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太妃复宠了。
不,该说比以前还要受宠,就连为太上皇生了双胞胎儿子的储云英都要避其锋芒。
这段时日不仅自己很少出门,就连那俩小皇子,如今也被拘着不许出景祺阁。
自从双胞胎出生后,储云英就被从遂初堂迁宫去了景祺阁正殿居住,位份也从贵人升级成了嫔位,如今为储太嫔,如今算是景祺阁的主位娘娘。
“要奴婢说,那甄太妃娘娘的宠爱瞧着虚的很,还不如储太嫔娘娘稳当呢。”紫衣嬷嬷换了身灰扑扑的衣裳,蹲在御花园太监庑房内煮茶吃茶,御花园总管是她的相好,再没有比这儿更安静安全的地儿了。
陪她一块儿吃茶的是另一个穿灰衣的紫衣嬷嬷。
这个紫衣嬷嬷又一张十分严肃阴森的脸,不笑的时候很可怕,能止小儿夜啼,笑起来更可怕,小太监小宫女们看了都要跪下来求饶的那种。
但她的声音却很不错,很清脆,没什么威严。
她之所以从浣衣局运作去慎刑司,一来是因为她的长相,着实不尽人意,面容不算丑陋却很威严,身材高大且膀大腰圆,再加上她的技能有两个,一个是绿色技能[心思细腻],另一个则是紫色技能[刺探情报]。
这两个技能简直是为慎刑司而生!
“哦?你知道的倒是清楚,难不成真当人家干娘当上瘾了?”紫弍嬷嬷翻了个白眼,嘴一撇,这样的脸做这样的表情,嘲讽力度直接拉满。
紫衣嬷嬷忍不住地笑出了声:“你还别说,我那干女儿确实挺孝顺。”
桑叶自从认了紫衣嬷嬷做干娘后,每年都会为她做衣服做鞋,天冷了天热了,总会来提醒加衣脱衣,自从储太嫔搬到景祺阁有了自己的小厨房后,更是点心果子从没断过,可谓相当孝顺了。
“你可别傻,人家不过看着你是主子的人罢了。”
紫弍嬷嬷身在慎刑司,将这些小宫女小太监的心理把握的太准确了,若不是紫衣嬷嬷摆明车马是珍妃的人,那桑叶能这么伺候她?
就是亲闺女那还有不孝顺的呢,更何况这没奶过一天的。
“我又不真指望她给我养老送终。”紫衣嬷嬷也学着紫弍那样翻了个大白眼:“你这人哪里都好,就嘴不好,不如紫珊说话好听。”
紫珊如今在坤宁宫当差,长得那叫一个慈眉善目,说话好听,可她的技能却很毒辣,名为[宴安鸠毒],只要她发动技能,接下来的两年会让目标渐渐沉迷享乐,最后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服下鸩毒,面带笑容圆满的死去。
算是一次性技能,不用则已,一用即亡。
杀伤力极大!
算是阿沅留在坤宁宫中的杀手锏。
紫弍闭嘴,她不吱声行了吧。
拿了个柑橘放在烤网上面考,也不知道这紫衣哪里学来的臭讲究,这天儿越来越热,还围着炉子吃烤裤子,真是一点儿都不怕热啊,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别顾左右而言他,快说说那太妃的事。”
“咱主子可给出了个大难题。”紫衣一提甄太妃就苦了脸。
她只知道那太上皇跟神经病似得,一会儿对甄太妃宠爱至极,一会儿又大巴掌狠狠甩,说宠爱吧,挨打的巴掌是实打实的,说不受宠吧,锦衣华服,整个宁寿宫再没有比她富贵的。
紫弍‘哼’了一声,放下茶杯,颇有些高深莫测:“我在慎刑司倒是听到些密辛,虽只是猜测,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哦?”
