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钟天明甚至指着忠爷的鼻子说过,他的能力远不及阮智仁。
阮氏之所以能有今天,也全在阮智仁曾经夯实所基底。
但忠爷心底里是不承认的。
直到刚才,狠辣如他,本想先下手为强,却再度被自己的喷子轰了个稀烂。
半昏半醒中,他的耳边全是枪声,他也于陡然间恍悟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大孙子所图的并非钱和权,而是像他爹阮智仁一样,就是单纯的善良和可笑的正义。
当年阮智仁之所以能让一帮大陆心甘情愿为他而死,是因为他不计回抱的帮助过刚刚逃难到九龙,一无所有的大陆仔们,免费给他们吃的,帮他们安排工作。
为他抢赌牌,那帮人也是自发行动,自愿牺牲。
如果他现在还活着,就没季胤什么事儿,整个九龙都要姓阮。
但当时的忠爷并不愿意承认儿子比自己强,他不但牺牲了儿子,还坚定的认为那种牺牲对大家,尤其是大陆仔们更好,所以他说服了他们,也收伏了人心。
这些年来他也一直认为自己没有做错。
直到今天,也直到此刻,他可算明白了,大彻大悟了。
那就是,钟天明要的既不是钱也不是生意,而是两地的正常贸易。
因为阮智仁当年最期盼的就是正常贸易。
用他的话说,独富不如众富,对立不如开放,因为开放才能益于更多的人富起来。
忠爷小时候是地主家的小长工,而他生平最羡慕的事情就是呼奴使婢,做大地主,因为阮智仁打下来的基业,他也做到了,在东九龙作了20年的大地主。
因为两地的对立,以及他持续的捐款,他在大陆还负有盛名。
就像乔震说的,他确实怕死,因为他辛劳一世,如今正在享受丰收的喜悦。
他不想失去苦心得来的一切,更不想死。
钟天明今天肯定在这儿,也只有一个目的,击垮,击碎阮氏的走私帝国,促进贸易合法化,并且,把忠爷这个有名的慈善家打上大陆的红通名单,成为通缉犯。
忠爷于大儿子阮智仁满心是愧。
等他死了,泉下见到阮智仁,他会下跪忏悔,求原谅。
于钟天明忠爷曾经也有悔,可是随着他逼宫东方巴士,罔顾亲人血脉,绑着阮天浩做筹码之后,就渐渐被消磨光了。
而忠爷远渡香江,又打拼一生,他给钟天明和阮天浩,阮天赐几个都攒了他们一生都花不完的钱财,但他也绝不允许小辈挑衅他的权威,玷污他的英名。
船一路疾驰进了大陆海域,忠爷也想好,该怎么收拾他桀骜不驯的大孙子了。
……
已经是在大陆海域了。
乔震一直在找马驹,想一枪结果了他。
但他在船舱里找人的时候,甲板上响起喇叭声:“乔震老先生,乔老先生?”
乔震抬枪,正好碰上在各处找季凯的苏娇,他当然要问:“什么情况?”
本来应该互杀的,马驹突然上了甲板还自爆家门,他想干嘛?
苏娇的小手枪里还有一枚子弹,她倒挺勇的:“咱们在暗处呢,等我毙了他!”
但乔震却说:“他马上就要喊你了。”
果然,紧接着马驹又说:“苏娇小姐,苏大小姐,你们给我出来!”
他先讲的粤语,接着又是普通话:“是大陆公安吗,我,九龙人马驹,四方典当行,季胤季老板的手下,我正在被季胤的朋友们追杀,我要寻求政治避难!”
苏娇想上甲板看个究竟,但乔震阻止了她,而且压下了她的枪口。
他说:“大陆来了上百号公安,有带望远镜的,你的枪不能再往外露了。”
又说:“马驹准备栽赃季胤,而那艘商船……季胤就在商船上吧?”
