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娘与魂钉(四)

天外飞来一把长剑,长剑剑影翻飞,幻化出十几道巴掌长的银白色剑光,宛若一条条灵活的游鱼在密林中游走,将两人护在中央。

是昆吾山的幻灵剑法。

剑光小鱼游到二人周围,缚仙网寸寸截断,光华尽失。

树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抹白色身影,悄无声息,没有一只狼妖发现。就连巴蛇的灵敏,也没有捕捉到一丝痕迹,宛如原本就在那里。

那人宽肩窄腰,身材颀长,银白月光落在他身上,给他笼上一层薄薄清辉,衬的他风姿绰约。

宁晚猫在草丛里,隔了几百米的距离,却还是被他泄露出来的剑气攫住,浑身僵硬,四肢经脉像被冻住一般,丝丝刺痛。

倏忽他凌空一跃,翩然若惊鸿,圆月做背景,黑夜是战袍,逆光而来,手中长剑寒光凌冽,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犹如征战沙场的将军,又如天神战将,威势逼人。

长剑带起一串血珠,狼妖首领便被拦腰砍成了两截。

快,太快了,狼妖来不及采取任何防治措施。

眨眼的工夫,猎人猎物异位。

断掉的身体掉落在地上,狼妖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扒拉着自己的断肢想要把自己接上。

那人嘴角微勾,接着便落在地上,一脚踩破了他的肠子。

狼妖首领哀嚎着死去。

这惨状令在场的其他狼妖胆寒不已。

就连方才被束缚住的一男一女也忍不住头皮发麻,不管看了多少次,还是会被师兄吓到。

有狼妖认出他,惊恐尖叫,“是鬼罗刹,昆吾山的鬼罗刹来了,快跑!”

其他狼妖闻言,不在恋战,做鸟兽散。

只有默默跟在妖狼首领身边的老狼妖目眦欲裂,挣扎着扑向地上的妖狼首领。

“少主!我这就替你报仇!”老狼妖化作一头三米高的巨狼,裹挟着五米的紫色妖云,扑向白色身影。

空中的白色身影未露心急之态,手持长剑与老狼妖对峙。

灰衣男子口中念念有词,一把金伞武器闪烁着腾空追向其他狼妖,青衣女子持剑从旁协助。

场中三人应对得宜,不需要她帮忙,本着能节约一点是一点的理念,宁晚控制着符纸退回来,收好符纸,继续观战。

宁晚注意到这抹白色身影居然是个左撇子,也不对,他的右手似乎有什么东西。

书里好像没提谁是左撇子。刚才被束缚的一男一女,男的那把伞金光闪烁,画有四灵图案,应该是神器诛邪伞。这男子是郁清宴的师弟秦天,那女子必然就是郁清宴的师妹岳湘灵了。

这么一看,那道白色身影就是她的救赎对象郁清宴?

宁晚顿时心情就不美妙了。

空中雾气翻滚,剑光交织幻化成巨网,兜头朝妖云狼妖笼罩。

老狼妖试图挣扎,越挣扎剑网收缩速度越快,他左突右冲,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剑网的追捕,最后被剑光勒中片成了血雨。

其他狼妖见长老被杀,越发疯狂逃窜。白色身影移动,白剑进红剑出,每一次出手就有一只狼妖倒下,且死状都极其凄惨。

不是被拦腰砍,就是被片成片或块,任凭血雨洒落。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恶的血腥味,宁晚拿了块蜜饯压压惊,才没有吐出来。

隔得太远,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的姿态来看,他很享受杀戮,仿佛不是在杀妖,而是在某个洞天福地游玩,被他砍瓜切菜的也不是狼妖,而是山野里的野花野草。

这样的人真的可以救赎吗?

一只狼妖好死不死朝宁晚的方向跑来,瞧见她时还以为她是同伙,腥臭的爪子打算抓她做人质。

宁晚摸出方才省下来的符纸点燃。

符纸幻化成一块板砖,“梆”一声敲在狼妖脑门。狼妖的动作戛然而止,仰天倒地,抽抽两下晕过去了。

宁晚鼻尖突然闻到刺鼻的血腥味,有什么液体滴在她的脸上。

下雨了吗?

她后知后觉地抬头。

银色长剑剑尖闪着寒光,朝她刺了下来。

系统,救我!

