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因为祁宴凝拉来的资源数量实在是又多又好,所以导演组对整个节目更加上心了,所有流程都重新制作,争取将每个资源都塞进综艺的流程中,让这个节目能够一炮而红。

在节目组的精益求精下,祁宴凝原定的进组时间又往后推了推。

所以,祁宴凝又有了几天空闲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他先是去了一趟花滑国家队,参与国家队的庆功大会。

原本他是不打算参与的,但国家队林雄总教练盛情邀请,他实在推拒不得,便还是去了。

庆功大会颇为正式,祁宴凝便也穿了一身灰色的西装,颇具时尚感但并不抢眼,十分适合这个场合。

在严肃但热烈的气氛下,冬管中心的领导为花滑队的队员和教练们颁发了奖励,并叮嘱他们再接再厉。

队员们穿着红色的队服,眼中全是充满希望的色彩,勃发的斗志似乎要将整个会场点燃。

祁宴凝看着花滑队队员们的样子,勾了勾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他很荣幸,能在这其中为他们做出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

而在庆功大会之后,就是花滑队内部的庆功宴了。

因为运动员的饮食规范,这次的庆功宴并没有在外面的餐厅,而是在花滑队的食堂进行的。

祁宴凝和文柔也得到了邀请。他们坐在教练和小队员们中间,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聊天。

而总教练林雄就坐在祁宴凝身旁,这一晚上,他脸上的笑意就没有停下来过,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他欣慰地看着花滑队的众人,对祁宴凝道,“祁老师,这次的成绩多亏了你的贡献啊。”

祁宴凝摇头,“运动员们的成绩都是他们自己拼搏出来的,和我又有什么的关系呢?”

林雄一愣,没想到祁宴凝没有接自己的话,但笑意却更加深了。

祁宴凝这个清醒的性格,倒是让他更加喜欢。他端起杯子,敬了祁宴凝一杯茶水。

祁宴凝也端起杯子浅酌一口,面上神色丝毫未动。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运动员们的成绩源于他们自己的努力和教练们的辛苦,他不过是设计了一身衣服,难道这衣服带着什么神奇能量,能让运动员爆种,突然掌握四周跳?肯定不可能。

所以,他的工作,最多只是给花滑队锦上添花,称不上什么卓越的贡献。

林雄顺着话题继续往下说,“祁老师,你看,这次考斯滕的反响这么好,不如您考虑一下和花滑队长期合作?”

祁宴凝看了林雄一眼,林雄笑容爽朗,“当然了,您的报酬肯定是不会少的。”

祁宴凝摇了摇头,拒绝道,“林教练,虽然这次作品的效果不错,但您要知道,我到底不是花滑相关行业的,不会将过多的时间放在考斯滕上面。这次幸好有制作水平很好的文柔老师在,不然我的设计能不能成真还是个问题。”

祁宴凝音调不紧不慢,而林雄随着他的话也皱起了眉头。

“所以,国家队想要长期合作的话,还是找一个固定的考斯滕工作室最好。他们会更加关注相关政策还有新型面料等,对节目的理解也会更加深刻。”

听完他的话,林雄苦笑,“可是,花滑国家队已经和之前合作的工作室彻底断绝合作了。”

祁宴凝有些意外,看向林雄。

林雄道,“之前沙兴工作室是我们长期合作的工作室,但因为他这个赛季的作品审美不够好,所以我们才邀请了祁老师您。”

“也是后来我们才知道,沙兴对国家队和您都有怨气,在前段时间下水军在网上散布一些不实消息……”

沙兴原本在祁宴凝从他的工作室离开后有些不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慢慢放下心来。

尤其是这段时间国家队的成员参与比赛的时候,并没有更换考斯滕,就让他更加得意了。

哈,他就说,一个没有系统了解过花滑的设计师,能够设计出多惊艳的考斯滕来?还不是悄无声息地放弃了。

而就在他满心期待他设计制作的考斯滕在冬奥亮相,给他带来新的一波广告效应的时候,却在花滑短节目的比赛看到蔺妙的身上穿的是全新的考斯滕。

他一下子震惊起来。

国家队真的更换考斯滕了?

之后,随着一场场比赛的进行,一件件精美的考斯滕展现在他的眼前,而后更是有网友扒出来这些考斯滕的设计师就是祁宴凝。

沙兴心中这才涌上了后悔。要是他当初和祁宴凝合作了,那这些惊艳的考斯滕上,肯定也能够留下他的名字!