苏娇毕竟经验少,经乔震提醒才恍然大悟:“他点名了咱俩,咱俩就没法杀他了,他自爆自己是季胤指使的,就可以让大陆公安把季胤抓走,他和忠爷反而能平安。”
季胤千算万算,算漏了一条——被人公开栽赃。
关于走私一事,只要一天查不到忠爷头上,大陆公安也不能抓他,反而要优待他。
所以他被抓到大陆其实没所谓。
而今天运送皮子的人又全是忠爷的心腹,随着马驹反水,他们当然会心领神会,把那8张熊猫皮栽赃到季胤身上,大陆公安要不抓他就是失职,是渎职。
是忠爷教马驹的,他一手的枪抵着忠爷,一手大喇叭:“我知道季胤在哪!”
大陆公安的船上,此刻所有人,包括副指挥胡寄波都有点懵。
按理被绑架的会是苏娇,他要营救的也该是苏娇。
怎么马驹绑的是忠爷,而且他这意思……
局长不明究里,但听到季胤二字,兴奋了:“小胡,咱们先抓季胤吧?”
马驹还是高声:“季胤在四方商贸的商船上,他要杀我们,请你们立刻保护我们!”
胡寄波当然说不行,但举着望远镜,他要等钟天明的消息。
公安局长思考片刻,一声令下,船上一大半的枪口都指向了季胤的商船。
一个红通通缉犯,一旦出现,他们是必须要抓的。
另一边,季胤在驾驶舱里。
阿旭冲了进来:“爷,苏小姐和少爷好像是安全的。”
又问:“咱们现在怎么办,还要打吗,还是……撤?”
本来他们今天来,是要趁着绑架案杀个痛快,至少要杀一半阮氏的人,为正口的进出口商业扫清阻力的,但现在突然,忠爷把季胤给爆出去了,怎么办?
要跑吗?
季胤却说:“把枪口对准公安,他们要敢开枪,你们也开枪!”
对着大陆公安开枪,万一引来大陆军队,把他们全突突了呢?
但阿旭心里虽然害怕,可面上一丝不露,只说:“是。”
海上全是船,关键时刻季胤也顾不得了,命令手下们瞄准公安的船只。
而且如果不是担心苏娇会发生意外,还要等钟天明的消息,他其实也想撤了的。
毕竟对他来说,死都比被大陆公安抓捕,并让一帮蠢猪们公开审理他的强。
不过现场虽乱,但其实只是信息差造成的。
有个关键是,季胤得确定两件事,一是曾伯约死了否。
再当然就是苏娇和季凯了,他俩真的是安全的,甚至能反杀马驹的吗,他不太信。
话说,如今的大陆公安比季胤想象中更加注重走私产业,本来只是一条公安船,可就在他的手下们枪口瞄准之后,从远处又来了两艘,于他的船形成了包围之势。
再不跑就或者死,或者真要被抓起来了。
突然,一艘白色的大游艇与他的船并肩,并且刷刷刷,朝着他这边闪了三下光。
季胤望远镜立刻扫过去,仿佛心灵感应,游艇上穿西服,戴墨镜的男人朝他竖了三根指头,他也于瞬间明白,曾伯约已经死了。
季胤看表,也才十几分钟而已,钟天明就除掉曾伯约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以及,有没有留下证据?
还有就是,乔震应该也和苏娇在一起,但是那个又臭又硬的臭老头呢,会不会他于苏娇来说是个拖累?
不过既然钟天明已经解决了后顾之忧,季胤就没什么好怕的,给钟天明做掩护,赶紧让他登上忠爷的船,救下苏娇和季凯,之后他就可以撤离,逃命了。
但今天的计划是被乔震打乱,并破坏的,此刻的乱局也是他造成的。
但他虽然老,也脾气又臭又硬,可绝不是任何人的拖累,而且在用望远镜确定钟天明是安全的,也已经到位之后,今天的事情就由他来掌控权局了。
忠爷以为只要把他俩甩到季胤一方,他俩就不敢露脸,也不敢杀他了。
而随着马驹亮相,阮氏的人在看到之后,就会放下快艇,悄悄登上他的船,继而反杀苏娇和乔震,他也将从此永决后患,并得到大陆公安的保护。
但岂知,半空中突然响起喇叭声,声音正是乔震:“王明王明,我是乔震!”