紫衣眼珠子一转,这紫弍最是心思细腻,查东西时更是抽丝剥茧,所以在慎刑司才能如鱼得水,短短几年就混成了精奇嬷嬷中的女官。
“据说当年太上皇母妃早亡,由甄太妃的母亲孙氏,也就是太上皇的奶娘抚养长大,就连后来的元后都是孙奶娘帮忙着眼给选的,起初太上皇并不喜欢元后,更宠爱宸贵妃,也就是安王的母妃,后来不知宸贵妃犯了什么错失了宠,这才和元后感情变得深厚了起来,生了义忠亲王。”
自从得知自家主子的目的后,紫弍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追查,慎刑司近二十年的卷宗她都翻看了一遍。
比起水琮这如小学生斗法水平的后宫,当年太上皇的后宫才是真正的卧虎藏龙,前有宠妃宸妃,独宠将近五年,不仅生下了皇长子,还得了‘宸’字做封号,后又有真真国的和亲公主,玉石一案直接将原本该有的几十个皇子,直接数量骤降,只剩下如今的几个皇子。
就这些皇子里,还有将近一半是在真真国公主死后出生的。
“当年孙奶娘其实早在太上皇九岁那年就回了江南,只是后来先圣人死的突然,太上皇十七岁登基,才派人去江南将孙奶娘给接了回来,甄太妃便是在这八年间出生的。”
紫弍嬷嬷抿嘴笑笑,声音更低了几分:“据说,先皇后与甄太妃长得极像。”
紫衣:“???”
她瞪大了双眼。
“你是说,太上皇喜欢的其实是孙氏?”女儿肖亲娘,这猜测很合理。
可是……可是宫里的规矩,只有生育了第三胎的乳母才能入宫,就是怕乳母太年轻了,防着碰上皇帝还是奶大的孩子有非分之想。
那孙氏入宫的时候……都二十七八岁了吧。
再在宫里待个九年,回家后还能生下一个女儿,那可真是老蚌生珠了。
“去去去,那甄太妃长得像甄家老太太温氏。”
跟孙氏可一点儿都不像!
紫衣嬷嬷不愧是[散播谣言]技能的拥有者,脑洞是极大的,瞪大了双眼瞬间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联:“我给捋捋啊,按你这个时间线,孙氏在太上皇九岁那年被放出宫回了家,没多久就生下了甄太妃,随着女儿的长大,面容越来越像自家婆婆,我再多一个联想哈,那婆婆年轻时候说不定是个大美人,孙氏长得平庸,见到女儿像婆婆便动了心思。”
“太上皇十七岁登基,这个年岁第一件事便是立皇后。”
“孙氏带大了太上皇,不是母子胜似母子,将乳母接回来帮着相看也属正常,于是这个乳母就很有心机的……挑了个与自己女儿长相相似的皇后。”
“嘶——”
紫衣嬷嬷倒抽一口气:“这孙氏胆子很大啊。”
不,该说这甄家胆子很大。
这是想干什么?
想要改朝换代么?
“这么说……当年皇太后难产之事……可就值得推敲了。”
若她紫衣是孙氏的话,定会在帝后感情最好的时候,让皇后死的惨烈一些,这样等自己的女儿长大了,便可送入宫来,直接利用皇后的余荫获得皇帝的宠爱。
恐怕孙氏唯一没算计到的,就是太上皇在先太子谋逆案中,竟会伤的那么严重。
或许她本来的算计是,先太子谋逆,太上皇震怒,赐死先太子,然后自家女儿生下年幼的皇子,以谋来日,毕竟太上皇看起来龙精虎猛,一看就是长寿之相,孩子越小,优势越大。
可惜啊……
当年先太子那三刀,直接砍断了孙氏所有的希望。
太上皇退位了,小皇帝才十岁。
她只能硬着头皮将女儿送到太上皇身边,努力保养好太上皇的身子,以期望他能雄心不减,在皇帝长大不听话后,再把他给换了。
“不止呢。”紫弍又扔下一个大雷。
“我甚至怀疑当初先太子谋反的事有问题,蹊跷的很。”
“听说当初先太子自刎之时,双目猩红,袒胸露乳,行为狂悖,可不像个正常的样子,而且……东宫一脉虽说都死绝了,却并未找到太子长子的尸首。”
太子的长子乃是太子十三岁临幸的侍寝宫女所生。
她侍寝后本该处死,却因当时处死她的嬷嬷动了恻隐之心,偷偷养在身边做干女儿,后来发现有了身孕,偷偷生下后到了四岁才被人发现。
太子死的时候,那孩子也才九岁。
“你是说?”紫衣头顶的情报雷达再次滴滴作响。
