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只打算给您五千块的,可谁让您是我唯一的师父呢?”
五万块啊,陈昭觉得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说得如此硬气!
没想到有一天能从他嘴里说出五位数的消费,师父啊师父他是真的出息了。
那边的老者微微一震,五万块?
距离他上次下山捡陈昭已经是二十五年前的事情了,五万块那可真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只是……
这孽畜徒弟什么德行他能不知道?平时没少跟他学克扣那一套,这就是传承。
老者气咻咻发问:“你老实说扣了多少回扣?巫恒大夫是不是其实给了你十万?”
陈昭内心叹息,果然师父的想象力还是太差了一点,也太不敢想了。
这就是没有见识过大世面的样子。
陈昭:“师父,干不干,一句话。”
那边沉默了两秒,“干了。”
陈昭满意地挂了电话。瞅,什么不为金钱折腰,那是打的钱不够!
陈昭准备再进去的时候,袁颂已经把刘天师反手捆了出来,还雷厉风行地把他兜里所有符箓全部搜了个干净,以免他用玄术害人。
一群参加红歌会的游客们,愤怒无比地看着那鼻青脸肿的天师,他们有一种花钱报团出国游,结果被卖缅北电闸园区的震怒感。
【能被抓的都是小喽啰,真正做局的大佬估计和我们一样正在看直播。】
【+1,一般亲自来干这种事的都是拿钱最少却背最大锅的背锅侠。】
【这年头活着充满苦难,但死也不敢死了,感谢巫恒大夫,要不然自杀率还得增加。】
【@暮雨已眠,不知道太太还能不能看到?你男友没有背叛你,拿你钱去玩乐,你可以安心去投胎了。】
【果然是一腔孤勇的男大啊,一个孤身闯进来给去世女友报仇哎,顺道解救了不少可怜鬼也算积了功德吧?】
【不过小袁拿刀捅穿那天师的手腕,算故意伤人吗?希望罚他少吃一顿饭意思意思就行了。】
【警察蜀黍给我一个面子,罚他王者扣点信誉分算了。】
袁颂根本无所谓,哪怕做局子也行,反正他也不打算活多长,不会有子女,不担心影响考公。
唐雪杉盯着灰白的直播间,看着门口那做诀别的遗言,从眼眶里滚出鬼泪来。
原来如此,她终于明白了过来。
为什么一直被困在这套房内?她若不被困在这里,今晚那群被阴差呵斥蹲在地上被扫黄的阴魂里就有她的身影。
因为有个人替她悄悄去了。
她可以继续悠哉哉地在家里搞创作,也可以在屋中阵法消失后,跟着接引的阴差开心地去投胎,畅想未来人生。
‘袁颂……’
她的小男友弟弟为她想好未来去投胎的路,却独独没有想到她明白缘由后将对人世间产生多大的眷恋。
巫恒大夫没有说错,亲情缘浅的人最终会被其他爱填满。
游轮之上,苏晨羽拿着手机有些郁闷道:“巫恒大夫,按您说有人要把一群游客弄死,抓他们的阴魂去拉皮条,那我呢?我为什么会变成鱼人?个例?”
那群游客是吃了菜被阴气入侵导致幻觉以为变了鱼头,可他是真长出了鳞片,即将长成鱼头怪啊!
巫恒道:“你算是一个尝试,估计是打算让你成为美人鱼,结果弄茬了成了鱼人。”
这个世界阴气越来越浓,怪异事件频出,生怪病的几率急剧增加。
怕是有些人已经不局限于用阴魂做局,已经试图用活人搞事了。
毕竟一个像唐雪杉那样虽然漂亮又有才华的阴魂,哪里有全球第一例美人鱼更有吸引力?
以后估计会愈发不太平了。
苏晨羽:“……”
苏晨羽脸色就很难看,他反正没想过自己这家世竟然还会被盯上,简直离谱!
