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二十四)

透过阳台窗户缝隙,部分风吹拂进来,窗帘飞扬,卧室内渗进许些光亮,照亮床沿的画面。

床头黑影绵绵流动,缓缓凝聚成型,露出一张苍白英俊的面庞。

他拥有一张与霍斯言极其相似的脸。

不过更显阴郁。神色阴冷、如恶鬼一般森寒,眉眼间萦绕许些病气。

如中世纪传说中的吸血鬼。

他近乎冷酷地看着床上的霍斯言,嘲弄地扯了扯唇角。

霍斯言居然还敢来这里。

之前,他听手下恶鬼说,霍斯言来过这里。

不过他当时在忙别的事,没空收拾霍斯言,更没空复仇。等他解决完手头上的事,霍斯言已经离开了。

这块地盘不属于他,又或者是,他瞧不上。

小区中央大楼的鬼魂多为老弱病残,并没有他需要的恶鬼,故而平日很少过来。

冤魂生前冤屈,死后靠吸食活人的运势增强能量。

森和小区的租客本就不多,只有一些穷乡僻壤来的打工族,因租金便宜,蜗居此地。

他犯不着和这些老弱病残抢。

但近日,他总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很好闻的味道。

却很淡。

仿佛一杯被掺了水的琼浆玉露,本该滋味甘甜浓郁,却因人为作用,而显得十分寡淡。

然而,仅仅是一点点的幽香,足够调动人的情绪。

能轻而易举地让他亢奋起来。

他对此并没有多少兴趣。

更多的是好奇。

好奇究竟是什么,又或是什么人,会拥有如此可口的味道。

除此之外,别无想法。

他今天正巧得空,又亲眼看着霍斯言进入小区门口。

身边厉鬼发出幽幽兴奋的声响,他不过稍微抬抬手,周围喧嚣躁动的声音,即刻平复下来。

有鬼问,要不要动手。

又有鬼说,一定要让霍家的后代尝到恶果,要让霍斯言痛不欲生。

他只给出淡淡的一句话,他会自己处理。

自上而下俯瞰的视线,带有居高临下的意味。

他当然会杀了霍斯言。

但他没想到,会撞到这样的一幕。

平日里沉稳内敛、运筹帷幄的总裁,趁漂亮小男生睡着,跟下流的色情狂一样,偷偷吃着小男生口中的甜水。

小男生往后仰着、躲着,他跟狗一样仰头含住小巧的下巴尖,将那块肌肤磨得粉红,迫不及待从下往上地含住柔嫩饱满的唇。

耳边滋滋水声尤其明显。

霍斯言吻得克制,却又不是那么小心。

说来可能没人相信。他快三十岁的年纪,恋爱没有谈过,牵手也是,更别提接吻。

他的吻青涩笨拙,又十分莽撞。

只知道一直伸着舌头往里面钻,而小男生的口腔窄,不需要怎么舔舐,就堵了个严严实实。

起初,霍斯言只想把虞藻周围的口水舔干净。

想法很单纯。

但一旦尝到可口香甜的水,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全无,无形的魔力将他一点点缠绕。

他含住小巧柔软的粉舌,因为正在睡梦之中,他轻而易举地卷颤而上,并轻轻往外扯了扯。

“嗯?”虞藻睡得正熟,可能他也没想到,会有人这么变态,居然会趁他偷偷睡觉,吃他的嘴巴。

眉尖陡然蹙起,睫毛跟着敲了敲,他偏过头,不给亲,小脸呈现出一种微恼的神色。

却让他的面庞愈发明媚动人。

霍斯言怕吵醒虞藻,吃得十分小心,粗大舌肉像蛇类缠住弱小可怜的猎物,慢慢攀附卷上,确定虞藻没有注意到,才慢慢收紧。

他神态痴迷,一下又一下地嘬着、吮着,几下没控制住舔到舌根、几乎喉咙眼的位置。

惹来虞藻小小的干呕与呜咽。

泪水洇湿眼尾。

脚尖都绷直了。

安静的卧室内,唯有不断响起的滋滋水声。

以及虞藻那,若有若无的气音。

舌头根本不知道往哪里放,虞藻的口腔窄,根本无处躲藏。

最后居然病急乱投医,将舌头往唇缝外伸。

跟主动把舌头送上门来、给男人品尝似的。

霍斯言亲着虞藻的唇,含着无助哆嗦的小舌头,低沉沙哑的声线裹挟浓重的欲念:“好乖。”

“小藻……”

怎么这么乖?

