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辉扬被骂得怔了下,转眼怒意更盛,张口就是一串把萧氏祖宗十八代拎出土挨个游街的国粹,洋洋洒洒,听得萧樾忍不住伸出食指掏了掏耳朵里的空气。
然后毫无预兆地站起来,比赵辉扬高了小半头的身姿在晨光中投下阴影,唬得他愣是闭了嘴。
“吠够了没?”
萧樾走近一步,抬起手,赵辉扬以为他要揪自己衣领,忙不迭避开,却见他只是松垮垮地抱臂,视线顺着根根分明的睫毛垂下来,压迫感十足,
“这笔账我先记下。今天中秋节,晚上吃团圆饭脸上挂彩不好看。”
赵辉扬冷笑:“谁说我会挂彩?”
萧樾:“我好像没说你。”
虽然没明说,但他确实是那个意思。
然后继续补刀:“挺有自知之明。”
不带脏字损人最扎心,赵辉扬一口老血闷在喉咙不上不下,真想冲着那张欠揍的脸扬起拳头。转念想到一些画面,忽然又泄了力。
他见过萧樾打架,像林间蛰伏的野兽,被激怒之后顽凶至极,每一拳头似乎都能要人命。
他俩虽然读同一所初中,但赵辉扬比萧樾高一级,两人在学校从不交流,比陌生人还陌生,所以今天赵辉扬死活想不起来当时萧樾为什么打架,唯独留下一抹依稀印象,是事后他和他爸吐槽萧樾,说萧樾打架的原因特别鸡毛蒜皮,以此引申到萧樾性格是不是有问题,表面上冷静持重,背地里个性暴虐,一点火就炸,只会在家长面前装样子云云。
赵辉扬在家里从不怂萧樾,因为知道他会在大人面前装乖,不敢拿自己怎么样。可是今天他爸和他妈都不在,万一姓萧的释放本性怎么办?
最终,两人谁也没拎起谁的衣领,交锋止步于嘴皮子互相“慰问”。
萧樾坐回电脑桌前,兴味索然地拨了两下鼠标。尽管赵辉扬那张臭嘴在他心里掀不起什么风浪,但是好端端的情绪还是被打搅了。他盯着游戏界面,怎么看怎么没劲。
手机震动两下,有新消息进来,来自他亲爸萧彦群,问他中午有没有空,父子俩一起吃顿饭。
萧樾回答有,现在就出门。萧彦群又让萧樾在家里等着,晚点他开完会过去接他。
萧樾没听。他不想待在家,随便上哪逛一会儿都行。
二十来分钟后,萧樾一身白衣黑裤站在熟悉的小区大门前。
午间日光晒得T恤都反光刺目,他眯了眯眼,颇有些自嘲地向前走,轻车熟路停在门卫岗,唤了声“姚叔”,门禁立刻向他这个外人敞开了。
姓姚的保安腆着啤酒肚笑吟吟走出来:“小樾回来啦?午饭吃了吗?清清一个人在藤萝架那边玩,你找到她就帮我带回来。快到饭点了,你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我爸很快会来接我。”
“噢哟,差点忘了今天中秋。”
姚叔正想祝福“团团圆圆”,忽然意识到这个祝词对萧樾而言很不合适,连忙住了口。
小区内和小区外仿佛两个季节,浓荫将烈阳遮了个七七八八,迎面的风温凉怡人,道路两旁丹桂和三色堇盛放,清静幽然的景致和十年前他们一家刚搬进来的时候相差无几。
然而再高档的小区,建筑墙面也会随着风吹雨打斑驳褪色,染上时光的痕迹。
萧樾步行经过曾经的住宅,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旧日风景虽好,但真正将风景上色的都是人,人一旦不在了,那些风景事物也会失去生气,并不值得留恋。
他之所以时不时回这里看看,主要是为了见清清。
清清是门卫姚叔和便利店老板的女儿,今年七岁,也是萧樾的干妹妹。
萧樾曾经有个亲生妹妹,还没出生就夭折在妈妈肚子里。他妈妈的情绪自此就有点不正常——她把小区门卫同年同月生的女儿当成亲生女儿来宠爱,衣服鞋子和图书玩具一箩筐一箩筐地送,动不动就把人家接到家里吃饭,还经常盯着她目不转睛地看,看着看着就流下眼泪。
萧樾父母的感情也是那个时候破裂的。他们好像从没有爆发过激烈的争吵或怨怼,但是冰层底下的裂纹与日俱增,终于在某一天连表面关系也维持不住,他们决定离婚,十一岁的萧樾选择跟妈妈。
周纯在离婚后渐渐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给清清一家带去了很大的困扰,强忍着不去打搅他们。
萧樾就没那么拘束。清清把他当亲哥,他也愿意陪她玩,隔三岔五就会回来一趟。
吊在藤萝枝蔓上荡秋千的女孩远远看到萧樾,顺势荡跳到地上,边跑边喊:
“萧樾哥哥!你好久没来啦,肯定不知道小区来了新猫吧!”