“巫恒大夫,我们什么时候到港口下船?”甲板上有游客有些担忧地询问。
他们现在是一点都没有游轮玩乐的想法了,看着那被捆着的天师,以及一群疑似染了脏病的男男女女,就觉得慌得很。
和这些人待在同一艘游轮上,有些胆小的游客瘆得慌。
可此时依旧还能看到周围全是各类幻觉中的鱼头外,游轮四周弥漫着浓浓的海雾,似乎停在了海上并没有动。
巫恒在那头,把配好的药材用白蜡烛烧出来,笑道:“这就看魏总什么时候愿意了。”
许多游客都是有钱富少小姐,他们父母在出事后第一时间进入了承德医馆直播间,骤然听到巫恒这句话,气得血液上涌。
真把他们当成吃干饭的了!魏天明的亡妻和他们孩子有屁的关系?
满头白发的魏天明此时正坐在病床上,目光直直地看着正在播放直播的平板电脑。这种事他当然不会在游轮之上,隔空看视频就足够了解情况。
这是他一生的心结,他的亡妻。
他曾经为了亡妻求遍了国内外大师,只为求亡妻入梦一次。
可这五十年来,亡妻从未来过他的梦里。
他也想过妻子是不是早已投胎转世?直到南洋大师的出现,让他第一次在梦里遇见了亡妻。
她还是和印象中那么漂亮,只是梦里张嘴说的就是“我要和你离婚。”
在梦里她依旧是那么生气,魏天明就愈发迫切。
南洋的大师说亡妻一直困在坠海处无法离开,只有找到合适的替死鬼才能救走自己的亡妻。
他已经对不起她一次,如何能看她困在冰冷的海水之中?
这些年他再婚生子又离婚,临到最后依旧是一个人,永远都不会有像亡妻那样的女人出现了,宛若心头白月他迫切地想要再次触碰到。
魏天明看着自己被打爆了的手机来电,他佝偻着身躯咳嗽着,苍老的手直接关机,只余播放直播间的平板电脑。
巫恒说:“魏总,你亡妻真不在这片海里,你真被骗了。”
巫恒话音刚落,赖阴差心满意足地提着纸灯笼从甲板下出来,见众人在栏杆处朝海面瞅,他也往海里看了看。
赖阴差脱口道:‘我擦,这海里面怎么还有阴魂?不应该啊!’
正常来说,哪怕死在海里也是会有海上阴差乘船来接引的,地府如今效率虽然拉胯,但依旧秉承着平等接引每一位亡者的宗旨。
就像邮政一般,效率虽拉,但重大邮件用的一直都会是它。
魏天明握着能够见阴的符箓,听到那白袍阴差的话泪流满面,他就知道那网络巫医在欺骗他,他可怜的亡妻还在这片深海里。
陈昭立刻激动了:“阴差大老爷,你要是把有钱大佬亡妻接引回来,他应该会给你烧很多钱!”
灯笼里放那么多纸钞,陈昭肯定这位小镇阴差也是个爱财的。
说着陈昭又为自己无法赚冥币而感到痛心疾首,有一种太监上青楼的无力感。
赖阴差嫌弃地一瞥,‘谈钱真庸俗。’
钱有什么意思?冥币也就打点一下小鬼们用。钱哪有权有用?
果然这世间也就巫恒勉勉强强能理解他想要晋升的那颗心了。
只有巫恒懂他!
不过赖阴差也看得出这些游客寿数未尽,真要是被当了替死鬼这么死,容易出乱子。
赖阴差把自己的那一叶孤舟拖过来,从甲板上提着灯飘下去。
很快他又爬了上来,看着苏晨羽手机里的巫恒道:‘我是向上司申请出外勤的,我本职不是海上阴差,没办法去海里引魂。’
赖阴差略显尴尬,他溺死在傩河里,其实天然对水是有恐惧的,让他下深海怕是很困难。
赖阴差看着茫茫深海里那一丁点阴魂亮起的微弱阴光,看样子这业绩是拿不下来了。
好在扫黄扫了不少业绩,也够了。大不了回去上报一下,让海上阴差过几天来看看这片海有没有滞留的阴魂。
巫恒笑道:“有会游泳的可以下去。”
直播间网友虽然看不到阴差也看不到阴魂,但他们能够通过对话猜测!