还主动把舌头吐出来给他吃。

这让霍斯言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含住虞藻的舌肉,肆意卷着舔舐吮弄。

淡粉色的唇染上漂亮的红,仿佛被强制催熟的果实,熟透了、兜不住可口的汁水,轻轻一碰,就喷出来了。

散发诱人品尝的气息。

霍斯言越亲越上瘾,他的情绪头一回如此亢奋。

他最厌恶也最唾弃被情绪掌控的人,这与畜生有什么两样?

可现在,虞藻只不过用一个吻,就让他心甘情愿变成一条狗。

虞藻眉尖紧蹙、睫毛无助地抖动,被亲得胡乱哼哼,泪水洇出眼尾、顺着太阳穴往下滑落。

他好像被亲得很舒服、又很难受,也正是这种矛盾的表情,将他衬得无比昳丽。

霍斯言自认他吻得克制,也不是特别重,但仅是这种程度,也能让虞藻浑身颤抖。

直到虞藻打抖儿的频率有些狠了,霍斯言才松开薄唇,舌尖却恋恋不舍地,一下又一下地舔舐虞藻的唇缝与唇周。

非但没起到清理作用,反而弄得愈发糟糕。

霍斯言亲亲虞藻的额头,轻拍他的后背。

虞藻一下惊醒。

小脸满是泪水,蒙着一层潮红的、秾艳到有些怪异的色彩,他呆呆愣愣,不太明显的唇珠被吻得上翘,显得尤其饱满圆润,唇周留着暧昧水痕。

无意识吐出一截嫣红的舌。

颤抖的舌尖在半空中,哆哆嗦嗦的,散发热腾腾的白气。

仿佛里里外外都熟透了。

霍斯言将虞藻搂着抱在怀里,最后嫌这个姿势还是不够亲密,干脆让虞藻坐在自己腿上。

却意外感受到一阵濡意。

霍斯言神色微僵,对此经验一片空白的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托着虞藻的小屁股,哄了虞藻一会儿,才动作隐晦地抬起手,轻轻嗅了嗅指尖。

英俊沉稳的面庞陡然怪异。

怎么……

这么香。

霍斯言没有说话,更不知道该怎么说。

幸好现在的虞藻清醒了,他也感觉到一阵怪异的濡意。

他跟着检查一番,摸了一手的水,睡意惺忪的小脸糟糕一片,呆呆愣愣地盯着手指。

半晌,才天真地问:“我尿床了?”

迷迷瞪瞪的样子,透着招人劲儿。

霍斯言怜惜地低下头,舔了舔虞藻的手心。

又忍不住想,真的好敏感,是因为眼睛看不见吗?所以别的感官特别敏锐……

怎么连接吻都能濆……

待掌心的甜水被清理得差不多,霍斯言才一脸回味地搂过虞藻:“傻宝宝,这不是尿裤子。”

“那……那是什么?”

虞藻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觉睡得特别累,尤其是嘴巴,酸胀极了,好像有人在扯他的舌头吃。

不仅是嘴巴,浑身也是酸酸的。

难道因为他睡姿不好?

他喜欢侧着睡,因为看不见、没有安全感,睡觉时必须要抓着抱着点什么。

难道是因为这个,所以他才浑身酸麻,尤其是屁股那儿,麻得颤抖不止。

是不是因为睡相不佳导致的肌肉酸胀?

虞藻顶着一张迷糊湿红的小脸,人还没清醒,便开始运转大脑思索问题。

可惜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反而把自己弄得愈发困惑。

睡一觉起来,满屁股水。虞藻晕头转向的,问对方,对方也不回答。

他扒拉着“陈迟”的手臂,细声细气地问:“到底是什么呀?”

