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七章 悲惨的被霸凌者

从教职工办公室出来,再径直向后走就是整齐排列着的班级。

二年B班阴邃的大门散发着让人不安的氛围感。

北川寺将手电的竖状光向里面照去。

光线没入黑暗之中,无法映亮里面的景色。

门之后究竟有什么?

谁都不知道。

见此,北川寺毫不犹豫地捏出死气大锤,接着——

嘭!!!!

连着窗户,整块墙面都一同被崩飞。

北川寺二话不说,抬起一脚将还粘连着的一些水泥块踢开,头也不回地钻入其中。

在他背后,麻宫瞳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她又惊又疑地看着北川寺的背影,随后还看了一眼陪伴在自己身边的麻宫永世与神驻莳绘:“姐……姐姐,北川同学他……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呃……

神驻莳绘张了张嘴,接着又闭上嘴,她看看麻宫瞳,又看看前面头也不回的北川寺,过了好一会儿都支支吾吾地不出声。

这……你让她怎么说呢?

难不成要让她告诉麻宫瞳,其实北川寺就是一个喜欢抡大锤砸怨灵、砸墙偶尔还反派气息爆表的面瘫男?

这未免也太抹黑北川寺了。

有一说一,神驻莳绘是做不到的。

北川寺的确是做过这些事情,但他对自己和永世绝对算十分友好了,说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也倒还不错。

可你要让神驻莳绘吹捧北川寺不喜欢砸怨灵,砸墙……

这个……她总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神驻莳绘求助一样地看向自己的一旁漂浮着的麻宫永世,希望她能给出一个正确的评判。

麻宫永世似乎也感受到了神驻莳绘的目光,她温婉微笑着点点头:“姐姐的心思我都懂。”

果然不愧是双魂同体的妹妹!

神驻莳绘放心了。

想必她应该能给一个公正的说法吧。

另一边的麻宫永世扭过头看向麻宫瞳,她表情放缓,声音诚恳地说道:“实际上寺君是什么人,瞳应该也很清楚。他表面上虽然冷冰冰的,但待人其实非常温和……”

“对、对。”听见这句话,神驻莳绘也开口在旁边帮腔。

没错啊,北川寺就是这样一个人。

“寺君是一个不喜欢走弯路的人,他说话也是直来直去的。”

“对、对。”神驻莳绘点头。

“虽然寺君偶尔会采取一些看上去暴力的手段,但瞳你也要相信,那是为了那些无法超脱的怨灵们好。”麻宫永世双手放在胸前,一副虔诚模样地说着:“为了让这些困束在灵域之中的怨灵早日脱离痛苦,他总是会采取一些看上去极端暴力的手段,但其实那也是一种大爱。”

“对、对……呃???”神驻莳绘刚打算继续点头,结果话说到一半就卡住了。

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妹妹。

面对她的注视,麻宫永世仅是微笑,轻缓地说道:“姐姐,都说了,我懂你的。”

“……”神驻莳绘。

麻宫永世转过头,看向脑袋晕乎乎的麻宫瞳:“瞳,你现在看见的其实都是大爱的表现,其实那些怨灵们都十分感谢寺君的。非要去形容寺君的话,我也就只能套用一句寺君妹妹的话来回答你了。”

她说着,竖起了一根手指:

“寺君天下无敌。”

这一套说辞下来,让麻宫瞳本来就迷迷糊糊的脑袋更加迷糊了。

她眨了眨眼睛,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可真要她说出来个所以然……

“莳绘姐姐……?永世姐姐她说得……”

麻宫瞳不理解地扭过头。

“呃……嗯……嗯。”神驻莳绘声音磕碰了一会儿,最后又想到北川寺刚给她买了switch1游戏机。

她终于深吸一口气,无力地点点头:“还是永世懂我。”