【!!!不会是……】
【要不别管了魏总老婆了,魏总坑所有游客哎,换我没那么好心救他老婆!等到大清早海雾必定散去,到时候警察蜀黍们肯定赶到,太阳一出怕什么妖魔鬼怪?】
【+1,建议游客们就唱一晚上的红歌,我听红歌一点都不腻!】
【+10086,大家别怕,我一直坚守在直播间里陪着你们。苏晨羽你不要蠢蠢欲动啊。】
苏晨羽感受到在场许多人的目光投向他,巫恒给他开的药是延缓成为鱼人,但他此时上半身其实全是鱼鳞,背包里还藏着鱼鳍。
他这旱鸭子,也就第一次学会游泳。
等巫大夫治好他的鱼头病,是不是一切就要回到原点?那么可能此生都没有办法在水里畅游了……
关键是这是巫恒大夫的暗示,苏晨羽现在是一百个信巫恒的,巫大夫不会放任他出事,而且说不准也是功德一件?
苏晨羽看着深不见底广阔无际的深海,他深吸一口气拽着渔网从甲板一跃而下。
没有想象中的恐惧,身体在接触海水的那一刻就宛若回到了自己家,内心升腾着前所未有的喜悦。
苏晨羽一头扎入深海里,他惊喜地发现自己此时真的宛若一条游鱼,不需要闭气,甚至也不需要潜水用具就能看到海底之景。
苏晨羽以前可从来不敢想自己有一天能够潜水,如今才知海底竟这般美丽。
苏晨羽珍惜着宝贵的一刻,又顺着目光中的亮光快速游去。
【我宣布,苏晨羽就是人鱼王子!各种意义上的!】
【从今天开始,苏晨羽就再也没有任何短板了。】
【你敢想旱鸭子潜水深海的吗?】
所有人紧张地等待着,眼看着苏晨羽下海的时间已超过正常人类憋气的世界纪录,心顿时七上八下起来。
巫恒大夫确实从来没有失误过,可谁知道这回是不是要成为首次失误?
就在此时,海面忽然钻出来一道身影,黑色碎发紧紧贴在头皮上。
苏晨羽憋得通红的脸全是水,高喊一声:“我要不行了,快,快拉我上去。”
果然人造鱼人也不是真的鱼,哪能一直生活在海里?差点出人命!
十几个早有准备的彪形大汉立刻去帮忙,苏晨羽的身躯渐渐被拽离出海面。
随着他渐渐离开海面,他手中的东西就展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魏天明不由坐直了身体,紧紧盯着直播间。
是寻到他的亡妻了吗?
下一秒,满满一渔网的海鲜被生生拖到了甲板上。
各式海鲜在渔网里疯狂跳跃,粗略一看里面有各种海鱼龙虾生蚝螃蟹,甚至还有误入的大海龟,格外鲜活!
魏天明:“……”
【卧槽,这下去一趟捞了这么多海货?吃货流下了口水。】
【换我能在海里畅通无阻,我非得让海里生物见到我就害怕。】
【干脆别开红歌会了,夜宵摊吃起来吧。】
【渔民看得眼睛都红了,这技能是不是太好了一点?】
苏晨羽一摸身上的海水,看着渔网里因脱水而发疯的海货们,又从口袋里摸出一直锈迹斑斑的老式钢笔,“我在海里只看到这支钢笔有亮光,看起来像是海难者的遗物,这些海货是顺手为巫大夫捕的。”
巫恒听到这句话眼睛都亮了,专门为他捕的?
南傩寨是西南边陲的小寨,想吃海鲜也不容易,镇上的海鲜还卖得挺贵。
上回吃还是和时玄他们在京市吃海鲜夜宵店。
只有魏天明关注着那只锈迹斑斑的钢笔,他不记得亡妻的遗物里有这种老式钢笔。
可那位坐在轮椅上的老者看到那只钢笔瞬间泪流满面,这是他当年送给发小的离别礼物。
后来发小随家跨海搬迁,之后数载再未见过,唯一收到的那封书信便是他想回家。
五十年前的那天他在海岸边遥望远方,只听到了船沉没的消息。
从此再也没有等到那个人。
老者看着那老式钢笔之上的淡淡光亮,像是有阴魂从里面走出。
跨别数载光阴,他也第一眼认出了他。
‘我想我若能回家,你一定是第一个来接我的人。’青年温和地看着轮椅上的老者,‘我又猜对了。’
老者朝他伸出颤抖的双手,“落叶终要归根,我带你回家。”
赖阴差大概明白为什么这只鬼为什么会滞留在这片海域五十载了,怕是那边的海上阴差来接过他了,他不愿意去。
隔着一汪海峡,思乡归家是一辈人永久的潮热。
巫恒面上温和:“欢迎回家,老先生。”
赖阴差见状只好道:‘算了,我格外允许你踏上土地那一刻,再跟我去地府报道。’
反正业绩也到手了,晚一些回去应该也无妨。
青年面露感激之色,‘多谢大老爷。’
魏天明不可置信地看着直播间,见阴的符箓让他隔着网络也能清楚地看到那被捞上来的阴魂,不是他的亡妻!怎么是个男的?