晴天白日,海风栩栩。
本来一条条的船只都只是沉默的徘徊对峙,但随着这一声,所有船只一片哗然。
胡寄波回头看领导:“局长,是乔老,他在喊您。”
有个底层逻辑是,季胤杀了乔震俩儿子,他绝不可能跟季胤做朋友。
而且乔震是公安局长王明的老上级。
他站了起来,说:“是乔师长,所有人安静,听他的示下。”
但又立刻说:“寄波,看那艘快艇,快开枪!”
有一艘快艇正在悄悄靠近忠爷的船,不知道是什么人,但在此刻的状况下有人贸然行动,就必定不是好人,但胡寄波才举起枪,快艇上的人顿时齐齐中枪,倒下。
别的公安都在看胡寄波,还有人竖大拇指。
但胡寄波看一眼他的老四六,有点汗颜,因为他刚才还没瞄准呢,当然也没开枪。
他是举枪了,可快艇上的人不是他杀的,要他估的没错,应该是钟天明。
他驾驶的是一艘游艇,跑得快,瞄准起来也快。
当然,现在大家不纠结这个,只关注一点,乔老要怎么说,他们又该怎么做。
很快,乔震的声音再度响起:“据我所知,红通通缉犯季胤一直在违法从事进出口走私业务,而且行为极其丧心病狂,今天,他就在现场的某条船上!”
随着他这一句,且不说季胤当场骂了句脏话,当场就要下令手下们跑路了。
王局长一声令下,所有公安的枪口也全瞄准了四方商贸的商船。
刚才马驹讲过,季胤就在那艘商船上。
忠爷和马驹心里有些狐疑的,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也就在这时,乔震先是报了两条船的编号:“OOLU3476和OOLU3478……”
他反复播报了两遍,王局长也循声,通知所有人:“戒备这两艘船。”
季胤都准备好跑路了,他自己当然要待在最安全的船头位置,把一帮手下们向船尾输散,要帮他挡火力,可是在听到商船船号的时候,他突然止步:“停下!”
一帮手下看他:“爷,又是怎么回事?”
季胤说:“立刻,都给我瞄准阮氏的船,我一声令下你们就放枪。”
乔震刚才报的两艘船号恰是阮氏的商船,而虽然他还在沉吟中,但是季胤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乔震再说:“两艘船上就有季胤,而且就在刚才,他甚至枪杀了九龙总警司曾伯约……”
之后的季胤就不听了,他亲自掌船,命令手下们:“放枪!”
阮氏的人也全带着枪,但是因为他们一直没有被cue到,而且他们的目标是悄悄潜上忠爷的船,救人,杀苏娇,所以他们没有亮武器。
季胤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枪是早就亮出来的。
此刻公安才准备要开火,他的一帮手下们枪已经瞄准目标了。
般在海上旋转,每艘船上,每一把枪都在往外飙子弹,但在这种火拼中,哪一方的反应慢一秒,火力就会被对方死死压住。
一颗子弹就是一条命,阮家人的命。
而阮家人,他们不但是忠爷的敛财小能手,而且已经全部扎根大陆,每个人手中都有一大把的人脉关系,联起来就是一个人脉网。
在大陆开始改革开放,全面向商业转型的当下,他们一个个都能成大企业家的。
结果就因为乔震的三两句话,他们要葬身海上啦?
枪.支走火烧出来的虽然是皮外伤,但是砂弹上有铁锈,极易造成人的身体感染,此刻忠爷也已经因为感染而在发烧了。
但他还是想不通,乔震不是最恨季胤的嘛,可今天分明是个抓捕季胤的大好机会,他为什么不用,反而要调转枪口,除阮氏的人?
难道他忘了自己儿子的死了?
