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教练握手，李晓燃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获胜之后的笑容，他对任教练说：“今天的比赛受教了。”
任教练点头：“我很期待决赛，宁昌大学不好打。”
“彼此彼此，西南航大也不好打。”
李晓燃的话音落下，黎瞬川哭得更加厉害，哄都哄不好的那种。
杨怀煜叹了口气，走过去，扣着黎瞬川的后背，将他带向席区。
嘉宾席上的鲁斯特和塞顿看着杨怀煜的身影，发出了不约而同的感叹：别停下来，年轻人。
这只是开始而已。
回到了更衣室，杨怀煜坐在椅子上，仰着头闭上眼睛，疲惫让他更加清醒。
他输给了刘溯尘，不是因为技巧，弹跳或者战术执行，而是在关键时刻的视角，刘溯尘总能在瞬间看透他的意图，也能找到最危险也是最合适方式来终结。
“老杨！老杨！”柯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杨怀煜的灵魂从那个喧嚣的赛场唤了回来。
“嗯？怎么了？”
“夏驰逸来了，你还有力气接见吗？”
“谁我都能说没力气，见夏驰逸我肯定得有力气啊。”杨怀煜慢悠悠转过头。
夏驰逸走了进来，周哲骁很难得地没在走廊上待着，而是跟着一起进来了。
杨怀煜头上还盖着毛巾，歪着脸视线从毛巾下面透出来，正好可以看到夏驰逸的小金鱼球鞋。
他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坐吧。
夏驰逸在他的身边坐下。
“抱歉啊，我们输了。”
“哦，你太厉害了，老天爷怕你骄傲。”夏驰逸说。
“那刘溯尘就能骄傲了？”
“被我们打败，他就骄傲不起来了。”
杨怀煜笑了，忍不住又问：“你就能一直赢下去，一直骄傲？”
“我还会被更厉害的球队打败，不用过也不妨碍我骄傲。”
“怎么说你都有理。”
“本来就是啊。刘溯尘如过是那么容易就打败的对手，你该多么寂寞啊。”
“我宁愿又寂寞又无敌。”
夏驰逸没有再说话，给他剥了一颗糖，塞进杨怀煜的嘴里。
“唔，还好不是开心果，不然我跟你友尽了。”
“哈哈，才不会。你等我赢了，我一定让刘溯尘打开嘴，给他灌一桶开心果壳！”
过了一会儿，嘴里的糖就快完全融化了，杨怀煜忽然开口说：“我能抱你一会儿吗？”
“啊？为什么？”
“沾一点你的气运啊！我们下一战对手是西南航大啊！”
夏驰逸看了周哲骁一眼，见对方没有反应，开口道：“哦哦哦！来吧！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气运！”
杨怀煜弯下腰，紧紧地抱住了夏驰逸。
他抱得很紧，夏驰逸能感受到他的肩膀在克制地颤抖。
杨怀煜是不会痛哭流涕的，但不代表他不会那难过。
从去年被算计了压着打，到今年只差2分，输了就是输了，和差几分没有关系。
夏驰逸没有说话，想了想还是隔着毛巾摸了摸杨怀煜的后脑勺。
“如果今天的结果并不甘心，那就明年再放手一搏。”周哲骁说。
要让他开口安慰人，比天上下刀子雨还要难得。
“我知道，只是坐着想要赢什么都不会有。奋力跑起来，至少还有风。”杨怀煜闷闷地说。
夏驰逸没有松开怀抱，只要杨怀煜需要，他们愿意一直陪着他。
沁城大学的其他人在旁边看着，知道身为王牌的杨怀煜做不到在队友面前脆弱，而在夏驰逸的面前，杨怀煜不用一副老神在在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这时候，更衣室的门又开了，是叶朝影来了，后面跟着杜河还有帅北。
“来来来，亲爱的们，炸鸡全家桶，比赛之后就要放纵地好好吃一顿！”
