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宏给了她一个白眼,虽然不情愿,但也还是乖乖听她的话转过了身去。
“哗啦——”
只听见身后一阵水声,然后便是窸窣穿衣的声音。
“……喂,你好了没有?”
等了许久,也没听见她说穿好了,他不禁又有些不耐道。
女人就是麻烦,她究竟还要自己等多久?
正当他心烦意乱之际,肩上突然被人一拍。
“喂!”
她穿好了衣服,顺带还把头发擦了擦,然后便悄悄来到了他的身后,打算来个突然袭击吓一吓他。
她心情愉快,更期待看到他惊慌失措的表情,然而他回身看到自己的目光,却显得有些奇怪。
谢宏看着面前‘脱胎换骨’的女子,不禁目光惊异。
“怎么?你这是什么表情?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阿颜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诧异的目光有些疑惑道,“我不过就洗了个澡,换了身漂亮干净的衣裳,难不成变天仙了?”
“不……你的样子……”
看着她洗干净的白皙小脸,他这才仔细看清了她的真实面容,比起惊讶于她明珠蒙尘的过人美丽,他更惊叹于她的相貌。
没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肖像之人。
“嗯?我的脸怎么了?”
她不禁又看了看自己抚摸脸颊的掌心,“这也没脏东西啊?难道我的脸还没有洗干净吗?”
“你的脸……没有脏东西,而且……”
没想到还生的挺好看的……明明初见时还又瘦又黑,看着土气,没想到脸洗干净了,倒也还算个清丽脱俗的小美人。
谢宏看着她,此刻也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怪怪的,有些不自在,但自己却也并不排斥这种异样的心态。
眼前的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但音容笑貌却又完全没有变,她明明还是她,陌生中透着温暖的熟悉感,叫人忍不住想亲近。
此刻像是又回到了初认识她时那般,只不过这次,谢宏面上还有可疑的红晕,即便转瞬即逝,看着并不明显。
他的心口莫名跳的飞快,此刻他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做心动。
直到后来他回首往昔,才明白原来自己对她的爱,早在开始时就已经注定了,即便这是一段苦挣无望的爱情。
“嗯?而且什么?”
她的出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谢宏淡定了神色,只又故作平常道,“哦,我的意思是,你这身衣裳挺好看的,没想到像你这种寒酸的女孩,家里居然也能有一件像样的衣裙。”
这确实是他没想到的,更令他感到有些匪夷所思,明明她身上这裙子,看着价值不菲,倒不像是一般平民能有的东西,而像……宫里出来的。
思及此,他的眉头不禁又一皱。
她究竟是什么身份?果真如眼前所见,仅仅只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苦女孩吗?
还有,她的脸……
“嘿嘿,好看吧?我穿着这绿罗裙是不是特别漂亮?”
对于他这算不上是夸赞的意味深长的话语,她也并没有生气,反而因为身上这件华丽的绿罗裙而心情愉悦。
她轻提了裙摆,并又脚步轻盈地在他眼前转了一圈,眼前的她,在绿罗裙的映衬下,不禁越发美得耀眼动人起来。
“我说得是裙子好看。”
他看着她目光痴了一瞬,只是又别过脸,蹙眉别扭道。
“嗯?”
“当然……人也勉强还算凑合吧。”
听到她略显迷茫的轻哼声,他不禁又继续口是心非道。
“算了……我也不指望能从你嘴里听到好听赞美的话,我就全当是你在夸我啦!”
她只是又继续好心情道,并去到墙边角落处,从一面裂纹的镜子里照了照自己的脸。
“我就知道,自己即便算不得漂亮,但也肯定不丑的,当然还要感谢这绿罗裙,它可真是娘送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她看着镜里的自己,不禁又找到了些许自信,即便谈及自己的母亲,脑海里并没有什么印象,连她长什么模样,影子都记不起来。
“你说……这绿罗裙是你娘的?”
后面又传来他狐疑的询问声。
“是啊……不过我记不得我娘长什么样子了,都是婆婆她告诉我的,临终前她把匣子里一直锁着的这件绿罗裙取出来给了我,还说这是娘亲生前最爱的一身衣裙,更是留在世上唯一的遗物,叫我一定要保管好,哪怕再落魄也不能卖掉,更不能叫外面的人看见……我想她一定是怕这么好看的裙子被偷吧?”
阿颜只是又回忆道,想到母亲,她不禁想象道,“虽然我没有见过娘亲一面,但我想,娘亲她一定长得很美,是个大美人,肯定不会像我这般相貌平平无奇。”
她的目光中不禁充满了美好的憧憬,目光认真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试图透过自己这张脸,能够从中发现一丝曾经母亲的影子,即便她并不知道母亲的长相。
对于阿颜来说,对母亲的所有印象,都存在于自己编织构造的幻想中,在她的梦里,母亲即便看不清面容,也一定是个弱柳扶风、沉鱼落雁的曼妙美人,而且性情温婉,是个温柔慈爱的好母亲。
“也许是吧……能拥有这么美丽的衣裙,想必裙子的主人也一定是个闭月羞花的大美人。”
他又说道,不禁又瞄了阿颜一眼。
都说女肖母,女儿美丽,娘亲大抵也差不到哪里去,看看阿颜,也当明白其母当年曾是何等的风姿,想必她娘也应是配得上这绿罗裙。
他想了想,只是又继续说道,“其实我娘生前,也总是会穿绿罗裙,父……我爹他很喜欢看她穿翠绿的衣裙。”
他欲言又止道,阿颜的模样,真的长得很像他的母妃。
“那你娘她一定生的很美吧?看你长得这么好看,就知道你娘她也一定是个大美人。”
阿颜只是又回头看向他道,她面上的笑容甜美。
谢宏听罢面上不禁一红,“我发现你这女人还真是不知羞,好看对于男子来说,可算不得是赞美,有时更是一种讽刺。”
“嗯?”
她目光疑惑,不禁又歪头看他。
“不过你跟她真的很像。”
他不禁又喃喃道,目光有些沉思。
他应是在说他母亲,但他追忆先人的模样,还真是有些怪怪的。
阿颜看着他,心里不禁越发有些困惑了。