌。
陈盈穿着明制嫁衣缓缓而来,灯光之下她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就在她身后走着一只穿着小裙子高高竖着尾巴的长毛猫咪。
聂薇就那么看着陈盈,看着她最好的闺蜜今天出嫁了。
真好。
司仪从未见过如此不怕这种人多大场合,还丝毫不应激的猫咪,她从猫咪背上取下一卷纸好奇地道:“这是我们雪宝送给主人的新婚贺礼吗?让我们看看是什么呢?”
轻轻展开长卷,在那大红宣纸之上是用金墨写的婚书——“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证婚人:聂薇,以及一个小猫爪。
是聂薇的字,时隔五年依旧写着一手极其漂亮的小楷字。
陈盈抱起雪宝轻轻蹭:“谢谢,朵朵。”
聂薇轻声说:‘新婚快乐呀,盈盈。’
此生遗憾,全了了。
聂薇看向就近而坐的巫恒又笑笑,还要谢谢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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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大家喝,为这对新人祝福!”巫素端起酒杯,很快就和众人打成一片,喝嗨了。
“我儿子还差几天成年只能喝果汁,我替他喝。一口闷了!”
因为G4044火车事故,现场来了无数乘客祝福,甚至还有闻风而来的记者们,拿着镜头四处拍。
尤其是巫恒这一桌,毕竟承德医馆的巫大夫能拍到那就是妥妥的流量。
此时时家
时总正坐在餐桌前用餐,一只手握着手机看当下新闻,一边看着十分自来熟不顾管家身份,堂而皇之就坐在主人餐桌前的“巫管家”。
手机里的巫素还在激动高喊:“喝!咱们一起祝福新人百年好合!”
现场胖成球的巫管家,还在奋力吃。
时总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巫素问道:“别吃了,你到底是谁?!”
巫素嘴里还叼着鸡腿,茫然地抬头问:“我是巫素,你管家啊。干嘛呀你,吃饭还打扰人家,你不吃就下桌。”
时总愤怒拍桌:“你是巫素?我看你是巫球吧?”
简直跟吹了气一样,直接原地胖了三倍不止。
巫素看着手机里一个劲喝酒吃肉宛若上了梁山的正主,很淡定地说:“他是假的,我是真的。”
“什么真假美猴王?”时总抬起拳头狠狠朝巫素面门砸过去,这件事他已经想干很久了。
一拳落下却揍了个空,餐厅内响起狐狸猖狂的咯咯坏笑声,再看过去巫素早已不见,只余下一根白色狐狸毛从空中缓缓落下,嘲讽意味十足。
搞错了,不是真假美猴王,这是真假美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