意识恍惚间,虞藻也记得先将面庞埋进对方胸膛,鼻翼翕动。

小脸严肃地嗅了半天,确定是陈迟的味道,直接黏糊糊钻进怀里。

“粘人精。”霍斯言指腹并起、轻轻蹭了蹭,“也黏。”

虞藻听不懂。

睡醒没多久,起床气先行发作。他在霍斯言怀里拱拱蹭蹭半天,胡搅蛮缠地咬了一口:“好困”

霍斯言任由虞藻咬,对此无礼行为,非但不管束,反而很纵容。

他揉着虞藻的后脑:“小藻的牙齿真整齐。”

脖颈附近一圈牙印整齐漂亮,霍斯言越看越喜欢。

霍斯言与其他男人说好一人十五分钟,每人花十五分钟陪虞藻睡觉,但前提是,虞藻没醒。

这才大约十分钟,虞藻醒了,接下来排队的人白排。

等霍斯言将虞藻抱出去吃饭时,一群男人跟吃了炸药似的,不爽又不甘,如同怨夫一般,幽幽地看向虞藻。

虞藻眼睛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周围人很多。

他反应过来房子里不止一人,可现在他被面对面抱在怀里、像小宝宝一样。

面上烧得慌,他伸手扯扯对方袖子,小小声说:“这么多人呀?”

如今,霍斯言模仿陈迟的声音,已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嗯。”他道,“齐煜明薄寒他们都回来了。”

语气稍顿,他看向一旁急切又焦急的司瀛,淡淡地添了一句,“司瀛也在。”

虞藻愣了愣:“司瀛?”

“我的上司。”霍斯言解释。

虞藻想起来了。

他都要忘了司瀛……

司瀛:“我们集团是具有人文关怀的集团,陈哥受了伤,我来关心一下他。”

眼睛却直勾勾盯住虞藻。

虞藻:“喔。”

下属受伤,上司来慰问下也很正常。

虞藻抬了抬手臂,不小心碰到霍斯言的手臂一侧,霍斯言闷哼一声,他这才想起对方身上有伤。

“是不是很痛?”

陈迟的手臂受伤后,他摸过伤口,十分狰狞。

上次他又摸“陈迟”的伤口,伤口居然撕裂了,都是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养好。

“抱歉,让你担心了。”霍斯言懊悔道。他不该出声,也不该让虞藻担心的。

他揉了揉虞藻的后脑,“我没事,先吃饭。”

封景已做完一家子的饭菜。

餐桌上,每个人抢着给虞藻夹菜,霍斯言不干涉。

能让虞藻多吃几口饭菜,是他们的本事。

他不能这么小家子气,更不能太过善妒。

这是他跟陈迟学的。

于是,这群男人自己没吃多少饭菜,光顾着喂虞藻吃。

虞藻这边一口、那边一口,跟开盲盒似的,根本不知道下面一口是谁的。等虞藻吃了个半饱,霍斯言才渐渐抛出这个话题:“小藻,我们换个房子怎么样?”

咀嚼的动作暂停。

虞藻不解道:“为什么要换房子?这个房子租期还没到吧?而且这里这么便宜……”

“租金可以月付,我们当时交了一个月房租,也差不多快到期了。”霍斯言解释,“现在我不是涨工资了吗?我想换一个环境比较好的房子,这里周围治安太差、又过于荒芜,交通也不太方便。”

“我看了一个新房子,是带小花园的别墅,我们不是还养狗了吗?到时候你可以和耶耶在花园里晒太阳。”

虞藻眉梢飞扬,又迅速落下。

“我们有这么多钱吗?”

陈迟现在涨工资了不假,但京州房价贵,更别提靠近中心区域的房子的租金,高昂到惊人。

别墅,还有小花园,地段又好……价格自然低不到哪里去。

除去日常开销、每个月固定寄回老家的钱,还有部分需要攒下的钱……

恐怕根本支撑不起过高的房租。

但那只是对陈迟而言。

现在在虞藻眼前的霍斯言,最不缺钱。

霍斯言看了司瀛一眼,司瀛马上会意:“没事儿的小藻,那个别墅是我的,租金好商量。我舅舅说了,陈哥工作特别努力、特别上进,而且你这么漂亮,租金免费都没关系……当然还是要象征性收一点的,你们给个物业费就行。”

“反正我这房子也闲置着,平时没人住,空着也是浪费,不如让你和耶耶住。”

司瀛的话有点颠三倒四。

陈迟工作努力,和他漂亮有什么关系?

虞藻不理解,但很心动。

谁不想住大房子?