他真是错过了好大一个从天而降的馅饼。

但随着网上对祁宴凝夸赞声浪的逐渐加大,这些后悔逐渐变成了怨恨。沙兴怨恨国家队不讲旧情,完全放弃了他做的考斯滕,也怨恨祁宴凝抢走了他的光环!

尤其是在花滑队成绩出来后,他的怨恨达到了顶峰。

要不是国家队和祁宴凝从中作梗,那原本惊艳世界的就会是他的作品,而祁宴凝得到的流量原本应该属于他!

沙兴被这样的想法占据了所有念头,暗暗找了一批水军在网上兴风作浪带节奏。

“国家队怎么会和一个从未显露过设计才能的人合作?这是黑幕!”

“国家队背信弃义,在长期合作的合作方没有大错的情况下贸然更换合作单位,带入合作方我真是窒息了!”

“祁宴凝的设计也并没有太过出色啊,用了一点儿元素就敢称自己为国风了?”

“家人们,我有理由怀疑,祁宴凝找了代笔给他画设计图,要不然他第一个设计作品就这个成熟?”

……

种种舆论,声势浩大地袭来,结果……

并没有人理会。

【神金……】

【哈,我乐了,祁宴凝的设计图不好看?算了,我不和你这没有审美的遁地大王八计较,去玩吧】

【看到了合作方,我去搜了搜,是这个‘沙兴工作室’?我笑死,原来这就是那些荧光考斯滕和秋衣考斯滕的创始人啊,什么丑衣服制造者。】

【国家队能够和这个合作方合作这么久,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善良吧!】

【设计的衣服丑成这样,国家队没扇你们没要求退钱而是另找合作,真是好欺负,我哭死】

【原本没关注那些考斯滕是哪个工作室做的,现在可算是知道了。沙兴工作室,写上我的小本本[记仇.jpg]】

沙兴一番操作没给国家队和祁宴凝泼上一丁点儿脏水,反而一个回旋镖扎在了自己身上,喜得花滑圈“秋衣批发商”的称号,给自己气到快吐血。

而冬管中心舆情管理部门最近这段时间也是时时刻刻紧盯舆论,几乎是第一时间将在背后搞鬼的沙兴查了出来。

原本国家队虽然另找了合作商,但看在长期合作的面子上,还是打算每年在他那里订一两件考斯滕,算是保留他国家队合作方的名号,但这件事一出,国家队彻底取消了和他的合作。

从此,沙兴工作室不再拥有国家队合作方这个站在行业顶端的名头,而国家队也失去了他们的长期合作工作室。

讲完这些,林雄的表情颇有些苦涩。

国家队不是找不到合作的工作室,实在是,经过沙兴和祁宴凝两任设计师,他们对自己的审美没有信心了啊!

祁宴凝眉梢一挑,有些迟疑。

林雄精神一振,“祁老师改主意了?”

祁宴凝摇头,“那倒不是,只是我这里有一个推荐的人选。”

林雄有些失望,但还是问到,“是谁?”

“文柔。”祁宴凝道。

林雄脸上闪过意外。文柔?她不是和沙兴一样是考斯滕制作者吗?他们可受够了没有学过设计的野路子审美摧残了,完全不想迎来第二个“沙兴”。

“林教练可能没有了解过,她原本是学设计的,在国外的设计学院求学,之后又在奢侈品公司干了好几年。”

“她进入这个行业完全是因为热爱。她非常喜欢花滑,所以她才回国接触了考斯滕设计制作这个行业。”

“文柔制作考斯滕的手艺完全没有任何问题,至于设计,您可以亲自看看她的设计稿。”

祁宴凝看过文柔的设计稿,整体水平和世界优秀考斯滕设计师差不多,偶尔也有非常惊艳的作品出炉。

林雄若有所思。如果是这样,那完全可以考虑文柔工作室。

见林雄将这件事放在心里了,祁宴凝便没有再多说,而是转开话题。

他举荐文柔并不存在什么私心,而是这是对二者都有益的一件事。

国家队经过这次,会更加重视考斯滕的制作,但国内的考斯滕工作室良莠不齐,筛选起来十分困难。

而文柔就是一个现成的好的人选。她设计水平不错,制作水平完全不逊于沙兴,而且对花滑充满热爱,对于现在的国家队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祁宴凝经过这段时间,也对花滑运动员们有了些感情,自然是希望他们能更好的。