这片高档住宅区前不久进行了野猫清理,小区里无主的猫咪被处置一空,清清为此难过了很久。
萧樾表现得兴致缺缺:“十一点了,不管新猫老猫还是你这种脏兮兮的花猫,不吃饭的话都会被黑衣服叔叔用网兜抓走。”
清清吓得缩起脖子,任由萧樾带她回家找妈妈。
路上,小丫头喋喋不休:“那只橘猫妈妈在12栋排水渠里生了四只小猫,什么颜色的都有,好神奇啊!”
“7栋的榛子姐姐领走两只,18栋的吴奶奶领走一只,现在就剩一只眼睛睁不开的小黑猫了。我刚才去看它的时候,它的眼睛还糊在一块,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听她念叨了一路,萧樾把人送回家后,不自觉就逛到了12栋楼下。
来都来了,他索性信马由缰踏进绿化带找猫,双手松散地交挎胸前,一副领导视察下属机构的派头。
绿化带旁边的临时停车位上停了辆黑色奔驰,副驾驶上的女人敲敲车窗,示意女儿往外看。
“好靓的小伙。”女人叹了口气,“可惜素质太低,明明再往前走几步就有公厕了。”
阮芋刚抬起眼,听到老妈后半句话,生怕辣眼睛,就没往窗外瞟。
他们住的不是高档小区吗?怎么什么烂人都有。
陈芸女士年过四十依然保有少女般的好奇心,不用女儿往外看,她自会语音直播:
“走到排水渠那儿了,监控照不到的地方,看来是惯犯……真是世风日下,我得提醒一下一楼的大姐……咦,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你管人家快不快呢?不怕长针眼?”阮芋忍不住吐槽。
记忆中陈芸女士并没有花痴到这个份上,连不文明行为也能入眼。
阮芋草草向外瞭去,想看看那人究竟是金城武还是周渝民——
“妖妖灵?”
“什么妖妖灵?”陈芸问,“你要报警啊?先等等,我好像错怪他了。”
阮芋眼神比她妈好点,看见萧樾脚边蹿过一道黑影,而他循迹向前,眼疾手快地将那坨黑色的东西抓拎了起来。
那只瘦弱的小黑猫阮芋也认识,就住在她家楼下排水渠里。阮芋曾尝试观察它有没有生病,可它怕人得很,一接近就跑远了。
轿车贴着绿化带边缘停,阮芋降下车窗,离萧樾不到五米,两人视线猝不及防撞上。
日光穿过葱茏树冠,在少年乌黑发顶投下细碎光斑。碎金沾染上睫羽,让他墨黑沉着的眼睛变得灿烂又清澈。
阮芋莫名其妙呆了一秒,就见对方的眼神也滞涩了下,然后那股明灿灿的少年气息荡然一空——
他看着阮芋,张嘴喊的是:
“你大爷?”