但虞藻好不容易熟悉这里,让他换到新环境,他犹豫又纠结:“可是,要换地方住的话……我有点害怕。”

在一个地方待久了的人,通常会害怕更换新环境。

新环境代表未知,要重新熟悉当地规则。

虞藻好不容易摸清森和小区的布局,还有房子路线,现在的他,就算看不见,在盲杖的帮助下,也能在小区、房子内来去自如。

在房子里,他不需要盲杖,都能准确无误前往他想去的地方。

如果搬家,他又要重新熟悉环境。

眼睛看不见的他,极其害怕改变。

霍斯言知道,所以才跟虞藻商量。

“我们循序渐进,一点点熟悉,怎么样?就像散步一样,今天待半个小时、明天四十分钟,再在附近逛逛。等你熟悉之后,我们再搬家。”

“这样可以吗?”

“如果你实在不喜欢那栋别墅,我们再看新房子。”霍斯言握住虞藻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小藻,我现在有一点能力,我想让你住更大更漂亮的房子。”

也想给虞藻提供更优质的生活。

但这些只能慢慢来。毕竟现在的“他”,不是呼风唤雨的总裁,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

霍斯言已经想好了,等过段时间,他再和虞藻说,他完成了一个很重要的项目,公司发了奖金。

所以可以首付买下房子。

当然,房子是全款的,名字也会单独写虞藻一个人的名字。

他只需要哄着虞藻签字就可以。

虞藻眼睛看不见,也有这个好处。

他可以在不知不觉间,让虞藻拥有许多资产。

霍斯言静静等待虞藻的答复。

最终,虞藻还是抵不住小花园的诱惑,慢吞吞地点了点脑袋。

他肯点头,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森和小区太过邪门,他们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怕虞藻出事。

虞藻看起来身子骨就弱,从小生病,很容易招惹脏东西。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霍斯言带了瓶上好红酒,也算是给齐煜明等人一个见面礼。

空手上门,总归说不过去。

这瓶红酒现在才开。

木塞打开后,醇香丝滑的酒水倒入醒酒器中,漾开上扬卷曲的波浪。

司瀛说:“这是我舅舅从酒庄里带来的,用赤霞珠葡萄酿造,小藻,你要不也试试?”

虞藻嗅觉敏感,瞬间闻到诱人的酒香。

“要”他扒拉着霍斯言的手臂,缓缓仰起粉扑扑的面庞,“也给我喝一点点嘛。”

他想尝个味道。

虞藻的眼睛虽然无神,却总是蒙着一层水润光泽。

霍斯言一侧头,便看到这张漂亮脸蛋迎着吊灯微光。

“那当然要听你的。”霍斯言说这句话时十分自然,就像在说什么事都要听老婆的。

霍斯言不敢给虞藻倒太多,只拿小杯子盛了一点儿。

虞藻酒量确实一般,他低下头,红肿饱满的唇肉压着透明的玻璃杯沿,小小啄了一口。

他脸色骤变。

眉尖蹙起、鼻子皱皱,想吐,又觉得餐桌上吐酒很不讲卫生,只能扭曲着五官将酒水强行咽下。

咕咚一声,他吐出一截红肿湿热的舌,斯哈斯哈半天。

一群男人看着虞藻满面绯色、喘气声不绝。

满桌佳肴失去吸引力,所有注意力落在他的身上。

虞藻似乎察觉到他们都在看他,也没有动碗筷的声音。

他傻乎乎地抬头:“你们怎么不吃了?”

薄寒答非所问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换裤子了?”

他用他本来的音色问。

霍斯言解释:“之前湿了。”

湿……了?

虞藻皱起眉,面庞严肃地纠正:“不是尿裤子的那种湿,是流汗的湿。”

却不知,他这种说话,更加惹人遐想。

他们就知道,霍斯言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香香软软的虞藻睡在身边、又不省人事,这种情况下,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反抗。

霍斯言这种疯子,一定把持不住。

居然把小寡夫玩得换了条裤子。

他们不甘嫉妒的同时,又讥诮地瞥了眼霍斯言。

不过……就十分钟?

