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白蛇异常激动,它的蛇信子在空气间捕捉到那些快餐上残留的人类气息,就是面前这个白衣少年的!

这就是它日思夜想素未谋面的亲干爹啊!

巫恒欺负它,但时玄日日送它炸鸡吃,当然是认后面之人当干爹啊。

时玄定定地看着这条口吐人语的小白蛇:“你谁?”

小白蛇惨遭暴击:“……”

不认识孩儿了吗?!

巫恒看了好一会儿热闹,可算明白过来了。

难怪这几日他总是在井边闻到淡淡的炸鸡味,小白蛇的修为又很拉胯,没本事爬到镇上的快餐店偷炸鸡吃,所以估计是时玄这边送来的。

巫恒暗暗诧异,全国井下水系万千,就是小白蛇这般的灵蛇都极易走失,时玄是如何通过水井把KFC套餐准确无误地送到南傩寨的水井里来的?

再则,拜干爹其实也是有一种说法的。

在民间常有生病的孩童去拜干爹,这个干爹不仅限于人,有认狗认鸡认阴魂的。只要八字匹配,又有缘分便是结了一段亲情。

喜喜也是这个原因,何云霄的头胎蛇闺女严格意义是他亲手接生的,又是其七情之首,与他投缘便收作干女儿。

小白蛇拜谁为干爹不好拜时玄?他阴气极重无法窥探,极易招惹阴邪,绝不是拜干爹的首选。

为了一口鸡就选了时玄,难怪修炼多年还只是个实习的井龙王,它不实习谁实习,这样下去实习证明都不一定拿得到。

像是瞧见巫恒怀疑的眼神,时玄垂下眼睫说:“是我不配。”

不知为何竟瞧出一丝委屈在,巫恒顿时觉得自己老毛病又犯了,这是朋友!与他平等直视的朋友!不是他需要看透生卒年的病人!

“不是不是,”巫恒忙说:“配。配它绰绰有余。”

小白蛇仰着蛇头,震惊地跟喜喜确认:“喜喜,干爹收我了?我有无限量的鸡吃了?”

不刚才还问出那扎心的“你谁”吗?

喜喜为小白蛇感到高兴:‘二干爹好像是同意了。’

小白蛇震在原地:‘什么二干爹?’

挖槽!这不成兄妹了吗?

不对,不对,它和喜喜可没任何血缘,再说了它俩都没户口簿,压根不在一户口本上。

巫恒彻底想明白后,朝时玄走了一步,笑起来朝时玄伸出手去:“你好,我叫巫恒,家住西南边陲的南傩寨,不是住在井中的精怪也不是男鬼,我只是借井道而来。”

巫恒笑起来有浅浅的梨涡,白皙面颊自带红润,阳光穿透树影落在他的左耳垂上,那里有着一个小小的耳洞。

时玄忽的想起那日巫恒戴的银制耳圈来,他就只戴了那一次。

时玄伸出手轻轻握住他,巫恒被他手心的凉意冷了瞬,转而又觉得这人的手指是真长。

巫恒从时玄手里挣脱掉,道:“我今天来京市有事要办。”

巫恒掏出手机点进高德地图递给时玄:“你是京市人,知道这个地方吗?我在那边没发现有井能通。”

时玄看了眼点头:“知道,你跟我去地下室。”

巫恒把两条蛇缠在手臂上,又拉了拉领口遮住半张脸,紧跟在时玄身后。

小白蛇:‘巫恒,你好像在做贼。’

小白蛇懂什么,他爸在时家做管家!这要是撞上他就不好解释了。

好在时玄似乎是个孤家寡人,跟他一路也没见到帮佣之类的人,一路随他来到地下室,车库里停着一水儿的豪车。

巫恒喜欢艳丽的颜色,目光在那火红的跑车多停留了几秒。

时玄从一堆车钥匙里取了火红跑车的车钥匙,帮巫恒开了车门。

记忆里巫恒没坐过跑车,坐的最多的就是小电驴,上了车小白蛇就往巫恒胸口爬,直挺挺地斜挂着,像根安全带。

小白蛇得意洋洋地道:‘巫恒你个土包子,我看他们坐车都要在前面系根带子。’