那他的亡妻去了哪里?
巫恒刚才说他的亡妻压根不在这片海域里,难道是真的?
如果她没有被困在海里,为何这么多年从未向他托过梦?唯一一次还是因为生气而通知他离婚。
还是这些年她还在因为他当初率先登上求生船而气恼他?
若他下去了,向她好好道歉会原谅他吗?应该是会的吧,毕竟是他的妻子。
魏天明浑浑噩噩地想着,看着直播间里苏晨羽挑选了一些抓到的珍贵海货放进水箱里,其余便宜常见的海鲜送给游客们,大家就在甲板上一边哼唱着红歌,一边烤起了烧烤。
远处的轮椅老者正拉着阴魂青年,絮絮叨叨说着这些年家乡的变化,又从口袋里拿出全家福介绍收养的小孙子。
袁颂看守着刘天师和那群染病的男男女女,赖阴差在不远处兴奋地清点他的业绩。
原本诡秘的梦之号游轮,竟生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温馨,而这一切皆源自于那个隔着千里网线的巫医!
唯有他,他没有找到自己的亡妻!海里真没。
巫恒眼馋他们烤烧烤,像是知道魏天明此时的想法,说话也不太客气:“都离婚了,前夫就少管前妻的生活了吧?”
魏天明双瞳一瞪:“?”
什么离婚?!胡说八道!
他的亡妻死于海难,他何时与她离婚了?他同意了吗?
不知是不是气急了,气血上涌直冲大脑。
等魏天明再有意识那一刻,就看见面前出现了一个黑袍阴差,手中的灯笼上写着“零壹肆”。
自赵清云教授莫名其妙病愈后,整个网络就传出人死后会有家人陪同阴差来接,他死后说不准家人也会来接她。
魏天明下意识道:‘吾妻呢?’
014阴差莫名其妙地看着魏天明:‘你一个单身汉哪来的老婆?’
魏天明也顾不得自己死了,阴魂应该尊敬接引的阴差大老爷,急切地道:‘我的原配妻子,五十年前死于海难那位原配。’
他后来虽然又再婚生子,但最后又离婚了,准确来说他老婆只有亡妻一位。
014黑袍阴差拿出平板查询了一下,科普道:‘哦,你说你前妻啊?你是新鬼可能不懂下面的规矩,下面与时俱进跟随上面的方针政策离婚冷静期,也在京市京北区域试点率先推出了离婚考察期。’
魏天明快要听糊涂了:‘??’
离婚冷静期,他懂。
三十天的离婚冷静期,只要一方未去申请离婚证,就会撤销离婚登记申请。可离婚考察期是个什么玩意儿?
014黑袍阴差道:‘离婚考察期就是字面意思啊,只要配偶能够提供其犯罪影响功德的证据进行考察,就可以单方面离婚,以免拖累配偶投胎。’
魏天明整个魂儿都听傻了,什么玩意儿?他那么想念亡妻,为了能带她从海域里出来不惜犯险,结果他死的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离婚了。还是被离婚。
魏天明有些气不过:‘她死那么早,哪里有什么我的犯罪证据?’
黑袍阴差上下打量他道:‘她怀着娃,结果你抢了救生船自己跑了,这不就是证据?不过你也别担心,你前妻前段时间刚二婚,一家三口一起投胎去了。’
魏天明:‘……’
白忙活。
他那么努力,结果到最后去了阴间竟然还是被离婚了的单身汉!