正当麻宫瞳还想问一两句的时候。

从墙壁大洞之中突然倒飞出一只脑袋被砸得稀巴烂的怨灵。

这只怨灵面部已经被砸烂,手脚被钝器砸成不正常的歪曲状,乌黑的液体止不住地飞溅,整个灵体都在不正常地抽动着。

这就让本来狰狞恐怖的怨灵看上去更加具有威慑力了。

啪嗒。

啪嗒。

啪嗒。

森冷的脚步声从墙壁大洞后传出,拎着漆黑铁锤的人影在洞口处若隐若现,死气之中隐约有怨灵凄厉的哀嚎声。

这充足的压迫感让麻宫瞳的小心脏一下子都揪紧了。

然后——

“你们在干什么?”北川寺奇怪地看了一眼外面的麻宫瞳姐妹:“里面没有怨灵了,进来吧。”

说着,他又重新钻进教室内。

见此,麻宫瞳与神驻莳绘也是对视一眼。

最后——

还是顶着压迫感进入了教室之中。

教室不大,就是普通高中教室的面积。

前面有讲台,靠近内里窗户的地方有置物柜。

前后各设两面黑板,同时在最里面的墙角也设有储物柜。

这看上去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教室。

“不过也能找得到如月奈绪曾经确实在这里学习过一段时间的痕迹。”

北川寺说着,在讲台边取出了一本厚实的花名册:

“刚刚我伸手去拿这本花名册的时候,那个男性怨灵突然从讲台底下冒出来……看他那个样子……应该是如月奈绪男友小久保隼人。”

看来小久保隼人应该就是被拉入灵域后,躲在讲台底下被对方发现,被对方使用铁锤与铁锥折磨致死后丢出了灵域。

这样也能说明为何小久保隼人被拉入灵域的时间是夜晚八点,尸体死亡时间是在十二点左右了。

他能在灵域之中坚持四个小时也还算不错了。

说完这些后,北川寺翻开了花名册。

花名册上面整齐罗列着二年A班所有人的名字,上面记录了他们出勤以及缺课的情况。

在这本花名册的角落,能够清楚地看见如月奈绪的名字。

从学期开始到学期将要结束,如月奈绪基本上没有一次缺勤也没有一次早退的现象。

这一发现让北川寺略微皱了皱眉。

只不过他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手下的动作不停,继续向后面翻过去。

在这份花名册最后那几页,可以清楚地看见如月奈绪的名字被人用黑色墨水笔给划去了。

但要是仔细看去的话,还能看见其他三个女生的名字也被划去。

看来应该是遭遇到霸凌者的欺凌,导致这些女生的身体亦或是心理方面出现了问题,因此无法出席上学。

“光看记录也看不出来什么。”

一直没有说话的神驻莳绘开口提议道:“反正这里也有那么多张课桌,稍微找一找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的吧?”

这话倒是说得没错。

北川寺抬头看向黑压压的课桌。

这些课桌整齐地摆放着,仿佛今天还有人在这里上过课。

北川寺将花名册塞进背包中,接着又叫上神驻莳绘、麻宫永世她们帮忙。

课桌都是普通的课桌。

并没有那张课桌特别破旧。

但是——

北川寺抬起手电筒。

在手电筒的竖状光照射下,北川寺轻易地就看见了摆放在课桌上面的白花。

已经有些干枯的花朵略显凄惨地斜插在白色的花瓶上。

“那是……”麻宫瞳张了张嘴。

作为一个拥有常识的高中生,她自然明白在课桌上面放置白花是什么意思。

“对已经亡故之人的怀念。”

北川寺说着就走了过去。

同时他也有些庆幸。

幸好刚才他在给墙壁开洞的时候选择在前门后面一点距离,没有对这些在后面的课桌造成损坏。

放置着哀悼花瓶的课桌一共有三个课桌。

北川寺走过去将这三个课桌的课本抽出,同时扫了一眼上面的姓氏。

“早川、山内、藤原……”

这似曾相识的姓名让身后的麻宫瞳她们略微发愣。

这不就是刚刚在花名册上面所发现的人名吗?

在最后面,这些人名都被划掉了。

原来那并不是象征着休学,而是代表着她们已经离世了?