紫弍一脸凝重地点头。
两个嬷嬷的表情瞬间阴郁了下来。
太上皇定是知道当初先太子谋反有蹊跷,便是伤的那么重,甚至都丢了皇位,太上皇还力排众议,给废太子上了封号,给了他一份尊荣。
若那个太子长子没死的话,未来哪一天再冒出来……
“不行,这事儿咱不能自己查,得告诉主子才行。”紫衣嬷嬷扔掉手里的橘子皮,拍拍手便起了身。
紫弍也不阻拦,也跟着站起身:“行了,我也该回去了。”
她今天就是来和紫衣交流情报的。
紫衣嬷嬷换了身衣裳,都没打绊子,立即就去了永寿宫。
阿沅听到这二人的猜测后也是惊讶极了,第一反应跟紫衣一样,以为太上皇有恋母情节,喜欢的是甄太妃的老娘孙氏呢,后来得知甄太妃长相肖似祖母温氏,这才吁了口气。
原来太上皇不是恋母啊……
还好还好。
紫衣见自家主子思路都被震惊的偏了,赶忙给掰正回来:“主子,重点是那甄家的野心!奴婢甚至都怀疑先太子那长子都是被甄家给带走了。”
阿沅笑完了瞬间恢复冷静。
可不就是被甄家带走了么?
原著里秦可卿,甄宝玉……很多人研究下来,都怀疑这二人的身世不简单,脑洞大开的很多,有的怀疑他们是先太子的孩子,譬如秦可卿的亲生母亲是太子养在宫外的外室,甄宝玉的亲母则是太子下江南时,甄家接驾时进上的民间美人。
种种猜测,每个都叫人觉得很有道理。
阿沅不管那些猜测是真是假,但有参考价值是真的。
太子早就死了十多年了,如今的秦可卿和甄宝玉却还是小娃娃,距离原著剧情开始还有十多年,也就是说,至少在这个世界,秦可卿和甄宝玉不会是太子的孩子。
可却不代表他们与先太子就没关系了。
这不……就出了个太子长子了么?
这甄家的胆子是真大呀……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布局,当真是周密极了,若不是先太子谋逆砍的那三刀,说不定甄家的谋算还真能成。
一个甄家,一个真真国公主。
啧啧啧,可见这水家的男人多不招人待见,一个个都盯着他们屁股下的龙椅呢。
“主子……”紫衣嬷嬷见自家主子面色变化不断,小声地喊了一声,她紫衣可还等着下一步的指示呢。
阿沅回过神:“这件事本宫知晓了,你回去后叮嘱紫弍,千万不能说漏嘴了。”说着,她目光深深地看向紫衣:“尤其是你,嘴给我闭紧了。”
紫衣嬷嬷立刻捂住嘴重重地点头:“奴婢接下来定会谨言慎行。”
这样的保证阿沅还是相信的。
若说一开始对紫衣嬷嬷的大嘴巴还有些怀疑,如今倒是觉得不愧是紫卡嬷嬷,大多时候还是很靠谱的,至今没有办砸过事情。
说完事情,紫衣嬷嬷悄悄地回了御花园。
阿沅则是歪在榻上思索着紫衣嬷嬷她们的猜测。
不得不说,这个猜测逻辑上没什么问题,甚至可以说可能性很大。
太上皇,甄氏,孙氏……
阿沅还没想出个头绪来,就又到了孩子们下学的时间,因着这几天前朝事忙,水琮都宿在乾清宫未曾到后宫来,所以就算兄妹俩想找皇帝说好话,也不敢去乾清宫,只能日日回永寿宫等着。
庆阳白天跟着张学士读书,晚上还要回来跟皇兄学习。
兄妹俩一个复习一个学习,倒也和谐,只是不能长久地这般下去。
所以今儿个下午的时候,阿沅让全禄去了一趟乾清宫,给皇帝送了一碗汤,想来不出意外的话,皇帝晚上应该会到永寿宫来。
这件事阿沅还未告诉兄妹俩,所以远远地就听见庆阳的抱怨之语,小奶音哼哼唧唧,倒是没有吐槽张学士,只是单纯的在吐槽今天学习的过程,最后总结道:“张学士到底年岁大了,为人有些啰嗦,本公主大人有大量,就不跟她计较了。”
“还是舅舅好,会好好跟我讲。”大皇子心有余悸地搓搓自己的手臂。
每天回来时都能听见妹妹对张学士的教学方式一通吐槽,他虽还没见过张学士,但心底已经产生了深深的敬畏,这得多啰嗦的一个老太太,才能将自家之前还算高冷的妹妹给逼成了话痨。
原本庆阳只是单纯的吐槽,这会儿听到哥哥这样说,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跺跺脚:“皇兄真讨厌。”
专会往人心上扎刀子!