魏天明被黑袍阴差拖着往外面走,他在后面依旧愤愤痛斥地府的政策道:‘这政策一出,地府结婚率生育率就别想升上去。’
地府什么都爱学阳间,看阳间网络发达也学着搞了个鬼域网,怎么这点就乱学?什么狗屁离婚考察期?
黑袍阴差鄙夷地看了一眼道:‘你个文盲。’
‘现在阳间大家不结婚不生娃导致胎位太少,阴间领阴婚证的只能减少,要不然排个上百年都投不了胎!’
-
此时学校已经下了晚自习,一些同学正在边看直播一边收拾书包,时玄正坐在座位前快速浏览手机里魏家的股市情况,手机右上角小窗里还播放着承德医馆的直播。
何云霄李浩几人背着书包,一屁股在时玄周围的空座位坐下。
时玄手指快速操作着,余光扫过这几人问:“有事?”
何云霄指着学校窗户外道:“起雾了,外头路都不咋看得清。”
也不知是不是京市冷了,夜里起了雾,把高三的教学楼笼罩其中,隐约只能看到一些残留的教室灯光。
李浩和王栋看着外面雾气,心里毛毛躁躁的。
“李同志,你说这雾气咋那么像那晚咱们去学校水井给女鬼姐取药时,看到的雾气啊?”
李浩骂了一句:“放屁!雾都不长一个样吗?你们都被唐雪杉那女鬼吓破胆了?”
时玄抽空简单地问了一句:“所以?”
李浩前脚才骂完王栋和三个黑毛没出气,后脚一听时玄那话,迫不及待地道:“时同学,你能不能送送我们?哦不,是咱们看你一个人回去太孤零零,所以咱们一道出教学楼?”
时玄看股市软件的功夫时不时瞟上一眼,看见巫恒在镜头那边直直地盯着他们烤烧烤,凸起的精致喉结无意识地轻轻一滚。
他的好朋友,馋了。
时玄弯了弯唇,想起校门外有卖烧烤的摊位,专门卖给要上晚自习的高三生。
时玄抬眸看了看这几人,估摸是被家里寄住的女鬼吓破了胆,这几天有点像惊弓之鸟。
时玄退出股市APP,大屏显示着巫恒盯着对面不断喝水的画面,另一只手单肩背起书包,朝教室外面走:“可以,走吧。”
“啊啊啊——等等我们!”李浩几人在后面鬼吼鬼叫,手忙脚乱拿起还没收拾完的书包,关了教室灯光赶紧去追时玄。
何云霄见状也跟着一同走下教学楼,到了一楼看到雾蒙蒙一片,真看不真切,隐隐能看到几盏路灯,光线却因雾气而变得浅淡。
时玄走读,时家的车就停在学校外面,而李浩王栋三黑毛租住学区房,他们算是同一条路,都要出学校大门。
只有何云霄住校,与他们并不同一条路。
时玄看向何云霄问:“我先送你?”
何云霄看着李浩几人挑衅的坏笑,硬着头皮道:“不用,我和我室友一起回寝室就行。”
何云霄想着又摸了摸口袋里的老姜片。
时玄本就不擅长交际,见何云霄这么说就不再邀请,带着紧张兮兮的李浩王栋三黑毛他们走进雾气之中,能见度低到没几米就看不清了。
何云霄和几个住校的室友一起摸黑朝住宿楼而去。
何云霄心里毛毛的,忍不住给喜喜打了电话。
喜喜有一只粉色的儿童手表,是他爸专门给买的。
随着喜喜学会说人话,儿童手表的使用频率都增加了不少。
没一会儿那头就传来小女孩软软不太熟练的声音:“爸爸,你、放学啦?”
何云霄点头,又问喜喜的近况。
“有好好上、杨老师的、网课。”
何云霄摸了摸微微发红的脸问道:“那需要爸爸来接你上下学吗?喜喜。”
喜喜歪着蛇脑袋,不太明白何云霄的意思。
她刷过视频,幼儿园小朋友会有家长来接,只是她和大白哥哥上的是杨老师的网课呀?
喜喜乖乖道:“不用啦,爸爸,喜喜不需要。”
何云霄看着眼前的浓浓雾气,忍痛妥协道:“闺女不需要,可亲爹很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