帮季胤,岂不是在帮杀了他儿子的凶手?
且不说忠爷想不通,苏娇于自己这个半途相认的外公,除了钦佩就是敬仰。
该怎么说来着,在大事大非面前,他都没有犹豫就主动放下了个人仇恨。
难题也迎刃而解了,因为他的一声号令,阮氏那帮人非但跑不了,命都得留下。
但他们的危险并没有解除,因为马驹还在这条船上。
外公在广播的时候,苏娇举着她的小手枪盯着舱门外在放风。
突然听到轰隆一声响,船停晃了一下,她立刻举枪对走廊:“是谁?”
听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她立刻说:“马驹,我手里有枪,我劝你不要下楼梯。”
她会开枪,但只能打固定的目标,打不了移动的。
所以在乔震讲完话,能帮她之前,她得先唱空城计,唬着马驹,不让他下楼梯。
但当然,马驹在海上混了半辈子,苏娇可唬不住他。
突然,楼梯上出现一只脚,苏娇心一横就是一枪,砰的一声,她的子弹没了,但是随着马驹的一阵轻笑,苏娇才发那只是一只鞋子,是个诱饵。
她最怕死了,当然转身就往驾驶舱跑,边跑边叫:“外公,救命。”
苏娇在跑,马驹在后面扯她的头发。
眼看他就要扯到了,而虽然最终他会杀了苏娇,但是,他准备先折磨她一番。
这个女人太可恨了,从利叔到忠爷,要不是她,季胤和钟天明不可能那么顺利拿下,所以就算让她死,马驹也要她死的很痛苦才行。
但那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因为就在他扯上苏娇头发的同时他自己的头也被人抓住了。
一个成年人的脑袋,按理一般人的手掌可抓不住。
但是西九龙重案组的第一警长,钟sir有一米九的身高,还有着连男人看了都要羡慕嫉妒的胸肌,以及,一双蒲扇似的大手掌,搂人头就像搂颗篮球,他用也是打篮球的方式。
一掌将马驹的脑袋扣到楼梯上,紧接着就是哐哐哐几下猛砸。
马驹还年轻,当然比曾伯约和阮智信更强,所以闭眼忍撞的同时他艰难举枪。
苏娇看他举起枪来,提醒:“钟sir,小心!”
但她才喊出口,钟天明已经抓上马驹举枪的手了,接着一个反绞。
那是绝对的身高和体力才有的碾压式攻击,只听咔嚓咔嚓两声,枪落到了地上,马驹的右手也软了,耷拉了。
不过他还有左手,就在右手受难时抽空抽出了匕首,寻机就刺。
但钟天明可不止在警校里受过正规训练。
他是在海盗窝里经了千百回厮杀的人,虽然他穿上警服就得文明执法,可他骨子里是个暴徒,穿西服的暴徒。
一把反掰,先是手腕,随着咔嚓一声断了,紧接着再一个反掰,马驹的肘腕应声而断,钟天明双眸带笑盯着痛到几欲晕厥的马驹又突然抬脚,两记狠踏。
他向来上班穿的都是运动鞋,但今天是皮鞋。
而且是苏娇专门定做的,这些年比较流行的,跟钉铁掌的皮鞋。
它走起路来会夸夸作响,要拿来踹人……
苏娇看到马驹的两条小腿从中间位置一弯,然后他整个人以一种极怪异的姿势倒下去了。
再看他从胳膊到腿,浑身像触了电一般瑟瑟发抖,苏娇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也于同时,她脑海中闪回过一段记忆,记忆里也是这样的船,船上也是像此刻的马驹一样,浑身的关节歪歪扭扭,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多人,她就站在人群中。
没有经历过的人不懂。
就好比把个布娃娃剪烂剪碎,现在的马驹就是,胳膊是断的,腿也是,他虽然还活着,但是他躺在那儿,就好像一个被撕碎了的布娃娃一样,多看一眼人都害怕。
苏娇一想起那可怕的场景来就觉得极度不适,索性就不想了。
当务之急是得把季凯和那个平白无故遭殃,被绑来的姑子找到。