庆阳直接不理他扭身就跑了,大皇子无奈,只好跟着自家妹妹后面追,从永寿宫正门开始闹别扭,到绕过影壁时,兄妹俩就已经和好了。
因着上次阿沅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帮助他们,兄妹二人也再没拿这件事出来说嘴,而是一起围到阿沅身边跟还未出生的弟弟们妹妹们打招呼。
之所以这般称呼,是因为大皇子坚定的认为阿沅肚子里有两个弟弟,而庆阳则坚定的认为阿沅肚子里有两个妹妹。
哪怕阿沅说了,很有可能只有一个宝宝,但兄妹二人在数量上又出奇的统一,既然母妃能一口气生下他们兄妹二人,肯定也能一口气给他们生两个弟弟(妹妹)。
“行了,快别折腾了。”
虽然都是自己亲生的,但阿沅对他们的耐心只能维持一刻钟,超过这个时间,这兄妹俩便会立刻从她最爱的可爱孩子们变成讨人嫌的小恶魔。
她摇着扇子:“跟着你们奶嬷嬷回去洗洗手擦擦脸,等会儿准备用膳了。”
“母妃~”
庆阳讨好地凑过来坐在阿沅身边的凳子上,小动物直觉让她知道,现在不能靠在自家母妃怀里腻歪,否则很可能被自家母妃叫金姑姑强制性的抱去洗手洗脸,所以她打起了乖巧牌。
“嗯?”阿沅虽用鼻音应声,手里的扇子却是朝着庆阳歪了歪,摇出的微风轻拂着小公主细软的发丝,配上那白皙圆润的可爱脸蛋,叫阿沅刚刚消失的耐心又冒出了些:“怎么了?”
“母妃,今天父皇会来看我和皇兄么?庆阳都好久没看到父皇了。”
庆阳瘪瘪嘴,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阿沅:“……”
以前十天半个月不见面,也没见你这么想你父皇过。
她摇摇头:“不知道呢,你父皇想去哪儿母妃怎么知道?”
她从不会说什么‘你父皇会忙,有空会来看你们的’这样的鬼话,都已经是皇子和公主了,还说这些虚假的话做什么呢?
就该让他们早早的知晓,父皇不是他们一个人的父皇,他会有很多孩子,是很多人的父亲。
当然……
这种认知也不需要认知的太清晰,毕竟水琮这辈子是没这样的烦恼了。
阿沅绝不会容许自己的孩子被皇帝抛诸脑后。
他们只能是水琮这辈子最放在心里的孩子们。
“怎么,你们想父皇了?”阿沅挑眉,嘴角噙着笑,显然对这俩人想什么心里门儿清。
果不其然,大皇子露出憨厚地笑容,却伸出小肉手,拇指和食指中间比了个极其微小的距离:“有一点点啦。”
那点儿距离微小的阿沅差点都没看出来。
由此可见这想念多不真心。
有所求还差不多。
“要不趁着这会儿天还没黑,你们自个儿去乾清宫问问长安大伴伴?”阿沅不怀好意地提议道。
庆阳的头立即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不了不了,儿臣可不想去乾清宫,万一再被皇祖父知道了,肯定又要被喊过去训了。”
阿沅无语:“你们皇祖父很喜欢你们呢,什么时候训过你?也就是问了一句罢了。”
太上皇的脸上有一道很大的疤,再加上多年身在高位养成的气势,仅仅几次见面,哪怕语气和煦,还是给两个孩子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如今这俩孩子晚上太闹腾,阿沅威吓他们的话都已经从‘狼外婆’变成‘皇祖父’了。
一吓一个准儿。
由此可见这俩孩子是真怕太上皇。
之前因为兄妹俩在皇帝议事的时候去了一趟乾清宫,被太上皇拿出来说了两句,从此以后这两人便不爱去乾清宫了,生怕再被多嘴的大臣告状到了宁寿宫。
阿沅恶趣味地打算再劝两句,前头就来通报说‘皇帝驾到’。
