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茗冲大家露出了一个天使般的微笑,“想回去睡觉啊?想的美!都觉得唱的很好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到时候还要边唱边跳,想想那画面丢不丢丑?我宣布从今天起,每天这个时间集合,穿轻便的衣服,和我一起沿着护城河跑一圈再回来吃早饭。”
“啊?跑步?”齐齐惊呼,难以置信。
彩画夸张的要晕倒,彩书拧了她一把,才把身子站直了。
妩儿媚儿珍儿珠儿四个小的这回难得心往一处使,“妈妈,我们又不登台,就不用去了吧?”
苏茗一笑八颗牙,“练习生一样要去,偶像要从小练起。”
什么练习生啊偶像啊主唱啊这些词大家都不陌生了,私下里聊天也这么说。
“赶紧,趁着太阳还没上来,街上没人,咱们快去快回。”
苏茗在前面打头,后面跟着一溜姑娘,小跑出门,幸好大家都穿的整齐,头发也都绑紧了,不然跑起来叮叮当当的肯定更好看。
秋菊落在最后,气喘吁吁之际发现自己身后还是一个人,便慢下来等她。
“迎春,你怎么也来了?你不用跑的。”
迎春精气神儿十足,“我自己愿意来跑的,秋菊,我们不是为妈妈而跑,是为了自己。”
秋菊被她脸上焕发的光彩所吸引,咬着下唇,重重的点头,“嗯!”
虽然才凌晨四点多,天刚放亮,整条街还未苏醒,可无论在哪里总是有需要早起的人,比如各楼子里负责采买的、往来送菜的、倒夜香的、卖豆腐的、还是零星有几个人的。
倒夜香的老大爷为这片区域服务这些年了,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奇景,一整排的姑娘从他身边呼呼哈哈的跑了过去,她们迈着一点都不整齐的步伐,掐腰甩臂一个接着一个……
老大爷晃了晃脑袋还是觉得迷糊,便用双手使劲揉眼睛,是的,他没看错,那确实是一群姑娘,这是咋回事啊?这个点儿不是应该陪着恩客们睡觉呢吗?
就这一晃神一松手的功夫,忘了身边带轱辘的夜香车,幸好他还算灵活,才没导致翻车香了一整条街。
怡香苑的黄妈妈难得起了个大早,有位昨晚歇在这的大老爷要趁人少的时候离开,她不得不起来相送。
大老爷的车架往西去了,她收起了挥着的帕子收回了假笑,调头往东。
远远的就看见了一群花红柳绿的尾巴,高度的职业嗅觉让她眯起了眼睛琢磨了起来,这是哪家?搞什么幺蛾子呢?是不是要搞什么新花样?
她本想追上去看看,奈何一身肥肉,想想作罢,总是会有人看见的,这条街上没有能瞒得过一个时辰的消息,等她回去补一觉,醒来保证就什么都知道了。
然而不管外人怎么想,苏茗是个一意孤行的人,而且现在关于得月楼的议论已经数不胜数了,虱子多了不怕咬,越议论越好,都不用故意炒作了。试问现在哪个混这个圈子的不知道得月楼?全都巴巴的等着她们重开张呢。
姑娘们往回跑的时候天已经越发的亮了,路上看到的人从三两个变成了七八个,这些原本做着最奔放生意的姑娘们忽然觉得害羞起来了,毕竟这个时代的女人哪有出来跑步的啊。
苏茗看出她们放不开,挺直了胸膛,“这有什么可羞的?咱们以后要干的事每一件都会被人议论,越是被议论越要干,干我们自己的,让她们说去吧!”
姑娘们没应声,一是没转变过来,不知道应什么,二是真的没力气了,只有年纪小的几个活力够,还能撑住,大的几个都觉得肺要炸了,再跑一会儿就会死。
苏茗其实也累,这具身体同样没有运动过,但她的耐力韧性非凡,尤其是现在要做表率的时候,咬牙也要撑住。
“这不算什么,连续跑上几天就会觉得越来越轻松了。晚上睡前我领大家做瑜伽,坚持下来能改善你们的身材,净化你们的心灵……”
姑娘们只觉得眼冒金星,压根没人问瑜伽是啥?但听那意思肯定也是需要动胳膊动腿的,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进了得月楼的门,大家就毫无形象的趴在桌子上,把自己摊成一张饼。没摊的则四处找茶碗找水喝。
刚在厨房帮吴婶做饭的彩琴绷着脸拎着大茶壶出来了,动作利落的摆了十二个茶碗,一一倒水。
彩棋累的翻着白眼儿,“彩琴啊,多亏你没去,你是不知道到底有多累!妈妈是真能跑啊!我的腿都快要跑断了,明天还要早起,不知道还起不起的来。”
彩书也说:“是啊,明天肯定腰酸背疼,你忘了?还要练歌呢,还有那个什么伽的?累死我算了。”
嘴里虽都在抱怨诉苦,却没有一个说不干了的。
彩琴面上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倒好了水把茶碗分给大伙的时候,放到桌子上的力度稍微重了一些而已。
苏茗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
很快,饭就上来了,虽然银子捉襟见肘,但苏茗已经吩咐过了,早餐和午餐的质量不能减,晚餐一律炒青菜半个馒头,毕竟身材管理可是一个偶像最重要的要求之一。
匆匆喝了一碗粥,外加两个肉包子几口小咸菜,早饭就算是吃完了。
“你们好好吃着,吃完了回房休息一个时辰,之后吴叔会去叫你们出来,彩棋和彩书继续教你们唱歌,不许偷懒,我有眼线哦。”其实哪有什么眼线?就吴叔和吴婶呗。
“我要出去一趟,你们在家好好的。”
她说话的时候也没停嘴的姑娘们忽然都顿住了,像心思细腻的秋菊和彩画突然眼眶就湿了。如立夏这般事事争强好胜自私自利的也觉得心里一暖。
苏妈妈说了,这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