喜喜咬着安全带拖扯出来,巫恒接过安全带顺利插入,道:“土包子的确不懂安全带。”

小白蛇:“……”

“坐好了吗?”时玄点火,车灯大亮,车库之门缓缓而开。

得到巫恒肯定回答,时玄脚踩油门就开出了时家。

巫恒问:“你有驾照?何云霄都还没有。”

时玄点头:“我十八。”

巫恒晕晕乎乎想着,原来比他大半岁。

车程其实并不远,时玄熟门熟路地开到了一片废弃的庄园停下。

巫恒眯起眼立刻下车,在外围打量着里面疯狂生长的花园,枝繁叶茂的各种花枝早已伸出了铁栅栏,已经到了一种近乎猖獗的地步。

时玄在门口输入指纹开门说:“进去看看。”

巫恒微怔,“这是你家?”

“是我家废弃的庄园,经年不打理了。”两人走进里面,时玄承认。

肆意疯长的青草早已把石板路淹没,夏雷劈开的大树横倒在花园里,碎屑满地,偶尔见虫子跳过。

这里就是范荼和前男友周昊天春天来京市旅游时,打卡拍照的废弃庄园。

巫恒掏出纸铲说:“我挖点花种。”

美人靥的花种并不是随处可见,巫恒拿着纸铲翻找许久也只挖出了三颗。

这花种虽说吸食人的精血滋养,甚至和本体性命相关,但世间万事万物并非非黑即白,这花种说不准有用处。

巫恒把花种装入随身带来的充满民族特色的背包里,扭头时见时玄坐在不远处等他,他穿着白色长裤,所以那只大蜘蛛趴在他裤腿时看得格外明显。

小白蛇狂喜:‘我去帮干爹吃掉它!’

巫恒伸手一捞把小白蛇提起来,他遥遥看着时玄坐在被雷劈落的树干上,一侧的墙角蛛网遍布,不仅是蜘蛛还有别的虫子,对他态度可见亲昵。

巫恒眯起眼,盯着那只蜘蛛贪婪地吸取时玄不自觉溢出的阴气,他猛地一个跨步上前,一脚把他裤腿上的蜘蛛踹飞出去。

时玄看着巫恒的举动微怔,从未有谁保护他,哪怕只是一只无伤大雅的肥胖蜘蛛。

时玄:“我许久未来,它们似乎很想我。”

时玄没有朋友,或者说没有人敢和他做朋友,这片花园便成为了他童年最常来的地方。这里的草木、昆虫就这样和他熟悉了。

巫恒伸手掐了一个驱邪巫咒释在那只蜘蛛身上,以后不会有谁肚脐吐蛛丝,问:“你喜欢虫子?”

时玄对这花园里的小昆虫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只是常看到。

巫恒凑近问:“那你喜欢芹菜吗?折耳根?还有香菜呢?”

时玄略显沉默,说:“可以尝试。”

“如果你和我一起的话。”

巫恒看他那一脸清汤寡水的样子就想了想,一起吃鸳鸯锅是他最后的让步了!

时玄改口问他要的花种挖到了吗?巫恒从口袋里取出了那三枚其貌不扬的花种,开玩笑一般道:“这花种是在你家园子里挖到,所以,新朋友……要是你以后落难要死了,我拿这个救你一命。”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一条微信。

【李浩:呜呜呜呜巫大夫您什么时候到哇?】

巫恒看了眼回了句“准备些纸钱”,巫恒捡了一些手掌大小的石块,分别以不同摆放形式搁置在园子里东南西北四角,挖坑埋入土里。

办好这一切后,两人离开庄园,巫恒坐在车上时不时侧头朝时玄看过去。

时玄单手握着方向盘的手改成了两只,依旧平视。

“朋友,能把你这庄园彻底封起来,至少五年后再用吗?”

他刚才用驱邪阵布置在时家庄园里,是需要时间消耗的。

时玄:“可以。”

巫恒倏地一下瞪大了眼,就……就这么轻易同意了?

虽然对这个世界还不太了解,但任何世界的首都地皮都贵得出奇,就那庄园应该贵出天价,说不用就不用了?