萧樾第一时间没想起阮芋的名字,却对她嗲言嗲语骂人的画面印象深刻。
所以信口招呼了句。
阮芋以为他骂她,一脸晦气地反唇相讥:
“好巧呀萧中秋,今天的T恤一如既往的干净呢。”
萧樾权当没听见,正欲绕开阮芋家的车,副驾驶车窗在这时降下来,陈芸女士好奇地问:
“你好呀,你是小芋的同学吗?”
萧樾停下脚步,在长辈面前维持礼貌:“嗯,阿姨好。”
陈芸:“你刚才叫她什么来着?”
萧樾:……
他面不改色:“你大爷。这是我们一中最近流行的打招呼方式,两个词的含义要分开理解,其中‘大爷’是形容词,用来修饰主语,表示对问候对象的尊重和友好。”
萧樾转眼看向阮芋,“对吧,你大爷?”
阮芋:……?
这人是萧樾?一天不见嘴巴开光了?
这一分钟他说的话,比前几次在学校见面加起来都多。
陈芸听得云天雾地,心道文化差异太可怕,她竟然完全听不懂这里的青少年说话。
被萧樾拎在手里的小猫发出两声孱弱的叫唤,阮芋瞄了眼,想起车上有猫粮和医药箱,于是拿了东西下车,让萧樾把猫放到不远处的亭子里,她来问诊。
“你会给猫看病?”萧樾本想带小猫去宠物医院,怎知半路杀出个阮医生,“靠谱吗?”
离开陈女士视野,他又恢复了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怠慢本性。
阮芋:“华佗再世,你说靠谱不靠谱?”
阮芋从小就爱给猫咪看病,以前住的小区流浪猫很多,她爸刚好是医生,偶尔指点一二,就这么培养了个半吊子兽医。
小猫由萧樾按着固定头部,阮芋夹着棉花清理它眼睛的秽物。
她会小声指挥他给小猫换动作。两人距离很近,少女甜津津的声音仿佛贴着他耳廓往里钻,萧樾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很不自然地退开一步。
阮芋没注意他的小动作。
她半垂着眼,全神贯注,几绺黑发挂在耳后,衬得耳朵白皙如玉,娇小又饱满。
“对了。”
阮芋没抬头,侧对着萧樾,一边照料小猫一边说,
“生日快乐。”
萧樾一愣:“什么?”
阮芋觑他:“今天不是你生日吗?”
擦完小猫眼睛,阮芋丢掉脏棉花,用镊子夹一团新的,浸入医用酒精,放在萧樾虎口处揉成圆的:“送你一个月亮。”
萧樾:……
我谢谢你。
阮芋:“你什么表情?没看到这里被猫抓伤了吗?”
说着夹起酒精棉花搓了搓,那儿确实有一道红肿的抓痕,处在破皮边缘。
酒精凉得渗人,搓在伤口上引起细微的刺痛。萧樾忍着没躲开,眼神不自在地看向别处。
口袋里的手机好巧不巧响起通话铃音。
两人面面相觑。萧樾两手锁着猫,松开它准会跑,而且他手脏得像刨过泥,不方便拿手机。
阮芋看出他为难,好心提议:“要不,我帮你拿出来?”
萧樾下意识想要拒绝,可他担心错过父亲电话,犹豫片刻,勉强点了点头。
靠。
阮芋真后悔自己心直口快,帮他跟欠他似的,连个好脸色都不给。
她粗枝大叶地将手伸向男生裤兜,直筒休闲裤并不紧身,她的手很顺利地滑了进去。
夏末衣衫轻薄,尽管刻意避开,当阮芋抓住手机的那一刻,她的指背和手背不可避免地贴上了萧樾大腿。
触感温热、紧韧,富有力量。阮芋飞快把手和手机抽出来,装作若无其事,耳后的头发随动作垂落,遮住了微微发烫的耳根。
手机屏幕显示微信群通话邀请。
群聊名称“法定节假日”。
是萧樾的宿舍群。
没等萧樾说接或不接,阮芋手忙脚乱间已经替他按下小绿标,顺势把手机递到他下巴前边。
扬声器自动打开,国庆那穿透力极强的破锣嗓第一个冒出来:
“樾哥,生日快乐!中秋节快乐!看我新改的群名,是不是觉得咱们仨天造地设,简直是命中注定的舍友!”