眼看她即将成为第一位被救赎对象干掉的穿书者时,一把蓝色长剑及时隔开了死亡之剑。

“大师兄,这人只是凡人,与妖兽不是同伙,不能杀。”

“师弟,别妇人之仁。这丫头鬼鬼祟祟,就算和狼妖不是同伙,也另有所图。铲草除根才能绝了后患。”

“别,别杀我。”宁晚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抬头看向救她的人。

书上说秦天五官英俊,眉眼大气中带着一股凌然正气。这会儿一看,果然是玉树临风,难怪原身会因为年少时的短暂相处就念念不忘。

脑海里回忆了一番原身的性格,宁晚拿出天桥下卖艺的演技,先是疑惑,继而是认出什么似的瞪大双眼,眼里满是他乡遇故知的热泪,颤抖着声音激动地喊出。

“你是远之哥哥。远之哥哥,你还记得天都城的淼淼吗?”

秦天愣了,一时没认出来。

她只能绞尽脑汁,回忆原书为数不多的剧情,挑重点提醒:“是我啊,远之哥哥。我是宁晚,小名淼淼。小时候我被人推进池塘,是你救了我。你看,这条手巾还是那时你送给我的。”

手巾右下角绣了“远之”两个字,是秦天的字。

秦天想起来了,小时候他娘经常带他到灵溪城宁家看望一个妹妹,那个妹妹可怜得很,大冬天被继姐丢进池塘。他把她捞起来后,见她连擦脸的手巾都没有就把自己的手巾送给了对方。

“你是宁晚,宁淼淼?”秦天惊讶极了, “你和小时候变化真大。”

其实宁晚的长相没变,属于等比例长大的美人,但是现在的宁晚和原身气质相差巨大。原身被圈养地怯懦自卑,总是低头含胸,不敢抬头看人,现在的宁晚灵动活泼,一双眼睛黑亮有神,看人的时候大大方方。

认出来就好,宁晚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由衷感谢原身留下了这条手巾。

一道清冷的声音插进来,打断两人叙旧。

“远之哥哥?”郁清宴挑了挑长眉,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这又是小师弟哪个好妹妹?”

这丫头倒是知道找秦天做保护伞,可惜太聪明的人通常都活不长。

秦天脸色尴尬,忙介绍:“宁姑娘是我娘好友的女儿,我们没搬离灵溪城前,两家是邻居。”

“青梅竹马久别重逢,有意思。”郁清宴似笑非笑地看了宁晚一眼,对秦天道:“管好你的人,我的剑可不认识什么青梅竹马。”

借着月光,宁晚总算看清了郁清宴的脸。

眼前的郁清宴和她想象中的男二不一样,也比作者笔下那些冷冰冰文字描写的反派更加鲜活。

第一印象是白,不是男主角那种温润如玉的白,也不是女主肤如凝脂的白,而是一种带着冷光的白。怎么说呢,像前世她在水月观里收藏的一把象牙匕首,光华内敛却不容忽视。

书上说他的嘴唇像染着鲜血,又像雨后枝头带着露珠的樱桃,令人忍不住采撷。而一旦你起了不该有的想法,他又会像噬人的凶兽露出他的獠牙。

作为反派,郁清宴这个人不仅性格奇怪,就连穿衣品味也与众不同。他只穿黑白两色,从不穿其他颜色的衣服。原身与他结为道侣后,有一次替他备了鸦青色道袍,他看了之后,大发雷霆。

这次也不例外,穿的一身白,内里是金线绣的花纹,黑发如墨染,只用了一根简洁的白玉簪半束在头顶。

这一身打扮,配上那张脸,温润和冷峻,肃杀与破碎,几种矛盾的气质交织在他身上,没有丝毫违和感。他像一朵带刺的玫瑰,危险又令人沉沦。

幸好她的任务是救赎不是攻略,不用嫁给这朵带刺的玫瑰,被他百般折磨而死。否则她一定连夜卷铺盖走人,然后找个风水宝地,潇潇洒洒过完剩下的日子。

秦天似乎习惯了郁清宴的冷言冷语,也不在意,关切地问:“淼淼,那位是我大师兄,他看起来冷了点,其实是个好人,你不要介意。”

这话说完,秦天自己都觉得不是很有说服力,只能尴尬地转换话题。

两人相谈甚欢的一幕被郁清宴看在眼里,他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她背后的人是谁?是郁家那群老不死的还是另有其人?

这历练越来越有趣了。

他手中的长剑感受到他内心的杀意,剑芒吞吐,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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