巫恒想了想何云霄李浩王栋平时的操作就释然了,可能豪门阔少都喜欢这样操作。

*

李家的井按照五行八卦来打的,就连砌起来的井边也是用得顶级石料。

被请来观礼的何云霄一脸搞不懂,他真的无法理解李浩等人的脑回路,这年头在家里搞口井干什么?井水不是很阴邪吗?

关键最奇葩的是李浩还挤眉弄眼,十分得意地问他:“何云霄,你说这井巫恒大夫会喜欢吗?你觉得还有没有别的需要添置的?”

何云霄无语:“巫恒喜不喜欢这口井有什么用啊?这不你李家的井吗?”

李浩王栋他们快憋不住脸上的笑了,何云霄现在还不清楚情况吧哈哈哈?有他哭的时候!

“咕噜”、“咕噜”。

井中的水忽然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异响声。

李浩几人吓了一跳:“什么东西?这不新打的井吗?咋还有别的东西?”

几人忍不住站在井口边朝里头瞧,那水井里隐隐有道奇怪的影子看不太真切。

也不知是不是脑子里哪根经没搭对,几人的眼神都逐渐迷离,争先恐后地把脑袋里井里面伸,脖颈上像被栓了什么东西使劲儿往下头拽。

“嘶嘶嘶——!”

小灰蛇一个飞速冲入,直接攀上何云霄的手臂,对着井中生物一阵恐吓的蛇鸣。

里头的东西顿了顿,瞧见只是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灵蛇,就没有动作甚至有些有恃无恐。

“滚。”

一道平静的微喝在身后爆开。

正是巫恒。

水井里的东西一惊,瞬间顺着井下水流逃得无影无踪。

李浩一群人宛若一滩烂泥软在水井四周,不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刚才……刚才那是……”

李浩吞咽着口水,有些惊惧地问。

巫恒和时玄从外面走来,他言简意赅道:“没什么,脏东西而已。”

而,而已??

这还只是而已?

“呜呜呜呜巫大夫,感谢你又一次救我们的狗命啊!”众人后怕不已,隐约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了。

刚才若是被拖下水的话,今天就不是新井仪式,而是他们的死期了。

倒是时玄瞥了眼又收回视线,唇边略有冷意。

巫恒打量着那口井,这井确实打得很不错,无论是从风水的方位来说,还是井石的用料来说都是极好的。只是……

巫恒笑问:“还想留这口井吗?现在把井填了还来得及。”

“你们刚才也亲身体验过了,井属阴,极其招惹脏东西,特别是临近中元节的日子。”

“哪怕被标记过,一旦对方的能力超过小白,也是可以顺着井口爬出来的。”

李浩几人瞬间哑了口,这,这确实很吓人。刚才那一幕实在让人后怕。

何云霄弄不明白了:“你们搞这井到底有啥用?真不怕沾脏东西死啊?”

何云霄不说话还说,他一开口李浩几人内心的战斗欲瞬间爆了。

脏东西?再脏能有他邻居时玄阴气重啊?

李浩立刻道:“要留!”

有巫恒大夫在,怕什么妖魔鬼怪!

身为后来者,就是得又争又抢才能超过何云霄。

妈的早知道当初也怀蛇胎,给巫大夫生一窝轮流叫他干爹。

巫恒闻言把在何云霄面前各种扭捏的小白蛇抓回来,道:“我说话算数,这就是给你占的新地盘,去标记一下。”

对于灵蛇来说,这种新打的井其实不如古井的泉水清冽,有啥意思。

巫恒又说:“这口井一平二十几万,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

小白蛇双眸放光:‘这辈子都吃不完的奥尔良烤翅。’

“咻——”小白蛇一个抛物线跳进水井里,在井水里游泳,疯狂蹭井壁做标记,‘哈哈也是在京市有房产的蛇了!’

那一刻,巫恒口中的“喜喜是京市来的大小姐”这句话彻底具象化了!