劳动紧随其后:“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我要为我樾哥献上最诚挚的问候——哥,你吃蛋糕了吗?吃月饼了吗?作业做完了吗?物理练习册第16页倒数第二题能教教我们吗?”
萧樾:……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
萧樾:“没做。”
劳动:“没做也不要紧,凭你的本事用眼睛就能做完。”
说着立刻拍了张照发过来。
萧樾哪有那个闲心:“我现在没空——”
话音未落,阮芋已经眼疾手快地打开照片,原本放在萧樾下巴下边的手机也被她举高到了他眼前,没近视个八百度估计很难适应这距离。
从他们的对话中,阮芋大概能猜出,姓萧的在一中这个学霸窝里算得上霸中霸,结合之前听说他高一就冲国赛,可以得出结论——姓萧的不仅行为举止像个bking,壳子里确实有点墨水供他拽。
阮芋本周末的作业也有那一项。国庆和劳动不会的题她百分之两百也不会,此时不听教,更待何时?
所以她殷勤地又将手机托高了些。
萧樾不太自然地后撤一步,与手机屏幕拉开距离。
正如劳动所说,他扫一眼就算出答案了。
三两句话应该能完事,萧樾勉强开了金口:
“这道题例图画得不好,容易误导计算,重点关注题干第二个条件,把加速度公式带进去化简……”
劳动听完茅塞顿开:“噢!”
国庆听完大彻大悟:“难怪!”
阮芋听完抓耳挠腮:“等、等一下……”
她长了心眼,没发出声音,只用浅浅的气音有些焦急地提醒萧樾:
“说慢点,我还没有听懂呢。”
萧樾深吸一口气,放慢语速重复一遍:“不要管例图,只看题干,回去之后把物理课本第28页第一条公式带入题干第二个条件,然后化简。”
劳动听得一脸懵。回去之后?回哪里去?
国庆也很懵:“樾哥辛苦,其实不用说两遍啦,我脑子够用。”
但有人脑子不够。
萧樾看阮芋应该强行记住了,继续往下讲:
“计算过程也有个陷阱,刚才化简得出的式子只能和条件一合并计算,不能带入其他条件……”
这个陷阱很常见,其实萧樾没必要讲。劳动和国庆听完还挺感动的,没想到看起来冷淡寡言的萧大佬教起题来这么负责,和幼儿园老师手把手教小朋友写字似的。
萧樾说完上面那句话,他们差不多算出答案了。
正打算磕头谢恩,忽然又听萧樾不耐而无奈地开口:
“为什么?因为和条件一合并的计算过程最简单,有唯一解……”
“和条件三组成的二元方程有两个以上解,还要分类讨论……”
“和条件四合并一眼看过去就是循环……”
……
劳动/国庆:?
劳动在话筒里轻咳了声:“哥,其实没必要一条一条讲,我数学还可以。”
国庆的思维发散开来,语气突然凝重:“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事儿了?周围安全吗?别紧张,只需要回答我们是或者不是……”
“滚。”
隔一秒,“还不挂?”
通话就此掐断。
凶什么凶。
阮芋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把手机塞回萧樾兜里。
虽然她还没有完全理解透那题,但至少把萧樾说的话原封不动录进了脑子里,还是有收获的。
小猫一副等麻了的模样,趴在萧樾手上放弃挣扎。
阮芋麻利地帮它滴了眼药水,粗略检查一遍身体,没发现其他病症。
萧樾:“它肚子好像有点大。”
阮芋用手指戳戳:“别担心,都是粑粑,快把它放了吧,免得拉你身上。”
萧樾:……
她大可不必说什么话都柔声细语的。
没听清倒好,听清了让人想给自己一拳。
萧樾丢猫的动作很难说没有嫌弃。草丛茂盛柔软,小猫落地的一瞬就隐没进草叶间,头也不回地跑远。
阮芋望着它离去的方向,喃喃:“周中要住校,只能下周末回来看它……”
说着转头问萧樾,“它有名字吗?”