柯岩第一个飞奔过来，“嗷嗷嗷！小叶子你真好！我要吃个大鸡腿！”
“给你！囧黎呢？”
“还在emo呢，因为被刘溯尘防守的时候丢了一个三分球。一直说什么如果没丢那个球，我们就赢了之类。”柯岩叹了口气。
黎瞬川头顶小乌云的笼罩时间恐怕要比那次失恋更久了。
叶朝影把一个全家桶在黎瞬川的身边放下，此刻的黎瞬川就抱着自己的运动挎包，整个脑袋几乎都嵌在包里，不知道这个包的容量够不够他装眼泪。
“我和夏驰逸赛后分析了一下，刘溯尘那个防守就是威胁你的手肘，让你顶肘发力不完全。”
“我知道……”黎瞬川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这脆弱的样子，都快激发出叶朝影的父爱了。
“夏驰逸面对这样的防守，一共射失了五个球，这让他在酷浪直播间里获得了宁昌大漏勺的称号。我观察了一下，至少直播间里没人这么说你，但夸你拉开投篮空间的脚步简直就是神级操作。你俩风评一个天，一个地！”
就隔着一排更衣柜，夏驰逸被迫成为了黎瞬川的对照组。
“真的吗……”黎瞬川的脑袋还是没从运动挎包里拿出来。
“当然是真的，这还有假吗？”叶朝影认真八百地说，“还有，你在本场比赛里都没被抢断过吧？我们那个夏驰逸啊……被抢断了八百回呢！”
黎瞬川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慢悠悠转过脑袋，感叹道：“我看比赛的时候，就觉得夏驰逸好坚强啊！那样都没有被打倒。”
听到这里，夏驰逸自己都忍不下去了。
“我是遭遇了什么命运的打击吗？感觉我身残志坚？”
听着夏驰逸的吐槽，杨怀煜差点没把自己给笑死。
“行吧，我算明白了，你们都拿我来找安慰啊！”
至少杨怀煜听完之后，好像心情也变好了。
周哲骁忽然来一句：“对，你们接下来就要对战西南航大，可以把夏驰逸的体会都体会一遍。”
“啊？”囧黎露出了呆呆的表情。
叶朝影赶紧上捂住囧黎的耳朵，“所有精神攻击全部退散！”
“比如运球被抢断，三分球连续失守。”
周哲骁还在继续输出。
杨怀煜立刻从夏驰逸的怀里钻出来。
“行了行了，我收到你那不怎么委婉的通知了，这就把你的搭档还给你。”
夏驰逸左看看，右看看，想要确定杨怀煜的脸上到底有没有泪痕，无奈这家伙全都擦到夏驰逸的运动外套上了。
“再次抱歉，没能实现和你们会师决赛的约定。”杨怀煜很认真地看着夏驰逸和周哲骁。
周哲骁歪了歪脑袋，“那就一定要赢西南航大。总不能所有约定你都实现不了吧。”
“哈哈，这个我们努力。”
“晚点再交流。你们先休息。”
“嗯，回见。”杨怀煜点了点头。
周哲骁捏了一下夏驰逸的后颈，“走吧，你的怀煜哥哥再不换衣服就要馊了。”
杨怀煜笑道：“这个可就是造谣了，我身上香着呢。”
整个球队发出嫌弃的声音。
离开了更衣室，夏驰逸忍不住问，“你竟然会跟老杨说多交流？”
“这不是很正常吗？你会跟他们交流如何应付陆映南的防守，而我向他们取经要怎么对付刘溯尘。”
在他们身后，庆大的更衣室开了一道缝，宋泊云的脑袋探出来又收回去，关上门之后转身对大家说：“我刚在走廊里闻到了炸鸡的味道！然后我看到叶朝影他们带了好几大桶炸鸡去了沁城大学的更衣室！”
霍铖无语了：“你想吃就自己买啊！”
“自己买哪有别人送的香！”宋泊云非常气愤地坐到了刘溯尘的身边，“都是王牌，你为什么就没有杨怀煜那么讨人喜欢？”
刘溯尘闭着眼睛，今天的比赛是真的耗空了他的体力槽。以前他还能回到更衣室就拿起手机当个网瘾少年，今天他连看一眼手机时间的力气都没有了。
“刘溯尘不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也意识到了自己没有人缘了？”宋泊云迫不及待地攻击对方。