听到这通报,不等阿沅起身,两小只便率先冲了出去,大皇子到了拐角处还不忘叮嘱阿沅:“母妃你身子重,走慢一些才好,千万别着急到前头去。”
说完就跑了。
阿沅便真听了自家大儿子的话,在后院里足足坐了一刻钟才起身绕过正殿去了前院。
远远地就看见父子三人坐在东偏殿门口的石桌前正在说着什么。
庆阳正趴在水琮的腿上耍赖,将那一身常服滚得皱巴巴的,大皇子依旧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但那小嘴儿叭叭的,也正一刻不停地说些什么。
至于水琮嘛,明明皱着眉头,眼底却是带着笑意,只是两小只没发现罢了。
又站了好一会儿,水琮仿佛看见了她,这才点了头答应了。
两个孩子站起来欢呼一声,然后便手拉手地跑了,水琮这才快步朝她走了过来,他朗声笑道:“你在这儿看了多久了?也不知上前帮朕解解围。”
说着,便十分自然地扶住阿沅的胳膊,揽住她的腰。
阿沅笑道:“你们父子三人培养父子感情,臣妾必然不能上前打扰不是?”
她叹了口气,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若不是臣妾给乾清宫送了汤,陛下是不是还不会来看看臣妾?今儿个庆阳还眼圈红红地跟臣妾说她想父皇了呢。”
“前朝着实有些繁忙,冷落爱妃了。”
说起前朝事,水琮就忍不住地蹙眉,江南河道又决堤了,依旧是当年甄应嘉督造时遗留下来的问题,几年之前溃坝之处已经修建好了,今年春汛倒是固若金汤,可另一处堤坝又溃坝了。
辛亏江南那边如今能主事的都是自己人,钱明峰等人日日在堤坝上检查,提前叫老百姓们搬走了,避免了很多百姓伤亡,但刚播种的农田又彻底毁了。
“陛下瞧着都憔悴了,便是再忙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
站定脚步,阿沅满是担忧的目光看向皇帝的脸,手已经摸上了他的脸颊。
“还是爱妃心疼朕。”
其它的妃嫔见了他要么唯唯诺诺,要么眼底冒绿光,哪有珍妃这般心疼他。
阿沅抿嘴莞尔,这才继续跟水琮手拉手进了后殿。
关上房门才继续开口问道:“陛下刚刚是答应了庆阳想跟着圣儿一同读书的请求?”
“嗯。”水琮坐在条褥上,身子懒洋洋地靠着,手里抓起阿沅看到一半的书翻了翻,见是话本子又随手放了回去:“庆阳愿意学就去学,朕的公主,想学什么就学什么。”
“日后那小皮猴可算不会来磨臣妾了,这几日真是叫臣妾头都大了。”阿沅摇摇头笑道,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
水琮捏了捏她的脸:“爱妃该早些派人去乾清宫告知朕才是。”
“让她自己说,臣妾才不帮她呢,省的日后吃了苦回来哭,说是臣妾让她去读书的,如今这样就好,吃了苦只能往自己肚里咽,哪里能责怪别人。”
水琮见阿沅竟然想看自己亲女儿的笑话,顿时也跟着笑了。
“你这个当母妃的,可真是促狭的很。”
阿沅得意地‘哼’了一声,靠过去说起另一件事:“前两日臣妾听圣儿说,保龄侯的夫人又有些不好了?”
“哦?”
这件事水琮还真不知道,这会儿一提,水琮便跟着想了起来:“朕记得,保龄侯的夫人好似姓文吧。”
“好像是。”
“保龄侯如今似乎也只有一个独女?”
“嗯,比庆阳大几个月,据说很是机灵可爱。”
水琮点点头,没说什么,只让长安去了太远,叫赵太医往保龄侯府走了一趟,毕竟是皇长子老师的夫人,病了的消息还递到了永寿宫,于情于理都该叫太医走一趟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