庆功宴结束后,祁宴凝又做了些别的工作的预备工作。

他之前接下了一个仙侠剧的服化,剧组已经将剧本和原着发过来了,祁宴凝要趁这段时间,将剧本和原着读完,然后对这部剧的大致风格有一个清晰的构思。

为了更了解仙侠剧这个品类,他还特意去看了几部大热的仙侠剧。

但,没看几集,他便确定,这些东西没有丝毫的参考价值。

实在是妆造太过于雷同了,看上去每部剧除了演员长相不同,其他的都一模一样。同样的仙气飘飘纯白衣袍,同样的清淡妆容和发型……

实在是有些让人审美疲劳。

在祁宴凝的印象中,神仙可不会是这样的妆造。不说别的,就单单看各种文献对于神仙的描写,都用的是“金碧辉煌”,“霞飞燕舞”,“锦绣绮罗”这样纷繁华丽的词藻。

而这部剧的原着中,对于服装的描述超级少,几近于无,所以,需要他自由发挥。

祁宴凝果断选择了古籍中描述的风格,开始对这部剧进行初步的服化风格设计。

认真工作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祁宴凝正式开始综艺录制的时刻。

这次的综艺录制的地点,选在了辰星娱乐新投资的摄影棚之内。此时,这里已经布置成出了四十个化妆台,等候选手和评委们的出场。

这个综艺一共有五个评委,分别是擅长红毯与杂志妆造的大师喻福,擅长古装影视剧妆造的温极,擅长现代影视剧妆造的阮雅,还有一位擅长特效化妆的大师范乌。

最后,是这个节目评委们的核心,自从出道从来没有翻过车、一直保持着高质量输出的祁宴凝。

在这群人中,祁宴凝是年龄最小的,不过二十多岁,其他人中最小的阮雅也已经三十多了。按理说,他的资历应该是最浅的,当不上这个节目的核心,但奈何他的作品履历却是几人中最精彩的。

担任选秀综艺妆造师,让这个选秀因为妆造频频出圈;给苗溪设计杂志和红毯妆造,让她彻底甩脱原本“又黑又土”的名号,几个造型大爆出圈,成为时尚圈的宠儿;参与影视剧服化,古装剧是今年第一大爆剧,凭借古典精致的妆造让所有观众惊艳不已,现代剧则是还没开播就闹出了因为亮眼的穿搭引来代拍的趣闻;还有刚刚结束的冬奥会考斯滕设计,几乎是惊艳了世界!

更别提,他还曾给Aphrodite的高定红毯设计妆造、给国外的时尚顶刊封面做妆造设计。这是国内化妆师从未有过的殊荣。

他还是国内流量和影响力最大的妆造师,从开始就是腥风血雨的体质,但他凭借自己的能力硬是一步步走了过来,还给他引来了一大波死忠的粉丝。之后的一个底妆教程,更是将他捧上了妆造圈的神坛。

这样的履历,还只是他在这一年中创造出来的。他们几人几十年都没有做出这样的成就。或者说,祁宴凝的任意一项成就,都足够他们躺在上面一辈子吃老本,做同类型的工作都足够混成圈里大师了,但祁宴凝却将这些成就全都集合在自己身上,堪称妆造师中的卷王。

因此,这几位妆造师虽然年龄比祁宴凝大,资历也比他深很多,但在他面前却十分谦逊有礼。

——除了温极。

评委们初次见面是在节目组摄影棚的休息室,祁宴凝到的挺早,但被莫导请去聊了些关于他那些资源的问题,所以是最后一个到达休息室的。

刚一进门,就见四人都抬头望来。时尚妆造师喻福是个和他名字毫不相符的高挑男人,他寸头纹身,眉毛都被漂成了浅色,看上去颇有些怪异和冷淡。

见祁宴凝进门,他神色微动,但却并没有迎上来,倒是和他外表的冷酷迎合上了。

而现代剧妆造师阮雅是一个眉眼带笑的微胖女人,她笑着和祁宴凝打招呼,“祁老师,您来了,久仰大名啊,我是现代影视服化师阮雅。”

