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麻婆豆腐

北街,阳光快餐店。

徐家进夫妇俩有些愁眉苦脸的,他们俩年龄大了,操持快餐店来已经不太方便了,应该关门歇业了。无奈他们的客人再三请求他们不要关闭店铺,老夫妻俩于是就决定请一个厨师在店里帮忙,再招一个服务员,这样也算把阳光快餐店给留了下来。

毕竟他们也不缺钱,儿女都在外国发展,在后街有一栋楼出租,俩老人还有退休金。

退休后对阳光快餐店是注入了心血的,一开就是十几年,自然也舍不得关掉。

陆续面试了好几个厨师,他们俩对视一眼,眼中流露出无奈的神情,显然觉得不合适。

腰宽体硕的厨师甲也看出了这对老夫妻的态度,很是不满地说:“不就是一快餐店吗?我看你们是要挑出花来。”上白眼斜飞,模样显得有些狰狞。

徐家进说:“不好意思啊。”王淑英扯了扯他的衣角,让他小心。

“浪费了我这么长的时间,误工费谁出?”厨师甲大神嚷嚷着。

红豆这时正好找了过来,就发现了这么大的动静。好在这时也有了客人进入阳光快餐店。

“凶什么凶!”

“徐叔,他这是想要讹你啊。”

“真以为我们这没人了。”

路过的大叔大妈,还有年轻人都开始向那厨师甲挤过去,一个人面对一圈人,就算是他也有点讪讪,毕竟这还是人家的地盘。

“哼,谁稀罕。”厨师甲吐了一口口水,不屑地扬长而去。

依稀搞清楚状况的红豆站在旁边,还有点不知所措地打量着店里。

“这都什么人啊。徐叔,徐婶,实在不行就别开了,你们毕竟年龄也大了。”一位中年大叔在旁边说着。

年轻人在旁边说:“李叔,话也不是这么说的,这个人不行,咱们还可以换个人啊。徐爷爷,徐奶奶,不然我们在58上招一下厨师?”

“开还是要开的,小李,我们啊,不想关掉阳光快餐店。”徐家进和妻子对视一眼,认真地向这些小辈们解释。

“网上招靠谱吗?”这对老夫妻也不是全然杜绝了网络的老古董,空闲的时候,也会刷一下抖音,不过要说在网上招聘啊,那还真是不会。

“真的假的?”王淑英怀疑地问。

“徐叔徐婶,小贾说的没错,现在还挺流行在网上招聘的。”一位大妈也在旁边说着。

他们这边说着时,徐家进已经注意到了一直站在店里的红豆,“小姑娘,你……来得早了,10点半以后才开始。”

红豆看着这热闹哄哄的人群,一时间脑子也哄哄作响,“我、我是来……应聘的!”

徐家进态度温和:“是来应聘服务员的吧,来快请坐下。”

王淑英听到他们这边说话就走了过来,打量着红豆,还挺满意的。

红豆有点儿憋屈,不过到底这段时间还是锻炼了她的脾性,这会儿也敢大胆地回话了。“徐爷爷,我是来应聘厨师的。”

“啊?”这下,不仅是这对老夫妻傻眼了,刚进来的街坊们也都跟着懵逼起来。

徐家进怀疑地看着眼前年轻稚嫩的女孩,生涩得就像是高中生般的年龄,那双眼睛特别亮,也特别坚定。

王淑英心软了,她看着这女孩,就想起了自己远在国外的孙女,暗中拍了一下老头子。

“小姑娘,我们这儿是招快餐店的厨师,这菜单上的菜你会做吗?”徐家进语气温和。

红豆其实刚才一直就在认真看菜单,90%的她都能做,剩余的虽然没有接触过,不过她接下来解锁了一星菜谱后,应该问题不大。

“我会的。徐爷爷,徐奶奶,可以让我试试吗?”红豆有点脸红地说,她很少说过这样主动的话语。

“这……”老夫妻两人有点纠结。

“我看她说得对,不然就让她试试呗。”被称为小贾的年轻人在旁边说着。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中年男人在旁边看戏。

另外一位大妈没说话,大概是觉得儿戏,不过能看热闹自然不愿意错过。

“……那你试试?”徐家进说着。“我们这是快餐店,也都是家常菜,做法不难,当然要是不好吃那不行,厨艺要求也不高,但也都能做得到。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红豆。”红豆不自觉地握起拳头,有点儿小紧张。

徐家进瞅了她一眼,觉得有点儿好笑。“红豆,那你试试两道菜行吗?酸辣土豆丝、麻婆豆腐。”

“好。”