刘溯尘歪过脑袋，冷冷地看着了宋泊云一眼，“我是来打败他们的，不是来跟他们套近乎的。”
宋泊云立刻闭嘴不说话了。
霍铖看着宋泊云忍不住感叹：“年轻真好啊。我们都没体力逼逼了，就宋泊云还有力气打探旁边的更衣室在吃什么。”
贺登楼走到宋泊云的身后，模仿李教练的口吻拍了一下宋泊云的脑袋：“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比赛时候跑位划水了，不然比赛完了怎么还如此生龙活虎？”
“冤枉啊！民男已经尽力了！最后一球，当尘哥杀人般的视线传来，我瑟瑟发抖差点腿软！我此刻不过是因为最后一球打进了不用受凌迟之苦的回光返照而已！”
梁檀忽然来了句：“我叫了外卖，在体育馆外面进不来。谁去拿一下？”
宋泊云立刻举手：“我去！我去！你叫了什么？”
“西北风。”
宋泊云：“……”
贺登楼还有霍铖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这家伙的体力也是怪物级别的啊。”
“可惜他防守动不动就吃晃。”
“在智商上根本不是夏驰逸的对手。不然可以牺牲他的得分能力，让他盯夏驰逸满场。”
队友们惆怅地叹了口气。
只有宋泊云很迷惑：“你们这遗憾的样子，是希望我体力好，还是希望我体力不好呢？”
就此，一级联赛决赛的两支球队终于尘埃落定。
官博迅速放出了两支球队的阵容。
各大论坛还有博主们都在纷纷做预测，以往一级联赛的关注度比较低，但是这一届不仅仅竞技水平高，教练团也是因为有前国家队的顶级运动员而备受关注。
更不用说大洋彼岸NCAA名校的两大教练现场观战。
酷浪官方也在这场比赛之后再次采访了鲁斯特和赛顿。
鲁斯特大方地表示自己非常期待决赛，认为庆大和宁昌大学都很强大，而且各自有自己擅长的战术，球员的技术水平也很高。
赛顿没有那么大方，从教练的角度说了一堆两支球队的不足之处，但还是肯定说这两支校队就是放到NCAA都可能在八强中占有一席之地。
两位教练在某些建议上倒是有共同之处。
都表示如果庆大想要打败宁昌大学，必须要有限制外线得分的手段，以及切断内外线联动的战术。
如果宁昌大学想要战胜庆大，也需要解决自己锋线上除了周哲骁之外，大前锋和中锋没有全场跑位和主动得分的问题。
杜河还有帅北靠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刷了好几遍鲁斯特和赛顿的评价。
“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成为球队的弱点了？”杜河深吸一口气，说不难过肯定是假的，自己下意识把活动范围缩小在油漆区内，这个问题凌焕臻和焦颖风都在鼓励他扩大跑动范围。
没想到这两位海外教练只看了他们和西南航大这一场比赛就一针见血地指出来了。
帅北一边看，一边能想起比赛里霍铖的那些表现。霍铖的活动范围是三分线以内三分之二的半场，他和何登楼总是相互策应，迅速判断场上形势，什么时候需要他主动出击，什么时候需要他立刻回归篮下，他都有准确的判断。
就这点来说，自己确实不如霍铖。
就在这个时候，群里叶朝影忽然说话了，还特地圈了他俩。
[你们俩可千万别看了洋鬼子教练的评语之后就开始自我怀疑啊！]
帅北笑了一下，没想到没心没肺的叶朝影也有这么敏锐的时候。
[杜河在反省，我在沉思，我们篮下防守做得很好，所以没在自我怀疑。]
叶朝影：[什么？被洋教练批评了都没自我怀疑？那我的内疚反省不是白搭了吗？]
杜河好奇了：[你需要反省什么啊？]
叶朝影：[反省自己平平无奇，不配被洋教练评价。]
大家纷纷出来评论，省略号忽然刷屏了。