等小白蛇彻底做好标记,巫恒在上面写了一道符文。不出意外这井是不会有脏玩意儿钻出来了,利用得当以后会有灵气也说不一定。

“巫恒大夫,您让买的纸钱都准备好了,这是您为中元节准备的吗?”李浩眼瞅着水井礼成,笑得脸都烂了,赶紧让家里帮佣把买好的纸钱端上来。

因为看过巫恒昨天和那个叫王蔷的女生连麦,所以他们买的是老式的黄表纸。

巫恒点点头,让他们在院中的石桌前坐下,“我们来叠元宝。对了,开个直播帮我打个卡。”

何云霄他们隐约听过南方过节是有折元宝的习俗,他们这没有也不知巫恒这是什么意思。

【主播今天是来教我们叠元宝吗?我家今天正好买了纸钱哎,是买的黄表纸。】

【其实叠元宝的纸有专门的,不过看到主播用的纸钱叠,那我也用纸钱吧。】

折元宝并不难,巫恒稍稍展示,在座的七八个年轻小伙子就像模像样地折起来。

“你折错了,这两个角是反方向的,我教你。”巫恒看见时玄折的半成品金元宝,伸手按住就着他的手指又教了一遍。

时玄点头:“明白了。”

李浩瞅着这一面,脸都快笑抽了过去。

哈哈哈亏时玄在校内还是年级第一,不是学习能力很强,题看一眼就会吗?怎么今天蠢到连这么简单的叠元宝都不会,还要二次请教?

李浩正笑着,扭头就看到何云霄搂着小灰蛇,正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

何云霄看李浩几人像看蠢货,心里有些得意起来。到底是他何云霄在巫恒大夫心里的地位超然,所以李浩几人不懂其中隐秘吧哈哈哈。

【那死人脸小哥看起来挺机灵一人啊,这都不会?我隔着屏幕都学会了。】

【让人迷惑的直男式发言啊。】

【感觉和我家平时叠的元宝没什么大区别啊。】

“叠好了,挺像的。”何云霄把自己叠的元宝放在巫恒折的样品旁,对比了一下说。

李浩几人和时玄也把自己叠好的元宝放在桌上。因为本来就没什么技术难度,所以大家折出来和巫恒的大差不离。

巫恒反而拿起时玄折的那只元宝,多看了他几眼。

叠元宝其实看的是品相和成色。

普通人叠出来的元宝只有形似,烧成灰烬发送到幽冥。成色越好的金元宝在地府的汇率兑换越高。

巫恒看过了,李浩几人折出来的金元宝只是形似,并无阴间金元宝阴财加成。何云霄折金元宝就稍稍有用,应该是他有喜喜这样的灵蛇当蛇闺女的缘故。

而时玄的——

成色品相堪称一绝,放在他叠的金元宝看竟看不出任何差距。

现场若有阴魂在,看到这两枚金元宝,哈喇子都要流一地。就光凭这两枚金元宝,能抵普通人胡乱烧的一堆废纸冥币山!

他是上古来的巫医,他的手段自是不同,可时玄……

巫恒把玩着时玄叠的那枚元宝,神色间闪过一丝探究。

近日他在网络看诊的病人,每一个都和时玄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方才看过那只趴在时玄裤腿上的蜘蛛,怕是京市三甲医院那女病人肚脐眼里的蛛丝就是从那上头来的。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巫恒再次看向时玄,少年剑眉星目,眸光似寒潭清冷,接触他看来的视线又化成暖水。

还是看不出来,生死不知。

人人在他面前都是一张白纸,唯有他是深渊。

巫恒拿过手机,看了一下跟叠的网友发在超话里的实时图片。偶尔有一两个像何云霄叠的有用,其余全是废纸。到底这世间能吃上阴间饭的没几个。

巫恒放下那枚元宝,说:“多叠点,我中元节有用。”

时玄忽然开口:“你心里谁是第一名?”

巫恒傻了会儿,叠个元宝也要分第一第二吗?

李浩几人一阵了然,果然是学校的第一名,什么都要挣个第一。

巫恒实话实说:“你。”

时玄弯了弯唇角。

小绿毛凑过来问:“那我们呢?”

巫恒:“末尾不计排名。”

小黄毛看看何云霄又看看大哥李浩,起哄说:“巫恒大夫,您说的是不是和您连线的那个下面长二两肉的女生要用?”