每个人轮流照顾虞藻十五分钟,但还没满十五分钟,霍斯言就抱着虞藻出来了。

可不就是十分钟不到。

他们淡淡地收回目光。

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一口红酒下肚,虞藻只觉口感辛辣,可过了一会儿,他抿出几分丰富的滋味。

果香浓郁、口感厚重,味道有点儿奇怪,但似乎,也还不赖。

虞藻拿酒杯,却被拦住。霍斯言用陈迟的语气劝说:“小藻,还是别喝太多酒了,你身体……”

虞藻酒量的确一般。

但他嘴馋,不让他喝他想喝的,他不开心了。

偏过头,不搭理霍斯言,转去拉齐煜明的胳膊:“齐煜明,我还要喝嘛。”

可惜他拉错了人。

他拉的是司瀛。

霍斯言看了司瀛一眼,与看虞藻时的柔情温和不同,看司瀛时,目光充满上位者的不怒自威,以及长辈对晚辈的施压。

他的意思很明显,让司瀛拒绝。

虞藻不会喝酒,赤霞珠红酒口感浓烈、度数较高,喝这么多,等会头疼怎么办?

但司瀛哪敢拒绝虞藻。

他讨好虞藻都来不及,急忙从醒酒器倒出红酒,不敢倒多,紧张地喂给虞藻。

柔软红嫩的唇瓣在他眼前分开,含住玻璃杯边缘。

司瀛手心冒汗、心脏怦怦直跳,又结结巴巴道:“小藻,我……我是司瀛。”

“喔……”虞藻不在意,不就是认错人吗?

两杯酒下肚,虞藻已然晕乎乎。

他舔了舔唇瓣残余的酒液,没注意他人的目光暗下、直直盯住他的唇。

静谧的环境下,响起此起彼伏的喉结滚动声响。

要是有第三人在场,便能看到这样一个画面。

多个男人目光直白地盯住一个方向,小男生靠在椅背上,满面潮红、眼尾湿润,不知道是不是被热的,嘴唇与唇周尤其红艳。

饱满红嫩的唇微微分开,呵出一团裹挟酒水的甜香。

浑然不知危险逼近。

单纯天真的神色,如同被狼群包围的弱小动物。

“好好喝……”

这种微醺上头的感觉十分奇妙,虞藻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他动作迟钝地抬起手臂,身体却歪斜了一瞬。

自四面八方伸出大掌,分别错开位置,分别扶住他。

“我还想喝……”

不能喝,却非要喝。

微醺不够,非要把自己灌醉。

他们神色无奈。

最重要的是,他们也不敢说“不”。

他们哪敢拒绝这个小祖宗?

他们只能重新倒上红酒,不过不敢倒多,每次只敢倒一点儿,让虞藻抿一小口。

绯色湿润的唇瓣,若有若无地碰着玻璃杯边缘。

虞藻连坐都坐不稳。

肩膀需要人搀扶,一只大掌抵在下巴作为支撑,前方再有一人握着酒杯、喂着他喝……

前后左右都有男人围绕,风格各异。

身穿休闲运动服的男大学生、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

这时候的虞藻倒是乖巧,双膝紧紧并拢,坐在椅子上,微微仰起面庞接着酒水。

被红酒浸透的嫩唇湿润饱满,浮着潋滟水光。他仰起头,这边喂了一口,有人问他:“我是谁?”

“嗯?”

虞藻迷迷瞪瞪地睁大眼,想看清、然而他的眼疾无法让他达到目的。

他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轮廓。

“你是……”虞藻迟钝地思索,才道,“你是司瀛?”

“猜错了。”随后,虞藻被捏了捏脸肉。

似乎是猜错的惩罚。

虞藻撇了撇嘴,怎么还捏他呢?

他生气地抖着睫毛,侧头要咬对方的手,又有酒杯送到唇边,喂了他一口。

又问:“我是谁?”

又是这个问题。

虞藻这次思索的时间有些长,他隐约意识到,喊错名字会有惩罚。

大约过去十数秒,他才翘着湿漉漉的睫毛,试探性报出一个人名:“你是……薄寒?”

“猜错了。”他捏起虞藻的下巴,骨骼分明的手指微微曲起,重重蹭了蹭虞藻的下唇。

“呜?”

虞藻咬了对方一口,却没怎么用劲儿。

只是催促着,他还想喝。

红软的舌尖微微从齿尖探出,却发现没有酒了。

又有人问:“我是谁?猜对给你喝。”

还捏了捏他的脚趾。

虞藻恼了。

之前就算了。他猜错人才摸他,现在他还没开始猜,怎么惩罚先来了?