她以为萧樾和这只猫很熟,说不定起了名字。
萧樾正低头用湿巾擦手,眼睛都懒得抬:“没有。”
阮芋不嫌他冷漠,眼中反而掬出一捧笑意:“那我们现在给它起一个。”
萧樾心说你起你的,与我无关,却在目光滑过她笑脸时,心内微微一凛,顿感不祥。
果不其然——
“今天是中秋节,多么美好的日子,不如我们就叫它小中秋?”
萧樾:……
他颇为无语地撩起眼皮:“随便你。”
“好的。我就知道你很喜欢这个名字。”
“……”
想起人家对她有一题之恩,阮芋主动终止这个话题,转而盯着他的手:
“刚才那个伤,流血了吗?”
萧樾抬起左手,白净肌肤之上横亘的抓痕似乎更红更肿了些,表皮将破未破。
上一次消毒时他还抓着猫,阮芋夹起医用棉花,又给他消一遍毒:
“保险起见,24小时之内去打个狂犬疫苗。”
萧樾:“嗯。”
“噫,好像有点渗血……”阮芋微弯腰,又将他手托起来些,莹白面颜贴近他虎口观察,语气无意识地更加轻柔,“这种情况,应该用不着打免疫球蛋白。”
在她眼里,萧樾的左手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尽管她有意识地和他的身体保持距离,但她的指腹切实地捏按在他鱼际肌和腕间,指尖正好搭住脉搏,血液在其间川流不息,带来稳健而有力的跳动。
阮芋颊边长发垂落下来,夹杂洗发香波清甜的雪梨味道,轻轻搔过男生修长紧实的小臂。
萧樾依旧只回答“嗯”。
他喉结滚了滚,觉得有点不对劲。
很快,阮芋也发现了,悚然道:
“你怎么了?”
男生白皙劲瘦的手臂刚才还光洁无暇,现在却突然竖起一片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秉持着治病救人的心态,阮芋连忙问他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狂犬病发作了。可惜好心没好报,她的关心只换来对方避之如蛇蝎地与她拉开距离,甚至让她闭嘴。
萧樾此前的人生虽然算不上一帆风顺,但他生性执傲不驯,大部分事情都不放在眼里,一贯遇神杀神遇鬼杀鬼,再者年少气盛,自以为对身边的一切有着确乎不拔的掌控力。
直到今天,他发现自己真有点怕了阮芋。
离远点听她说话还好,一旦距离拉进,杀伤力呈指数暴增,他感觉耳朵都不是自己的了。
阮芋莫名其妙被嫌弃,还没来得及嫌弃回去,口袋里手机响了,是她爸打来的电话,问她上哪去了。
话筒那头,陈女士轻缓的声音依稀传来:“你女儿热心肠,在给小猫治病呢。”
阮济明:“什么病症?要不要爸爸给你搭把手?”
阮芋斜睨一眼萧樾,没好气:“不用啦,他看起来好像没救了。”
准确点说,是拽得没救了。
居然敢嫌弃我。
阮济明:?
“尽管如此,我也不会放弃他。”
看在今天是他一年一度破蛋日的分子上。
阮芋用脸和肩膀夹着手机,从刚收好的医药箱里取出维E软膏和几片棉片,塞进萧樾手中。
示意他擦到手臂上,皮肤就会恢复正常。
午间日光飘曳,簌簌叶影投落少女发间,被微风摇动。
她电话还没挂,一边在父母的催促中提起医药箱离开,一边用嘴型对他说——
这是中秋节礼物。
节日快乐,团团圆圆哦。
作者有话要说:阮芋:拿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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