“您说某些管理员就是打理不好那么大一个直播间,还是我们浩哥在管人这方面有经验。”

何云霄警铃大作,李浩这群后来者是想抢他的管理员位置啊!该死的!

何云霄一边叠元宝一边冷笑说:“我闺女是巫恒大夫唯一的干女儿。”

李浩他们被噎了一下,瞧到不远处的那口水井很快又重振旗鼓,有联系了不起是吧?很快何云霄就知道厉害了。

巫恒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纸铲和一张有折痕的纸钱,这是从赖阴差手里抢的两张冥票,把纸铲拆回去,就着纸钱重新叠了两个金元宝,顺手扔进时玄叠的那堆金元宝里面。

“差不多够了,”巫恒看了看天色说,“我还要去见个人。直播间到一小时打了卡就帮我关了。”

李浩等人叠元宝叠上瘾了,想着王蔷那坑女儿的爹妈,就道:“巫大夫您去,我们继续叠,给我们家那些老祖宗都烧点,我怀疑上次学蛇爬就是他们不给力。”

何云霄看看时间说:“那我也先回去了。”

李浩和王栋一听,一人一只手按住何云霄的肩膀,“何少坐坐坐,急什么急。”现在是你急的时候吗?

非得让何云霄亲眼看着巫恒大夫是从这口水井回南傩寨的,才能让何云霄痛哭流涕哈哈哈。

何云霄一头雾水,只得继续叠元宝。

*

巫恒坐上时玄的车,只是稍稍一算便确定了陈昭所在的桥洞。

时玄把跑车停在河道外围,巫恒没让他跟着,自己顺着草坪来到河口,借着树藤一个飞跃就跳进了桥洞里。

陈昭吓了一跳,赶忙爬起来看见是巫恒,赶紧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确定时间,顿感遗憾:“这么早还没十八小时呢。”

看样子快递柜保管费是收不到了,陈昭有些失望。

很快陈昭又反应了过来:“不对,你昨天不还在你老家吗?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巫恒说:“你没坐过飞机吗?”

虽然他也没坐过,但不妨碍他这么说。

陈昭震惊:“我像坐得起飞机的人吗?”

说着又从背包里把那裹成毛线团一般的蛛丝团扔给巫恒,“你要这个干嘛?”

巫恒扯了扯那细到极致的蛛丝,论弹性又好到极点。

“这等阴邪而生的蛛丝,会是最好的缝线,会有人用得着的。”

陈昭看着巫恒眸中闪烁着的笑意他不太感兴趣,又问:“最近京市好像有个大佬病了,遍邀名医会诊。你去不去?”

巫恒反问:“你受邀了?”

陈昭理所当然地摇头,兴奋地伸出五根手指头,神神秘秘地道:“当然没有,我是去充学徒人头的,会分五百块。”

这可是外快,不会上交师父的。

巫恒闻言,毫不犹豫转身就出了桥洞,用树藤荡了回去。

时玄帮他开了车门,坐在主驾驶座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随口问道:“去李家还是去我家?”

“都行。”

巫恒对从哪口井回南傩寨并不放在心上,从哪儿走目的地都是一个。

“李家有些远,回我家比较顺道。”时玄开着车往自家回。

另一头,何云霄已经叠了上百个金元宝,手指开始发酸,“我要回了,你们到底要干嘛?”

李浩他们看着天色确实挺晚的,心里纳闷巫恒怎么还没来。

王栋干脆起身来到井口,朝里面大喊:“巫大夫?”

何云霄觉得李浩几个人是神经病,趁他们不注意直接走了。

在昏暗夜色里,李浩几人还坐在石桌前,看着那一堆少给阴魂的金元宝不由一个寒颤。

李浩强撑着道:“应该,应该是巫恒大夫的事情还没有忙完,忙完肯定走咱们家井回去。我们再等等。”

有新房子新家,谁还去那烂地方?这是正常人的思维吧?

而且当初问巫恒打井的时候,他不是同意以后走他家了吗?

一群小伙子就那么守在水井旁,等啊等。谁知道巫恒会恋旧啊!

巫恒在第二日清晨收到了一条微信,是李浩发来的语音。

对面的人几乎是哽咽着问:“巫恒大夫,您试过从天黑等到天亮的滋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