“霸凌的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吗?”神驻莳绘摩擦着下巴。

她是神驻村出身,由神驻家主亲自照看长大,因此对‘校园霸凌’这个方面并没有什么实感。

本来她还以为就是学生之间的矛盾,只要好好儿交谈就能够随便解决。

但现在看来……

“这都已经闹出人命了……难怪如月奈绪的性格会那么扭曲……早就已经见到过同学在自己身边死去,会变得那么冷漠不近人情也是当然的……”

神驻莳绘摇头。

可在这时,北川寺的声音却响了起来:“我倒是觉得相反。”

他翻出花名册,又扫了一眼面前的哀悼花瓶:“我在之前就已经想过一个问题了——有关于如月奈绪是否就是欺凌者的问题。”

助教的笔记,如月奈绪的学生评测,这些都被北川寺拿了出来。

他把助教笔记、花名册打开,又将学生评测的表单翻开,一字一句地说道:“神驻,你过来看。”

“过来看……什么?”神驻莳绘下意识地飘了过去。

北川寺并没有废话,只是伸出手指向上面的字眼:“这几本记录基本都没有霸凌者的情报。有的仅仅只是‘如月奈绪说不定被人霸凌了’这样的猜测情报。”

“……这不是已经够了吗?”

神驻莳绘越发弄不懂北川寺想要表达什么了。

感受到神驻莳绘以及麻宫瞳的疑问,甚至于西九条可怜都爬起来,耳朵悄悄地竖起来……

北川寺嘴巴一动,刚要回答她们的疑惑。

“寺君的意思是,如果这些记录上面的推测都只是片面性的……对吧?”

麻宫永世一双黑色大眼睛闪着聪慧的光彩。

这一下就让麻宫瞳与神驻莳绘她们愣住了。

如果调查到手的信息其实似乎错误的……?

这种情况她们两个人确实没有想到。

见麻宫永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北川寺也是点了点头:“正如永世所说的那样,要是这些情报其实都是单纯片面性的猜测……真实情况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他这句话一落下来,麻宫瞳也动作微小地伸出手提问道:“北、北川同学是怎么肯定这些情报都是错误的呢?”

面对麻宫瞳如此提问,北川寺却是摆摆手:“我从来没有说过‘这些情报是错误的’这句话。我只是说它们的内容是非常片面性的猜测,正如我前面所说的那样,这些记录上面都缺少了霸凌者的情报。”

“这也就是说留下这些信息的教员老师们也就只是单纯的猜测而已。他们妄自猜测存在这么一个霸凌者,这个霸凌者霸凌着如月奈绪等四个女生……可事实上真是如此吗?”

北川寺侧过头看向身边课桌上用作哀悼的花瓶。

白花枯萎,正象征着年少的生命逝去。

看着这些白花,北川寺一字一句地将自己分析出的结果摆出来:“倘若从一开始,霸凌者就是如月奈绪呢?而这三个女生是被她一直霸凌的受害者。”

“这……正如北川你所说的那样,猜测是不能用来当做证据的……那么北川你的根据又是什么呢?”

神驻莳绘伸出手,像小学生提问一样问道。

“我们先来看看这份如月奈绪学生评测的表单。”

北川寺伸出手,指向学生评测的表单上面的一行字。

在干净的纸面上留下的是这么一行字。

‘在班级中似乎还流传着有人霸凌她的谣言。我也曾经好几次将她叫到办公室询问具体情况,但她就都沉默着没有回答。’

“实际上学生霸凌的事件在每个学校中都有发生,也就只是‘严重’与‘不严重’这两种情况而已。”北川寺语气平静:“倘若霸凌得过于厉害,如月奈绪不敢告诉老师真相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一点表面上来看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

“要是霸凌者是如月奈绪的话,这里的注解同样也讲得过去,不想让自己霸凌他人的暴行被老师知道,因此才保持沉默……”

可这说到底也是猜测。

北川寺接着拿出了花名册。

“在这花名册上面,如月奈绪一次迟到亦或是早退的记录都没有,甚至连迟到的记录都没有见到过……一个被严重霸凌者,会这么喜欢学校亦或是班级么?连迟到的记录都没有过。”

随后他抬起手,指向早川、藤原、山内这三个女生。

在她们的名字后面是连成串的……迟早与早退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