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袁满的质疑,托尼只是固执地摇了摇头:“你——不懂。”
“是,我是不懂,因为我不是你这样的天才。但我知道,设计上的失误没必要用你的生命来偿还。”说了这么多,袁满也不介意多说几句,把问题摊开来说。
然而,托尼还是那句话:“不是那样。”
“不是那样是哪样?历史上那么多的天才?哪个没出过错,如果他们都像你你一样,人类怎么发展到如今这一步?还是说你堂堂‘钢铁侠’托尼·史塔克连面对错误的勇气都没有!”
袁满也算是豁出去了,一句比一句说得重。
受到他的刺激,托尼也变得激动起来。
“我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懂”
“那你倒是说啊,不是怎样?我为什么不懂!你知道么?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明知是死路,也要一直走到底的偏执狂!那些破弹片,还有这个炉子对你就真的这么重要么?比你的命还重要?”
“很重要!比我的生命更重要!那不仅是我最优秀的作品这么简单,还是我,是钢铁侠的一部分,你明白吗?这是‘钢铁侠’的心脏,没了它,我……我还是钢铁侠吗?”
托尼用手抱着头,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既是对袁满,也是对他自己。
袁满呆住了。
他没想到,自己话赶话出的抱怨居然会触碰到关键点。
更没想到,托尼抗拒的原因不仅是天才的骄傲,对于作品和错误的偏执,更因为他把“方舟反应炉”看成了钢铁侠的心脏,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在托尼看来,如果没了这个,他只是托尼·史塔克,一个商人,一个发明家,而不是超级英雄“钢铁侠”。
不过在袁满看来,却恰恰相反。
“听着托尼,你才是钢铁侠。反应炉拆下来,随时可以装上去,战甲坏了可以造新的,你没了才是真的没了,明白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没有这个,我已经死在那个该死的地方。没有这个,我变成的样子。没有这个,我可能和那个该死的贾斯汀·汉默没有区别,你知道吗?”
托尼摇着头,疯狂地。
对他来说,“方舟反应炉”是他命运改变的起点。
在被恐怖分子绑架,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造出了“方舟反应炉”造出了“钢铁战衣”,以钢铁侠的身份杀出一条生路,也走上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从那一刻起,“方舟反应炉”就成了他的一部分,成了钢铁侠的象征。他不敢想象,自己没了胸口的反应炉会变成什么样子,甚至……连“一个好人”这种最基本的要求都做不到。
把反应炉当做精神寄托的理由袁满多少理解了一点,但能理解不代表这就是对的。
“你别忘了,‘方舟反应炉’是你亲手制作出来的。没有你的知识,没有你的双手,那只是一堆金属零件。”
“……”托尼不断摇晃的脑袋为之一停。
袁满见状,大脑高速运转,再接再厉。
“还有,你胸口的反应炉也不是最早的那个吧,现在是第三代还是第四代来着?如果说你真的离不开它,你是怎么换新反应炉的?”
反应炉更新总要先拆后装吧,难不成先在另一边装上一个,再把老的拆下来?可为什么托尼胸口没有其他的伤口呢?
“既然反应炉可以更新换代,为什么钢铁侠不能?”
托尼喃喃地说着:“有些东西可以更新换代,有些东西永远都不会改变。”
“说得好,说得太好了。我问你,假如你的战甲、反应炉都坏了,你能不能造出新的?”
“当然可以!”牵扯到专业,托尼永远是那么自信,“战甲、反应炉都是我设计制造的,只要给我原料,我随时可以再做一套。”
“那不就结了。反应炉,战甲不过是你创造出来的工具。没了它们可以再造新的,没了你谁来造?说到底,还是那句话,你才是——真正的钢铁侠,独一无二的钢铁侠。”
托尼不得不承认,袁满说得很有道理。
虽然不知道这个来历不明的神秘人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但自己的理由,自己的坚持都被他找到了漏洞,一一反驳。
甚至连他自己也有点觉得自己的坚持,自己的想法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可即便如此,与生俱来的性格,根深蒂固的认知都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哪怕已经有所察觉,有所动摇,哪怕自己都觉得可笑。
看到托尼变幻不定的表情,袁满知道只靠自己的力量,还不足以扭转这个男人的偏执。
他叹了口气,把病房的门打开,对着外面说道:“我不行了,你们谁接着来?”
在托尼惊愕的目光中,佩玻和大蛇丸出现在门边。
“你,你们……”
佩玻眨了眨眼:“你说是两个人谈话,没说不让我偷听。”
大蛇丸朝着托尼点了点头:“史塔克先生,我不了解你的过去,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自己的经历和看法。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看到过一条白色的蛇蜕。我的老师告诉我,那是幸运和再生的象征,从那以后我就喜欢上了蛇。
我觉得那是一种很美的生物。每次的蜕皮都是一种痛苦,但为了新的,更加坚硬柔韧的鳞片,蛇依旧选择一次又一次的蜕皮,迎来更加美丽的自己。
对你来说,你胸口的那个装置就是蛇那一层即将脱落的皮,摘下了它,你才会真正完成蜕变。”
说完,大蛇丸与袁满一同离去。
由于病房门没有关,依稀能够听见两人的对话。
“没想到你会拿少年时代的经历举例子。”
“我自己也没想到,可能是史塔克先生在某些方面和曾经的我比较相似吧。把某些事物看得太重,反而忘记了自己。”
“这么说,你还要感谢三代火影没选择你作为继任者了?”
“客观来说,是这样的,不过……”
后面的话托尼听不见了,因为佩玻关上了房门,走到他的身边坐下。
“托尼,你还记得欧伯戴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