二层船舱她已经整个找过了,没人,她估计季凯应该在底舱,就拉钟天明:“季凯应该在下面,走吧,你陪我一起下去找他。”
钟天明却挥开了她的手,并说:“我还有点事,你自己去吧。”
见他拖起马驹往驾驶舱隔壁的厕所而去,苏娇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才走到底舱的楼梯口,正在费力的拉盖板,就听砰的一声,枪声。
就在她出神的功夫,钟天明从厕所出来了,拿了一块白毛巾,边走边擦手。
到了苏娇身边,他只一把,轻轻松松就拉起了盖板。
他有个习惯,背包里总是有一大沓崭新的白毛巾,用来擦手擦东西。
苏娇原来一直觉得那是因为钟sir讲卫生,是个好习惯,但此刻她突然恍悟,他随然出手野蛮狠辣,但是心思却极其缜密。
随时随地带着毛巾,只是因为他想擦除自己的指纹。
那么,被他拖进洗手间的马驹应该也已经凶多吉少,大概率是见阎王了吧。
底舱没有灯,一片漆黑,苏娇随走随喊:“季凯,凯少?”
突然,她被个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灯光随之亮起,钟天明搂住了她的腰:“小心。”
钟sir这人是,能给苏娇多少的惊吓,就能给她多少安全感。
他刚才那一手差点吓死她。
但此刻靠在他胸膛里,又是满满的安全感。
差点绊倒她的是那个姑子,衣服倒是完好的,但是人昏迷着,两颊肿的老高,两只眼眶也是青的,那都是被绑匪给打的。
钟天明左右一看,揭开一只油桶,再一拎,季凯被他从里面拎出来了。
季凯也一样,脸颊是肿的,眼眶是青的,显然也是被打晕的。
在一桩严肃的绑架案中,绑匪侵犯受害者的可能性不大,但打是一定要挨的,想到这儿,苏娇又不禁要感谢她的老外公。
要不是他那个宁折不弯的臭脾气,要不是他舍不得她吃苦,此刻她的两只眼圈应该也是青色的了。
苏娇怎么摇季凯都不醒,但是钟天明舀了一瓢冷水照头一浇,季凯鼻子一皱肩膀一缩,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再一看,小家伙笑了,声音蔫蔫的:“钟sir!”
又是钟天明把他给救了。
钟sir人高马大,一手抱起季凯,一手扶起那姑子,直接上楼。
而海上的情况是,三艘大陆公安的警用船,加上季胤带的全是冲.锋枪,甚至还有AK,两方围剿,基本把阮氏的人给端干净了。
公安的人已经放下皮划艇,在往阮氏的船上突击逮人。
且不说尚且垂死挣扎的忠爷目睹全程要做何想,又该有多痛苦。
钟天明和苏娇刚刚把人转运上楼,就迎上了乔震。
他做事,有种苏娇从未见过的人,大家长式的温情。
他先是从钟天明手里要过季凯,把他抱进船舱,安顿好,又跟钟天明一起把那个小姑子也扶了进去,然后就关上了舱门。
回头,他指着远处,四方商贸的商船说:“钟sir,现在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咱们横船拦住那条船的去路,外加火力阻断,公安们就可以抓季胤回去受审了。”
见他俩不做声,又解释说:“现在是我能抓到季胤最好的,应该也是唯一的机会。”
钟天明愣了一下,苏娇也是。
但立刻他们也就明白了。
乔震刚刚大公无私,会配合他们解决的公事,但他的私仇他一直都没有忘。
而现在,他需要他们配合他拦住季胤,逮捕季胤!
钟sir再看苏娇,眼神里早没了刚才杀马驹时的狠辣和坚决,只剩一片迷茫。
当然了,他太太的外公要抓她爹,而且是生死之仇。
饶是钟天明也很为难。
他该怎么选,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