叶朝影回复道：［我想过了，你俩活动范围拘泥油漆区的问题，我也有责任。我习惯了把球交给周哲骁或者夏驰逸来终结进攻，没有给你俩分配上篮任务，我错了，下场比赛争取改。]
帅北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叶朝影会这么说。
杜河在手机里打字，打完了又摁回去，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想到凌焕臻竟然说话了：[叶朝影能看到洋教练都没有看到的本质问题，为师很欣慰。]
群里一下就沸腾了，都在问凌教练的背怎么样了，凌焕臻精神抖擞的回答：[感谢大家的关心，决赛我一定会出席的！]
发完之后，群里一阵安静。
过了十几秒，凌焕臻忍不住连发了几个问号，然后自言自语说[网络没卡顿啊]。
这时候程清立刻响应：[热烈欢迎凌教练决赛回归！]
队长何彬也不得不给凌焕臻面子：[欢迎凌教练回归！]
陈船立刻：[+1]
然后满屏加号，直到夏驰逸回了一个[+10086]收尾。
但凌焕臻能感到莫名的不得劲。
直到旁边的焦颖风道破天机：“可能作为教练，他们觉得我比你靠谱。”
凌焕臻睁大了眼睛：“什么？你不但霸占了我主教练的位置，还霸占了同学们对我的热爱，就连慰问我的面包和牛奶都被你给霸占了！你为什么不干脆一点？”
“干脆什么？彻底把你解决吗？”
“把我也霸占了呗。”凌焕臻一脸壮士断腕的悲壮。
焦颖风深吸一口气，“水果刀在哪里？我现在就噶掉你。”
凌焕臻笑了起来，“哈哈哈，那你决赛的时候要不要跟我一起？我们联袂出手，把李晓燃打趴下！”
“你就不怕李晓燃嘲笑你一个人输不起还得搬救兵？”
“不怕啊，输就是输，赢就是赢，管他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这是我这几天躺在病床上领悟出来的道理。”
“……”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外响起了敲门声。
凌焕臻有些嫌弃地说：“可别是酷浪的记者要采访你，都找到我这里来了。”
结果外面传来的是英语，“May I come in ?”
焦颖风打开门，没想到是鲁斯特，对方还拎了一箱高钙奶粉。
凌焕臻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张开了双臂欢迎对方。
虽然他和鲁斯特NCAA同校的同学，但是凌焕臻也有三年多的NBA经验，当时的队友就是鲁斯特。
鲁斯特说了很多话，凌焕臻眼巴巴地看着对方……啊，英语这玩意儿，只要七八年不用，就能忘光光，特别是凌焕臻这个不想事的脑子。
还好有焦颖风这个御用翻译在。
听了半天，凌焕臻才明白，鲁斯特会来，除了凌焕臻之前精挑细选发过去的比赛视频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国内的教育部和体育相关部门搞了一个什么星火计划，可能打算把一部分有潜力的学生交换出去。
虽然只是跟训，但表现得好、有实力的话是可以作为球员登上NCAA赛场的。
一开始，赛顿也不屑这个计划，如果真有什么学生被交换去，估计连助理教练都懒得给关注，试训之后就会被送回来。
还好李晓燃搞了一个训练营，赛顿派二队过去被打败了，才引起了他的注意，也让NCAA里一些教练关注到了大洋彼岸的一级联赛。
鲁斯特的来访，除了叙旧，也算是来打一打感情牌。
如果赛顿和他争起来了，鲁斯特还是希望凌焕臻能把好苗子送到杜克来，鲁斯特保证会好好培养，不会让他们在没有养料的情况下自己生长。
听到这里，凌焕臻是既骄傲又惆怅。
没想到在NCAA教练圈里混到一流水平的鲁斯特也会到他这里来要学生。