“您《最好的我们》剧组的妆造真是精彩极了,符合人物身份,但有不少搭配的巧思,真是让我学到了很多。”

阮雅的声音十分悦耳,一番话说得让祁宴凝挑了挑眉。

特效化妆师范乌则一副眉开眼笑的慈祥姿态,他大笑道,“特效化妆师范乌。祁老师的特效妆可是我教学生必备的素材。只可惜啊,祁老师就做了那一次特效化妆。”

他玩笑道,“也算是给老人家我留活路了。”

说完,范乌还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祁宴凝也勾起了一抹笑意。老顽童一样的老人家,在哪儿都是受欢迎的。

等范乌说完,阮雅又笑着开口,给祁宴凝介绍另外两人。

“这是喻福,做时尚造型的。他特别喜欢你的几个红毯妆造,从苗溪的大地女神妆造到《潮流》的流动灵感妆造,他都特别喜欢,每一个都分析了很久,笔记都记了厚厚一本。”

阮雅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调侃意味,让喻福的脸色腾一下红透了,能看得出两人关系不错,听完阮雅的介绍,他嗫喏几句,还是上前。

“喻福,时尚造型方面的。”他声音有些小,话也不多。说完,他连耳朵都红透了。

“最后这位是温极。”阮雅的表情似乎没什么变化,但祁宴凝却敏锐地察觉到阮雅声音中的笑意减淡了很多,只是维持着基本的礼貌。

“他是做古装造型方面的。”

祁宴凝看向温极,温极还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祁宴凝祁老师?真是久仰大名啊,终于见到您真人了,真是难得。”温极声音透着些阴阳怪气。

“另外几位老师在我们聚会的时候曾经见过,不算稀奇。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您真人,之前都是从网络的照片上见——哦,也算是熟悉您的长相。”

祁宴凝挑眉。

这哪儿来的一位阴阳人啊。一番话先是说了他和其他妆造师不合群,恃才傲物。又嘲讽了他凭借流量和八卦成名。

他原本想要伸出去握手的手缓缓收回,轻飘飘递给温极一个眼神,然后转回头去和其他三位一起说话,将温极无视了个彻底。

“你!”温极气怒。祁宴凝这个反应让他憋屈极了。如果祁宴凝对他出言不逊,他还有理由反击,但想现在这般,反而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上不下的。

其他几人见二人起了矛盾,或者说温极单方面的矛盾,对视了一眼。气氛沉凝了一瞬,然后他们又言笑晏晏的开始和祁宴凝讲话。

祁宴凝挑了挑眉。看来这几人都不喜欢温极。

他将话题引向妆造方面,几人相谈甚欢。

尤其是喻福,一个这么内向的人谈起妆造简直是话痨,说起来就止不住。

四人聊的欢快,只剩温极独自一人怒火中烧,而因为并无人理会,他这一烧就烧到了录制开始。

第一期是从四十个候选者们选出可以正式参与节目的二十一人,几乎是一半的淘汰率。

他们在化妆台处站定,或紧张或期待地看向前面的大门。

即将进行的这场比赛,其中一半人可以参与正式的综艺录制。只要进入综艺录制,都能够给他们带来一定的名气,让他们有所收获,更别提最后的大奖了。

最后胜利者的大奖,是几位评委老师工作室每家两个月的学习机会,在学习完毕后,还可以任选一家入职。此外,还有五大刊之一的杂志封面的妆造工作一次和轻奢品牌的广告拍摄工作一次。

这都是他们从未接触过的顶级工作机会!如果他们表现的好的话,甚至能以此为踏板,敲开影视圈和时尚圈的大门。

所以,他们一定要全力以赴!

很快,录制正式开始。烟雾升起,评委们缓缓从大门后走出。

“欢迎各位来到《妙笔生花》,我是祁宴凝。”

选手们看到祁宴凝,顿时惊呼起来。

那可是祁宴凝!他和他们中的很多人年龄相仿,但却是不世出的天才,成就比他们所有人拧在一起都高,是他们仰望的大佬。

几位剩下的评委很快完成了自我介绍,雷厉风行地公布了本次挑战的内容。

“本次的妆造关键词,复古,模特就是你们自己。”祁宴凝宣布了挑战的内容,他嘴角含笑,道,“两个小时计时,开始!”

瞬间,所有候选人们都行动了起来!

而温极与下面的一个选手对视一眼,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