居然捏他的脚。

“你……”

虞藻重重地往前踹了踹,又恶狠狠地踩了踩,这才解气,轻哼一哼,“你是坏狗。”

“猜对了。”

沙哑的声音浸满愉悦,“小藻好厉害……”

“好会踩。”

飘荡在房间里的陈迟握紧双拳,却无能为力。

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虞藻明明猜对了人、也说对了名字,他们怎么还对他动手动脚……

可更让他忧愁的是,虞藻好像真要搬家了。

因为谢珩的缘故,陈迟的活动范围只有森和小区。

如果虞藻搬家,他们岂不是没办法见到虞藻了?

虽然霍斯言嘴上说循序渐进,但万一他们不信守承诺,当天把虞藻带走,虞藻也没有办法。

陈迟只能祈祷,祈祷他们别那么快搬走,多给谢珩点时间恢复能量。

不能坐以待毙。

谢珩自言自语道:“我想想办法……”

……

由于虞藻喝太多,他晚上一直在闹腾。

他不耍酒疯,只是粘人,外加脾气格外大。

别人耍酒疯是说胡话,他耍酒疯是耍小脾气。

一屋子那么多男人,被他跟狗一样骂。

虞藻还认错了人,把齐煜明认成耶耶。

他抱着耶耶的腰,含糊不清道:“耶耶,你怎么这么大啦?”

被认错的耶耶焦急摇尾巴:“汪汪”

我才是耶耶

齐煜明也不吭声,更不提醒,任由虞藻这么抱着他。

然后……

“耶耶,抬爪。”

齐煜明将手搭在虞藻掌心。

虞藻满意点点头,又继续调教小狗:“耶耶,坐下”

一边的耶耶光速坐下,挺直腰板、十分骄傲:“汪汪”

齐煜明跟着坐在虞藻眼前。

虞藻眉眼弯弯,伸手摸了摸齐煜明的脸,又奖励似的拍拍:“今天耶耶是乖狗狗。”

齐煜明喉结滚动。

他知道这样不对。

但凡有点自尊的人,也不会在被当成狗一样训的过程中,获得快意。

可是,虞藻的手拍的他……真的好爽。

第二天,虞藻难得早起。

封景短短时间内掌握厨艺,他戴着围裙,冒了个头:“宝贝,早安。”

“你等等,我给你做早饭。今天早餐想吃什么?”

虞藻迷惑地揉了揉眼睛:“你不上班吗?”

最近陈迟怎么这么闲?

封景脸色僵了僵,胡乱找着理由解释:“最近不是很忙。”

虞藻:“噢。”

他没多问,只是打哈欠。

虞藻往沙发上一瘫,拱拱蹭蹭半晌,倏地抬起小脸:“耶耶去哪儿了?”

“齐煜明带他去散步了。”封景模仿陈迟的声音,温柔地喊,“宝贝,今天的你真漂亮。”

虞藻翘了翘睫毛。

“陈迟”怎么一会油腻一会正常一会正经?

说耶耶,耶耶到。

玄关传来开门声响,齐煜明遛狗归来,满头大汗。

耶耶看到虞藻,高兴地摇起尾巴,微笑着狗脸奔来,扑进虞藻怀里。

带的虞藻往后一靠。

目睹一切的陈迟,满脸柔和与幸福。

幸好他当初去了宠物店,为这个家带来了耶耶。

有小宠物陪伴的虞藻,明显外向了很多。

陈迟想伸手碰碰虞藻,无形的手从虞藻身上穿过。

他失落地看向手心。

“哎呀耶耶你好重”虞藻抱了抱耶耶,大致感受了一下大小,“你怎么长大了这么多呀?”

“汪汪”

最近一直有努力吃饭。

要快点长大。只有长大了,才能保护柔弱漂亮的小妈妈。

虞藻温柔地摸耶耶狗头,夸奖耶耶好乖。

他没注意到,耶耶的眼睛突然呆了一瞬,继而缓慢地恢复正常。

温热柔软的手心抚摸着耶耶的脸。

陈迟突然发现,他能摸到虞藻、感受到虞藻的体温。

望着近在咫尺的虞藻,他惊喜地开口:“小藻”

这是他原本想喊的。

可声音一出口,就成了:“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