还是焦颖风会说话，他告诉鲁斯特，先让学生们安安心心把决赛打完。在这之后，鲁斯特可以找自己看中的学生聊天，如果对方愿意接受鲁斯特的橄榄枝，作为教练的他们也会希望学生们能有远大前程，实现自己的篮球梦想。
鲁斯特离开之后，焦颖风和凌焕臻沉默了好一会儿。
“焦焦……”凌焕臻忽然喊了对方一句。
“干嘛？”焦颖风又在旁边削苹果了。
“决赛你还是陪着我吧。我不怕被李晓燃嘲笑二对一，我们得赢。得让那些NCAA的名校们看到我们的本事。我打赌，决赛的录像，那些教练肯定都会看。”
焦颖风忽然把一片苹果戳进了凌焕臻的嘴里。
“知道了。”
凌焕臻泪流满面，他终于吃到焦焦削的苹果了。
第三天，焦颖风、程清还有夏驰逸陪着周哲骁去医院复查。
如果说受伤当天夏驰逸还会各种想象担心周哲骁，现在他已经完全放下了。
周哲骁天天吃了睡、睡了吃，除了坐电梯上下楼，他的脚踝基本就没用过，现在已经完全消肿了，他慢悠悠跟在焦颖风身后等网约车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有什么事，猪蹄膀也吃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脸好像都圆润了。
在医院里该做的检查又做了一遍，医生看着他的片子感叹道：“年轻人恢复起来就是快啊，看着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就是接下来的几天，还是尽量不要剧烈运动。”
焦颖风把注意事项都记下来，然后带着周哲骁回酒店了。
这几天，宁昌大学都在做适应性训练，每天练练跑位和战术，夏驰逸没事练练投篮。
而沁城大学的听说“沸点”赞助了他们训练场地，也跑来凑热闹。有人陪着练习，焦颖风很欢迎。
夏驰逸陪着黎瞬川练习怎么避免肘部干扰的投篮，孟霆还有何湛也不藏私，陪着杜河帅北练习上分技巧，什么背打转身投篮、跳步上篮、运球过人等等。
焦颖风都没想到两队的交情竟然这么好。
只有周哲骁坐在场边的椅子上，揣着口袋看夏驰逸打球。
凌焕臻终于出院了，当他没有想到的是冯校长竟然带着办公室主任从宁昌赶来亲自接他。
这让凌焕臻受宠若惊。
冯校长坐在车上和他聊着天。
“凌教练，不瞒你说，我小时候也是有篮球梦的。我喜欢打球，喜欢投篮，喜欢运球过人的感觉。但是篮球对于我来说只能是兴趣和爱好而已。”
不只是对冯校长，对于大多数人都一样。
“我看着高中里那些作为体育生招走的同学心里很羡慕。哪怕读了大学甚至工作了，当上校长了，也会幻想自己站在最高水平的赛场上叱咤风云。盛星鸣在NBA崭露头角的时候，大家说那是我们篮球的起点。从盛星鸣陨落到现在，大家讽刺篮坛，说那不是起点，是最高点。”
听着那些话，凌焕臻沉默了。
他理解冯校长的失望，毕竟自己职业生涯的后半段也在重复经历着这样的失望。
“我觉得自己很棒，不是作为校长，而是作为篮球爱好者。我为一支校队选择了最好的教练，我目送你们冲出基层赛，东南赛区称王，打进全国八强，成为巅峰四强，然后站在决赛的赛场上。我想这可能是我作为校长最大的成就了吧。你知道我在教育局开会的时候，说要发展大学体育事业，说要让靳省篮球基础教育腾飞……我记得其他人的眼神，他们都在嘲笑我，觉得我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凌焕臻的眼眶红了，这个世界上有马文华、马洪明这样把篮球教育当作敛财还有权利攻击的人，就会有像冯校长这样一篇赤子之心的耕耘者。
“冯校长，我想问问，您现在在市里开会的时候，腰杆子挺直了吗？”
“哈哈哈，何止挺直，可以颠着走呢！”
“还有人用痴人说梦的眼神看你吗？”
“他们哪儿敢！”冯校长露出骄傲的神情。