红豆跟着徐家进走进了厨房,街坊们也都跟着看热闹。

中年男人听到徐家进点的两道菜,老饕餮的他一下就明白了徐家进的考虑,要说起酸辣土豆丝和麻婆豆腐啊,这两道都是很普通又特别考验厨师基本功的菜肴。

他心里暗暗想道:“徐叔还挺重视的。这女孩年龄这么小,估摸着就是进来混混,真是浪费时间和食材。”

徐家进夫妻的看法却和他完全不同,红豆虽然看起来年龄小,但一看就是脸皮薄的孩子,竟然敢这么主动来面试,一点有自己的过人之处。徐家进也给了尊重,正如这中年人老李所想,快餐店虽然不要手艺如何绝顶的厨师,可是基本活是非常重要的,毕竟很多客人来到阳光快餐店就是要物美价廉。

好吃的快餐对于是厨师的手艺还是印象蛮大的。

酸辣土豆丝,土豆丝的切丝,下锅淋醋,炝锅,火候很重要。

麻婆豆腐,勾芡,调味,老嫩,慢火细翻。

不可谓从各方面都考验了一把厨师的功夫。

红豆当然就没有想这么多了,她的视线被搁在流理台上的一盘鱼香肉丝吸引了。从视觉来看,还算一般,香气已经散去了,根本就不足以吸引人。

徐家进看她的视线凝聚在那道菜上,无奈地解释说:“这是前面应聘的厨师做的。”

红豆也看出了他的态度,显然对这道菜很不满。

王淑英更是一点都不避讳地说:“太咸了,关键是态度也不好。”

徐家进已经帮忙把酸辣土豆丝和麻婆豆腐的材料放在了流理台上,然后在旁边,不打扰红豆。

“红豆,你试试。”

大家都在旁边看热闹。

讨论的声音也挺小的。“看上去就像是高中生啊,徐叔,你还真的要招她进来?”说话的是中年男人。

徐家进夫妻俩也露出了些无奈的神情。

年轻人在旁边说:“我看她架势挺足的,也许就是个厉害的。”

没错,红豆已经摒弃了所有纷乱的思绪,全心全意地开始了。外人只见她纤细的手指握住土豆,紧接着拿起雪亮的菜刀,利落地剥皮,嚓嚓嚓地就切成了淡黄色的土豆丝,粗细均匀,足够糊弄外行人。

清水洗净,再放在水里浸泡。

葱蒜辣椒细切。

她就暂时搁置了。到这里都很平常,毕竟普通的厨师都知道土豆丝是必须要浸泡一段时间的。

“还不错。”中年男人愣愣地说着,眼睛探着窗里的厨房。

大妈白了他一眼,“小李,这姑娘一看就是老手,这土豆丝可比你都切得好。”

中年男人郁闷,旁边的年轻人忍笑不禁。

红豆清水洗豆腐,豆腐是嫩豆腐,细细切去表层,然后切成小方块。烧水放盐,水沸后放入豆腐。她这一步骤是为了去豆腥,动作轻飘飘的,竟然没有损坏一块小豆腐。

滤水后就备用了。

紧接着炒肉末,炒得酥香四飘,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围观的人们都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徐家进目光里流露出欢喜和满意。

红豆很稳重,那是因为她在厨师空间里无数次的磨练过了,炒红油,煮豆腐,放肉末,勾芡,最终装盘。

那香气极其蛮横,嗅到的时候,便让人心欲渴之。

潋滟红油伴着细嫩豆腐,表面还浮着肉末,浓烈鲜香,那是口舌之欢。

恨不能伴着一碗白米饭,痛快地吃上。

“麻婆豆腐。”红豆说话还有点紧张。

徐家进已经从她手里接过了,目不转睛的,“很不错!”

王淑英更是已经洗好了调羹,两人迫不及待地品尝,入口那爆炸的麻辣,简直把人的味蕾都给激发了,换来了持续不断的快感。

“好吃。”

“徐叔徐婶,我们呢!”中年男人忍不住说。

“小李,小贾,文雨你们也来尝尝。”王淑英笑眯眯地端了出去。

中年人和年轻人、大妈拿着调羹,信手一舀,潋滟的红油,娇嫩的豆腐,焦香的肉末,齐齐一搭配,那是诱人至极。

“唔!”

“好吃!”

“麻麻麻!”

一颗颗在口腔炸裂的花椒,层次丰富地给豆腐肉末增添的香气。

怎一个美味了得。

很快,一盘麻婆豆腐就被分享完,这会儿大家再看红豆,原本的平淡就变成了浓烈的欣赏和偏爱。

“小姑娘,你是这个!”大叔竖起大指姆。

“小姐姐,你这做得太好吃了。”年轻人被辣得有点儿脸红。

红豆已经利落地翻炒土豆丝,准备出锅了,闻言只是羞涩地对他们笑笑。酸酸脆脆的土豆丝呈现出浓郁的金黄色,满满的香气。

“红豆,你的手艺真不错啊。”徐家进夸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