“那您还能再骄傲一点。”
“啊？”
“我们会拿下全国冠军，我们会培养一批选秀进入CBA的职业运动员，我们的学生会在更高级别的赛场上闪闪发亮，宁昌大学一定会成为体坛名校。以后那些在国际赛场上闪闪发亮的篮球运动员里，一定会有您的学生。”
听到凌焕臻这番话，冯校长的眼眶红了。
距离决赛还有两天，焦颖风和凌焕臻认为周哲骁可以参加训练，找一找状态了。
周哲骁在做完了热身训练之后，就直接朝着场边说说笑笑的杨怀煜抬了抬下巴。
杨怀煜愣住了，“你这才刚好，就找我单挑。哥们儿，你悠着点行不？再给你碰碎了，我也不能代替你去决赛啊！”
柯岩在旁边幸灾乐祸，“听说宁昌大学校长来了，看能不能走个后门儿，直接给你办理转学，哈哈哈！”
“碎不了。还是你被刘溯尘打怕了？”
杨怀煜无奈地吸了一口气，看向焦颖风还有任教练，他俩点了点头，杨怀煜这才起身，和周哲骁约法三章。
“先说好啊，就打五分钟，你试试状态就成。别跟我拼命，我还得留着血条打西南航大，OK？”
“嗯。”周哲骁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一到两分钟，杨怀煜被周哲骁给血虐了。
周哲骁开局就是三分，又快又飘逸，杨怀煜完全没反应过来。
就连在旁边吸着果冻看热闹的黎瞬川都惊呆了，“周哲骁这出手也太快了吧！”
这仅仅是个开始，杨怀煜被周哲骁诱导运球换手，然后被抢断了。
杨怀煜发现周哲骁在防守过程中特别擅长释放“我被你骗了”的暗示，那些假动作层出不穷，杨怀煜连着三四次中套之后学会了无视他，凭借本能过人。
夏驰逸立刻明白了，周哲骁这是在模仿陆映南的防守诱导呢。
没两下，两人开始篮下狂飙，杨怀煜山姆高德误导上篮，周哲骁就还他一个山姆高德虚晃抛投。
周哲骁用背身拉杆打进一球，杨怀煜就还一个向内插步上篮，用一个长步切入到周哲骁的前方，挡住他的追击脚步，直接抛投得分。
杜河还有帅北默默把这个脚步记在了心里，实在太实用了。
就在大家都看的兴致勃勃的时候，夏驰逸的手机铃声响了，提示五分钟时间到了。
但杨怀煜已经起了兴致，摆好了防守姿态，谁知道周哲骁把球扔回到杨怀煜的怀里，“时间到了，不打了。”
周且看热闹的都怒了。
“什么情况？我才刚把屁股坐热，你这就结束了？”叶朝影第一个喊出来。
柯岩也跟着起哄：“是男人就不止五分钟！”
“对啊对啊，五分钟连热身都不够啊！”
夏驰逸也开口道：“就是就是！教练都没说啥，你们再打五分钟的呗！”
周哲骁走过来，在夏驰逸的脑袋上摁了一下，“你充值了吗？就想要VIP服务？”
但不管怎样，教练们可以放心了，周哲骁状态良好，从脑子到脚踝都没问题。
决赛时间越来越近，网上的讨论声此起彼伏，这些夏驰逸早就习惯了，无外乎预测到底是庆大成功卫冕，还是他们宁昌大学新王登基。
让夏驰逸没有想到的是，不仅仅同学们来了，就连他们的家长都被邀请前来观战。
夏驰逸的父母、杜河的父母、帅北的姐姐，还有其他亲友都来助阵。
夏驰逸一边跟爸妈聊天，一边看了一眼周哲骁。
没想到爸妈说，周哲骁的母亲也从法国飞过来了，爸妈还亲友团里看到了周戎的名字。可惜这位周先生太有谱了，不跟他们住连锁酒店，非要住到更远的五星级宾馆去。
夏驰逸呼出一口气，“那个，周戎还有你那个和男朋友旅居法国的妈妈都来看你打比赛了。”
周哲骁“嗯”了一声。
夏驰逸刚想要说什么，周哲骁就开口了：“正好代替原来的周哲骁向他们证明，自己的儿子没有那么差。即便没有他们的干涉，也能成就自己的天地。”
【作者有话说】
虽然大部分的人只是爱好而已，能像冯校长一样把曾经的爱好融入终身的事业里，也是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